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面容精致的女人优雅的放下刀叉,关心询问道。
“还好。”萧齐依旧低头熟练的切着牛排,淡淡说道。
“要好好照顾自己,在那边生活还好吗?”艾晴似乎习惯了萧齐的淡漠态度,继续关切道。
“老样子。”萧齐抿一口红酒,看着艾晴,淡淡道,“和以前一样,他只是偶尔回来确定一下我是死是活。”
艾珏看着艾晴僵硬着面容,不悦的瞪了萧齐一眼,然后嬉笑道,“妈,这的牛排真好吃。”
“嗯,那你多吃点。”艾晴朝艾珏艰难的挤出一抹微笑。
吃完午餐,艾晴本想送萧齐和艾珏回学校,但被萧齐拒绝,于是艾珏也下车要和萧齐一同回去。
“你以后别这样和妈说话行吗?她会很难过的。”艾珏看着与她并肩行走的萧齐,劝说道。
“可以啊,只要别让我见到她。”萧齐淡淡说道。
“你!真是的,你缺少母爱我还缺少父爱呢!”艾珏皱眉不满道,然后眨眼功夫间,便看见萧齐走进一家私家厨房。
“你别告诉我你没吃饱啊!”艾珏指着萧齐手里提的鸡汤,为这破汤,害她等了这么久!
“喏!”萧齐把鸡汤递给艾珏,“帮我给林宇。”
“……”艾珏垂下眼皮,没有上前接。
“傻站着干嘛!接啊!”萧齐催促道。
“怎么不自己给他?”艾珏接过,平静的声音,细听之下,竟有一丝颤抖。然而有的人,却未曾发现,或许,他从未曾留意过。
“不方便。”萧齐插着口袋,别过头,轻声道,一会儿后,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叮嘱艾珏,“别说是我送的。”然后掉头就走。
“萧齐,你不是,对不对?”艾珏突然跑过去环住萧齐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像要极力证明什么似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急切道。
许久之后,就在艾珏以为萧齐不会说时,萧齐却迷茫的轻声道,“我不知道。”
在凉风飘摇的晚上,在丝般缠绕游弋的黑暗中,林宇抱着书独自走路上,不知怎么回事,竞走到了篮球场,这是萧齐抱他的地方,就在这里,他躺在萧齐的怀里,虽然受伤了,可心却是安稳的,他能听到萧齐砰砰的心跳声,他能感受到萧齐的熟悉的体温,他能接收到萧齐的关怀,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林宇突然好后悔,如果他不捅破,是不是现在他还能偷偷的再次拥有。
怎么办,萧齐,我想你了,好想你!
沁凉的风呼啸着,寂静的夜空下,空旷的篮球场上,回响着少年撕心裂肺里的悲伤。
萧齐,我是不是很虚伪,我敢视你为空气,可却不敢对你说我想你,更不敢在阳光底下流露出我的悲伤,我爱你的悲伤。
——林宇
“艾珏,要不你就告诉你妈妈说你不喜欢吃吧,你这样天天给我吃,多不好啊!”林宇看着眼前的艾珏又提着汤。他已经连续吃了四天了,除了鱼汤,什么汤都有。
“哎呀,我哪敢告诉她我不喜欢吃啊,实在是她最近在练厨艺,明明难吃的要死还硬要我带到学校来吃,你就行行好嘛,再帮我喝掉,你总不忍心逼我把它倒掉吧,那多伤我妈妈的心啊!再说了,你不是觉得味道挺好的吗,要是我妈知道有人夸她厨艺好,一定会笑到失眠的,所以你就帮帮我吧!”艾珏眨着大眼央求道。
“阿姨在练厨艺?她有时间?”途径林宇位置的赵子东不可思议张大嘴巴,然后捅捅林宇,笑嘻嘻的说,“原来你这几天吃的是阿姨做的,我还以为是萧齐送的,那等下给我留点,让我尝尝啊!”其实男生之间本没有什么隔夜仇,再加上赵子东这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在一个班久了,发现林宇这人其实还不错,就是太孤僻了点,不过以赵子东跟谁都好的起的性格,现在两人差不多都熟了。
“我给林宇的,有你什么事,你给我过来!”艾珏怕赵子东坏事,急忙把他拉走,还不忘回头叮嘱林宇,“你一定要喝啊!”
