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说着,朝万枯挑了挑眉。
“走,跟我去参观参观你的新家。”
突然被点名,万枯慌张地抬起头,还不等反应,就已像个小鸡仔似的被胖子拎了起来。
就这么提溜着,踉踉跄跄地被他们推进了木屋。
紧接着,陈雾也走了进来。
万枯现在是真有些怕他了。
他没有卜凉那样暴力,打起架来不是陈雾的对手,唯一值得称道的家世背景也已经被顾执破坏殆尽。
突然离开卜凉,他顿时不安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
手脚被捆绑住,他只能跟条毛毛虫一样蠕动着往角落里缩。
竭力躲避着陈雾。
但无奈小木屋真的就很小。
他只是挪动了几下,就已被逼到角落。
哐地一下,撞到了身旁堆放的画框。
恍惚中,他隐约感觉头顶好像有人正在看着他。
抬头一看,却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白色大脸。
两只巨大而空洞的眼正死死盯着他。
正流下黑漆漆的泪。
卧槽!!!
万枯吓得整个人都差点弹起来。
尖叫着不断向后缩了好远。
待看仔细了,才发现那是一张挂在墙上的画。
画上的人并不立体,就是很潦草的黑白。
两只眼睛占据了脸的大半,面无表情地向下滑出黑色的线。
“好看吗?我画了好久啦,就等你们来呢。”
陈雾语气忽然放松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冷漠无情了。
听着却更加瘆人。
“这是我听说你诬陷我爸时的心情,我觉得应该要送给你。”
“陈雾!你、你以为这样装神弄鬼我就会怕你!我不怕!”
万枯还没有死心。
用力挣扎着,像是被沸水烫到的蚕蛹。
“我就是死,你也休想从我身上捞到半分你想要的!”
他已经不敢睁开眼睛了,只是胡乱蹬腿。
头发却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对方就这么直接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拉起几寸,又向前拖了两步。
随后,陈雾的声音冷冷响在耳畔。
“睁眼。”
睁眼?
他才不睁呢!
当他不知道他想用这画来吓唬他吗?
万枯死死闭着眼,怎么都不肯睁开。
嘴硬道:“睁你.妈!我凭什么听你的?”
却听陈雾打开门,朝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
万枯不敢看,只能听到外面的人走了进来,就走到了他身后。
下一刻,他的裤管被人撩起。
他还来不及反悔,小腿肚就猛然传来一股极其剧烈刺痛。
是极度火辣而强烈的痛感。
像是有什么很尖却不细的东西,深深扎了进去。
万枯当即就“啊”地一声惨叫出来。
眼睛也疼得登时睁到最大。
然后,他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张大白脸。
“啊——!!!”
他近乎是拼尽全力挣开陈雾的手。
惊恐地叫了好久,仿佛精神都要失常般,迅速缩到对角角落。
根本不管自己的小腿肚上还插着一支铅笔。
“比起我爸死后万人唾骂,比起我被砍了那么一刀后流落街头,你有什么可疼,你有什么可叫的?”
少年的声音带着愤怒的颤抖。
凶狠却又不甘。
“万枯,我只问你一句话。”
他的叫声吵得人头疼。
陈雾已经没了和他继续耗下去的耐心。
干脆就远远站在门口,沉声问他。
“当年,是谁让你诬陷我,诬陷我爸的?”
第28章
在少年愤怒的质问声中。
四年前的一切, 猛然浮现在万枯脑海。
假如说,灭门案是陈雾人生悲剧的开始。
那他的构陷。
就是陈雾深陷泥淖的开端。
四年前听到陈家出事时, 他尚且还在宿醉之中。
明明还是半夜,母亲却将他从床上强行拽起, 炮轰般向他掷来无数关于陈雾的问题。
时至今日, 万枯早已不记得母亲问了些什么。
只记得是一句“小陈爷被人砍成重伤了”,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砍成重伤?
开什么玩笑!
他们昨夜嗨到凌晨才回家。
陈雾因为是背着父母偷偷出来,没有乘自家的车,还是由他亲自送到他家门口的。
如今距离分开也不见得有两个小时,怎么就忽然被人砍了?
还能有人冲进他家砍人不成?
可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等到早上他下楼喝醒酒汤时,客厅里正播着关于灭门案的新闻。
各种社交软件、新闻媒体、车内广播,全都在反复报道着这件事, 几乎短短一夜过去,一切就忽然都变了。
陈雾被抢救了很久。
他头一次去往医院时,甚至都无法见到他。
一直要到后来脱离生命危险了,才允许转入普通病房。
可自那之后, 他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迟迟未醒。
万枯对陈雾,是有那么一丝不甘的。
别人形容他时,从不会说是万家少爷,而是将他形容为“小陈爷的朋友”。
小陈爷的朋友?
他又不是没有名字, 为什么所有人介绍他时, 都一定要在他名字前加上这个前缀呢?
这不就和“这是谁谁谁家的狗”一个逻辑吗?
他们对他的尊敬谄媚, 无非也是秉持着“打狗看主人”的道理。
这不应该的。
他明明家里也很富有,为什么要被陈雾死死踩在脚下?
确实,他不否认自己当初找上陈雾,是因为他家大势大,可后来他家也慢慢变得强大,早已不再需要依附他们陈氏集团。
他会继续和陈雾玩在一起,无非是觉得陈雾这人洒脱又仗义。
无情起来极端无情,平时却又是发自真心地真诚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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