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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慕雪柔惊的直接破了音,她对容离的事情异常敏感,尤其现在还跟那个可望不可即的战王爷有关。
    京里的女子,没有不奢望和战王有段姻缘的,哪怕有些关系也是好的。
    慕雪柔待字闺中的时候,同样也有这种想法,只不过那人高高在上似在云端触不可及,所以她也便早早歇了那样的心思。
    在她心里,只要能高嫁便好,总要比娘家身份高些,这样出嫁后会被娘家高看几分,能嫁给夏侯衔已经是意外之喜,哪怕不是正妃,也足够被家中姐妹羡慕的了,尤其她还那样得宠。
    只不过慕雪柔自己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而已,明明之前夏侯衔承诺给她的是王妃之位,到头来却屈居人下,这才使尽手段要将容离挤走。
    现在好了,容离被休下堂却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如今的生活里,今日更是被战王爷提亲!
    战王那样神衹一般的人,怎么会求娶容离?
    容离有什么好?竟然一个两个都将心思放在她身上?!
    慕雪柔气的胸口不住的大起大落,很快她便有意识的抑制自己的怒气,原因无他,只因她情绪波动过大,便又要忍受锥心刺骨的疼痛。
    因为愤怒,慕雪柔死死攥着桌角,她半晌没动静,秀秀好奇偷眼去瞧,只看到那泛白的关节,她便重新低下头去。
    主子气急,她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
    过了许久,慕雪柔已经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她咬牙切齿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秀秀咽了口唾沫,将自己看到的细细讲来,“奴婢今日出去采买…”
    原原本本的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后,秀秀顿了一顿,“奴婢见战王爷从容府出来后,便回了府中,现在大街小巷无不谈论此事。”
    说完,秀秀便住了嘴,她知道主子一直在意以前王妃的事情,所以今日看到那般轰动的场景后,自然而然地便想向主子回报,只是没想到主子的反应是这般。
    秀秀不禁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她就不冒这个头了,若是主子迁怒于她,她才当真是不值呐。
    慕雪柔听完后,脑海中瞬间脑补出战王爷向容离提亲的盛大场面,为了一个下堂妃竟然这么舍得,战王到底为什么?
    京里那么多女子,任由他去谁不可,偏偏那个人要是容离!
    容离这个贱人还真是不安分!
    勾引了夏侯衔不说又去勾引战王!
    慕雪柔恨不得将容离碎尸万段,容离就像一个魔咒般,无时无刻不影响着她。
    烦躁…
    异常烦躁的情绪侵扰着慕雪柔,容离到底有什么本事,哪怕被人休掉还能过的这般好?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哐当’门被推开,慕雪柔被吓得站了起来,地上的秀秀同样一惊,待回过头去,发现门口站着的是摇摇晃晃的夏侯衔,手里拿了个酒坛。
    酒气熏天!
    夏侯衔被夏侯襄扔出容府时,他是没有意识的,夏侯襄以防万一,干脆将他打晕扔了出去,过了好久夏侯衔才悠悠转醒。
    躺在地上,夏侯衔想起容离面对自己时的冷漠和面对夏侯襄时的亲昵,他接受不能,心痛万分,他的脑海中不住回忆着容离看向夏侯襄的眼神。
    那种眼神,曾经容离在看他时也出现过,甚至更加炽烈,只是那时他从不稀罕那样的目光。
    曾经的反感、曾经的厌恶,现在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现在他是那般渴望容离的目光,只是,容离的目光再也不会为他停留。
    回想起容离看着自己的目光,夏侯衔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厌恶、防备、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看向他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夏侯衔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有心再进容府,可一想起夏侯襄在里面,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已经被他扔过一次,难道自己还要上赶着再在容离面前丢一回人吗?
    自地上爬起,夏侯衔仿若幽魂般没有目的的在街上四处游荡,离儿将要嫁人了,嫁的还是那样强大的一个人,他的离儿怎么可以嫁人?离儿是喜欢他的啊!
