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注定就是一条血路。
偏偏有人就想取代,这种事发生在曾经、现在,甚至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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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陆老爷子还是叫了陆东深和蒋璃回老宅吃饭。
秦苏走后,陆宅空了很多,陆家的孩子没有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习惯,像是陆东深和陆南深,成年之后就被陆老爷子赶了出去,即使回陆家住也不会住太长时间。
陆东深曾经也担心过陆振杨,提出搬回老宅,陆振杨听着心烦,跟他们说自己是挺喜欢热闹的,但终究还是个安静惯了的人,人多了时间一长也嫌吵。陆东深和蒋璃会经常来老宅,虽说曾经一度陆振杨和陆东深的关系看上去一言难尽,但陆东深还会时不时跟陆振杨汇报公司情况,后来陆振杨说,公司现在是你在管理,
你从来都是最有主意,所以没必要再跟我讲了。想必陆东深,蒋璃更受陆振杨的喜欢。陆振杨虽说上了年龄,但也不是个老小孩,对于一个厮杀大半辈子的人,许是到死也没办法回归到小孩子的心性,他喜欢跟蒋璃讨 论气味上的话题,更多时候也会研究个花花草草。
但有件事陆振杨是着急的。
抱孙子。
陆振杨不是个磨叽的人,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可就是抱孙子这件事他没少跟陆东深两口子抱怨。
今天饭桌上,陆振杨一张口就是孙子的事,当然,老谋深算了一辈子,在磨叽这件事上也是讲究策略的。重点提了陆北辰和顾初,说人家两口子活得明白,什么年龄就做什么事,其实主要就是提及顾初怀孕,说到了年龄就该去做父母了,又道前阵子顾初去做孕检,孩子很健 康。
又说那孩子旺父亲,这不北辰醒了,身体恢复得还不错。“小初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当然了,男孩女孩的都无所谓,都是陆家的孩子。”陆振杨拉起了家常,“有儿有女最好,整个陆门算上你们这一辈的女儿也都少,全都是男孩子 也没什么意思。“蒋璃一直闷头啃排骨,耳朵听得却真切的,这是要她多生啊……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陆东深,却见他始终憋着笑,许是感受到蒋璃的眼神,他放下筷子跟陆振杨说,”北 辰结婚比我们早,有了孩子也正常,囡囡这才回来没多久——”
“我也不是逼着你们,只是今天你们回来了我说了一嘴,我是急着抱孙子的人吗,再说了,我已经有孙子了。”陆振杨打断陆东深的话。
陆东深“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自小陆家就有餐桌礼仪,像是陆振杨更是秉承用餐时不说话的传统,但现在一提到孙子的话题,他就打开了话匣子,然后还堂而皇之地跟他们说,我是急着抱孙子的人吗 ?见陆东深不搭茬,陆振杨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道,“也不知道他们两口子以后能不能再给我生个孙女,陆家咱们这一支孩子太少了,你们也就抓紧吧,趁着现如今也没什么 大事了。”
这话说的。
“南深那个小兔崽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指望上。”
蒋璃清清嗓子,“南深一心扑在音乐上也不急着结婚,他挺受小姑娘喜欢的,别挑花眼了就行。”
不提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陆振杨就没心思吃东西了,“他哪是一门心思在音乐上?知子莫过父,他什么样我能不知道?”
“爸,南深挺好的。”陆东深维护弟弟。
陆振杨微微皱眉,筷子在盘子上点了点,“天天跟姓年的那家孩子混在一起,交什么人学什么人,你弟弟以前多听话?现在呢?净瞎折腾!”
姓年的那家孩子?
