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我不知道你发没发现,其实无论在楚尘还是在修月面前,你都不是真正的自己。在楚尘那闷葫芦的影响下你把自己也捂得发了霉,最佳辩手硬是被磨成了深闺怨妇;修月倒是纵容你,可那厮的智商绝对不是一般人的!跟他在一块儿,被他那对勾人的桃花眼一瞄,立马跟被扒光了衣服似的,无所遁形。这样的男人,适合那些柔情似水的小女人,你不是,南南,你不是那种甩着手就知道吃喝玩乐的女人,你不适合那种永远先你一步安排好一切的男人。对楚尘,你是屈从,跟修月在一块儿久了,却很可能激起你的反抗。”
“听你这么说,看来我最适合孤独终老,天煞孤星转世。”
“跟我抬杠呢!”她愤怒地冲我喊,“叶南!你给我振作起来行不行?别成天半死不活的那副颓样儿!说白了,不就是俩男人吗?我就不信你自己心里没谱!离婚了,能不能回头你会不知道?修月对你好,可你跟他合适不合适你会不知道?你明明就什么都知道,还跟我在这儿穷耗什么!国际长途的电话费不是钱啊!说,你到底想怎么办吧!”
耳朵嗡嗡作响,直到她嚎完了,我才把话筒小心翼翼地放回耳边,说:“陈晨,注意形象,别吓到你儿子。”
“你!我儿子比你出息多了。来,宝贝儿,跟这个没出息的阿姨打个招呼。”
顿了一小会儿,电话里传来咿咿呀呀的童声,撩拨得我心里痒痒的,母性果然是女人与生俱来的。
“行了,你儿子在,我就不跟你多聊了,我也该睡了。”
“你等等。”她在电话那边嘟噜了一串儿法语,估计是让保姆把儿子抱走,“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听见没?”
“你的指示我字字句句都记在心里呢!”
“下个保证听听。”
“我保证。”
“保证什么?”
“保证振作。”
“怎么个振作法儿?”
“走自己的路,让男人见鬼去吧!”
电话那边,她放声大笑:“行了行了,说正经的,下个月我可能回国一趟。”
“真的?”
“那可不,你上次来蹭了我半个月,我不吃回来哪行!”
“没问题,提前通知我。你老公来不来无所谓,胖儿子一定带来。”
“行。”
“那不说了,睡觉了。”
“南南,别委屈自己,人活在世上总得辜负那么几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这是没办法的事。你不是救世主,记住没?”
“我信佛祖,救世主是外国人。”
“你!你等着我回国,非把你钱包刮干净不可!”
“我等你消息,替我向你老公问好,挂了。”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挺正常,正常吃饭睡觉上班下班。楚建国不见踪影,楚尘已经复工,一贯的冷脸应对,媒体除了无穷无尽的臆测,探不出丝毫有价值的消息。修月每天上午挺自觉地去打点滴,中午我去医院接他,顺便一起吃饭,聊些不咸不淡的话题,多半跟公事有关。晚上各自回家,司机接送他,我自己开车。
昨天,董事会通过了几项人事调动,郑伟离职,周希回本部担任副总,香港方面暂时由修月遥控cāo纵,直到董事会从推荐人选中选出合适的继任者。被推荐的人选名单中,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郑伟还在医院,我不知道这事修月准备怎么处理,不过属于我该承担的责任,我决定不再逃避。对付小人,自然不能用君子的手段,既然他喜欢扮弱者,我就让他扮个彻底。
星期六,我想让修月多睡会儿。昨晚打电话跟我妈说他下午去医院,免不了的,我妈又是一番谆谆教诲。不过这次我没让她老人家失望,洗耳恭听完毕,特痛快地跟她保证,您老别担心,感情上的事我自己有数,跟谁不跟谁心里明镜似的,同样的错我不会犯两次。我妈听了,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南南,你已经很久没在妈妈面前这么自信地保证过了。我记得,从小到大只要你肯开口承诺的事情,最后都能做到。看来你是想通了,妈妈以后不会再干涉,相信你会给自己找出最正确的答案。”我松了口气,特没正形儿地调侃:“谢谢首长信任!一定不辜负首长期望!”电话那边,传来妈妈溢满疼爱的温柔笑声。
一大早,我到花店买了束百合,独自去了医院探病。
车上放着妈妈给的特殊通行证,没人拦,我把车直接开到七号楼前的内部停车场。下了车,拿着花上二楼。郑伟住的2-f病房,去年刚病故了一个保外就医的巨贪,挺好。
护士都跟我熟,打过招呼,她们问我修月怎么没来,我说他今天改下午了。她们又问我抱这么大束花干什么,整个儿二楼住院的就三个人,除了郑伟,剩下的两个人都是早就退下来的部队首长,跟我怎么也扯不到一块儿。我说我就是来看郑伟的。她们特纳闷儿,我没多解释,笑着跟她们挥别,走向病房。
要说我跟郑伟之间那点儿过节,现在可是闹得整个七号楼的医生护士都有耳闻。要不是顾及我妈的面子,那厮估计恨不得举个喇叭站大院儿中间,把叶司令女儿的劣行一一昭告天下,全面树立自己受害者的悲惨形象。
听我妈说,郑阿姨最近情绪一直不好,虽然她不说,可明眼人谁不知道,那是无声的示威。要说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现实得让人心寒。昨晚电话里我妈又跟我提起郑伟这事的利害,口口声声都是怕影响爸爸和修叔叔的关系。她说司令员参谋长之间要是有问题,对谁也没好处。到了这个位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派系,跟上面的人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牵扯着不同的利益集团。不仅如此,底下的人也都虎视眈眈地瞧着,就等这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到时候上面为了顾全大局,总得找个人出来当牺牲品,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机会趁机往上爬。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我却听得挺不是滋味。我问妈妈,爸爸跟修叔叔这么多年的战友,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竟然变成一切以利益来衡量的局面,身居高位,必须以牺牲友情为代价吗?妈妈愣住,沉默了会儿,轻声叹息,满是无奈。当时,我就在想,我跟修月之间,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这般处处利益为先的局面。
2-f的病房门虚掩着,我站定,很有礼貌地敲了两下。里面静悄悄的,没动静。又敲了两下,等了会儿,还是没反应。于是我试探着推开门,装修雅致的小客厅里空荡荡的,还没来得及往卧室看,耳边突兀地响起冷冷的质问:“你怎么来了?!”
