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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刺绣这玩意,没有下过一番苦工,做出的东西根本拿不出手。
    瑶光上次做海棠花扇子的时候想出做珠片的主意,做抹额的时候就赶紧也用上了。一用珠片,把布面给占住了,那就不用缝那么多针了,针脚不匀也看得不那么明显了。
    她买来许多螺钿珠贝的花钿片,按颜色分类,钻了孔后磨成叶子花朵和圆片的形状,再磨薄。最后做好的珠片,每一片拈起来都是半透明的。
    然后,她先在纸上画了许多花样,有些是从太妃那儿借的花样册子上的,有些是她参考后自己想出来的,仔细上了颜色后叫丫鬟们来选,又搞了个匿名投票,最终选了个得票最多的样式,让紫翎在缎子上打好样子,才小心地一片片缀上珠片。
    最后做成的是一条玄色底的薄缎子抹额,上面是深紫色珠片镶成的紫阳花。紫阳花就是绣球花,是夏季常见的花卉,花朵成簇仿若一个绣球,花色由深紫红、浅粉到蓝色和淡绿色,有吉庆富贵的寓意。太妃院子里就摆着好几盆,是她很喜欢的一种花。
    这次,王顺去请安时太妃在家。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挺多读者在问本文关于男主的问题,统一回覆一下,以后再问一律无视。
    熟悉我的老作者们大概都已经知道了,我的文(几乎所有文)真正的主角只有女主。感情线有,但永远不是最重要的。
    在我看来,爱情远远不是人生最重要的部分,它只是锦上添花。我想这可能跟我的成长经历有点关系?我的父母固然有很多中国父母都有的问题,但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们从来都是鼓励我长大成为一个科学家、医生、发明家、艺术家……任何时候,包括我长大以后,他们都没把“成为一个好妻子”“成为一个好母亲”定为我人生的目标。
    所以,我再次再次引用我的好基友几小几的话:爱情很大。蓝鲸那么大。但人生是海洋。
    憧憬爱情,在晋江看文消遣的时候想看绝美神仙爱情并没什么不对,但是,我衷心希望妹子们尤其是年轻妹子们,不要把你人生的目标定为:获得一份爱情。或者婚姻。这样就太可惜了。
    说回本文。基于作者对爱情的看法和审美,本文的重点在于一个拥有现代的、独立的、自由的灵魂的女性回到古代后为了保持她的信念与周围的一切所做的周旋。在于这样一个女性怎样努力不被古代同化。而她没有点亮理工、科技、商业等等技能,基本只会画画!
    最近这几年,我看过太多太多穿越女主回到古代后被同化的古言了。我真的很厌倦了。
    也因此,本文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男主”。所以你看,主角栏里只有女主。如果你问有没有感情纠葛,有。如果你想进一步问,那女主跟人大和谐了没有?也有。但这些都是锦上添花。你得先有锦,才能往上添花。锦是什么?是自己独立完善的人格,坚定的信念。
    另外再说一句:我的女主不是处女。对。不管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不是。老司机了。(我他么真烦那种穿越来穿越去甚至被卖到青楼了、当了妾布拉布拉布拉结果遇到男主前还是处女的文!)(没有看不起处女的意思。是处女没啥可骄傲的也并不可耻,就是人生的一个阶段,所有人都会经历的,有啥大不了的啊?)
    不能接受以上两点——1没晋江传统意义上的男主;2女主穿越前就不是处女了!——的读者,请走吧,免得以后留言引起作者和其他读者不适。
    以上。感谢大家。也祝不能接受本文的读者找到自己合心意的文。么么哒~
    第24章 特赦令
    24
    王妈妈带着瑶光准备的一堆礼物去请安时,太妃才吃过早饭。
    玉版取出抹额捧到太妃眼前,太妃伸手指在珠片上碰了碰,“这是怎么做的?你们看得出么?”
