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夫,我想,有时候拆不拆石膏是您说了算吧。”陈大少爷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的烟,夹在手指间,顺道递给罗大夫一根,然后点燃打火机,‘啪嗒’一声,帮罗大夫点上,随后才给自己点上,声音缓慢得犹如魔鬼在低语,“稍微撒个小谎什么的。”
“这怎么可以?!”罗大夫觉得面前的男人简直不可理喻,丢掉烟就要离开,但很快又被陈大少爷接下来的话定在原地。
“罗医生,罗大夫你不要这么绝对的拒绝我,我想你爸的姨太太肯定不会希望你拒绝我的。”陈传家笑起来,一双狐狸眼天生就笑眯眯的,好像对他来说这个世界都是喜剧。
罗致却是立马睁大了眼睛,站回原来的地方,声音颤抖着,小声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和她……”
“我什么都知道,问题是那位姨太太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还想叫你一声爸爸,你可以不要因小失大啊。”
“我、我知道了,你想要我怎么做?”罗大夫脸色煞白,他跟父亲姨太太私通的事情基本没几个人知道,而现在想要撇清关系也不能够,那位姨太太的确怀了自己的孩子,这几日刚在和他发愁说怎么让父亲去她房间里过一夜,以免到时候谎圆不上。
罗大夫几乎能够预见自己的事情若是东窗事发,绝对会被父亲打死,他可不想死,他有着体面的工作,有青梅竹马即将成婚的未婚妻,他的人生才刚刚走入佳境,他要的还不止这些!
陈传家微笑着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礼帽,淡淡地道:“我不管你对我妹妹做什么,让她看起来像残废就行了,永远的那种……”
罗致笑的很难看,点了点头,他的视线落在地面,看着自己的脚尖与陈大少爷的脚尖,看着自己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看着陈传家的皮鞋转了个方向,‘哒哒哒’的让皮鞋鞋跟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敲碎什么东西的可怕声音……
罗致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几个小时,这位在妹妹面前表现的痛彻心扉的哥哥就能笑着要求他的妹妹永远残疾,但这不关罗致的事,他也无从得知,只能猜测或许是大宅门里面的龌龊导致兄妹之间财产分配出现了问题,所以伪善的哥哥才会这样背地里阴人。
罗大夫手里拿着还在燃烧的香烟,他心慌意乱的连忙抽了一口,再抬头便能看见从楼下小跑着一前一后上来两个人和陈传家相遇。
前面的那位是黑发黑眸的年轻少爷,大概因为焦急和运动过,所以雪白的脸上有着两团浅红,眼角更是氤氲着迷人的水色,身材高挑气质矜贵,模样是一等一的漂亮,好似刚从画报上跑下来的人物。
身后的那位紧紧跟随,但几乎留不住人的目光,相比应当是少爷的随从。
罗大夫深深吸着烟,下意识的看着陈传家那边,紧接着就听见那位刚来的漂亮公子抓住陈传家的双臂,说:“传宝呢?她怎么样?”
顾葭来的路上想了很多,本来他是不被允许出门的,他也打定主意在家呆着,乖乖听弟弟的话,可实际上很多时候意外是不可避免的,他不能不出门,他需要去看看陈传宝,这位从天津卫跟过来找自己的陈传宝若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接她而发生意外,顾葭几乎不敢想……以后该怎么面对陈传宝和陈传家?!
顾葭从未出过如此大的纰漏,他也从未害过人,更是没想过会导致谁住院。
但愿不是特别重的伤势,可是光在电话里听陈传家那一通严厉的指责,顾葭便开始手脚冰凉,胃部反着酸水,全凭他那一口气撑着,非要见到陈传宝再说。
顾葭想过自己应该如何道歉,但没想到先见到的却是陈传家——这位从前他的挚友,如今有了嫌隙的朋友。
“你说她怎么样?”陈家少爷这回笑没有笑的那么冷漠,眼里泛着红血丝,双手摔开顾葭的手,一拳就要打上去!
