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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节
    “但话说回来,其实饶尊这人真挺不错的。”蒋璃连着睡袋一同坐起来,露出张大白脸,长发从睡袋口两侧披散下来,乍一看就跟人面虫身的妖怪似的。
    这话阮琦还是爱听的,马上问,“怎么个不错法?”蒋璃坐在那想了小半天,然后说,“我先说说他不好的地方吧,比方说好面子,爱装酷,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又坏又邪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谁也不敢轻易得&nbsp罪他,因为他会打击报复啊,而且手段可不温和,你说说,这不是小孩子的心性是什么?他——”
    “咳咳!”帐外故意的咳嗦声阻了蒋璃的“栽赃”,紧跟着是饶尊不满的动静,“死丫头,让你说我点好话有那么难吗?谁小孩心性?你给我出来。”
    蒋璃马上闭嘴,跟阮琦大眼瞪小眼。
    正想着这人怎么从帐篷里出来了,就听陆东深的声音也从帐外传来,“囡囡,衣服穿好,别急着睡,一会听见动静再出来。”
    蒋璃一激灵,裹着睡袋往帐篷口蠕动,压低了嗓音问外面,“出什么事了?”
    外面稍稍亮了些,应该是他俩又燃了篝火,陆东深的声音传进来,“今晚会有不速之客,我们睡得太死不是待客之道。”
    蒋璃的呼吸一窒,不速之客?“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饶尊就靠在帐口边,笑道,“你男人打算要下狠手了。”
    “啊?”
    “哎夏夏。”饶尊又道,“趁着夜色正好,你再想想我的优点,给琦琦好好普及一下。”
    蒋璃已经从睡袋里爬出来了,拎起外衣套上,那边阮琦也穿好了衣服,三下五除二又把头发扎好。蒋璃边卷睡袋边暧昧言语,“琦琦呀……可真好听。”
    话毕,利落躲过阮琦的一记攻击拳。
    “说你好话艾特奖金可行啊尊少?”蒋璃又朝外面道。
    饶尊大方,“没问题,十个优点打底,多说一个多加一份钱,奖金金额任你开。”
    “奖金不奖金的先搁一边,反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蒋璃还不忘饶尊刚才的那句话呢,“你说我男人打算下毒手是什么意思?对谁下毒手?”
    饶尊呵呵一笑,“你男人要扶你上位,势必得除去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蒋璃怔愣,扶她上位?
    上什么位?
    紧跟着脑海中冷不丁闪过一个名字:卫薄宗!
    念头刚起,就听陆东深走上前,隔着一层帐篷低声说,“差不多就出来吧。”
    蒋璃二话没说起了身出了帐篷,阮琦紧跟其后。
    原本安静的夜有了悉悉率率的脚步声,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簇簇的光影。蒋璃顺着陆东深的目光看过去,长河夜空,大团夜色下的寂静被一道道身影给撕破。来人竟是不少。
    第565章 眼线
    月色清朗,照亮了为首人的脸。蒋璃站在陆东深身旁,一手攥着他的手,一手按在腰间刀鞘上,拇指压在刀柄的天然坠石上,那颗坠石已被她的手指磨得锃亮,是她平时的习惯,每每遇上危险,她就用&nbsp拇指去摩挲刀柄的坠石,危险将至的那刻也是她拔刀的瞬间。渐行渐近的人如鬼魅,各个身穿夜行衣,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卫薄宗那张脸落在蒋璃的视线里,像是她认识的卫薄宗,面容一如从前的明朗白皙,也像是她不认识的卫薄&nbsp宗,没靠近就能感觉到杀气,散发于他的周身、他暗黑如夜的眼眸。夜风不冷,蒋璃呼吸入肺时却阴冷够呛,尤其是心头的寒凉,一层层地如同下了霜。有多少次,就算证据直接指向卫薄宗,就算在秦川知道了他的身世,就算陆东深早就&nbsp有心要揪出匿藏在真相里的人,就算她也觉得卫薄宗野心遮天,她还会心存侥幸,有可能不是卫薄宗,有可能……
    有可能一切都是误会。
    继季菲和左时之后,卫薄宗有可能是唯一还能为她留下念想的人,毕竟他们四个曾经那么好过。
    所有的有可能都在月色下愈发明朗的那张脸中消失殆尽。
    阮琦紧挨着饶尊,见来者不善,她全身绷紧警觉,等看清卫薄宗的脸后到倒吸一口凉气,压低了嗓音说,“他不就是秦三婶的儿子吗?”