‘萧齐’,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林宇看着那两人渐渐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课桌上的汤,好看的眉头不禁疑惑起来。
“萧齐,这样下去林宇会怀疑的。”艾珏接过汤。
“能喝一天算一天,到时候再说吧。”萧齐憔悴着面容,有气无力道。
好久好久,艾珏的声音才响起,“你也瘦了,憔悴了,他知道吗?”她看着眼前满脸疲惫的男孩,哪还有曾经帅气洒脱的影子啊!
“……”萧齐看着远方,插着口袋,久久不语。
“萧齐,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艾珏说完,便红着眼眶离开,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心疼。
林宇躲在暗处,任眼泪肆虐而下,看着风中站立的少年,那么单薄,那么孤寂,那么茫然,心就像被绞肉机狠狠绞过一样,钻心的疼!
萧齐,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施舍和怜悯,我要的,一直都是你的心甘情愿。
——林宇
“别送了,我都知道了。”林宇低着头看书,对站在桌前的艾珏冷然的说道。
“知道!知道什么了?是不是听别人疯言疯语,说我天天给你送汤是要追你之类的话啊。”艾珏依旧把汤放在林宇的课桌上,不在乎的嬉笑道。不过现在确实在传这个谣言,毕竟校花的动向,是学校八卦探子永远的方向。
“告诉萧齐,别这样,我很累。”林宇抬起头看着艾珏,漂亮的大眼里一片淡漠。
艾珏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咬着红唇,不禁哽咽道,“你很累,对!你是累,那萧齐呢?你看他现在成什么样了,整个人那么瘦那么憔悴,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艾珏已经泣不成声,掩面愤然离去,林宇,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羡慕你。
林宇呆呆的看着保温杯,两行清泪,潸然落下。
2002年末2003年初,非典爆发了,学校老师每天都要求同学量体温,一旦有人感冒,马上要求停课检查。大街小巷的行人都紧紧戴着口罩,全副武装。而往日热闹非凡的公共场所,现在几乎都找不到人影了。一时间,举国上下,人心惶惶。
☆、第八章
“同学们,一定要注意身体,到今天为止,死亡人数还在上升。我们班赵子东同学已经感冒了,不过确定了不是非典,但是今天萧齐同学也感冒了,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嗨!如果再有一个同学感冒,我们就得停课了,你们应该知道高二是……”班主任后面讲的是什么林宇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知道,萧齐感冒了,在这个时候,感冒患者就相当于非典嫌疑犯,是随时都有可能得非典的人。林宇死死盯着萧齐的空位,脸色越发苍白,身体不禁瑟瑟发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急忙向艾珏位置看去,也是空的!和萧齐关系好的人都不在,怎么办,萧齐,你没事的,对吧!
萧齐躺在床上,紧闭着眼,脸色微微发红,艾珏抬起右手量他的额头,幸好,烧退了,总算这一夜没有白照顾。
“林宇!林宇!!别走,别离开我!”萧齐突然抓住艾珏欲放下的手,闭着眼皱着眉挣扎道。
艾珏无力的放下右手,任萧齐抓着,充满血丝的眼睛静静的盯着萧齐,然后伸出左手温柔的描绘他的眉眼轮廓,许久之后,艾珏把头轻轻地贴在萧齐胸膛上,微笑着轻声说,“他马上就来。”只是眼前一片模糊,好像什么东西流出来了,停也停不住。
一个上午,林宇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萧齐,越想越害怕,越想眼泪越发止不住,正当林宇不知怎么办时,艾珏突然走进教室,因为现在是午餐时间,教室里除了林宇,就空无一人。艾珏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直冲冲的拉起林宇往外跑,跑到一个无人角落时,艾珏才放下林宇的手,红肿的眼睛盯着林宇,哑声道,“你认真回答我,你喜不喜欢萧齐?”
“萧齐他怎么了,严不严重,你快告述我啊!”林宇焦急的扯着艾珏的手臂摇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