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陆知行说:“王者荣耀术语,你不玩不清楚。”
晚晚哦了一声。
心思挑明后,陆知行对两人的独处格外敏感。但他明白,这是他一头热,她没有那个意思。
很可能,在她心里,他的位置还不如许思齐。
他心中酸涩,又不能表现出来,他想知道他差在哪里,起码,给个机会也好。
不求她立即喜欢自己,但她对他,跟对许思齐,分明就是两个态度。
许思齐千好万好,到他这儿,就只换来一句轻飘飘的,原来你喜欢我。
他只希望她,对自己公平一点。
陆知行昂头,看向前方的大花坛,问:“怎么突然找我?”
“没什么,想和你一起吃饭,行不行?”晚晚笑眯眯的,偏头看他。
初冬的日光很薄,映在她脸上,为她蒙上一层光。
陆知行被这笑容晃眼,他别过头,心中明明是欢喜的,话却不能好好说:“昨天班长生日,怎么不和他吃?”
晚晚在掌心呵了一口气,说:“我不想和他吃,我想和你吃。”
陆知行强绷住嘴角,才没让自己露出一丝笑意,心中的尾巴快要翘上天,脸上也不显露半分。
他说:“怎么,你都送了书给他,还不请你吃饭吗?”
晚晚问:“你知道?”
“……”陆知行目视前方:“你早上那么大声音,很难听不到吧。”
晚晚想起陆知行说,他不喜欢她跟许思齐接触,也就明白了,陆知行说的是反话。
她眼睛转了转,说:“他是说了请我吃饭,中午时间不够嘛,所以约了放学后。”
“所以,你就用这个时间来找我?”
陆知行停下来,脸上阴云密布,比外面的温度还冷上几分。
晚晚搓了搓手,又呵了一口气:“你不高兴?”
陆知行拳头捏的紧紧的,牙关咬了再咬,说:“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回了教学楼。
晚晚一怔,当即去追:“陆知行?”
陆知行只当没听见。
她又追了几步,可他铁了心的,步子越迈越大,很快拐进楼里。
晚晚不得不停下来,想着想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知行。
可真是个傻子。
*
教室内空无一人,除了后排的陆知行。
破天荒地,他没有打游戏,而是拿出数学卷来算题。
他最讨厌数学了,简直不是人学的东西,但这一刻,他却发现了它的好。
起码,它能让你专心致志,认真钻研。
且,答案唯一。
只要计算严谨,就能得到正确答案,这跟喜欢一个人不一样,喜欢一个人,很可能连个结果都没有。
就算有,也是苦果。
他只能让自己投入到学习中,这样才不会去想不开心的事。
比如许思齐。
他勉强做完单选题和填空题,正准备往下做,教室内有了脚步声,是吃饭快的同学回来了。
陆知行并未理会,继续做自己的。
直到,一个扁扁的纸盒挡住了眼前的草稿纸。
纸盒内,还散发着浓郁的芝士香气。
视线上移,晚晚站在桌边,外面天冷,她身上带寒,室内暖气扑在她身上,她的脸颊微微发红,清澈眼眸又水又亮,像一汪清泉。
“干什么?”他垂眼,把盒子推走,继续做题。
晚晚说:“这么冷淡啊,我这不是怕把你饿坏了。”她俯身,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眨着眼睛看向陆知行,“未婚夫?”
陆知行头也不抬。
晚晚托下巴瞧了半天,陆知行不动如山,她叹了口气,自顾自在陆知行前桌坐下,把纸盒放在腿上打开,香浓的披萨味登时弥漫周围的空气。
她戴上塑料手套,捏起一块软软的披萨来,感叹道:“好香哦。”
余光去瞥陆知行,他还当没看见。
晚晚也不急,她捏着披萨,在空中转来转去,嘴里还念:“哇哦,你看这块披萨,像飞机一样,飞来飞去,飞来飞去,我呢,就坐着这样一块披萨飞过来,飞到了你的身边。”
她话音落下,披萨也送到了陆知行的嘴边。
晚晚低头,侧趴在桌上瞧他,切好的披萨尖描摹他的嘴唇:“都送到嘴边了还不吃啊,你也太难伺候了,包办婚姻的未婚妻做到这个份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陆知行眼都没抬。
晚晚收回手,摘掉手套,坐直身体,说:“你不吃,那就算了,我去找别人吃,中饭跟他一起吃,晚饭也一起,就带上我送他的那本书,我们边吃边看,还挺有情调的。”
她捧着披萨盒子,起身向外走。
陆知行放下笔,突然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拦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按在墙上:“你敢?”