顾葭站在那里来不及反应,只能闭上眼睛,却迟迟没有等到拳头落下,再睁开眼,却看见的是蹲在自己面前,双手抱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脆弱的陈传家……
陈传家声音沙哑:“你走吧,你不必来,不是你的错,刚才我太冲动了,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
顾葭宁愿陈传家打自己一顿都比看着陈传家这个样子要好得多:“传家……你不要这样,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让她来京城的,我不该忘记去接她……是我的错,我还能看看她吗?”顾葭说着,声音都哽塞起来,在这个时候他早已忘记了陈传家对自己的监视、对自己的猥亵,看陈传家并不是在看一个包藏祸心的背叛者,而是一个受害者的哥哥……
陈传家摇了摇头,很快振作,站起来说:“不必了,她现在可能还不想见你,她不是很理智,我怕你难过。”
顾葭抿了抿唇,摇头:“不,我觉得还是应该见一见,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呵呵……不怎么样,半夜走在路上被车撞了,刚才醒来我也问过了,是一辆车牌四个七的车子,很轻松就能找到肇事者,之后的事情也与你无关。”
顾葭着急起来,他急于去见陈传宝,不见一面确定对方还好,他怕以后都无法见到陈传宝了,然后每一天他都怀着愧疚和遗憾睡去,在噩梦中惊醒:“怎么能和我无关?传家,你是不是不想我见她?”
陈传家承认,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自嘲:“是啊,我怕你去见她,会让她过于激动,她本身腿已经好不了了,余生都站不起来,她还没能消化这个消息,你去见她只会让她更加痛苦,所以我不愿意。”
顾葭却是一愣,满脑子都在回放陈传家说的‘余生都站不起来’这句话,这句话简直犹如魔咒,又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顾葭眼泪瞬间从右眼落下来:“欸……?”
陈传家似乎也看不得顾葭这个样子,伸手出来,他的手心还有明显被自己掐过的伤口,说:“你别这样,如果你愿意,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关于你和我、你和传宝,还有以后。”
“就在医院旁边的咖啡馆好不好?”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日后我和传宝也不会再见你。”陈传家手心一直等着顾葭的手,话说完后,等了几秒,也没有等到,便叹气道,“好的,我明白了。”说完,陈传家放下手,要进入三号房间里去,但手刚碰到门把,他的衣袖便被顾葭拽住。
他回头,看见向来不在人前示弱的顾三少爷像只被吓坏的小动物,低着头,被自责包围得密不透风,好像随时随地都能窒息死去,恳求自己给他一点活路。
“好,我们谈谈。”顾葭紧紧拽着陈传家的衣角,生怕这人进去后也再也不出来,“就在医院都可以,我都可以的。”
陈传家回头深深的看着顾葭,好似一面割掉金丝雀的双翅,一面又为金丝雀的哀鸣而心痛心软,感慨他的小葭是如此正直道德感强烈、所以才这么容易就被人牵着鼻子走,真是太不让人放心了,合该继续在自己身边,永远地、永远地,在一起。
第103章 103
夕阳咖啡馆迎来了两位贵客, 开咖啡馆的法国人眼前一亮, 让自己的儿子路易去招呼他们。
做咖啡馆可不是靠量来赚钱,靠的就是高品质的服务和熟客赚钱。
如今他们开了三个月,成功将整个京城的有钱人都笼络在了这里喝咖啡, 但中国人大概还是有很多人喝不惯咖啡的味道,回头客很少, 大部分人来了后,一屁股坐下来点的也是雪糕。
来咖啡店吃雪糕,他们还真是想得出来!
作为热爱咖啡到希望全世界人都能品尝它美味的店家,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绝不是现在。
十四岁的路易已经生的和成年人差不多高大了,他穿着制服站在门口, 用流利的汉语招呼顾葭等人, 说:“不好意思, 本店暂时闭馆, 正在检查货舱,如果想要喝咖啡请两个小时后再来, 非常抱歉。”
顾葭看了看身旁的陈传家,后者并无不可,说:“没关系, 不如我们就坐在门口说说话,不喝咖啡。”
路易皱了皱眉,但一想到不能让客人感到不悦, 便也没有驱赶, 而是快步回去, 走到柜台的方向和留了络腮胡的气质浪漫的父亲说了些什么。
咖啡厅的外面摆放了很多一个个圆桌,黑色铁艺圆桌放置在木头阶梯上,周围是用各种花盆圈起来的独立小空间,顾葭恍惚地想,夏天的时候,这里应该非常漂亮……
“抱歉,我忘了你不喜欢我抽烟。”陈大少爷似乎也十分的失魂落魄,因此往东往西,状态极差。
顾葭曾经很爱对着陈传家发些小脾气,比方说发现陈传家抽大烟,一巴掌扇过去;比方说发现陈传家乱丢垃圾也挑眉看着陈传家,直到陈大少爷屈尊降贵的去将垃圾捡起来;还比方说陈传家偶尔发现自家洋行有小偷,发起狠来能打死人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顾葭却觉得给别人一次机会比较好,因此会偷偷掐一下陈传家的胳膊,顿时就让陈大少爷说话的语气都拐个弯。
他们从前那样要好,结果现在却是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如今模样,顾葭心里也很难受,更难受的是自己本身并没有想过彻底失去陈传家这个朋友是什么样子,而现在似乎他就要失去了……
人都有这样的共通性,当一件事或一个人长久陪在身边成为习惯,习惯到你开始嫌弃人家的时候,人家突然对你不理不睬,要离开你,恨你,你便会无所适从。更可怕的是你当真对不起人家,于是人家的那点儿你嫌弃的品格、你讨厌的做事方法、你厌恶的谎言瞬间都被你的愧疚感压下去,开始由高高在上的位置自我压抑到如今被动的地位,任人宰割。
“没关系,今天你可以抽。”顾葭声音都带着疲惫,但他还无法停止询问,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要知道一切内容,包括无忌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让你再次回忆会很辛苦,但还是请你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昨天我也进医院了,被人贩子差点绑走。当然,我说这些并非是为了自我开脱,只是告诉你一声,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的确需要对这件事负责。”
