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如镜,好似一块碧玉镶嵌在天地之间。
湖面上,一匹黑马拉着乌篷船,悠闲地奔跑着。骏马扬蹄水上漂,如履平地,这也算是一道奇景了吧。
船头上,站着一个昂藏少年。他身高八尺,威风凛凛,只是衣衫褴褛焦黄,脸上黑如涂炭。
“哥哥,你说崔嵬大哥和关河洲他们,会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乌篷船内,飘出了一阵甜美的声音。
“不知道。守邪,你比我聪明,你说说看呢?”船头的少年笑道。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与崔嵬一道闯进蛇窟的墨守成。
“左右无事,我来替他们算一卦吧!”甜美的声音道。这乌篷船内的少女,自然就是墨守成的宝贝妹妹——墨守邪了。
“你还会算卦?”墨守成道。
“当然了,”墨守邪道,“谁让你上课的时候不好好听!”
雪白的纸上,浓墨流动。墨如龙蛇走,转眼便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大字。
“啊?不算不算!再来!”墨守邪惊呼道。
“怎么了?什么再来?一件事哪有算两次卦的道理?”墨守成笑道。
“对了!一事不算二卦,这是算卦的规矩,我怎么糊涂了!”墨守邪说道,“不算数!这卦不算数!”
纸上写的,是一个“死”字。墨守邪赶紧将白纸揉成了团,扔进了桶里。
“刚才的卦不算啊?不算……”.墨守邪不停地祷祝道,“算了,我还是给关河洲算一卦吧!”
一时墨点如雨,纷纷落在了纸上。
“你真漂亮!”墨守成的声音,打断了卦象。
墨守邪掀开窗帘,只见一个白衣少女御剑而行。仙子凌波,莲步不起微尘;神女乘风,玉手哪染轻埃?
“你真漂亮!”墨守邪也大声喊道。
这兄妹二人都是性情中人,一派天真烂漫,又与世俗有些脱节。他们一见到美好的事物,便会忍不住大声赞美。
白衣少女看了这兄妹二人一眼,对他们的热情举动感到十分吃惊。少女没有多言,只是继续御剑,低头离去了。
“这姑娘怎么不说话呢?”墨守成奇道。
“可能她天生就不喜欢说话吧?我刚才看见她的眼神,觉得挺亲切的呀!”墨守邪开心道。
“刚才这位姑娘,还在山洞里帮过咱们呢?打败了将你吓晕的蛇妖!”墨守成道,“不好!水下有动静!姑娘小心!”
前方碧水如沸,波浪开裂,湖面一分为二。
一条巨蛇昂首吐信,窜了出来。
“啊!这条蛇好大!都快有旁边的山高了!呀!它长得好恶心啊!”墨守邪躲在窗帘后头,她既对这条大蛇感到害怕,又对新奇的事物感到兴奋。
“姑娘!有危险!”墨守成喊道。
“嘶嘶”声中,大蛇露着尖牙,朝着白衣少女一口吞去!
少女头也不回,只顾着自己御剑。
“啊!美女姐姐小心!”墨守邪也大声喊道。
大蛇在水中,犹如腾云驾雾一般,身子如飞。
眼看着少女的娇躯就要落入大蛇的口中了。大蛇的身子突然僵硬了起来,它无力地游动着,动作越来越慢。
白衣少女的身后,拉起了一片冰幕。那条大蛇,顿时就凝结成冰了。
一个蛇形冰雕矗立在湖的中心。
冰幕渐渐融化,水面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而那御剑的白衣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是仙女吗?”墨守成惊喜道。
“对!我记得…她在洞中说过自己的名字!就叫‘聂仙女’!不,好像是‘聂仙姑’…不,她叫什么来着……”墨守成呐呐道。
乌篷船内,墨守邪的卦还只算了一半。这时,白纸上的黑点渐渐变为粉红。不一会儿,一幅桃花漫天的美景图便出现了。
“桃花?”墨守邪以手托腮,皱眉思索道:“难道关河洲他要走桃花运了!哼!这个人!我们大伙儿都在艰难地历险,他倒好,和美女开心去了……嗯?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看不得他享清福一样!我几时变得这般小气了?真是奇怪?唉!管他呢!”
