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丑橘一号
文案:
一个是大学老师;一个是比他小六岁的普通工人。
命定的邂逅,让本该是平行线的两个人,彼此钟了情。
然而一次回乡探亲,他带回了不得不娶的新婚妻子。
“对不起。”
“我他妈不想听这仨字儿!”
几年后,一次意料之外的下放,终让两人再次相遇。
他被厂里的青工欺负;他替他解了围。
“衣裳都湿了,赶紧回去换一件吧,别冻着了。”
“你别操心我了,天怪冷的,早点回家吧。”
“……你结婚那天起,我就没有家了。”
【作者的话】
不要被文案骗。这是一个从五十年代到新千年,牵手一生的故事。
大写的HE~
城市平民攻VS知识分子受
排雷在先:文比较慢热,有离婚戏码,有小包子,不喜勿喷~
P.S.作者第一次写文,题材冷,文笔挫,但有一颗坚持写完的心~
如果正对某位小天使的胃口,请不要吝啬地加个收藏,写个评论吧~作者好继续努力~
内容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远,苏倾奕 ┃ 配角:邢纪衡,安昀肃 ┃ 其它:年下
第1章 第1章
老话说:早立秋冷飕飕,晚立秋热死牛。今年这节气便恰好赶早了。津城地处华北,八月一过,暑气本就消退大半,眼下刚入九月中旬,又接连降了两场秋雨,天气更是早晚渐凉。但凡身子骨弱点的人早都老老实实地换起了长袖衫,生怕在这夏秋交替之际一个不留神就受凉感冒,花钱受罪不说,到头来还得耽误工作。
此时正值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四个年头,社会各行各业仍旧百废待兴,各个岗位也皆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都卯足了干劲儿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任谁也不乐意当那个病秧子拖祖国的后腿。
这日是个礼拜天,说是休息日,可厂区广播站的大喇叭却是从清早开始就不知疲倦地奏响了歌颂伟大社会主义的时代之音,一刻也没闲着。直到晌午过了,各个车间仍旧跟往常一样热闹,咚咚琅琅的机器声交织在一起灌入耳中,吵得工人们互相说句话都得连比划带喊。
贺远一门心思地鼓捣着自个儿手里的活儿,全然没听见身后有人叫了他好几声。后来还是旁边工位的孟晓昆耳尖地先注意到了动静,撂下手头的活儿,挪到他耳边大声喊了句:“有电话找!”
贺远反应了得有好几秒才停下手里的活儿,摘了手套往车间门口走。他很是纳闷,心说算上自个儿,他家里统共也才他和他妈两口人。他妈那人除非是天塌了,否则绝不会在他上班的时候添乱。那还会有谁居然知道他没歇班,大礼拜天的往厂里打电话找他?
等回办公室接了电话,贺远瞬时就明白了。准是刚才过来喊师父的人在车间里转悠了一圈没找着人——反正不是自个儿家的事儿,谁也不乐意费那个闲心满厂区找人——干脆就图省事儿把他给叫来了。
电话那头乱糟糟的,说话声也时断时续,贺远连蒙带猜地听了半天才算大致弄明白,原来是师父的娘不小心摔了一跤。那头约莫是想告诉师父一声下班了先别急着回家,直接去医院。他起先想跟对方说待会儿见着人了定会给转告一声,可话到嘴边又一寻思,还是决定去把师父给叫过来,免得回头电话一撂,自己万一学舌没学清楚,兴许本来没多严重的事儿师父再瞎琢磨,到时候更着急上火。
周松民这会儿正在厂礼堂上技术培训课。贺远从后门溜进去的时候,前方的小舞台上聚了有十多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烈,压根没人留意到有旁人钻进来了。他只远远扫了一眼就把师父从人堆儿里给挑了出来,悄么声走过去,伸手在师父背后捅了一下。
周松民正满心满脑扑在图纸上,被这下捅得难免一个激灵,立马回过头张望,却见自个儿徒弟正跟眼前,不由诧异道:“远子?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未及贺远开口解释,一道清亮的声音却先传了过来:“周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贺远下意循声望了过去,随后整个人便愣住了——长到这么大,他还从未见过这样气质温润又美好的人——倘若对方不是同为男人的话,他恐怕要以为自己一见钟情了。
“真抱歉啊苏老师,我过去说两句话。”周松民回身跟年轻男人解释了一句,又转回来把徒弟拉到稍远的地方,低声问道,“远子,你来有事儿?”
贺远终于回了些神,却也只瞧见师父的嘴开开合合动了几下,说了什么是根本未入耳,当下只觉脸颊发烫,脑子也跟着有些发懵,险些忘了自己究竟是来干嘛的。
“呃……那个……对,师父,师娘打电话过来找您,说是奶奶摔了一跤,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闹不清楚,您还是赶紧去接下电话吧。”
“摔着了?”周松民一听这话脸色立马跟着变了。
“您赶紧过去吧,听听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好端端怎么摔着了?”周松民又嘀咕了一句,心里头多少有点发慌。他赶紧走回去两步跟苏老师交代了几句,随后全然没顾得上还傻站在一旁的徒弟,径直往礼堂门口去了。
此刻仍被大伙儿围在当间儿的苏老师,低头看了眼手表,稍作考虑之后发话道:“这样吧,我们大家都先休息一下,等周师傅回来了再继续。”
众人闻言四下散开,各自找座位休息去了。余下贺远呆在原地,一副要走不走的样子,正犹豫着,苏老师主动走了过来,伸手跟他打了句招呼:“你好,你是周师傅的徒弟吧?”
贺远眼神直直地盯着面前白.皙瘦长的手指,愣了好几秒才恍然反应过来,赶忙也伸过手,待刚触到对方指尖,又尴尬地停住了——虽说平常在车间干活儿的时候都会戴手套,可难免还是会沾上油污——他摊了摊手掌,咧着嘴角挤出一个略带窘意的笑:“我这手……不大干净,别给你碰脏了。”
对方并未接话,只轻笑了一声便径自握上了贺远的手,依旧是那副含笑的腔调自我介绍道:“苏倾奕,倾听的倾,奕代的奕。”
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凉意,贺远被这一握弄得差点呼吸不稳,磕磕巴巴地点头回了句:“贺……贺远,遥远的远。”
互报家门过后,苏倾奕先松开了手,面上果真未见丝毫嫌弃之色,连看都没看一眼手上蹭到的油渍,只笑着说:“周师傅跟我提过你,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徒弟。”
“师父那是抬举我了……”
说话间,贺远只抬眸与苏倾奕对视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视线——他是头一回觉得一个男人长的好看,好看到甚至有些不敢再看,心下莫名一片慌乱,便只好目不斜视地盯着两脚跟前那一小片洋灰地,不再言语。
不过他这副好似姑娘家赧然不自在的模样倒是把苏倾奕给逗笑了。他委实很久没有遇见过想要主动攀谈的人了,见对方不好意思说话,干脆主动挑起了话头:“看你年纪不大,刚参加工作?”
“也不是刚参加,一年半都多了。”回话的人仍旧是那副低头垂眼的模样,跟挨了训的学生似的。
“那还挺不容易的。”苏倾奕先前只听周松民夸过几回这个徒弟,说他脑子转得快,什么活儿都一点就通,带起来不费劲儿,至于他本人的具体情况倒是不甚了解。不过现下听了贺远的话,再合上周松民曾顺口提过的那句“远子那孩子不上大学可惜了了”,他大略可以猜到些对方的家庭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