    饶尊冷笑,“还真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也不掂量着自己几斤几两重,有那个本事做黄雀吗?”
    陆东深松开蒋璃的手,手臂绕过她的后腰,覆上她控着刀柄的手,低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别动刀子。”
    蒋璃一怔,抬眼看着他。他没看她,侧脸平静目光深沉,唇微抿时下巴略是僵冷的弧度。她心中狐疑,又看了看饶尊,他点了支烟,偏头吐雾时看向已经离近的卫薄宗时,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眼神里也依旧是有恃无恐。
    蒋璃心头闪过一种预感,很快,抓不住,因为卫薄宗已经带着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十几号人,各个人高马大,不是华人,应该是非法入境的雇佣兵,面色肃杀,尤其是站在卫薄宗身旁的那位,左脸一道骇人刀疤,一直延到了脖子。
    蒋璃眼睛毒,一眼就瞧见了藏匿在他们腰间的武器,她用胳膊肘暗自顶了一下陆东深,示意他注意一下。除了卫薄宗赤手空拳,这些人身上都有杀伤性工具,不是枪,是一种有弧度略微弯曲的刀,扣在皮质的刀鞘里挂在身上。蒋璃认得这种刀,是尼泊尔弯刀,这种刀的刀身前宽后窄,刀头弯曲,刀柄呈鱼尾形状,刀的整体形状像极了狗后腿,又被叫做狗腿刀,刀背厚钝刀锋锋利无比。这种军刀是很早前廓尔喀人用来完成雇佣任务的必要工&nbsp具,现如今已经很少见了。
    这十几号人腰上别着的应该是改良过的狗腿刀,刀身长度整体缩短,却还是肉搏战中最得力的武器。
    蒋璃短短时间里脑子转了好几个弯,然后迅速捋顺两件事,一,卫薄宗大势已去;二,卫薄宗夺秘方为主,杀人其次。
    从能指使雇佣兵这种行为来看,卫薄宗的确跟陆起白暗自勾结不假了,但他用的雇佣团照比之前的可是差了一截,可见陆起白父子势力坍塌后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没用枪,这是卫薄宗与陆起白不同意见的表现,陆起白是真心要他们死,卫薄宗不是。挂刀是还有谈判的余地,可倘若秘方拿不到手,那这十几号人的狗腿刀就会一&nbsp刀刀砍在他们身上。
    陆东深也看得眼亮,盯着卫薄宗冷笑,“卫先生大手笔啊,不,应该叫秦先生才对。”卫薄宗对于他更改的称呼并未惊讶,或许早就料到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他朝前了一步,同样一身黑衣显得脸色苍白。“几位都是人杰,招呼起来不用大手笔怎么行?像是之&nbsp前入秦川的那几位,不也折在你们手里了?”
    蒋璃忍无可忍,冷喝,“卫薄宗,你利益蒙了眼了!你是疯了要跟陆起白合作!”
    “小夏,把忘忧散的秘方给我,我不为难你。”卫薄宗语气不高不低,面对蒋璃的斥责也没恼,他看向她直截了当。
    蒋璃微微眯眼,“秘方给你?凭你现在还有条件开发吗?”卫薄宗语气略有压低,“事到如今我想你已经知道忘忧散就是封痛散的前身,这是左时毕生的心愿,难道你不想替他完成?又或者,小夏,我并不介意同你一起开发忘忧散&nbsp。”
    “如果我不给呢?”