    李嬷嬷取了老花镜给太妃戴上,李嬷嬷的小丫鬟云雀也赶快把她的老花镜送过来。两个老太太一起端详了半天,“倒是和她上次送来的扇子像是一个做法。”
    太妃又叫玉版把那柄扇子取来,拿在手里转一转,果然珠光流动,炫彩悦目,“嗯,是同样的东西,看着像是螺钿。这次是谁来送礼了?叫进来吧。”
    王妈妈早侯在廊下,听见叫,急忙正了正衣衫鬓发,走进屋子给太妃请了安。
    李嬷嬷问道抹额上是什么,王妈妈笑答说:“可不就是螺钿。良娣做这条抹额,可费了好些工夫。良娣给这东西起名叫‘珠片’。”便把瑶光怎么花了十几个花样子,怎么叫丫鬟们匿名投票选中一个得票最高的,怎么将花钿磨薄了缀在抹额上一一说了。
    磨花钿这个活儿其实是小丫鬟做的,但是王妈妈当然得说成是瑶光动手的。事事亲自做,才显得出她这份孝心啊。
    太妃听了果然很高兴,摘了老花镜,叫李嬷嬷帮她戴上抹额,“也就瑶光这孩子能想到的这么些逗人的法儿!还匿名投票呢!”一屋子人都笑起来。
    玉版拿了靶镜站在一旁,太妃照了照,满意地摸一摸抹额上的花朵,“难为她了,做得如此精细。”绣球花的一朵花其实不大,几十上百朵簇在一起才簇成一个绣球,抹额上的珠片每一片不过比小米粒略大,颜色不一,紫色由深到浅过渡,做得和真花很像。
    玉版赞叹道,“倒像是用‘珠片’做了颜料,画上去的。”
    王妈妈笑道:“玉版姑娘聪明,良娣正是因这心思才想到的这个法子。良娣说了,一则自己于刺绣针线上还是不行,又想孝敬太妃,就偷了个懒,二则,这螺钿珠贝都是清凉明目的,天气渐渐越来越热了,戴着恐怕比绣的还好些。”
    李嬷嬷刚才摸着这抹额确实比一般刺绣缀珠子宝石的薄了许多,触手清凉,不由说:“她想得周到。”
    玉版也凑趣道:“听王妈妈说的,要将花钿磨得比纸还薄呢,费的都是水磨工夫,哪里是躲懒呢?”
    众人又赞叹一回,都说韩良娣有孝心。
    太妃越听越适意,对王妈妈说,“回去跟你主子讲,我很喜欢。”
    王妈妈喜不自胜,连忙道“是”。
    太妃又问王妈妈瑶光还送了些什么,丫鬟们将礼佛的花笺、扇子等物一一给太妃看了,玉版和绿雪展开那顶“百宝平安帐”,只见诸般法器皆画得仿佛要浮凸而出,上面合着颜色用丝线缀了同色的珠片点缀。
    这一屋子人都见惯了丝绣的帐子,这样画在上面又缀了珠片的却是另一种精致。何况珠片这东西本就是个新鲜玩意。
    太妃吩咐玉版,“先好生收起来吧,待立了夏就可以挂起来了。”
    她又想起瑶光说要再画观音呢,却至今没下文了,就问起来。
    王妈妈忖度,瑶光是极想出去走动走动的,要是她能在太妃这儿讨句话,别看王顺今日得宠,以后也轮不着他了,于是便笑着说:“良娣倒是想的。打了几个样子,我们瞧着都是极好的,她却总说不成。薛娘子说不如去哪个寺院拜一拜,见见寺里供着的观音娘娘,怕就可下笔了。良娣说没有太妃吩咐自是不敢出门的。”
    太妃自然是知道瑶光在芸香楼寄卖手工的事。想想她正值青春,别人家这般年纪的媳妇、姑娘这时节就算不去赏花游玩,也能在京城逛逛买买东西,可瑶光住在郊外庄子里哪里也不敢去,就觉得可怜,想了想道:“绿柳庄附近也有些寺院,尤其小寒山上铁铃寺,宝殿中供着一座观世音菩萨坐像,极为动人。你回去跟瑶光说,我准她去了。只是不可在外留宿,若实在赶不回绿柳庄,那附近也有几个小庄子,叫王顺带人收拾好了,住一宿也可。”
    王妈妈心想,办成了这件事,良娣今后可要高看我一眼了!忙喜滋滋对太妃拜了拜,“老奴替良娣谢恩。”又说起铁铃寺,“老奴一世人都在京中,竟不知道铁铃寺里供着观音呢,还是太妃见识广。”
    太妃笑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铁铃寺一向没什么人去,香火也不旺。他那主持法融法师是有大德之人,但不耐烦与人说话交际。”
    闲话一回,太妃又问起瑶光和芸香楼做生意的事。听王妈妈讲了瑶光是怎么分钱,薛娘子怎么跟她合股等等。
    太妃对李嬷嬷道:“不愧是薛家出来的人。这样子教法,只这一遭,人情世事,物价良贱就都知道了。知道了这些,自然就明白事理了。”说着,忽然长叹一声。
    李嬷嬷明白太妃其实是因为林纹叹气。
    林纹在太后面前告了黑状,太后召回薛宫正后,送她去了镇南侯府。干什么?教导林纹。
    这也是太妃后来没在皇帝面前说道太后的原因之一。太后虽然护短,也不喜淑太妃抬举韩良娣,但她也不傻,更不会为了护短就无视孝道。她不忿的只是淑太妃打发林纹并没先跟她通个气。对于孝道,太后看得比谁都重。废话,皇上并不是她亲生的,也不是她亲手养育的,如果不站住孝敬嫡母这一条,她可还摆什么太后架子呢?就算她不是皇上亲生母亲,后宫的妃子哪一个敢不当她是婆婆好好孝敬的?
