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懂了。”拓跋睿微眯双眸,“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一个是父皇发自肺腑心甘情愿地将储君之位让给我,一个是因为没有继承人选不得已才选中我,你说,哪个会比较稳妥呢?”
侍从瞪大眼睛,恍然大悟。
拓跋睿微微一笑,声音冷漠:“反正我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以前我的确不想做皇帝,甚至在出使离国回来之后我还是不想当皇帝,但是方才我见到阿颜,却忽然改主意了。其实当皇帝也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阿颜现在双腿已断,就算他回来,父皇也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他,如此一想,便只能接受了。”
“二殿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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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说是庆功宴,实则是为了消除对方的猜忌与提防。
离斩轩特意挑选一些疲惫不堪需要休息的士兵,摆上酒席,下令他们大吃大喝,能怎么玩热闹就怎么玩热闹,而他则和雷诺等人商议接下来的军机要事。
喧闹声传得很远,在外监视离国动向的西夏国探子源源不断将所见所闻传回总部。
当然,为了让这事更加真实,端木尧混迹其中,跟人划拳喝酒,一碗碗喝的牛气冲天。
没多久就喝晕了,被离斩轩扶着回到内室,所以,很快轩王爷轩王妃喝醉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刚到内室,离斩轩就搂住端木尧,不忍道:“委屈你了……”
端木尧靠着他,戏谑道:“怎么,心疼了?”
“是啊,心疼得不得了,不信,你摸摸,这里有个洞,鲜红的血正汩汩地往外流……”离斩轩抓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胸口,调侃。
端木尧白了他一眼:“少在那里恶心人了!”
离斩轩扶着他走到床边:“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本来离斩轩是想让自己喝酒装醉,然后等西夏那边轻敌上当之后便可以稳操胜劵。但是端木尧说什么都不依,说他还要上阵杀敌,怎么能喝酒,哪怕一点点也不行!离斩轩开始还不同意让端木尧来喝酒装醉,端木尧一句话就堵回了他的疑虑:“如果你不让我做这件事,那么,你就喝吧,等会上阵杀敌的时候我去就可以了,要演戏就要演到底!”
所以,没办法,只好听端木尧的。
一连三日,端木尧都会喝一点酒,然后装醉回房……离斩轩知他身体不好,怕喝多了会难受,这不,紧张万分地询问一遍又一遍!
“没有,你之前喂我喝那么多醒酒药,我方才也只喝了两碗真的,怎么会有事。”端木尧坐下来,揉着额角,“就是有点晕,我想再过两天,我的酒量肯定见涨。”
离斩轩立在他身前,微微俯身帮他按着太阳穴:“今天已是第三天了,你说,西夏那边会上当吗?”
“不知道,应该……会吧?”端木尧微仰着头,俊脸微红,酒香自他唇齿间溢出,带着别样的诱惑。
尤其是一双眼睛,流光溢彩,比星辰还要炫目,这副似醉非醉的模样,着实地折磨人哪!
离斩轩心跳加快,轻轻吻上,低喃:“他们再不上当,我可就忍不住了……”
端木尧软倒在他怀中,由着他亲吻,尔后又听到他懊恼的声音:“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亲热过了……我好想你……尧……我好想就这样抱着你……一辈子……”
第三卷 情为谁乱 第五十三章 心怀不轨
三日后。
西夏终于按捺不住,宣布进攻。离斩轩安置好半醉的端木尧,率众将士迎上前去,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
留守行馆的人听见胜利号角,欢呼雀跃,士气大振。
端木尧在屋内也听到了,微微一笑,连日来紧张的精神骤然放松,顿觉疲惫不堪。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端木尧趴伏在床沿,忍不住哇哇大吐。这几天他一直喝酒,虽然多数是水,但为了以假乱真,也怕有西夏奸细混入其中,所以还是有不少酒精被灌进胃中。之前的病症还未痊愈,如今累积下来,却是再度爆发出来。
“呕——”今晚喝的酒水全都开始造反,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刺激得他更加难受,吐个不停。
这次倒没腹泻,只是胃不舒服。
端木尧吐完一糟,越发觉得胃里空落落的疼,不由苦笑,下次说什么都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令敌人上当的计谋有很多,不一定非得这样……都怪自己出的这个破主意……还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他们一定会上当,结果事到如今,西夏当也上了,仗也打输了,离国再次收复一块失地,所有的人都皆大欢喜,唯独自己,自食恶果。
可恶的离斩轩……怎么还不回来……他快要疼死了……
不过,端木尧勉强勾起唇角,释然地笑。这样一来,以后类似的事离斩轩说什么都不会再让自己来做,那么,自己就可以找理由代替他上战场了……他武功尚未恢复,在那样惨烈的交战中,实在是太危险了……
如此胡思乱想着,端木尧半趴在柔软的被褥中,拳头抵在胃部,减轻疼痛。迷迷糊糊中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不由抱怨:“怎么才回来?去帮我倒杯热水,我快疼死了!”
“现在知道疼了?那为何还这么逞强?跟你说过多少次一定要注意饮食!注意饮食!是不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宠溺埋怨的声音响起,却不是离斩轩。
端木尧惊醒,侧头便对上拓跋颜温润的眸子,有些讶然:“……怎么……怎么是你?”
“不欢迎我?”拓跋颜将轮椅转到桌旁,伸长手臂帮端木尧倒了一杯水,然后一点点挪近,“给,温的,待会你再叫下人给你准备热的吧!”
端木尧在他挪近的时候已经忍痛坐起,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半杯,苍白的脸上露出点点、笑意:“谢谢。”
或许知道拓跋颜是西夏国三皇子,或许是听离斩轩说过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如今离斩轩带领将士们去跟西夏的士兵打仗,还打了胜仗,所以,面对拓跋颜的时候,端木尧有些不自在,想了半晌才想到话题:“你怎么来了?是来看北冥大哥吗?他就在隔壁,我带你去。”
拓跋颜伸手按住他,目光复杂地盯着他因疼痛折磨而苍白的脸,幽幽道:“你为了他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值得吗?”
“啊?”端木尧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不是在说北冥翼吗?怎么又转到他身上来了?
“你明明不会喝酒,却为了他喝这么多;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喝完酒会胃疼难受,却还是选择承受疼痛。你就这么爱他吗?”拓跋颜抓着端木尧的双臂,落寞地视线掠过他的腹部,伤感道,“甚至还为他逆天孕子……你明明说过不会为任何人生孩子,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端木尧有些发懵,但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招惹旁人,他有一个离斩轩就够了,于是下定决心,狠心道:“是!我爱他,所以我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
拓跋颜没科到他爽快承认,心中更加烦乱,他一点点松开手臂:“值得么?他可会领你的情?你在这里疼痛难受,他却在和别人花天酒地!”
“我觉得值得就够了!”端木尧挣开他的桎梏,捂着胃部,轻道,“他只是和下级搞好关系,这是必要的社交手段,我不会怪他。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他视线轻移,落在拓跋颜脸上,加了一句,“你不会懂的。”
拓跋颜勉力平定情绪,笑道:“对不起,我方才失态了,小妖,你别怪我。”
“不会。”端木尧摇摇头,表示不会与他生气。
拓跋颜见他忍痛忍得辛苦,伸手去探他的脉搏。端木尧下意识地躲过,看他神色一僵,不由解释:“我没事的,忍一忍就好了。房间里太难闻了,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走吧!”
“我听翼说,你之前生产元气大伤,我帮你看看……”拓跋颜哀求道,“我不会停留太久的,也不会让你为难。我真的只是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