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几看着写得专注的谢聆,识相的放下茶,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谢聆写得越发用力,咔嚓一声笔断了,谢聆丢开了笔,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眸子里明灭不定。
谢聆很烦,十分的烦,于是他重新找了支笔,又继续写起了白逢苏的名字。
站在门外的容几刚叹了口气,便见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谢聆奶娘梅玉。
容几低声问:“怎么了?”
梅玉喘着气,面上却带着笑:“殿……殿下来了。”
话音刚落,容几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嘭”的一声,二人一看,这书房开了,谢聆就正站在书房门口。
容几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哪个殿下?”谢聆问。
“就……就太,哦不,废太……”
“他禁足未解,他怎么来的?”还没等梅玉的话说完,谢聆便又出了声。
谢聆清楚的记得太子是三个月前被废的,同时被禁足半年。
“我翻墙来的。”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自他们右边不远处响起。
谢聆偏头去看,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白逢苏径直走过来稍稍弯腰将谢聆抱了个满怀,容几瞪大了眼睛,梅玉淡定的撇开了脸。
“你……”谢聆同从前一样一看见白逢苏脑子就全空了,之前想好的所有质问在这一刻通通都跑到了九霄云外。
最终谢聆想了好半晌才好不容易凑出了一句话:“你……不能丢下我的。”
梅玉拽着容几离开了。这里便只剩下了谢聆与白逢苏两个人。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脑袋,深深叹了口气道:“你想与我共患难,可我舍不得……”
“我……”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了,小聆,别生气。”
“君心……”
“嗯?”
“可我也心疼。”
听着这话,白逢苏抱着谢聆的手臂骤然收紧。
谢聆有些不舒服,却也由着他:“娶开国元老之嫡长者必为正统,这是最快,也最简单的方式了。早解决,早安稳,早舒心,不是?”
“可……我不愿用你。”
“不怕,这是自愿的。”
“傻!”
“我傻,你喜不喜欢?”
“喜欢。”
刚好,容几与梅玉在府里都十分的闲,故而梅玉便给容几普及起了关于谢聆与白逢苏从前的二三事。
容几与梅玉坐在凉亭里嗑瓜子,边嗑就边将话题往自家主子身上带。
“主子和殿下从来吵不起架。”梅玉惬意的翘着二郎腿,随意将瓜子壳一丢如是说到。“在外,殿下是对谁都冷默,小主子是对谁都温柔,这一见到对方,殿下会笑了,小主子不会说话了。嘿!打他们还小时,我便觉着他们佩,”
容几是谢聆从江南带来的,容几见了那么多谢聆写在纸上的白逢苏,可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见着真的白逢苏。
而世间纵然关于自家主子与白逢苏的传闻众多,可十分八卦的容几总觉着,世人知晓的还是少。
所以梅玉提起他二人时,容几十分的感兴趣,简直就是在竖着耳朵听。
“打小就看出来的?”容几忍不住问。
梅玉是自谢聆出生起便跟在谢聆身边的老人,知道的多。自己也没有子女,就将谢聆看做自己的孩子,当妈的哪有不喜欢跟别人提自己孩子的。
故而梅玉一看容几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便说得更带劲了。
只听她道:“那可不是,小主子命苦,那时才两岁吧!那年渝州雪灾,国公爷奉旨前往赈灾,却因失足掉下了君生涯,而后再也找不回来。消息传到京城后,夫人伤心欲绝,于火海之中自杀而亡。大概是母子连心吧!大火燃起的那时,小主子在我怀里哭的那叫个惨啊!
“大火燃了整整一夜,小主子便整整哭了一夜,我是怎么劝也劝不了。后来陛下将殿下带来了,那时殿下也就五岁这么大。我就看见殿下来到我跟前,要我将怀里的小主子给他,我当时就想着反正都这样了,试试也行,当即就把小主子放到了殿下跟前。然后我就看见殿下弯了弯身子,戳了戳小主子的脸,你猜怎么着?殿下不过这么一戳,我哄了一夜都哄不好的小主子忽然就不哭了。”
“之后殿下又抱着小主子亲了一口,你又猜怎么着?哭了一夜的小主子居然就裂开嘴笑了,而传闻小小年纪便不苟言笑的殿下竟然也笑了。”
“那时我就觉着要不是国公爷与夫人天上有灵,那便是这两人天生一对。”
“那后来呢?”
“后来啊!小主子因无父无母便被陛下接到宫中去同殿下一起养在了皇后娘娘膝下,我自然也跟了过去。二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从来没听他们吵过架,直到皇后娘娘死的那天。我听着似乎是殿下要赶小主子走,但是小主子不肯走,后来也不知怎的,小主子居然哭了,这小主子一哭,两人就又好了。”
“然后呢?然后呢?”容几听得起劲。
“然后啊!他们每次就算闹矛盾,也从来没有吵过,我偶然听小主子问过殿下,殿下说怕小主子在自己跟前不会说话,若是再哭他看着心疼。”这般说着,梅玉脸上渐渐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容几脸上则缓缓浮现了向往之情。
要送白逢苏回去,因此刚好路过而在石头后面听了半个墙角的谢聆牵着白逢苏的手尴尬的低下了头。
被谢聆牵着的,同样也听了半个墙角的白逢苏忍不住浅浅笑起:“她怎的知道的如此多,这是听了我们多少个墙角。”
“还不是因为你。”谢聆瞪了白逢苏一眼,他十分精确的抓住了梅玉话里的重点,终于想起了些要问白逢苏的话:“那时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丢下我。这次你又把我丢下了。”
白逢苏抱住谢聆揉了揉他的头发,亲了亲他凉凉的耳朵,在他耳边低语:“那时我刚满十三岁,父后死去,父皇告诉我,因为他的懦弱无能,不仅害死了我的母妃,也害死了父后,他想报仇。父皇告诉我以后我便不会有那么安稳的日子了,他问我怕不怕。我说怕,只不过我不怕自己没有安稳的日子,怕的是你以后也会跟着我受苦。”
那时的白逢苏早已明事知理,苟且贪生,受人所制本就不是他所愿,可他只怕他对谢聆的喜欢太多人知道,他一反抗,便会有人来害谢聆。
“我怕那时小小的我护不住我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