    卫薄宗眼神凉沉了,一字一句,“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你,还有你们今晚就别想活着出小溪村了。”卫薄宗对于蒋璃连续甩出的问题都是四两拨千斤西的回答,倒是在面对秘方归属问题上回答直接狠绝,蒋璃嘴角冷笑,看来,什么共同开发,什么为了左时遗愿那都是屁&nbsp话,利用陆起白的财力物力想要获取秘方中最大利润才是真。
    她朝前了一步,直迎卫薄宗敛着狠意的眼神,道,“你是秦川人,既然这么想要得到秘方,一旦重启秘方,最大的利益方会是秦川吗?”
    卫薄宗微微皱眉,“当然,我——”“你当然不会。”陆东深冷言打断卫薄宗的狡辩,走上前,将蒋璃拉至身边,“你对秦川深恶痛绝,甚至认为秦川是你的耻辱,所以你改头换面,从秦耀成了卫薄宗。你本来&nbsp是秦族长放出去的眼线,却顶着秦耀和卫薄宗的双重身份,一边在外面占尽风头,一边又对族人赶尽杀绝。”
    蒋璃倒吸一口凉气,“什么?”
    怎么还出了眼线?卫薄宗面色僵冷,嘴角抽搐了一下,死死盯着陆东深,良久后他道,“陆东深,人人都说你心思缜密,别人想到一的时候你已经想到十,看来这话还真不假。你竟然能从秦族长嘴里撬出这件事,有本事。”
    第566章 真是深藏不露
    “你糟蹋了所托之人的信任,反头来还埋怨对方的出尔反尔?秦先生,天底下哪有这么打如意算盘的?”陆东深眉宇肃穆,语气也是十足的严苛。这一刻蒋璃站在他身边有点出戏,她此时此刻竟不是对卫薄宗的气愤和谴责,而是觉着陆东深真不愧是流着华人的血,这番话说得可真是又地道又本土的,想他一年前还&nbsp有不少话是需要想想什么意思的。周围这么多人,各个都带着腥气的杀心,可陆东深就这么往他们中间一站,只是轻描淡写几句就好像足以压了他们的气场,蒋璃觉得自己的安心也来源于此,就像是只要&nbsp他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卫薄宗微微眯了眼,似乎在衡量陆东深知道多少内情。陆东深也没容得他猜测,继续冷言道,“如今和平盛世,秦川想要往外跑的人不少吧,你呢,明面帮着族长追踪外跑&nbsp者的下落,暗地里因为打听不到秘方的情况没少打击报复,我说得对吗秦先生?”
    蒋璃愕然,第一个念头就是秦宇。
    卫薄宗始终盯着陆东深,眼里的情绪渐渐不平静。饶尊在旁闻言笑了,“怪不得了,这秦族长好面子,族人们外跑的确是件糟心事,一方面担心秦川人丁渐少,一方面又唯恐外跑的人泄露秦川秘密,思来想去还是在外面放&nbsp一个人做耳目比较好。可惜啊,秦族长是看走了眼,谁料到自己会选中了一只鬼,对外早就把自己经营得风生水起,对内还一心想着利用忘忧散来达到盈利的目的。“说到这儿,他又故作恍悟,啧啧了两声,”秦宇的行踪能暴露得那么快,这跟你有直接关系吧,那孩子也是命短,如果当时按照约定好的将秘方给你,估计他也不会死得离&nbsp奇吧。”
    陆东深从旁冷冷补上一句,“何止是秦宇,其他外跑者的下场同秦宇一样,死得不明不白,用秦川人的话说就是,上天报应。”蒋璃听着这番话寒由心生,当初陆东深并没跟她细说卫薄宗的事,只告知她卫薄宗就是秦三婶的儿子秦耀,现在听了陆东深和饶尊这番话,再结合之前的推断,关于卫薄&nbsp宗的林林种种事也就明了了。
