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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意外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早早的就去上班,他们这里停了个大人物,按理说怎么着今天这排场也不会小了。
    军区的副司令,虽然不在这边任职,可家在这里,葬礼自然也要在这边举行。
    军车停了好几排,殡仪馆外面,不说人山人海吧,人多的也有点吓人了。中央都下了人了,给这位首长送行,底下的人看见了,还能不来么。
    大厅里的照片是黑白的,前几年照的,一身军戎,不苟言笑的,看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男子。照片里的人目光精锐,只可惜这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家属站在一边,向来参加追悼会的人答谢。
    楚夫人早已哭得眼眸红肿,这会儿是强忍着眼泪呢,他们两个走到一起不容易,哪想到人就这么早就没了。旁边的楚副司令的两个亲生儿子,楚尘面无表情的,冰冷着一张脸,你看不到他的哀伤,可你却能被他的哀伤给感染,那种哀伤不是表面功夫,是发自内心的。而楚霄,跟楚夫人一样红着眼,他告诉自己不能哭,这个家需要他话的样子。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他见过狡猾的她,见到可爱的她,见过撒娇的她,见过坏坏的她,可是这样温柔,这样温暖,这样温馨的她,隋翌还是第一次见到,而这一切,他知道,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辛博琪正跟宝宝说话,忽然听到门响了,她抬头,正巧对上了隋翌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她心下一紧,慌张的站起来,“隋翌,你怎么进来的?”
    “琪琪你别紧张,我来只是想问你几句话。”隋翌再木讷也看得出她的恐惧,他没有恶意,只是想来问个清楚。
    辛博琪下意识的后退,“我们之间不是说清楚了么,你快走吧,一会儿椿语就回来了。”
    隋翌快速走了几步,来到她的面前,“我只是想问个清楚,就算是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琪琪,你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我的?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你在乱说什么啊!你快点走吧隋翌,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做呢。”辛博琪被他捏得疼了,极其的不耐烦。
    “你告诉我,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我的?你是因为知道自己怀孕了,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离开我的,是不是?你是为了保护我跟孩子,才要跟我分开的,是不是这样?琪琪你说话啊,这孩子是我的。是我的对不对?!”隋翌依然捏着她的肩膀,焦急的问着她。
    辛博琪挣扎,却是徒劳,“你放开我!这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你想多了,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我跟你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在撒谎,为什么你不敢看我的眼睛?琪琪,你不要欺骗我,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你难道想让我的孩子,跟别人叫爸爸吗?琪琪你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多大的困难都不怕。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啊!”
    “不是,不是!我说了不是,你要我说几遍你才相信!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那天跟我上床的人是景阳,你喝的烂醉,根本连床都没碰过,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就算这孩子不是腾椿语的,不是景阳的,也不会是你的!你还要我说几遍,你就不能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明明都已经忘记了,为什么你、景阳、还有雷晓,都要来一遍遍的提醒我,这孩子可能不是我老公的,这孩子是我跟野男人乱来搞出来的,这孩子根本是个野种!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不肯?!”
    她孤零零的站着,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弱小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陷进了肉里,她受够了,她要被逼疯了,那些男人以为照顾她,对她无微不至,就是对她好吗?
    他们越是对她好,就让她越是愧疚。他们的关心,仿佛一张网,时刻的提醒着她,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个野种,可能会引起一场大战。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总有一天要将她炸个粉身碎骨,她一方面希望着孩子的降临,另一方面又害怕这孩子生下来。
    这八个月以来,她焦虑,她恐惧,她是在害怕,可这些她能跟谁说去?她只能藏在心里,尽量的不让别人看出她的心虚。可为什么,他们要一次次的来招惹自己?这是个错误,可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提醒着她?
    隋翌完全没有想到,那样柔弱的一个他她,竟然爆发出这样巨大的愤怒。他呆愣着,不知该怎么安慰。
    “请让开!”毫无温度的声音,在隋翌的身后响起,你听不出这声音主人的愤怒,可却被他震慑住。
    辛博琪瞪了双眼,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椿语。”她颤抖着叫他,刚才那么大声,他肯定听见了,他听见了是不是?
    腾椿语蹲下身去收拾辛博琪刚才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你听见了是不是?椿语我??????”
    “老婆,你先坐一会儿,我收拾好了,我们就回家。”他伸手去捡那些东西,可眼前是模糊的一片,他抓了几次,都落空了,腾椿语自嘲的一笑,“看我,这是怎么了,老婆你别着急,马上就好。”他终于摸到了那个相机,不经意的按了一下,正巧是他们的合照,两个人站在大研古城的黄昏之中,幸福的傻笑着。
    辛博琪一步步的后退,她惊恐的看着这一切,是她亲口说出来的,而他也一定是听到了。那么她的孩子,会不会被践踏?她的孩子,是不是没出生就要顶上一顶伦理道德的帽子,然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一张纸,已经被点燃了,就要燃烧殆尽了。
    她什么也说不出,她只想要躲起来,不管去哪里,不管多艰苦,都要生下这孩子,保护好这孩子。
    辛博琪猛的转身,拼命的奔跑起来,她冲了出去,漫无目的的,只想离开这里。
    “啊!”是惊叫的声音。
    “呲。”是急刹车,轮子打滑的声音。
    身后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模糊在她的耳边,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像是电影的去声处理,只看得到有人哭喊,却听不到他悲戚的声音。人仰马翻的,整个马路上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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