    夏侯衔眼神涣散,他需要些东西来麻痹自己,心脏实在太痛,他觉得自己的胸口仿若空了个大洞,又疼又冷,刺骨的寒风往里灌,哪怕现在正直酷暑。
    抬头,一家酒肆的旗招出现在夏侯衔眼中,他想都没想便走了进去,里面掌柜正在算账,小二忙忙碌碌的给几桌客人上菜上酒。
    夏侯衔穿着考究,自然一进门便受到了小二和掌柜的热情招待,掌柜亲自前来招待,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可管想吃些什么?”
    就这打扮,赏钱都不会少,更何况菜钱了。
    夏侯衔定定的看着掌柜,眼神空洞仿若没有交集。
    掌柜皱眉,怎么这种表情,难不成是个傻子?
    可傻子也不该这种打扮呐。
    “客官?”掌柜试探着又叫了叫,可别真是个傻子啊!
    “上酒,”夏侯衔闭上眼睛,他声音似是嘶吼般,“把你们这儿最烈的酒,给爷全都端上来!”
    掌柜眼神微闪,“您只要酒?”
    “哪儿那么些废话,给老子上酒!”夏侯衔一抬手薅住掌柜脖领,便将他拽了过来,“老子只要酒,听明白了吗?”
    咬牙切齿般,就像要将掌柜生吞活剥了一样。
    掌柜忙点头,“明白明白,六儿,快给这位客官上酒,拿最好的酒!”
    开酒肆不是一天两天,对于什么人该怎么对待,掌柜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案,现在眼前这主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颇有些混不吝的意思,他可不想店面被砸了。
    小二早就看到这边的动静,掌柜一喊,他连忙应了一声,一手一个酒坛子给夏侯衔端到桌上,“客官,您要的酒。”
    夏侯衔将手一撒,掌柜重新得以自由,只见夏侯衔将酒坛上的红纸掀开,两手托起酒坛‘吨吨吨’不出片刻一小坛子酒便见了底。
    掌柜在一旁看得眉毛都要立起来了,小心翼翼的再次上前,“客…客官,您看能不能先将酒钱结了?”
    这么个喝法,他怕这人醉的不成样赖账啊!
    第210章 傻子
    傻子
    夏侯衔将酒坛‘咚’地一下搁在木桌上,用袖口将嘴一抹,冷笑着看了掌柜一眼,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出来,“够不够?怕爷赖你酒钱?你也不看看爷是谁?!”
    直接将银票摔在掌柜脸上,掌柜面色一僵,可当他看到银票上那一百两的数字时,瞬间笑逐颜开,点头哈腰道,“客官误会了,小的没有旁的意思…”
    “滚!钱不用找了,把你们这儿的酒都给老子抬过来!”夏侯衔没有听完掌柜的话,他现在只想喝酒,只想让自己的大脑不再那么清醒,他现在亟需麻痹自己。
    “好嘞,小的这就滚。”掌柜给小二使了个眼色,赶紧上酒。
    反正钱已经给了,就算把店里的酒都喝光了也要不了多少银子,这位可是一给就给了一百两啊!
    没人再来打扰夏侯衔,他一坛又一坛喝的极快又坛坛见底,没多久便醉了,他大脑一片混沌,脑海中光怪陆离,好多片段在脑海中闪现,头痛欲裂。
    夏侯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拎着酒坛子出了酒肆,他边喝边走,撞了人也毫无察觉,被撞倒的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一见是个酒鬼,只能怨自己运气不佳出门没看黄历,咒骂两声便走开了。
    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家住何方,哪怕在路上瞎逛,夏侯衔还是逛到了自己府上,
    门外的守卫一见自家王爷经过家门,摇摇晃晃的提着个酒坛子,一看便知喝醉了。
    只是这大白天的就喝成这样,王爷这是怎么了?
