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本不太想去猜测小蒋先生和宋城在洗手间里做了什么,但那两人出来后,宋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对蒋怀中的亲近再也没了抵触情绪,甚至还会有些害羞的脸红。仅剩的一点点的顾虑,也就是怕被蒋弼之看到。
陈星偷眼觑着蒋弼之,很理解宋城的这种忌惮。
蒋董在卡拉ok的包房里都是一副面色板正的模样,他倚坐在沙发里,明明很累了,脊背却依旧挺直,双腿也不像很多客人那样翘着二郎腿,整个人肃整得不像在听歌,倒像在听下属做报告,还是特别挑剔的那种。
也就只有小蒋先生敢在他面前打情骂俏。
蒋怀中嫌他坏气氛,张罗着要喝酒。他和宋城之前已经喝过一些,宋城没什么反应,小蒋先生脸上已经有些泛红,尤其刚才还在洗手间里做了什么,出来后就有种在他四叔面前都收敛不起来的亢奋。
给蒋弼之倒酒的时候,陈星没等蒋弼之说“好”就自己停了手。他觉得蒋家人是祖传的酒量不好,蒋弼之看着那么疲惫,还是少喝为妙。
蒋怀中咋咋呼呼地要和宋城喝交杯酒,宋城有些放不开地看向蒋弼之,蒋弼之却转头看向陈星。
这种时候,客人坐着想和服务生说话,服务生是得蹲下来听的,不能让客人仰视他。
陈星在蒋弼之脚边蹲下等他开口,蒋弼之却只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在这包间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
陈星仰着头等着,整个人都被蒋弼之的视线牵扯住。时间似乎过去很久,又似乎并没有多久,所以他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把腿蹲麻了,才有了那种从脚底开始往上蔓延的、一直延伸到大腿根处的酥麻感,令他脚腕都开始发软,险些要蹲不稳。
蒋弼之收回视线,垂眸慢慢啜了口红酒,转头看向蒋怀中那边,陈星也下意识跟着看去。
那两人喝起了交杯。小蒋先生也很英俊,而且颇为温柔,喝完了酒,就着手臂交缠的亲密姿势,深情地看着宋城。
宋城被他蛊惑了,忘了屋里还有谁,任由蒋怀中微微倾身,吻住了自己。
陈星第一次真正看到两个男人接吻,那场面对他而言太有冲击力。
不说别的,只说出于礼貌,他也应该立马移开视线,可他却像是被吓傻了,着了魔似的看着他们站在明亮的大屏幕前接吻,看着两人的嘴黏在一起,小蒋先生的舌头伸进宋城嘴里,他没有拿酒杯的那只手缓慢地抚摸着宋城的腰背。
两人的头轻缓地辗转着,吻得越发激烈,宋城像承受不住似的,腰肢渐渐往后折,小蒋先生不依不饶地压过去,同时更用力地搂住宋城的背。
他比宋城高大,这样拥抱亲吻的姿势,让陈星想起电影里那些男主角亲吻女主角,而被他亲着抱着的宋城,似乎在这一刻变成了……女人。
陈星突然心头一凉,脑子迅速清醒起来,忆起自己身处何时何地,他仓皇地看向蒋弼之,幸好对方正在翻看酒水单,并没有看他,低头指着一个酒的名字对他说道:“再开一支这个酒。”
陈星忙应下,收起酒水单站起身,竟因蹲得太久而微微有些晕眩。
一只手稳稳地握住他的胳膊:“低血糖吗?”
陈星反应很大地将手臂从他手里抽出来,“没有,就是起来得太急了。”
蒋弼之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的收回手,不再看他。
等陈星去拿酒时,蒋怀中拉着宋城同他道别,蒋弼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小宋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怀中留下再陪我待会儿。”
这可和事先说好的不一样!蒋怀中苦了脸,不知哪里得罪了他,蒋弼之也不解释,只慢慢喝着红酒,不知在想什么。
陈星这瓶酒拿得可有些慢,宋城都走半天了,也不见他拿着酒回来。
蒋怀中自己醒悟了,小心地蹭到蒋弼之旁边,问道:“四叔,我是不是搞砸了?”
蒋弼之躬着腰,手肘支在膝盖上,轻轻晃动着红酒杯 。
蒋怀中懊恼地“啧”了一声,“那家伙怎么那么麻烦!四叔你这么忙还肯在他这儿用这么多心思,他不知领情竟然还躲你?”
蒋弼之放下酒杯,直起腰,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把他吓着了。”
蒋怀中咂舌,“不至于吧,kiss都不行?”
蒋弼之无奈地笑了一下,“看来是不行。”他顿了顿,又道:“起码现在不行。”
蒋怀中一时心情复杂,他从小就崇拜蒋弼之,颇有些为其鸣不平,此时又酒意上头,夸张地喊道:“他是drama queen吗?一个小服务生竟然比宋城都难搞!”
蒋弼之不悦地看他,语气有些严厉:“注意措辞。”
“不是,四叔,有必要那么麻烦吗?直接用钱行不行?你也给他两百万,我不信他不同意。那小孩儿很明白钱的好处呢,上次吃饭的时候我都看出来了。”
蒋弼之嘲讽地看着他:“给个两百万,同意了,然后呢?”
蒋怀中愣了愣,“什么然后?人都是你的了还要什么然后?”
蒋弼之抬手在他在脑袋顶抽了一把,“还说追宋城是因为真爱,我看你就是为了打/炮!”
蒋怀中捂着脑袋躲他,笑嘻嘻地说:“我三爷爷说的,蒋家男人都是风流种,有能力的男人才能风流。”
他口中的三爷爷是蒋弼之的亲爹。蒋弼之对此依然嗤之以鼻,“胡扯!”
这时有人敲门,蒋怀中扬高了声音:“进!”
陈星拿着托盘进来,蒋弼之看了他一眼,陈星立刻将视线移到别处。
“我去洗把脸。”蒋弼之突然起身去了洗手间 。
陈星把托盘放到桌上,蒋怀中指着他:“你去看看我四叔有没有什么需要。”
陈星吃惊地看着他。
蒋怀中一脸不耐烦:“他连门都没关,就是去洗个脸而已!你去给他递下毛巾!”
陈星肚子里窝了股火,心想,这些有钱人是不是一来酒店就生活不能自立了?要是蒋弼之洗完脸还想撒尿,自己还要替他扶鸡鸡不成?
蒋弼之果然只是洗脸,已经洗完了,脸上湿漉漉的,沿着脸颊的线条往下滴水,额发也打湿了,被他捋到后面。
他听见门响后并未转头,只通过镜子看着陈星,两人的视线一实一虚,在镜子里交汇。
此情此景有似曾相识之感。
檀阙的洗手间在一零年的时候翻修过一次,很有现代感,与嘉宜会所的颇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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