    她大致整理出了一条线:卫薄宗在早年私自离开了秦川并更名改姓。他对气味敏感,足够靠本事养活自己,后来跟左时和她认识,继而进入闻术协会步步高升。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离开秦川的人,但从秦三婶的说辞中不难察觉,卫薄宗,也就是秦耀应该是早期为数不多敢离村的人,因此在三婶眼中是逆子。继卫薄宗后&nbsp就有人陆陆续续离村,毕竟人有好奇心,都想看看翻过那座寂岭,外面是个什么世界。对于秦川来说是灾难,而且这也是令秦族长脸面难搁的事。秦川隐世隔绝是祖辈们留下的习俗。卫薄宗心有牵挂,偷偷回家探母也是常事,这也成了他不得不跟秦族长合&nbsp作的原因。追踪外跑者并将其带回秦川是卫薄宗的责任,但也许卫薄宗是因为有了野心才同秦族长合作。他将主意打在秦川的秘方上,也许不单单是忘忧散,之前他调配的一些个配&nbsp方或许都跟秦川有关。有些是他本来在秦川时就知道的,有些应该就是从那些外跑者口中获取。对于秦族长他要交差,但他在外面的动作和心思自然不能让族长知道,所以他需要那些外跑者闭嘴。直到后来他打了忘忧散的主意,并且为之筹划了数年的时间,利用左&nbsp时的能耐和陆起白的资本。
    可忘忧散是秦川最压箱底的秘方,除了巫祝,任何人轻易见不得。秘方改良失败后,卫薄宗一心扑在原始秘方上,他等到了秦宇,没曾想秦宇反悔。至于秦宇怎么得到的秘方那就不得而知,也许是他无意看到的,也许他本来就不知道,只是拿了个假的秘方骗些钱在外面讨生活。总之,秦宇的行为令卫薄宗起了灭口的&nbsp心。“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怪病,总能探其究竟,可秦宇的病就连秦二娘都找不出原因,只能说明他是中了气味的招。”蒋璃冷冷盯着卫薄宗道,“我没想到,你在利用气味害&nbsp人这方面还是个高手。”
    真是小瞧他了,以往虽说他们关系不错,可平心而论,她总觉得卫薄宗在气味方面的天赋照比他的努力差上一筹。
    “卫薄宗,你杀了人,老天不会放过你。”她咬牙切齿。“人的命本来就有贵有贱,有价值的人才有权利享受泼天的富贵,否则就注定形同蝼蚁,被人一脚踩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卫薄宗咬牙,“秘方留在秦川有什么用?尤其是&nbsp忘忧散,放眼整个秦川谁有重启的本事?倒不如拿出来共享,留在秦川不过就是废物!“蒋璃眼里迸着凉,都近乎上了霜茬,”人命生来平等,凭什么到你嘴里就有了贵贱?而且你有什么资格来判定人命的贵贱?卫薄宗,你是有一身好本事,可惜枉费了老祖宗赏的这口饭!咱们刚入闻术协会的时候,老会长就告诫过我们要爱惜自己的羽毛,绝不能利用气味做违背良心的事。你呢?你口口声声说重启秘方是造福社会,可当初利&nbsp用左时改良残缺秘方并且害了人,这难道不是你的私心?现如今,你为了一纸秘方处心积虑利用我们拿到秘方,然后围攻小溪村意图夺人性命,你还敢说你大公无私?”
    卫薄宗眼里也是一点温度都没有,开口,“我问你最后一遍,交不交出秘方?”
