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蔓菁还是叮嘱月梅要时刻注意这新来的烟红姑娘。因为叶瑶的要求是极高的,所以一连几天,这烟红,一直是在被叶瑶房中的人教规矩礼仪,也不曾见她出过房门。按理来说,新来的丫鬟当然是要做粗活的,可这言儿一连培训好一阵子都没干过什么活。月梅借故跟碧儿套近乎,才听碧儿说了一句:言儿善音律,吹奏笛子甚是好听。
自己的主子不正好是喜欢吹奏笛子的吗?月梅一听,更加证实了之前的怀疑并不是虚无的。匆匆回到竹影阁,欲将这件事情告诉蔓菁。
蔓菁见到月梅匆匆忙忙,面色紧张,忙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
“奴婢听说,烟红姑娘,不,言儿善音律,尤其是笛子吹奏得特别好听。”
蔓菁一听,立刻露出了不安的神色。烟红果真是叶瑶的棋子?
目前叶瑶没有任何的动静,实在说明不了什么。要真的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得从这位烟红姑娘下手。
蔓菁来到王府之后,只是一心想陪在萧邑的身边,并未培养自己的心腹。除了月梅,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可是,月梅在府里打探打探事情还行,要是让她出去查一些事情,恐怕是无能为力的。再者,叶瑶既然做了一些准备,那肯定就是会防着自己还派人暗中调查。蔓菁想了好久,才不得已想到钟郢谦,想让他帮帮忙。
王府规定下人一年有一次的探亲假,月梅正好趁这个机会去到碧云山庄找到钟郢谦。蔓菁写了一封信说明了缘由,希望他能帮自己查查烟红的背景。大概是钟郢谦事务缠身,来不及看信,一连好几天都还没有消息。
因心里有事,蔓菁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在萧邑身旁研磨的时候发了呆。萧邑从堆满文书的案桌上抬起头来,关切地问道:“为何最近精神不大好,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的。”
蔓菁微笑摇摇头:“最近总是觉得这日子一晃而过,有些感慨而已。”
萧邑略为不解:“为何有如此感叹?”
蔓菁徐徐走到萧邑的身边,叹道:“今早月梅在帮我梳头发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一根白头发,所以不得不感叹这岁月催人老。”
萧邑一把抱过蔓菁,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温柔地说道:“用不着担心那些,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蔓菁动容,伸手挽着萧邑的颈,嫣然一笑:“果真如此吗?要是以后有比我更年轻貌美的人出现在王爷面前,王爷可还会像现在这般待我?”
萧邑揽住蔓菁的柔软的腰,含着笑,在她的耳边说道:“没人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蔓菁静静地看着萧邑,撒娇道:“王爷可不要忘了今日所说的话。”
萧邑郎朗笑起来,用手温柔地刮着蔓菁的鼻尖:“越发爱吃醋了,不过,我喜欢。”
蔓菁凝视着萧邑,烛影摇曳,俊朗的容颜在光影下透出一丝温暖。她蜻蜓点水似地在萧邑的唇上留下了一个吻,俩人含情脉脉地互相凝视了好久。
过了好几天,托钟郢谦帮忙调查的事情才有回应。果然不出所料,信上说,江临有名的青楼凝香馆确实有一位叫做烟红的姑娘,长得娇气可人。不过,最近忽然失踪了,据说是有人替她赎了身。原来替烟红赎身的并不是哪位公子,而是叶瑶。
距离叶瑶禁足结束的日子也快结束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烟红并未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蔓菁心里打着鼓,可是无凭无据地,也不好直接跟萧邑说。
九月二十是萧邑的生辰,正好叶瑶的“病”也痊愈了,作为穆王府的主母,叶瑶自然是要张罗着萧邑的生辰宴席。萧邑素来讨厌这些礼节,早早留叮嘱叶瑶说不要邀请太多人,只是叫几个亲兄弟过来就可以了。
既然宴席的事情有着叶瑶再操办,蔓菁也不想去插手。正想着应该给萧邑送上什么礼物的时候,萧邑却大步跨进来了,明显带着怒气。
蔓菁急忙迎上去。
萧邑额上青筋暴起,将手中的信封“啪”地甩在桌子上,厉声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蔓菁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个给惊吓到了,身子跟着那个信封被甩的声音颤了一下。迷茫地怔在原地,她何曾见过萧邑对她这样凶过,两行泪水涔涔地往下落。
萧邑本是最见不得她哭的,而现在不为所动,他负着手背对着蔓菁,看向外面,试图顺顺自己的气。
蔓菁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还反应不过来,身旁的月梅见状,大着胆子将桌子上的信封交到蔓菁的手上。
蔓菁看了那信封一眼,只有“沈蔓菁”三个字,那些字看起来有些熟悉,才想起来这是钟郢谦的笔迹。莫非是自己暗中查烟红的事情被萧邑知道了?她揉了揉有些迷蒙的眼眶,清晰的字印在她的面前: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后面落款是钟郢谦。
蔓菁不由得轻颤,身子有些站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钟郢谦为何突然写这样的信件给自己,表明心意。萧邑对周维都还存有疑心,何况是钟郢谦这样赤裸裸地表达。蔓菁只觉脑中轰的一声,不知道该怎样去辩解。
萧邑转过身,猛地抓起蔓菁的手腕,将她拉起来,语气冰冷如雪,喝到:“原来你竟一直背着我跟别人有私情。”
蔓菁被他拽得重心不稳,见他双目蹬着自己,眼里还有清晰可见的血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钟郢谦会突然跟她这样说,要是搁在以前,不曾联系,那她也没有什么心虚的。可是,偏偏就在不久前还托了他帮调查烟红的事情。信件往来确实真的是有过,真是百口莫辩。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蔓菁一脸无辜地看着萧邑,说道:“王爷,我不知道这是谁写的信件,但一定不是真的。”
萧邑见她眼神坚定,没了方才的惊慌,慢慢地放开她的手,但是怒气依然没有消,冷冷说道:“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