    所以就算林纹卖了太妃许多坏,只是不尊孝道这一条太后就不放过。
    你身为媳妇,就算在娘家暂住为祖母侍疾,岂有去了镇南侯府后从不派人回王府给婆母请安的道理?人家韩良娣在城外住着还知道每隔几日派人去请安呢。
    于是她召回薛宫正后,隔天就派了薛宫正到镇南侯府教导林纹。只是,这要教到什么时候才能教好呢?
    端王那边已经发来消息,已经带着大军开拔回朝了,等他回来,哪有端王妃不侍奉丈夫却回娘家侍奉祖母的?那不是谁都知道端王与王妃不睦了么?
    太后心里暗暗着急,太妃比她还急呢。太后着急是怕伤了娘家镇南侯府的脸,太妃着急是为了亲儿子端王的脸面。
    李嬷嬷打眼一看,就知道太妃想到她那个不着调的儿媳妇又不开心了,忙问王妈妈,“听说,韩良娣也给我做了些针线?”
    王妈妈是个人精,立即笑道,“可不是!只是没带进来,搁在廊下呢。”
    太妃对李嬷嬷笑,“倒不知道给你做了什么。”
    一旁早有小丫鬟取来。
    只见瑶光送给李嬷嬷的礼物也装在一只盒子里,打开之后,是个比巴掌略大些的长方形天蓝色细棉布袋子,袋子上一色花卉刺绣都没,只有一块一块的灰蓝色云彩。拿在手中细细一看,云彩块全是用珠片钉的。轻轻一动,珠片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李嬷嬷问,“这是个什么东西?”袋子上穿着松绿色丝线打的抽绳,下面缀着同色穗子。
    王妈妈道:“良娣说这是眼镜袋。可以挂在胸前,也可以挂在腰带上。”
    李嬷嬷“喔”了一声,“真是有心了。替我跟你主子说‘多谢’。”一边说,一边摘了老花镜放进袋子,一拉抽绳,挂在脖子上,再理一理,袋子上那些珠片云彩褶皱起来,颜色变化,就仿佛真的云朵在天空中,有阳光穿过云层的样子。
    李嬷嬷对太妃笑道:“这个也是巧思,于我正合用!”
    太妃拿着眼镜袋子在手上仔细看了一回,竟还觉得有些吃味,叫王妈妈,“回去问问瑶光,怎么不给我也做一个?”
    李嬷嬷和玉版等人都笑起来,王妈妈也笑道:“太妃您老人家又说笑了,您走到哪儿不带着几个服侍的,自有人拿着这些东西。我们自然是戴在身上更方便。”
    太妃又细看一回,果见袋子虽然也用了珠片,但是若论心思远不及瑶光孝敬她那条抹额了,云朵用的珠片都是银灰,不像绣球花,不仅每朵花深浅不一,就连做叶子的绿色,粗看一下也有好几种深浅。但眼镜袋子用了细棉布,显是瑶光担心常用起来丝绸不及棉布耐用。看来她做针线的时候也是花了心思的。
    李嬷嬷故意跟王妈妈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再给太妃做一个眼镜袋子吧!不然我还不敢戴了呢!”逗得太妃笑骂一番。
    太妃心里高兴,给王妈妈和王顺打了赏,就连跟着来的婆子小厮,赶马的马夫,也都得了好大一笔赏钱。
    最后太妃吩咐王妈妈道:“也不留你们在府上吃午饭了,快些去芸香楼送了货物就回庄子去。莫叫她等急了。回去跟她说,我已知道她跟薛先生做生意的事了,咱们家自然不缺这些钱,但有钱也不一定能学到做人的道理。这般若能学些个道理,也是好的。只要不出格就行。我看了她写的信,字是一次比一次有进益了,但写字、画画都是闲事,只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太妃又想了想,嘱咐王妈妈要是见瑶光点灯熬油地做针线、画画,万万要阻止,不可因小失大,伤了神,害了眼睛。
    太妃嘱咐得越多,越是因对瑶光疼爱,因此太妃说一句,王妈妈便答应一声,心里越来越美滋滋的。
    末了,太妃命玉版送王妈妈出去,又给瑶光、薛先生各备了些礼物。送给瑶光是几匹宫中近日御赐的绫纱,颜色十分鲜嫩娇艳,另有几把宫扇,两串珠链,还有一个檀木柄的放大镜。太妃听了王妈妈讲挑拣打磨珠片的过程,觉得这是个十分费眼力的活儿,嘱咐王妈妈回去叫瑶光再干这活计时用放大镜。