陈传家还是将手中的烟按灭,在冬日正午耀眼的阳光下,垂着睫毛思索该如何陈述这一切,又似乎在想些别的什么事情,深深的凝望顾葭,许久才用那迷人的嗓音说道:“小葭,你想听我说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坦白的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但我也有一个问题,在我回答你之后,你能坦诚的告诉我吗?我想就算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好。”顾葭双手放在桌面,十指相扣,无意识间做出不安的祈祷姿势,点点头。
在顾三少爷不远处,是一直守着顾葭的小刘,小刘之前没能拦住顾葭,也没有时间给四四爷打电话,便让家中下人联系四爷,说是顾葭出门一趟,也不晓得现在有没有通知到位。
“我昨天送白可行来京城,他昨天夜里和我说了很多,还说你很可能再也不理他,我想大家都是朋友,就为了让她振作起来,亲自送他来京城,顺便开导开导他,不让他为你带来困扰。”陈传家说的很委婉,“大概晚上一块儿去舞厅消遣完,刚到白公馆,我就接到了家里的来电,说是传宝在京城医院里做手术,哈……我当时还以为是开玩笑呢,陈传宝那丫头应该在家里才对,可谁知道呢,我放心不下,去医院一看,这才发现果真是她……”
“你不知道,我刚看见她的时候,她刚从手术室出来,怎么叫都叫不醒,好像已经是一具尸体,手也凉得很,我都不敢碰她,生怕一碰就没了,可不碰碰她也不安心,怕她害怕,怕她突然醒来找不到我。”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这么年轻,醒来后她哭得我心都要碎了,她说她被一辆车撞的好疼,好疼……”
顾葭手握得越来越紧,几乎指甲都要扣进手背里:“那无忌他……”
“嗯,他来的时候传宝已经又睡过去了,他听说是你该照看传宝,说‘那不是你的错,是传宝自己非要来京城,自作孽’。呵……我当时就想,你弟弟为了你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怜我妹妹那么喜欢他,来天津其实是想见他。”
“无忌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比较、比较……”
“不必说了,我还不了解你们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他对你怎样,你对他怎样,我一清二楚,所以不必多说。”陈传家显得很大方,可越是这个时候的大方越让人心里难受。
顾葭就感到了无限的压迫力,连忙说:“要说的,如果这个时候再不说,什么时候才能说呢?无忌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好好照顾传宝。”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来后悔也没有用,我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和传宝说她的腿永远也好不了的事情,她光是看见自己的腿打了石膏都受不了,所以我打算偏偏她,就告诉她坚持听医生的话……就能好。”陈传家依旧在笑,可顾葭却看得到陈传家的眼明明在哭。
顾葭张了张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半天才又问:“我会让无忌帮忙找到肇事者。”
“多谢。”陈传家手捂着眼睛,片刻后拿下来,已然是通红布满血丝,“很抱歉,我不该在你面前这样,我希望在你面前的我永远都是最完美最开心最好的……很抱歉。”
顾葭:“为什么你要向我道歉?我不需要!陈传家你不要这样,你越是这样我越无法原谅自己,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知道的。”陈传家打断顾葭的话,笑的十分可怜,“你都知道,却还假装不知道,是你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突然对我避如蛇蝎,若不是传宝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我还以为昨天就是我们的永别。”陈传家深深的看着顾葭,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颤抖着吐出来,说,“你是不是终于知道我爱你,所以才想远离我?我猜来猜去都只想到这个。”
“可看你对白可行的态度也不算差,为什么就对我这样呢?是我哪里做错了?还是说你就只是单纯的讨厌我?我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在想你为什么离开我,想的头痛欲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既然陈传家这样问了,顾葭也不隐瞒,可是现在他无法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质问陈传家,因为他现在是罪人,而陈传家是一个伤心的哥哥。
“传家,你还记得约翰森医生来找过我吗?他当天不仅仅只是找我谈关于那些被你赶走的贫民,还有你猥亵我的事情;我还知道你一直找人监视我,你不仅背叛了我们的友谊,还把我当傻子一样随意控制,谎话连篇,我……”顾葭实话实说,“我不是远离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谁知听到了这些的陈传家却是比谁都要惊讶,随后突然苦笑道:“我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恶心的形象,怪不得……你信别人都不信我,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不来问我,就让我这样难过。”
顾葭被陈传家的态度弄得有些迷糊,难道说这些都不是真的?
