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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祝翰平:“我看你就是欠打。”
    祝向麒更委屈了。
    等祝翰平想起还有一些文件没有处理,重新回了书房,祝沧澜笑眯眯地坐到了祝向麒身边,不顾祝向麒身体的僵硬,亲密地揽上了他的肩,唇角牵起一丝笑,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绵软:“小向麒,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没……你没打我。”
    祝向麒立马怂了,抿紧嘴角用力摇头,身体不禁开始瑟瑟发抖。
    从小霸王退化成小怂蛋的祝向麒,突然发现,这个恶姐姐笑起来的样子比不笑时更可怕。
    呜呜呜,好吓人啊。
    差不多过了四十分钟后,别墅的门铃响了。
    听到声音,唐香兰第一时间冲出了厨房,一阵风似的跑到了门口。大门离客厅有一段距离,祝沧澜懒得动弹,窝在沙发里,用牙签戳着佣人切好的水果,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
    “呀,知行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祝沧澜隐约听到了沈知行的名字,随着轻微的一声关门声,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客厅里走,看到祝沧澜,沈知行俊秀的脸上漾开淡淡的笑,跟她打了声招呼:“沧澜,又见面了。”
    祝沧澜微微点头。
    贺思妤躲在沈知行身后,两手无意识地揪着沈知行身上那件白衬衫的下摆,当她接到祝翰平打来的电话时,她高兴不已,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然而冷静下来后,想起祝沧澜那张艳丽冷漠的脸,她心里就有些犹豫,思来想去,还是给她熟悉的沈知行打了电话,让他陪她一起来。
    察觉到祝沧澜的目光落到了她的手上,贺思妤指尖微蜷,慢慢松开了沈知行的衣摆,脸上挤出僵硬的笑:“苍蓝姐,我……我把我的暑假作业带来了。”
    祝沧澜道:“麻烦你了。”
    贺思妤:“不,不麻烦的。”
    “姐,你终于回来了。”祝向麒看到贺思妤回来了,忙从沙发上蹦下来,跌跌撞撞地扑进了贺思妤的怀里,“呜呜呜,姐,我好想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贺思妤温柔地摸了摸祝向麒的后脑勺,轻声哄道:“向麒不哭,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呜呜呜。”祝向麒把脸埋在贺思妤怀里。
    唐香兰摇摇头,道:“晚饭快做好了,我去叫翰平,你们洗个手,准备准备就吃饭吧。”
    沈知行道:“好的唐姨。”
    因为贺思妤的到来,唐香兰一扫之前的愁眉苦脸,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吃晚饭的时候,不断用筷子给贺思妤夹菜,让她多吃点,祝翰平不想祝沧澜受冷落,也不停给她夹菜。
    这顿饭,在一种诡异的热闹的气氛中结束了。
    饭毕,祝翰平不顾唐香兰的意愿,拉着唐香兰跟祝向麒去小区散步,美其名曰吃的太撑要好好消化消化。
    等门口传来雕花铁门开启又关上的声响,确定祝翰平他们出去了,祝沧澜收回落到门口的目光,也不知道客气两句,直接开口道:“我暑假作业没写,帮我抄一下吧。”
    贺思妤:“……”
    她深吸了口气,支支吾吾道:“爸在电话里没说要……要帮你抄写……”
    祝沧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乐意吗?早知道你不乐意,我就让司机去你家一趟,省的你亲自把作业送过来了。”
    也怪她,刚才跟祝翰平沟通有误,如果贺思妤来了不帮她抄作业,那她要贺思妤来干嘛,难道要让她看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吗?
    贺思妤艰难道:“我没有不乐意……”
    一旁的沈知行见贺思妤脸色发白,眼里划过一丝脆弱隐忍的神色,及时解围道:“沧澜,要不我帮你抄吧。”
    祝沧澜斜斜睨了他一眼,稍作停顿,“好啊。”
    她的眼型偏向妩媚,眼尾狭长并微微上扬,琥珀色的瞳孔里好似藏有漩涡,让人情不自禁沉迷其中;嘴唇是花瓣唇,嘴角天生上翘,不笑都似带着三分情意;高挺精巧的琼鼻,如同上帝最完美的作品,让她整张脸都鲜活立体起来。
    即便五官组合在一起略显稚气,那让人不可逼视的美貌,已经足够惊艳四座。
    眼前的少女,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魅力,眼睛波光流转间,不见丝毫媚态。
    沈知行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少女也是用这样充满探究跟玩味的眼神看他的。
    沈知行垂下眼,避开了祝沧澜的眸色,温和笑道:“那开始吧。”
    “两天时间来得及吗?”
    “足够了。”
    “这么快?”
    “不是还有你吗?”