“年柏彦的弟弟?”陆东深问。
陆振杨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陆东深笑了,“年柏彦现在的处境是尴尬了些,但不能说姓年的一家就被一竿子打死,年柏彦做事识大局,他弟弟不会差的。”“打架斗殴赛车,这叫不会差?我看就是不务正业,连带着你弟弟也不学好。”陆振杨说到这压了压不悦,又道,“年柏彦那个人我也听说过,年家的事也是略知一二,只是 南深跟他们家混在一起……”
陆东深抬眼看着陆振杨。
陆振杨顿了顿,重重叹了口气,“终究不是门当户对啊。”
话音刚落蒋璃一口汤没送稳呛得直咳嗽,她强忍着笑,门当户对这个词,用得可谓是高深啊。
蒋璃的反应陆振杨不是没看在眼里,也知道这个词用得不妥,清清嗓子,一拍桌子,“总之,你们就别等着南深了,自己抓紧。”
陆东深马上表态,“好,这件事不用您催,我抓紧。”
蒋璃心说,给你能耐的,生孩子这种事我不松口的话你以为你就能搞定了?不过转念又一想……其实有个孩子也不错啊,小小小深应该长得会很像小小深吧。陆振杨得到陆东深斩钉截铁的保证后倒是没那么塌下心,因为他是了解蒋璃的,他这儿子再强硬到了蒋璃跟前也成了一滩水,万事都依着蒋璃,如果她不想要的话……她太 有本事做到能让陆东深一个人瞎忙活了。
蒋璃察觉陆振杨的眼神,放下筷子,终于表态,“您放心吧。”
这一声才让陆振杨彻底塌下心来。
陆东深何尝看不出这里头的“风云变幻”?苦笑,什么世道?生孩子这种事她还得骑他脖子上?不就是直接摁倒了事吗?以前那都是他纵着她心疼她……
得到了双保险后,陆振杨也就止住了孙子的话头,开始转向陆东深的身体状况,关于这件事,哪怕现如今已经不成威胁了,但谈及起来也只是在家里。陆东深说已经没什么了,但蒋璃更有发言权,要陆振杨放心,陆振杨这才放心。可惜她的小手指,陆振杨每次见着她也是心疼,蒋璃笑着说,“断了也好,让东深觉着欠我 一辈子,这人情债就得还一辈子,多好。”
陆振杨佯装呵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陆东深在她耳畔低语,“喜欢上你的时候就已经欠一辈子了。”
蒋璃一手拄着脸面向他,笑得不阴不阳外加暧昧的,喜欢上你……
这话说得太昏。
夫妻同心,陆东深看出她眼里笑得诡异,轻声补了句,“也是这个意思。”
蒋璃在心中啐:果然流氓。
陆振杨并没听见两人的你来我往,话题一转就到了陆振名身上,但也没过多提,甚至也没去细论陆振名指派杀手的细枝末节,他只是在说陆振名活着的时候。
“自家弟弟,现如今这样,我也是有责任。”陆振杨有些黯然伤神。
蒋璃最怕就是陆振杨伤心,陆振名离世后陆振杨虽看着没大气大悲,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说不伤心难过是假的,更何况他要害的可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对亲人最大的悲痛莫过于此吧?
她出言安慰,要他万事都注意身体,陆振杨闻言心有愧疚,跟蒋璃说,“让你受委屈了。”
蒋璃倒是不觉得,这种事她遇多了,有陆东深在身边就没感到委屈了。
陆东深不像刚刚似的面色轻松,相反,在这个话题起步的时候眼里的笑容就没了。陆振杨不是没看见他的情绪变化,都是在家里,就没必要装得那么若无其事。
“东深,你二叔他——”
“爸,葬礼上我已经让他走得很风光了。”陆东深很难得打断了陆振杨的话,语气很淡。
蒋璃在旁听着这话,心尖不经意痉挛了一下。
陆振杨看着他,少许后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陆东深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转缓,又像刚刚似的,他起身给陆振杨盛了一碗汤,放到他跟前,“今晚这汤不错,您多喝点。”
第671章 只有她心情好的时候
徐董事成了网中鸟瓮中鳖。
当蒋璃出现在见面会的那时候起,他就前无去路后无退路了。而这一天,集团就徐董事作为股东身份损害集团利益一事进行了最终商决。
早在几天前徐董事就接到了集团董事会的相关决定书,他没表态,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表态的,一切都明朗地搁那摆着,而且是经过靳严的手亲自查出来的。
两点“罪证”。
其一,泄露集团高层机密,尤其是集团未来发展规划商业机密;
其二,贪污集团款项,利用集团资金与商业对手暗自达成不可告人的合作目的。
算是重责了,更别提收买股东、承诺利益以及操纵媒体、暗自培养心腹借以更换集团中层职权的野心。
可在陆东深眼睛里,比这更严重的沙子是,徐董事暗自跟陆振名也有往来。
为什么当日在大漠里杀手要等到见到泫石才动手杀人?无非就是想要一箭双雕,可陆振名已经坐牢了,射下另一雕只是为了解恨?
