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和尚也戴好头盔后,俩人对视了一眼。
沈昼偏了偏头,打眼望了下老大桥底下,然后又转过了身。
祁山压根没来。
于是他便拉好夹克拉链,打响了火,准备听裁判一声令下就往前冲。
和尚的Agusta比他的车身小不少,流线型的尾翼尖锐,排气管上扬,整个车身都像是风梭一样剽疾迅速,叛逆得要命。
不过和尚一跑起来,沈昼就听出来有点不对劲儿。
声音虽然响,但是很虚。
一听就知道才三缸,估计是经过街霸改装的车子。
也就看着霸气,实际上就是个大花瓶。
沈昼打眼看了一眼路况,前方是溜儿直的大马路,马路旁边是高耸笔直的梧桐树,分列两排,像是挺拔的战士。
这段规定好的赛道,只需要在中间转一个弯儿,所以压根不需要什么技巧性,就直接比谁直线跑得快。
沈昼自从上次摔车以后,认真的研究了下他这辆怪兽的结构。
他发现,只要过弯的时候换挡踩住离合,车速就会瞬间慢下来。
所以在过弯的时候,他换了个特风骚的走位。
站在原地的一群人看着他的动作全都惊呆了,举着条幅的那几个货,都忘了自己手里还有东西。
竟然还他妈有这种操作?!!!
方宪搂着庄凛特激动,站在那儿死命的嚎:“真他妈的赤鸡!”
因为沈昼压根没踩离合器,直接算准了时间卡进去,用脚踹了下地,身子使劲儿往后压。然后轮胎就一直打滑,呲呲呲擦出来一行火花,车子往旁边错开了好几米。
大家只看见一辆车从眼前飞驰而过,咻地一声就冲到了弯道那儿,车轮滑了一下,沈昼的红色怪兽就利索的漂移过了弯。
和尚看了他一眼,用口型对他说了几个字:“你是真几把猥琐。”
沈昼没搭理他,调了个一百码,直飚出去好几百米,一下把他甩在了身后。
后面和尚追了上来,小动作不断,一直想蹭他车尾。
沈昼烦的不行,左右摇晃,后来实在恼了,直接调到了一百六十码。
他这车子是直排管,一百码的时候,转速震耳欲聋。一百六十码,那声音就已经无法用震撼来形容了,直接炸裂。
沈昼忍不住嚎了一嗓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感觉肾上腺素直往上飚,两轮直打飘,他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
和尚在他后面紧跟着,声音完全被遮盖了下去。
最后一百米,沈昼干脆敞开怀飚了,提到最高档,闭着眼冲了过去。
裁判吹哨,俩人都停了。
沈昼摘下头盔,深呼吸了一口气,爽!
和尚瞟了他一眼,吐了口痰,从摩托车上下来,走到他面前来了句:“算你狠。赶明儿我们锦标赛见。”
沈昼得意的冲他敬了个礼,一脸的笑意:“您请好。”
说完眼光一瞥,看到了旁边站了个人。
祁山一手抄着兜冲他挥了挥手:“这儿呢。”
比赛到一半他就过来了,一直站在旁边看。
沈昼从摩托车上下来,走过去跟他碰了下拳头,扬起嘴角问:“还成吧。”
“我看不出来个什么。”祁山抿了抿嘴角道。
“得,您还谦虚上了。”庄凛搭着沈昼的肩膀道,“上次我们仨都看见了,你那速度,得甩哥几个几条街。”
祁山那简直就是暴力摩托啊,一路火花带闪电的。
“我就瞎骑着玩儿。”祁山摸了摸鼻子说,“这都能叫赛车?”
祁山二叔一直不怎么让他玩摩托车,上次他把雅马哈改装了一下。
结果被二叔拎着塑料马扎揍了一顿,凳子被砸得稀巴烂,他的后背疼了一个星期。第二天他继续骑着摩托车送牛奶。
二叔年轻时就是个职业车手,后来出了意外中途从山坡上摔了下去,一条腿直接废了。从那以后二叔就再也没碰过摩托车。
他看到晋城的摩圈里大部分都是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或者是钱多烧的公子哥。
在他看来赛车不过是一群年轻人闲着没事儿,争狠斗勇的娱乐活动罢了。
晋城每年一次的锦标赛,他二叔从来都不允许他去看。
祁山也不怎么感兴趣。
“瞎骑?”沈昼差点没咳嗽出声,您这要是瞎骑,那我们得有多瞎。
“对啊,我从来没跑过赛道。”祁山不屑的挑挑眉,“不过我感觉也就那么回事儿,赢一场简单得跟玩儿似的。”
赛车不就是个游戏嘛,至于拿命儿玩?更何况骑摩托车这种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技巧性的东西,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去比赛吗?
沈昼是把赛车看得跟呼吸一样重要的人,听他这么说,心里自然觉得很不爽。
任何人都不能撼动摩托车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说这话的如果是庄凛,他刚刚就直接一个拳头揍上去了。
同样的东西,自己当做宝物,别人却看得一文不值,这种心理落差是最让人感觉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