    一腔热血冲上蒋璃的脑袋,恨不得跟他来个鱼死网破才能解了新仇旧恨,念头刚起,就听一声厉喝,“你想拿走秘方谋取私利,那就先取我们族人性命吧!”卫薄宗抬眼一看,微微一惊,幽幽的夜色里走出一行人,身穿深色长袍,步伐轻缓,走在最前头的竟是秦族长,他身后跟着七八位小伙子,看得出都是秦川能出力的好手&nbsp。
    蒋璃和阮琦也愣住了,稍许蒋璃抬眼看了看陆东深和饶尊,一个面色平静,一个仍旧一脸看戏的嘴脸,心就豁然清朗了。看来饶尊说得没错,这最后谁能做成那只黄雀还真说不准呢,想来这一切都是陆东深早就筹划好的。
    第567章 插翅难飞
    秦族长带着人走上前,夜太黑,借着临近的篝火光影这才瞧见他们还押了一人过来,其中两名小伙子将那人往人前一推,那人踉踉跄跄没站稳跌坐在草皮上,
    是最后活口的雇佣兵,被五花大绑,动也不好动。
    卫薄宗的目光往那人身上一撂,暗惊,没料到还会有活口。被绑着的人身上的衣服跟他周边的不同,他认得,是陆起白手底下养的那批雇佣兵。
    说雇佣兵是好听的,实则是杀手,以为雇佣兵只服务于有钱的主,只认钱不认人,但那群人只服务于陆起白,又或者说只服务于陆起白父子。陆起白父子这段时间成为警方重点盘查对象,涉及跨国产业,所以是中国警方与国际警方相配合。其中就翻出了他们私下养雇佣兵的事,这种事就是埋藏在时间线里的导&nbsp火索,只要揪住了头,一切的罪状就都能拎出来了。
    但凡认识陆起白父子的人都如猢狲散,有明哲保身的,当然也有落井下石西的。
    卫薄宗对地上的人视而不见,看向秦族长道,“族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叫卫薄宗,听说在外面还是个大人物,这么个大人物认识我这个老头子、认识我们秦川人吗?”秦族长一脸怒火,言语不客气。
    卫薄宗移开目光,从蒋璃脸上又看到陆东深脸上,重新看向秦族长,“族长,你相信外人不相信我?”“我也想相信你,但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让我怎么相信你?”秦族长寒心,“你私自离开秦川本来就触犯了族规,我以为你有心改过,为了秦川的事你会尽心尽力,没想到,秦&nbsp耀啊秦耀,你可真有本事,手段也真狠啊,一条条命害下来就是为了你的利益你的荣华富贵!他们可是你的族人,你怎么忍心下手!“在秦族长眼里秦耀始终就像个孩子一样,没想过他有卫薄宗平常的西装革履,也没想过他有卫薄宗今天的心狠手辣。逃离秦川虽说触犯族规,但抓回来并且去到祠堂跪上&nbsp三天三夜并在族老们面前保证说再也不敢了,也就作罢了,除非是像秦宇那种出卖秦川利益才会受到刑罚。外跑者回村后都逃不过一种命运,得病身亡,查不出病因,就好像是老天故意收走他们的命似的。秦族长从没想到这是秦耀做的手脚,但也隐隐觉着这种事巧合得离奇。
    陆东深一行人闯入秦川,他收到了秦耀的通风报信,只是没想到秦耀的目的就是为了忘忧散,而他无形之中竟做了秦耀的手。
    所以那一天陆东深坐在他面前,一针见血地说,秦耀在外又叫卫薄宗,最擅气味,能杀人于无形,这件事哪怕族长不知情,一旦在秦川传开你也怕是脱不了干系。当时他听完陆东深的话后惊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陆东深的话不多,可句句掐着关键,他说,跟族长一直有联系的人就是卫薄宗吧,其心可诛的一个人,族长可要替他背&nbsp锅?他就知道陆东深这人眼睛毒辣,几次被他看在眼里,秦族长都觉得如同利箭穿过。得知卫薄宗的一些事后,他更是惊骇,关于秦川外跑者的情况他对蒋璃几人闭口不提,
    除了最后提到秦宇的病情。但他跟陆东深提及了,他记得清楚,当时陆东深脸上的笑容不疾不徐,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巧合,不过是有心安排罢了。”
    他受制于陆东深,所以不得不为他们争取到秘方,与此同时他也在怀疑陆东深的话,对秦耀还抱有一丝希望。于是陆东深便说,“那就去亲自听亲自看吧。”
    现在秦族长算是听到看到了,一方面感叹陆东深的步步为营外,一方面悲怆秦耀的心毒手狠。卫薄宗也懒得遮掩,秦川来人又怎样,已是大局定了的场面,他道,“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我曾经一次次跟你提到忘忧散,你呢,总是四两拨千斤。如果真是一心为了秦川,那怎么就被蒋璃这些人拿走了秘方?为了你的孙子,说白了不也是有了私心?谁都别标榜谁大公无私,秦族长你也不配。你目光短浅,封锁村落,现在这个时代你&nbsp这么做是为了秦川人好吗?只不过是为了维护你那点可怜的权力而已。我得到忘忧散可以开发,留给你们,那就是废纸一张!”