他的手按住她的肩,晚晚垂眸,他的手腕上,还戴着一根小皮筋。
晚晚偏头:“不讲理,你不吃,还不让别人吃?”
教室前门又进来几个学生,进门之前还嘻嘻哈哈打闹,一踏进门槛,立即闭了嘴巴。
陆知行听在耳里,他知道班级人多口杂,别人传是一回事,亲眼见是另一回事,他不想让晚晚受人议论。
他拉住晚晚的手腕,把她拉到走廊,动作称不上温柔。
晚晚不恼,他拉她去哪,她就跟去哪。
走廊人来人往,陆知行嫌人多碍眼,便带她到了楼梯拐角。
他放开她,说:“你想跟他干什么,不用跟老子汇报,老子不感兴趣。”
“我没说想找他。”晚晚动作夸张地理了理耳边鬓发,“这不是有人不理我么。”
纤细的手腕上,红绳规规整整系在上面,衬得她皮肤雪白。
正是他送她那条。
陆知行心中的气焰顿时消了大半,如一只气头上的公鸡,突然被人抚平蓬起的羽。
他不自在地别过头,说:“我没说不理你,明明就是你先——”
“我先什么?”
“……反正就是你,你先开始的。”
“开始什么,开始跟别人约晚饭,没有带你一起么?”
陆知行抿唇不语。
晚晚觑他,口吻带了几分揶揄:“可我也没想到,随口编的谎,也会有人相信呀。”
“……”陆知行神情一凝:“编的?”
“当然。”晚晚越过他,擦着他的胸前走过,在楼梯上坐下,“不是都包办婚姻了吗,我总不好红杏出墙吧,没有你的允许,我哪能随随便便和别的男生吃饭呢?我也很守女德。”
她再一次打开盒子,戴上手套,说:“过来吃披萨,快要冷掉了。”
陆知行还没从被骗的心情中走出来,那种别扭的感觉在浑身上下蔓延,搞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晚晚捏着一块披萨,递给他,说:“你再不吃,我真的跟别人吃了。”
“我又没说不吃。”
陆知行急了,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握住晚晚的手腕,然后,就着她递过来的手,咬住了那块披萨。
他与她贴这么近,呼吸都洒在她的手上。
不知是不是天冷,她的皮肤冷冷的,那股凉意顺着他的指尖侵入他的心,他明显感觉到心尖颤了一下。
他不管什么脸皮不脸皮,他不要脸了。
他被气了两天,让她喂口披萨怎么了?
这样想着,陆知行更觉理直气壮,他挨着晚晚坐下,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晚晚暗笑,递给他一只手套,说:“也不怕弄脏。”
陆知行听话戴上,与晚晚在楼梯间分食披萨,他不怎么爱吃这些东西,今天也尝出几分美味。
吃完披萨,陆知行接过盒子要去扔垃圾。
晚晚站起来,从后面叫住他:“等等。”
陆知行回头。
晚晚拍拍裙子后面的灰尘,小跑到陆知行面前。
她忽然解开两颗衬衫扣子,露出白皙的胸口,以及清瘦好看的锁骨。
陆知行眼皮一跳,这好端端的,大白天脱什么衣服,当然没有说晚上就能脱的意思,他忙按住她的手,说:“有话好好说。”
晚晚拍掉他的手,伸手在颈间摸了摸,很快握住一根红绳。
她把红绳摘下来,上面佩着一个小香囊,很小很小,月白色的,很温柔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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