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的话还在他耳边响着,他倒是也有了几分思索之意。
“我会派人去查这件事,最多不过两日,必定会有个结果出来。”陈绍给了承诺。
夏依依倒不怎么在乎这些事,她想着的,是另外一件事,关乎到今后她要如何安身立命的问题。
这世道,女子虽是要嫁人,却不能够只是单纯的依附夫君,世间男子多薄情,就算是现在她跟陈绍两人你侬我侬,她也要为自己留出一条后路出来。
陈绍站在她的身后,自是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却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几分怅然之意,心中有些在意。
她往外看了一眼时间,如今时辰已差不多了,主屋那边已没有了消息,想必是已经歇下了。
“你该走了,至于书房那处,我会再去查看一番,若你信我的话。”夏依依说着,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一片寂寥之色,难免会有几分惆怅。
“先保护好自己。”
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嘱咐了,夏依依看了他好几眼,最终又应了好几声。陈绍深深的看了一眼夏依依,随后从窗户处离开了这里。
次日,不等夫人来叫,夏依依自己先去了主屋见她,她今日也确实是要去看下将军的情况。
一到主屋,还未进院中,便又一阵阵香风袭来,夏依依微微变了脸色,如今都这般时候了,这将军倒也是个风流中人。
“麻烦小哥通禀一声,便说我来访。”夏依依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媚意。
小厮接了琴沐塞进自己怀里的银子,飞也似的进了屋子里,向夫人通禀了一声之后,便带着人走了出来。
夏依依没有想到夫人会自己出来,当下眼里也染上几分讶异。
“夫人如何出来了?”
夫人看到夏依依,眼眶微红,嘴唇抿紧,显然是刚被什么人给气到,偏偏那人的身份比她高出不少,她反驳不过那人。
一见她的样子,夏依依心里便有了几分计较,这屋子里,想必是有贵客在。
“若是夫人不方便的话,奴这就先离开,等夫人方便了之后,奴再过来。”夏依依开口说着。
她想要避开这件事,然而这屋子里的人,却像是存心跟她过不去一样,直接从里面走了出来。
来人一袭红色的牡丹曳地长裙,满头珠翠,除去脸庞左侧有一伤疤,倒也算是个清秀美人,却硬生生的被那伤疤毁了自己原先的容貌。
“这人是谁?”她倨傲的看着夏依依,浑身贵气,一眼便明了她是哪一方的人。
“奴只不过是将军收留之人。”
闻言,那人脸上的神情才算是好看了一些,她原以为这是又一位侍妾,如今闻言,才明白她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孤女。
“罢了,本宫来日再来看将军,你们可要守好这一处。”
这人匆匆离去,看她的背影,倒像是临时起意来的这里,夏依依看着她的背影,倒是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总觉得这人跟他们在查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既然这人已走,夏依依也没有了推辞,跟在夫人的后面进了屋中。
她往榻上看了一眼,将军脸上的浮肿还未曾消掉,然而那神色看起来却比昨日好了许多。他见到夏依依,眼里自然有着几分惊艳。
美丽的女子总是能够令人赏心悦目。
“夏姑娘,你是担心我才过来的吗?”将军开口问道,眼神脉脉含情的看着夏依依。
夏依依被他的眼神看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偏偏为了下面的事情,她还不能够从这里直接离开。
她勾起了一抹妩媚的笑意,找了一条凳子,靠近床榻坐了下去,如今这个情况,就算是将军想要做什么,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仗着他什么都做不了,夏依依的胆子也比之前大了一些。
“将军,我昨日去书房翻了典籍,尚未找到记录了能解你身上毒素的书籍,可否让我今日再过去一趟?”
昨日她得了夫人的允许,然而门外始终有一人守着,若是今日得了将军的令牌,不管她做什么,恐怕都没人会出来阻拦了。
闻言,将军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似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这令牌于他而言,可是代表了自己的身份,若是这样莽莽然的交给别人,恐怕无法说服其他人。
只是,他想到自己昨日受的那般锥心之痛,如果不是夏依依,恐怕他现在早就去见了阎王,这药物也不知道能缓解自己伤口到及时。
“可。”
他这个字一出,站在不远处的夫人却变了神色,她虽跟夏依依一样,可以自由的出入厨房,然而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在他手里得到过什么东西。
这么一想,她脸上难免有了几分恼怒的神色。
只是很快,将军脸上又露出了一抹为难的神色,“只是,我既然将这令牌给你,就等于是将本将军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了,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
夏依依看着他,心里嗤笑了一声,都快要没有命了,竟然还在纠结着这种东西。
她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面上却不显,依旧是一副亲热的样子,“奴想要同将军成亲,待日后将军身子好了,奴再好好服侍将军如何?”
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着,说出的话还是他喜欢的话,将军脸上更是出现了一抹自得的神色。
逃过一劫。
夏依依暗暗的松了口气,要是将军真的让自己今晚留在这里,恐怕她的计划就要全盘落空了,准备了这么久的时机,她可不会再轻易的放过。
夫人送夏依依出来的时候,眼底染上了几分愁绪。
她看着夏依依,伤心道:“尽管我陪在将军的身边,他也不曾看到过我,我注定跟你们不一样,恐怕在他的心里,我还是一个恶毒的夫人。”
手里沾上的人命,至少已经有十多条了,且还不算那些丧命在一碗碗堕胎药下面的孩子,她这一生,活得比旁人可是血腥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