    送给薛先生的礼物也有绸缎布匹,考虑到她一向的打扮风格,玉版特意选的都是石青、靛蓝、绾色并竹青等色,还另加了两匹松江细棉夏布,此外还有几盒上等的香料。
    王妈妈回去后,传达了太妃允许瑶光出庄子游玩的指令,瑶光高兴得一时都呆了,怔了好一会儿才喜笑颜开叫紫翎重重赏了王妈妈。
    得了大boss的“特赦令”,瑶光也没敢立即就跑出去玩。
    她赶着给太妃做了个更精致的眼镜袋子叫人送去,附上一封情真意切的感谢信。
    又过了几日,王顺等人做好了准备,瑶光和薛娘子坐上一辆轻便的小马车,这才出了庄子。
    第25章 逛街
    绿柳庄所在的地界是京郊蒲县。附近除了绿柳庄还有太妃娘家陪嫁的几个小庄子沿着蒲河散落着许多村落。蒲县县城离这里和去京城的距离差不多但物价相差甚远。
    据王顺说京城的猪肉一斤要十五文还是五花肉。到了蒲县县城里脊肉只要一斤十文。
    但是便宜的只是米粮肉菜等食品和一些日用品,好些的家具精致些的衣料首饰,则是京城的样子多,价钱也相差无几。
    因此,蒲县的县城街市多是卖吃喝和日常用物的。
    瑶光却不在意。
    她来这儿之后还是第一次逛街呢,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蒲县附近有不少豪门的庄子商家掌柜们也都见过些世面,看到瑶光这般前呼后拥的气势就知道这是哪家的贵妇来瞧新鲜的,估计她也瞧不上自己家的东西,因此也不敢上前慇勤招呼只十分恭敬地远远行个礼便站在一旁了。
    瑶光也不想买什么走走看看。先将街道和庞贝古城的对比一番只见长条石砖铺地,街道虽不太宽两辆马车并行是绰绰有余的,路边各有一条排水沟,上面搭着麻石沟中流着清水,偶尔还能看见几条灰不溜秋的小鲤鱼藏在水草和石头下面。
    这时已近正午,街上的人也不多。单身行走的妇人很常见,年轻的年老的都有。可见治安也还不错。
    王顺早在县城最好的酒楼松鹤楼订了一个雅间,众人簇拥着瑶光上了二楼,进到一个收拾得十分干净的房间,两面窗户打开,一面临街,一面对着街后的蒲河。
    这时已经到了春末夏初的时节,河岸上杨柳如烟,石阶上蹲着几个粗手大脚的妇人一边说笑一边捶打衣物,放眼望去,河面最宽的地方大约有四五里宽,河水浮着载运货物的船,却不知道码头在哪里。
    瑶光问薛娘子,“不知在哪里能买到地图。书局中么?”
    薛娘子忙道:“我的娘子啊,舆图那种东西可是能在书局中随便卖的?这种东西,只有一县的县衙才有。各省的,海疆的,乃至全国的,只有宫里和六部才有。”
    瑶光很怀念高德地图和古狗地图。
    瑶光叫紫翎等人不用在身边服侍,在雅间另设了一张小桌让她们吃饭,取了自己的纸笔,在桌上跟薛娘子探讨,“先生博闻广见,还跟着商队游历过,请问,我大周都城在大周中心呢?还是偏北?大周周围都有哪些国家?都城附近是什么州府?”
    薛娘子笑着在纸上画了个横卧的椭圆,在椭圆东侧偏北的地方点了个点,“这里就是京城了。”她手指了指椭圆,笑一笑,露出“你明白的”眼神,再在东北之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圈,低声道,“这是高成国和东山国。都是我大周属国。”
    她又在椭圆西南画了一串大大小小的圈,分别代表几个小国,这些小国,也有臣服的,也有搞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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