“什么桃花运?”墨守成笑道,“这关兄弟一表人才,为人又十分仗义热情,是个英雄才子!你呢,天生的美女佳人。要我说,关兄弟他遇上了你,不就正应了这‘桃花’的运数吗?”
“哥哥你再胡说,小心我煮最难吃的饭喂你!”墨守邪躲在乌篷船内和哥哥斗嘴,谁也瞧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嘈杂的人声传来。
“快靠岸了!”墨守成道。
墨守邪也不跟哥哥说笑了。她突然想起崔嵬那可怕的卦象,心中十分担忧,一时也不敢告诉墨守成,只是呆呆地望着桌上那幅“桃花漫天图”。
桃花漫天,落英缤纷。
关河洲脚踩红线,凌空飞行。他脸色微青,看起来十分拘谨,不知他心中是否有些害怕?
漫天的桃花,飘洒在关河洲的四周。书生俊美,飘然似仙,一切犹如幻境。
既有有桃花,也有才子。可是,所谓的“佳人”,好像并没有瞧见。
与关河洲并肩而行的,也是一个少年书生。他蓝衣飘飘,六尺之身怀豪气千丈;歌声靡靡,三寸之舌藏雄兵百万。少年的颜色如玉,一张俏脸长得比女子还漂亮三分;关河洲虽也生得十分英俊,可在他面前却显得平凡了许多。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关河洲一抬头,只见一个极其巨大的事物,遮蔽了天日。
“这是什么东西!”蓝衣少年惊道,他的嗓音有些尖细。
“什么?金翅大蛇鸟?”关河洲聆听着背后宝剑的声音,说道。
关河洲话音未落,他身后的“破鳞剑”和“破羽剑”同时飞出。
关河洲的正上方,一片羽毛缓慢地向下飘落。这羽毛的尺寸,远比他在黄河上看过的最大船只还要宽阔!
“这羽毛好大啊?”蓝衣少年笑道,“它这么轻飘飘的,就算被砸到了,也一定没事吧?”
几只苍鹰掠过。
巨大羽毛的四周黑气纵横。原本傲视苍天的雄鹰,此刻都头重脚轻的坠落了下来。
“这羽毛有剧毒!”蓝衣少年惊道。
关河洲他们身在半空,上天入地皆无门。
二人脚下的红线不紧不慢地飞着。就这速度,他们不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难免要被这片羽毛打中。
“没办法了,就让我来烧了它!”蓝衣少年说着,袖中红线飞出。
“慢着!”蓝衣少年急忙扯回红线,叫道,“不行!这么大的羽毛,要是点着了,估计能把我们俩活活烤熟!”
脚下的红线颤抖。
“你在发抖?”蓝衣少年道。
关河洲指了指蓝衣少年的腿,说道:“好像是……”
“唉!没时间了!反正聂仙娘身上也有红线,就先去跟她会合吧!”蓝衣少年默念道,“红线缩地!疾!”
一根红线搭住了关河洲的手腕。他的身体,好像正在一点点融化,却又十分舒坦,感觉不到一丝的不适。
关河洲被卷入了虚空之中,身子在逐渐消失。关河洲现在的意识还非常清醒,他看见“破鳞剑”和“破羽剑”飞回了剑鞘,也看见了空中的巨鸟。
光影飞闪,日影忽现。天空如画布,好像还容纳不下一只巨鸟!
巨鸟蛇头蛇尾,展翅万里,似有吞吐江山之势。
宝剑凶猛,剑气凌厉。方才双剑出鞘,令那巨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此刻巨鸟身子倾斜。它的身上,好像还背着一个龟壳;龟壳高耸入云,不知暗藏着什么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