    “你是一派胡言!”秦族长怒了,冷喝,“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吧,你想干什么?为了秘方你都能动杀念,要是秘方落在你手里你还不定害多少人呢!”卫薄宗闻言后突然笑了,又冷又瘆人的,他朝前走了几步,与秦族长面对面,“不交到我手里交到商人手里?秦族长,这里所有人都是冲着忘忧散的利润去的,谁又比谁干&nbsp净多少?”
    说到这,他将目光一转落在蒋璃脸上,“就连你也是有私心的吧?”
    蒋璃微微眯眼,“卫薄宗,你想说什么?”卫薄宗始终盯着她,再开口却是说给陆东深听的,“陆先生曾经为保红颜也是费尽心思,现在又将翻盘的机会放在秦川并且红颜相伴,这可是相当于把自己最脆弱的前胸留&nbsp给了爱人,你真心以待红颜,可想过红颜是不是另打了算盘?“他说完这番话,又似笑非笑地看着陆东深,补上了句,”这世上没几个人有重启秘方的本事,小夏算是一个,可是,这秘方能不能重启,重启后能达到什么效果那都是小夏&nbsp一人说了算,陆先生,难道就这么信任她?”
    “卫薄宗,玩挑拨离间就没意思了吧?”蒋璃冷冷道。“是不是挑拨离间你先回了我两个问题再说。”卫薄宗唇角含笑,“你知道封痛散是左时的心血,也曾经一度痛恨我和季菲夺走方子,但你在沧陵待了三年,为什么不想着把&nbsp左时的心血夺回来?甚至明知道方子有问题却不管不问?”
    这番话问得出乎意料之外,令阮琦他们几个怔愣,陆东深许是也没料到,眼里略有思量。
    蒋璃没再像刚刚那般伶牙俐齿,她抿着唇绷着下巴,愣是一个字没回答出来。“没那么不好回答吧?我替你说。”卫薄宗占了上风,“封痛散在进入临床阶段前你跟左时发生了严重的分歧,也就是在那时,我和左时在为封痛散做临床试验时,你已经开&nbsp始研究破解封痛散的配方了。换句话说,就算我们将封痛散推向市场也没关系,一旦出了问题,你完全可以破解封痛散的药效,这也是你始终不夺封痛散的原因。”
    这次连饶尊都惊讶了。
    阮琦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蒋璃,暂且不说她有什么目的,就单说她的本事就足以令人惊叹了。
    蒋璃的嘴抿得更紧,死死盯着卫薄宗。“第二个问题。”卫薄宗含笑,“我很不凑巧知道了些陆总的身体情况,跟当年贵阳工厂出事有关,也算是封痛散的受害者,你明明就有破解封痛散的办法,不管别人也就罢&nbsp了,怎么连陆总你都不管不顾?一心扑到秦川来找原始秘方,小夏,你是真心为了陆总的宏图大业还是只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连续两个问题,蒋璃都没回答,咬着牙关,脸色看上去也是难看,任由众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稍许她转头看向陆东深。
    陆东深面色平静,就似乎听了件跟自己无关的事,他也没看蒋璃,而是对卫薄宗说,“以前只知道卫先生的手段了得,今天才知道原来卫先生的口才也是了得。”
    卫薄宗冷冷笑道,“陆总,温柔乡英雄冢啊。”
    陆东深不疾不徐接招,“难为卫先生考虑我的安危了,礼尚往来,我也送卫先生一句,难得有重新做人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好了。”
    卫薄宗面色一怔。
    秦族长却在旁喝道,“秦耀,跟我回去!你触犯族规残害族人,就要给我一路跪到医巫墟接受最严厉的惩罚!”卫薄宗像是听了笑话似的盯着秦族长,“秦族长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触不触犯族规?好,就算我触犯了族规又怎样?就凭你们几个?今天既然不想交出秘方&nbsp,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秦族长一惊。
    卫薄宗话毕就一个抬手,身边几人纷纷抽出狗腿刀,那刀面被月光一映都闪着寒光。
    蒋璃下意识地也要抽刀,被陆东深一把按住,她一愣,空神儿功夫就见雇佣兵朝着这边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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