可被监视这一点应该是确凿了,他自己也有感触,有感觉,能感觉到。
“你想要否认?”
“是,我若是做过这些事情,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我陈传家若是想要对你做些什么,为什么五年前不做?现在做?难不成五年前我还不够爱你?我从第一天看见你,顾葭,你该知道,我从第一天看见你,就想要一辈子对你好,我藏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是为了不希望你知道以后和我生分,我喜欢现状,因为你说过你一辈子都不会结婚,我也早就打算一辈子不结婚陪你,我要的就是这样,我何必……”
顾葭微怔,他没想到,陈传家是那么早就对自己起了心思……
第一次见面啊……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就久吗?
就在顾葭愣神的时候,从咖啡屋里走出三四个少爷打扮的青年,他们说说笑笑,很是快活,站在门口点了烟,正商量着要去哪里吃午饭。
顾葭余光看了那些人一眼,没有在意,很认真的问陈传家:“你真的没有?”
“我没有,我发誓。如果你说你被监视了,我觉得你应该问一下你弟弟顾无忌。他做过监视你的事情,我知道,但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错。但我没有资格那么对你做。”陈传家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说,“对了,我也喜欢你这件事,希望你保密,不要让白可行知道,他脾气火爆,若是知道了,大家都做不成朋友。”
顾葭除了点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被监视这件事居然得去问无忌吗?
想来也是,自己很确定自己被陈传家监视,可却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非常坚定的认为陈传家对自己不轨。
“还有,我想约翰森医生被辞退的事情我也应该告诉你一声,以免你从别人哪里听到,又会以为是我为了报复他而让他失去工作。我没有那么做,我不会那么做,因为你不喜欢,所以我不会那么做。”
“传家……”顾葭莫名其妙突然成了随随便便愿望陈传家的人,若说之前还有一些疑惑,可现在听到陈传家明显是真的什么都坦白了,便彻底慌了,但他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而是露出一丝苦笑,“对不起,是我狭隘了。”
他话音刚落,心中正感觉这个世界真真假假乱七八糟看不真切的时候,突然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衣着简陋的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干巴巴的手上捏着一把土枪,冲出来后便大叫着什么,然后冲那从咖啡馆里出来的三个青年开火!
“啊啊啊!!!”
瞬间,咖啡厅内的尖叫、玻璃破碎的声音、子弹打在铁桌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蹲下!”顾葭被陈传家一把拉过来压在身下,“不要怕,别怕……不要看。”说罢,一边帮顾葭挡碎玻璃和可能飞来的子弹,一边伸手捂住顾葭的眼睛,呼吸沉沉的撒在顾葭脸上。
第104章 104
由于是邻近大使馆的地区, 听到枪声, 巡逻的巡捕立马从不远处冲过来举着枪对那老头开始射击,‘砰砰砰’三声枪响终结了老人的眼、胸和腿,一时间整个场面归于平静。
顾葭被压得死紧, 待身上的陈传家起来,才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 然后被陈传家拉着手臂重新站起来,揉了揉方才磕到的侧腰骨头,朝那几个被疯狂射击的三个公子哥看过去。
“到底怎么了?”他心有余悸, 毕竟是真正经历了一场枪战。
陈传家帮顾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也看着那边几个人, 说:“谁知道, 一个疯子吧。”
顾葭皱着眉, 不愿意多惹是非, 可转念一想又总觉得这里面有些故事可以探索一番,是个好新闻的料子, 便没能离开,反而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好奇而又担心的看着那三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年轻公子, 说:“您好,请问你们受伤了没有?要不要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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