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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这是他第一次在剧组里发脾气,不配合工作人员。周围的人都愣住了,气氛冷了下来。
    紧接着,另外一位主演傅煦也站了起来,他看向新叶,轻声道:“我们很熟吗?”
    新叶这回是真紧张了,他才不想一次性得罪两大主演,闹到制片那里,他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傅煦也没等他回答,一同出去了。
    谢时冶没走远,虽然他一时耍了脾气,但不像耽误工作,只是现在情绪不稳,想要出去冷静一会,本打算站几分钟就回去的。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坚硬的靴底踩着砂石的声音,是皮靴。
    谢时冶僵着背没回头,那人也没再靠近。
    打火机的咔嚓声响起,空气中弥漫开香烟的味道,到底是谢时冶先回了头,他隔着灰白的雾对上了傅煦沉静的眼。
    傅煦见他转过来了,低声道:“我还在想该怎么哄你,你才能消气呢。”
    谢时冶冷冷道:“哄什么,我不需要被哄,也没有生气。”
    傅煦像是没看到他冷硬的眉眼,继续道:“对不起啊,我真没有那个意思,没在笑你。”
    谢时冶心口像是被塞住了,喉咙里酸得厉害,他移开视线:“嗯。”
    这是还没哄好的模样了。
    傅煦掐灭了烟,又走近了几步,身上的气息逼迫过来,带着夏日的炎热。
    像是在一瞬间,所有感官都敏锐起来,皮革与烟草,还有属于傅煦浅淡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尖。
    他听见傅煦的声音,很稳很柔,语调放得极轻:“别生气了,嗯?”
    谢时冶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本来他以为他声音很稳,但说出来的音调却有点发颤:“我觉得不好笑。”
    傅煦认真道:“我也觉得不好笑。”
    谢时冶总算看向了傅煦,傅煦专注地望着他,见他总算看过来了,像是松了口气,神情都放松不少。
    谢时冶闷闷道:“真的?”
    傅煦将手套取了下来,塞进了口袋里,他望着远处,回忆道:“我第一次拍床戏的时候,情况也没比你好多少,还是跟影后陈如雨搭戏,那时候我才十八岁。”
    谢时冶心想,他知道啊,傅煦的那场戏他不知道看了有多少回。
    傅煦说:“当时不止是片场的人笑我,回到学校了,还有人说我艳福不浅,床戏的对象竟然是陈如雨。”
    谢时冶说:“会很尴尬吧。”
    傅煦:“是啊,是挺尴尬的,不过陈如雨在那段时间经常出现在我梦里,她的确很漂亮不是吗?”
    谢时冶没说话。
    傅煦问他:“你觉得文瑶漂亮吗?”
    谢时冶愣了愣:“什么?”
    傅煦又说:“小冶,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的,肢体接触达到一定程度,不管喜不喜欢,身体都会本能的出现反应。我们是演员,给观众的感觉就是要真实,就算是真实的反应,也只会留在戏里。”
    谢时冶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我跟文瑶……”
    傅煦打断他:“不管你跟谁,我是指你没必要因为自己在演戏的时候所产生的真实而羞愧。”
    他笑了笑,很温柔的:“因为我们是演员啊。”
    谢时冶局促地舔了下唇:“我也算吗?”
    傅煦惊讶道:“你为什么不算?”
    谢时冶垂眸道:“我只是流量明星而已,算不上什么专业演员。”
    傅煦说:“你觉得什么才叫演员呢?”
    谢时冶:“专心演戏,能拿奖的那种吧。”
    傅煦边笑边摇头:“那你的标准可太高了,我觉得你从大学的时候,登台第一次表演的那刻就是演员了。”
    谢时冶眼睛亮了起来:“你还记得我大学的时候演了什么?”
    傅煦:“我记得啊,还记得你下台的时候,头发别着花,最后还将那朵花送给我,叫我养着。”
    谢时冶:“那你养了吗?”