不,陆振名没那么无聊。
另一雕他是打算给徐董事。徐董事是只老狐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陆东深并不喜欢他,甚至很多时候也都不满意他的做法,所以当陆东深坐上交椅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不多了,陆东深一 上任就大刀阔斧,有着丝毫不念旧情的狠辣,他自然要为以后做打算。
他不算是陆振名的人,但既然面对的是同一对手那自然就有了共同话题。私下挪用公款入资对手公司,先能得到一纸配方最好,一来打击了陆东深,二来为自己省了事。换言之,他早就有了异心,并为此做了两手准备,要么陆东深被搞垮,生生被拖下交椅,他送一个傀儡重新上位;要么事迹败露的苗头他提前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被陆东深放进棋局里,一招到底就死得透透的。陆东深在董事会上宣布了对徐董事的处理决定,罢免其股东身份及职权,收回其身下股权及所属公司财产,股东人员进行变更,与此同时,警方也第一时间带走了徐董事 。
蒋璃没参会。
她不喜欢开会。
人人都知陆门长媳金贵,所以董事会开始之前还是陆东深最得力的特助来请她,当时蒋璃正在做气味配比谱,头也没抬,说,“我就不去了,浪费时间还容易困。”
这话听得特助都肝颤,怎么跟上头交代?
蒋璃倒是给他支了招,“你就大大方方的跟陆东深说,他不会怪你的。”
不会?才怪。
这次董事会非比寻常,而且其中还牵扯股东变更一事,陆董可是特别强调要陆夫人参加的。
结果……
陆夫人没搭理他,拿着气味谱一扭脸进了实验室。
特助血祭一颗上坟的心同陆东深回了这话,没曾想陆东深闻言后点了点头,叮嘱他同秘书处交代一声,给夫人准备的下午茶里添些水梨,最近她嗓子不大舒服。
特助瞬间觉得……夫人简直就是神人。
蒋璃是结结实实地吃了顿水梨才晃悠到会议室的,总觉得无聊困倦是小事,人家这么关心你了,你去参个会给他鼓个掌有什么啊。
结果等她到了会议层,里面如火如荼的,就想着不进去也罢,只从会议室最后边的门缝里窥视陆东深。
陆东深正襟危坐在主席位,也不知是西装衬得他贵气非常,还是他的贵气衬得西装笔挺,总之看在蒋璃的眼里那就是:我老公可真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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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深散会后直接回了办公室,蒋璃早就在里面候着了。
但别指望她能温柔如水贤良淑德地在那静坐,又或者小鸟依人般扑到他怀里,撒娇说她来办公室是想他了。
腻歪人的话他喜欢听,也自认为听不腻,然而,蒋璃能粘人撒娇的时候,只能说明她心情好。
蒋璃在浇花。
那盆老桩玉蝶白梅。
看见陆东深进来后,她只是拿眼睛瞥了他一下,手拿着喷壶没停浇水的动作,懒洋洋说,“开完会了,坐下歇会。”
说得就跟在自己办公室似的。
陆东深将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放,将胸前扣子解开了两颗,纾缓了开会的劳累和严肃。他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她,轻笑,“你是被惯的无法无天了。”
“被谁惯的?”蒋璃微微偏头,故意问。
陆东深顺势低头轻咬了她嘴唇,蒋璃笑着伸手推他。
没推开,他仍搂着她,但没继续耍流氓。
“我以为这棵白梅在你回来的时候能发芽,结果很不争气。”陆东深瞅着花盆里光秃秃的花杆被喷得水光溜化的,很是感慨说了句。
蒋璃靠在他身上,大半副身子骨的重量都倾着他,笑说,“它又不是白梅成精了,哪有那么跟我心有灵犀啊。”
“它这算是活着呢还是死了?”陆东深始终纠结这个问题。
蒋璃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的,眉头皱了又松的,最后得出结论,“半死不活吧。”
陆东深哑然失笑,还以为能得出什么高深的结论,不是个中高手吗?
这棵老桩他是花费了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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