    “呃,嗯。”
    祝沧澜虽然决定弃武从文,但人类学习的领域对她而言还是比较陌生,她也就只会照着抄抄文字而已。
    两人决定不要浪费时间,直接开始抄写。
    落单的贺思妤想加入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心里懊恼自己刚才矫情的行为,不就是帮祝苍蓝抄作业么,暑假作业都借给她了,帮她抄一下又怎么了,那么好的跟祝苍蓝示好的机会居然被她这么白白错过了。
    贺思妤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迟疑,因为祝苍蓝的话刺中了她敏感的神经,让她觉得自己就是祝苍蓝的一个佣人,任祝苍蓝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明明,这里也曾经是她的家啊。
    她也曾是祝家的掌上明珠啊。
    祝苍蓝凭什么拿方秀雯来威胁她,把她赶出祝家,将她的自尊踩得粉碎。
    祝苍蓝她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强烈的屈辱跟愤怒,迫使贺思妤死死地咬住嘴唇,口腔里已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尖利的指甲嵌进掌心也不觉得痛。
    祝沧澜分神扫了她一眼,却见贺思妤跟一抹幽魂似的站在她的一侧,两眼没有焦距地盯着大理石地板,面色苍白,嘴唇疑似干涩而破皮流血,祝沧澜不由皱眉,道:“口渴的话,厨房有水果。”
    贺思妤回过神来,“啊,好。”
    祝沧澜道:“别在这儿站着了,你的房间唐香兰经常打扫,你今晚就睡你那屋吧。”主要是她除了自己名字写得好,其他字都写得不咋样,不想有人在一旁围观。
    贺思妤不知道祝沧澜心里所想,低低应了声,下意识地看向替她给祝苍蓝抄写的沈知行,对上沈知行如春风拂过一般温柔的笑容,她心下一暖。
    沈知行关心道:“思妤,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身体不舒服的话,早点回房休息吧。”
    贺思妤道:“那……我先去睡了。”
    等贺思妤离开了客厅,祝沧澜瞥到沈知行眼里来不及收回的关心,淡淡问:“你很关心贺思妤?”
    “我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她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小妹妹一样。”
    沈知行低头笑笑,拿笔把贺思妤本子上的某道题的错误答案划掉,一笔一划地填上正确答案,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一边的眼角,清隽的五官在客厅水晶吊灯明亮的光线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润而动人的光芒。
    祝沧澜不由停下笔,认认真真地端详着沈知行的侧脸。
    她今天从祝翰平的书房里找到一本书,书上写着: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说的应该就是沈知行这样的男生吧,可一想到这样一个温柔的男生,最终会为了救贺思妤而碎在车轮下,祝沧澜心里突然就有些遗憾。
    第8章 算命
    什么时候,在末世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僵尸王,竟会对一个人类死感到遗憾?
    祝沧澜嗤之以鼻。
    沈知行能感觉到祝沧澜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他不敢抬头,却也无心继续写字,忍不住问了一句:“看我干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努力忍住抬头的欲望,握笔的手指略有些僵硬,却听对方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你给我的手帕我洗干净了,你还要不要?”
    少女的声线温柔而甜美,轻轻送到他的耳畔,沈知行手里的笔尖一顿,在纸上晕开一点墨色。
    他轻声说:“送你了,就是你的了。”
    祝沧澜蹙了蹙眉,“可我没什么给你啊。”
    她习惯了抢夺,反而不习惯接受别人的馈赠。
    沈知行弯了弯唇角,“一条手帕而已——”
    话没说完,祝沧澜突然打断他:“我这人不习惯欠别人人情。”
    “……”
    沈知行是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表示善意的人类,祝翰平对她也好,但那是源于祝翰平跟原主之间不可割舍的血缘关系,祝沧澜虽然不习惯接受来自别人的善意,但让沈知行这么死了,让这个会温柔地帮她擦掉嘴角油渍,说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形象的沈知行死掉……
    祝沧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对上沈知行怔忪的眸色,她决定做一回好人。
    “沈知行,我救你一回吧。”
    “呃……”
    他有点跟不上女孩的脑回路。
    祝沧澜想直接报出书里沈知行车祸身亡的日期,她能记得那么牢,是因为原书作者把沈知行的死描写的非常唯美,什么血染红了地上皑皑的白雪啊,贺思妤匍匐在雪地里抱着沈知行的尸体痛哭啊。
    那天本来应该由家里司机来接贺思妤,不巧车子在半路上抛锚了,恰巧沈知行在附近办事,接到贺思妤的电话后,就开车来接贺思妤。原主跟贺思妤同一个学校,一开始也想坐沈知行的车,等沈知行开车来学校的过程中,她跟贺思妤闹了矛盾,一赌气,就打电话给她以前结交的狐朋狗友,去酒吧蹦迪去了。
    因为喝酒喝多了,原主没能见到沈知行最后一面。
    祝沧澜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只心软的僵尸,沈知行是原主的白月光,又不是她的白月光,如果是原主重生,一定会毫不犹豫救沈知行,但她是祝沧澜,不以别人意志为转移的祝沧澜,没有人能强迫她做决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软,祝沧澜还是破例了一回。
    “明年一月份,也就是德英高中放寒假的那两天,你最好不要外出。”
    沈知行不明白祝沧澜在说什么,他明明好好地坐在这里,怎么听祝沧澜说的,像他要遭遇不测一样。沈知行不信命,见少女神色笃定,他不想泼她冷水,便笑着点头,“好。”
    祝沧澜一看沈知行这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她说的。
    她挑了挑眉,“你不信?”
    沈知行不想说谎,唇畔蜿蜒开一抹无奈的浅笑,“我其实不相信这些。”
    祝沧澜才不管他相不相信,直接扯过他的左手,把他掌心摊开,埋头看了眼他的掌纹,她对古书里描写的生辰八字之类东西的一窍不通,只能故作深沉地看了会儿沈知行的手相。
    好在她在别墅待着无聊,从书房里摸了本教看相的书,现在也能瞎掰扯。
    “你的生命线中间断开了,看到了没?”
    少女的手指纤细温软,指尖在他的生命线上轻轻游弋,轻柔的像是羽毛一样,顺着他的掌心脉络往上延伸,最终触及到了他的心间,有点痒,有点麻。
    沈知行不自在了动了动肩膀,顺着祝沧澜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她所说的那条掌纹,他愣了愣,“是啊。”
    祝沧澜严肃道:“这代表你如果避不开命里的劫数,会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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