    傅煦:“养了,活了一个礼拜左右吧。”
    谢时冶:“那下次送你有根的,能活很久的那种。”
    傅煦望着他总算露出来的笑脸,嗯了一声。
    第40章
    白长安与金兰成婚后,便入赘了金家,正式接手了金家的产业。
    他现在忙得每日只能抽出半个时辰来练功,他自己也知功法是越发退步,要是师父没走,想来是要大骂他一顿的。
    白长安从未想过还会再遇见白起风,他这个十年前分开的师弟,还是在他灰头土脸的时候。
    天下不平,战乱频起,军阀割据,世道很乱,但白长安从未想过祸事会降临在他们身上。
    金兰出街采买的时候,被军官看上,当街抢走。
    白长安得知这个消息时,浑身上下血都冻住了。他与金兰成婚多年,相依为命,胜似至亲。
    他怕金兰遭受到侮辱,更怕金兰性命攸关。
    白长安动用了一切做生意时结下的关系,四处奔走,只为了将自己的妻子救出来,就在白长安灰头土脸一通忙乱时,一辆军车开到金府,候来了刚归府的白长安。
    那副官奉命而来,客客气气地对白长安说,他家少校有请。
    白长安根本不认识什么少校,但很快,对方便劝服了他,因为那人说:“金夫人在少校那处。”
    白长安拳头都握紧了,却不得发作。他一个人死了无所谓,但不能连累身后的金家。
    他青着脸进了那辆军车,不知道那所谓的少校打得什么主意,是辱了他的妻,还要叫他去看着吗,如果是那样,他拼死也要为金兰讨回公道。
    白长安心里发狠,精神紧绷,许是太紧张了,胃被洋车颠得翻江倒海,一下车就吐了。
    那副官虽然仍是彬彬有礼的语气,甚至给他递上了擦嘴的帕子,白长安没接副官递来的手帕,用袖子粗鲁一抹,梗着脖子就踏入那少将的府邸。
    副官将他带到会客厅,又是上茶,又是点心,就是不愿意跟他说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所谓少校。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只饮到舌苔发苦,才听见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那人是推门而入的,将外头的阳光一同带了进来,刺目得紧。
    背光中,白长安看不清那人的脸,却心中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
    直到光对眼睛的影响逐渐减弱,白长安终于看清楚了那身着军装的少校,果然是白起风!
    白长安有慌张惊讶,有恐忧不安,却唯独没有白起风所期待的久别重逢的欢喜。
    因为白长安误会了,误会白起风是掳走金兰的人。
    白长安看着白起风带着意气风发的笑意朝他走进,下意识喝道:“站住!”
    白起风身子一僵,步伐停了下来,笑意淡了不少:“师兄,久别重逢,你非要这样?”
    白长安说:“金兰在哪?”
    白起风脸色渐冷:“你什么意思?”
    白长安:“你为什么要捉走金兰?”
    白起风身在官位久了,又得上头信任,早就被周围人捧高了心气,已经许久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
    更何况,比起白长安的态度,这不经思考就认定他做了坏事的白长安,更让他接受不了。
    他的师兄从前不会这样对他。
    白起风危险地眯起眼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跟我说话,不然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那个女人。”
    白长安不说话,与白起风对峙了许久,到底是做师弟的先退让了,一如既往的每一次。
    白起风叹声道:“师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误会我。”
    白长安听师弟放软了语气,态度也缓和下来,他迟疑道:“不是你?”
    白起风态度坚定道:“不是我,我只是顺手把她救了下来而已。”
    说到这里时,白起风的语气又变得有些奇怪,透露出些许嘲弄:“没想到她现在是你的妻。”
    白长安不言:“金兰现在在哪?”
    白起风面容有些苦涩:“师兄,这么久没见,你没有别的话要同我说吗?”
    白长安还是那句话:“先让我见见金兰。”
    金兰被士兵带进来时,第一时间扑进了自己丈夫怀里。她饱受惊吓,鬓发散乱,她白长安怀里时,看见丈夫身后的白起风冲她露齿一笑。
    白起风的笑有点坏,很邪肆,让金兰想到这人犹如天神降临,从兵匪手里救她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笑的。
    他搂着她,骑在马上,沉沉地在她耳边说:“哪来的可怜小姑娘,别哭了。”
    早已不是小姑娘的金兰在丈夫肩膀上红透了脸,羞涩地避开了白起风的眼睛。
    白起风挑眉,似意识到了什么,唇角的弧度勾得越发大了。
    烈日当空,拍的正是白起风救金兰的戏份。
    英雄救美在电影里好看,拍摄现实却很狼狈。
    傅煦骑着高头大马,顶着炎热,妆被汗冲刷得几乎干净了。
    男演员本来就是淡妆,女演员就不行了,文瑶得多次补妆,才能经得住镜头考验。
    谢时冶暂时没有戏份,躲过一劫,躲在遮阳篷下用小风扇,喝冰水。
    中途休息的时候,文瑶下来补妆喝水,对谢时冶羡慕嫉妒恨:“谢哥,你也太享受了。”
    谢时冶将防晒喷雾递给文瑶,文瑶看了眼喷雾的倍数,摇头拒绝:“你这个才三十倍,不够,起码得五十倍。”
    傅煦还在马上,没有立刻下来。
    谢时冶问文瑶:“哥不下来休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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