    守卫不敢含糊,若是王爷这样还在街上晃,指不定要出什么岔子,连忙将夏侯衔掺进府里,只是夏侯衔一点儿也不配合挣脱了守卫径自向府内走去。
    明明是他的王府,可夏侯衔却感觉像是作客别家般,不知归处。
    这里没了他深爱的人,也没了深爱他的人,夏侯衔没由来的烦躁又觉得有些可笑。
    边走边笑,最后竟然乐不可支的笑弯了腰,他不清楚自己为何发笑也管不住自己,府里的下人来来往往,全都躲着夏侯衔走。
    前王妃的事情他们听说了,战王爷求娶前王妃,聘礼已被收入容府,不知王爷现如今这个样子,和前王妃有没有关系。
    他们并不像惹事,遂选择冷眼旁观,事不关己,他们只要做到本分的事情便好。
    终于,夏侯衔止住了笑,他笑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拿袖口用力抹了抹,他这才抬起头来,又喝了一口酒向前走去。
    一路来到雪羽院,那是他曾经来过无数次的地方,醉酒前来还是头一回。
    摇摇晃晃的走在院内,整个院子并没有什么改变,可无端端的便让人觉得少了些生气,那曾经生气盎然的院子以不复从前,仿佛居住在此的主人一般,渐渐失了心也失了希望。
    推开门,夏侯衔眼前渐渐模糊,他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轮廓中慕雪柔满目惊讶的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
    夏侯衔咧开嘴又开始笑,指着慕雪柔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念叨着两个字,“傻子。”
    慕雪柔在夏侯衔推门进来时确实受了惊吓,自打她失宠后,雪羽院便鲜少有人进来,猛地有人推门,她自然以为进了歹人,可当看到门口的夏侯衔时,她心中五味陈杂。
    现在的慕雪柔对待夏侯衔的感情无疑是复杂的,有爱、有恨、有无奈、有失望,到底哪种情绪占得多些,其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
    望着满身酒气的夏侯衔,慕雪柔呆呆的不知要说些什么,可听到夏侯衔指着她说‘傻子’二字时,她的脸‘唰’的便沉了下来。
    夏侯衔此次前来,难道就是嘲笑她的?
    慕雪柔承认自己是傻子,她若不是傻子怎会爱上夏侯衔?怎么会在他如此对待自己之后,还是爱着他?
    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
    夏侯衔笑着叫了慕雪柔半天‘傻子’后,又喝了几口酒转身离开。
    跪在地上秀秀风中凌乱,她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东西?
    王爷这般说主子,还被她看在眼里,依主子以往的行事,该不会要整治她吧?
    秀秀微微有些发抖,今日还真是来错了,她多什么事哟!
    慕雪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瞪了地上跪着的秀秀一眼,“贱婢,还不滚出去,等着看本妃笑话呢?”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这就滚。”秀秀连忙出声认错,也不敢抬头,说完弓着身一溜小跑的跑远了。
    天哪,她这算不算运气好,没被主子发作?
    秀秀边跑边想,不行,她得想想办法,不能再在雪羽院待下去了,伺候慕雪柔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夏侯衔离开雪羽院后,顺着小道,走到了沐芙院的门前,那里自从容离走后,他一次都没有来过。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甚至不敢走近沐芙院,这里曾是容离住过的地方,一来到这里,往日种种便会涌上心头,悔意、愧意不断侵袭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借着酒劲,夏侯衔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院门。
    院里的花草树木因为没了主人,有的疯长成灾,有的凋零溃败,夏侯衔一步一个脚印的行走在院中。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喝醉的他,一到沐芙院前,脑子瞬间变的清明。
    走在院中更是如此,他近乎虔诚的打量院落的每一处,曾经容离的身影出现在哪里,他便在哪里多停一会。
    树下是她最常待的地方,她总是笑语嫣然的跟她的丫头说话,或笑或闹一举一动都仿佛还在眼前,夏侯衔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意,眼前的容离还那么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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