我条件反射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郑伟叼着根烟从洗手间里出来,裸着上身,xiong前缠着绷带,其他的伤口基本都好得差不多了。
“来探病。”我转身仔细锁好房门,走进客厅,顺手把百合放在茶几上。
“你吃错药了?现在又没外人,何必这么假惺惺。”他看都没看我,兀自晃荡到沙发边坐下,抽出朵百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皱皱眉,特不屑地扔到地上,双腿往茶几上一搭,吊儿郎当地瞥我一眼,“黄鼠狼给**拜年,你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赶快说,我没空跟你在这儿磨叽。”
“听说郑阿姨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坐到他对面,淡声问。
“废话,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他冷哼,“修月呢?他不是一向把你当宝贝似的护着,今天怎么你一个人来?”
“最近跟马佳还保持联系吗?就是你痴迷的那个小明星。”我不为所动,声音依然冷淡。
“这事还轮不到你来cāo心。”他狠狠喷出一口烟,声音很yin沉。
“是这样的,前天我去找过她,聊了一下,气氛很融洽,化解了些从前的误会。昨天中午她来找我,我介绍了个朋友给她,建筑公司的老总,跟集团有点业务往来。听说两个人共进午餐,愉快得很。下午没事,我又亲自去快递公司寄了一份很惊喜的礼物给她,一沓香艳的照片,从你公寓里翻出来的,内容你肯定知道,就是你们乱搞的时候你用摄像机偷拍的那些……”我正说到兴头上,冷不丁被他厉声喝断,“叶南!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只见他刷地起身,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狠狠把我拽到面前,“说!你究竟想怎样!”
“想怎样?”我冷冷地反问,毫不犹豫地抬脚踹去。惨叫声中,我整整衣袖,“就凭你,还不配碰我!”
“你……”他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焦急地向门口张望。
“别看了,这门里包着进口隔音板,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想叫人,按急救按钮,满屋都是,方便得很。”
“你到底想怎样!你凭什么私闯民宅翻我的东西?”他慢慢直起身子,龇牙咧嘴地质问。
“别激动,我话还没说完,刚才说到哪儿了?”坐回沙发,我支着下巴想了想,“说到你偷拍的那些照片是吧?你小子挺能耐,公寓收藏的那些照片我粗略看了看,够香艳,除了马佳,还有不少当红的小姑娘,拿钱砸出来的吧?”
“你把那些东西给马佳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扮演受害者吗?很快马佳就会当着所有媒体的面陷害你了,你又有机会可以扮演无辜的受害者了,我真替你高兴。”
“你什么意思?那些照片要是公布了对她也没好处!”
“当然,她当然不会公布那些照片,那些照片是我送她私人珍藏的。我们现在是朋友,所以我绝没有拿这些照片要挟她的意思,出于朋友的坦诚,我还很诚实地告诉她我有底片。”
“叶南!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不要以为这样她就会任由你胡作非为!”
“为什么不会呢?”我耸耸肩,语气轻松,“她只不过是勇敢地站出来向媒体披露楚尘打人事件的真相:同属皇天,楚尘的小师妹,片场不堪你的骚扰,开声求助。楚尘仗义出手,打了那个不要脸的色狼。就这样,跟照片没有任何关系。”
“你,你,你颠倒黑白,你……”
“没错,我就是在诬陷你,你是无辜的。你可以去向郑阿姨哭诉,如果她还肯信你的话。不知道郑阿姨看到那些照片会有什么反应?我实在很好奇,你说我要不要用马佳的名义也快递给郑阿姨一份,看看她到底相信谁?”
“你这样做,只会让媒体把楚尘跟马佳往一块儿联想,你难道不嫉妒不吃醋?是人都知道你对那小子念念不忘,离婚了还爱他爱得要死!”
“我刚才好像忘记说了,马佳神秘男友现身的消息你大概很快就会在报纸上看到。不用好奇她为什么这么快能傍上大款,公司第四季度上马的怡和花园别墅群的招标已经有结果,这个总投资十二亿的案子,中标的承建公司最起码能拿到百分之二十五。离异的建筑公司老总牺牲自己的形象与一个小明星闹闹绯闻换来几千万的生意,你觉得划算吗?”
“叶南,一句话,你搞这么多事出来拆我的台,究竟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你父母跟我哥是同事,他们长年在新疆的国防基地搞研究,一年跟你也见不上一面。总这么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儿,还记得孟东吗?小时候总揍你的那个,他爸现在是封疆大吏了,我私下里委托他帮你在当地找个好差事,他跟我保证绝对没问题。我把他的电话给你,出了院你买张机票直飞乌鲁木齐。这样你跟父母见面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我也不用一看你就想扁了,一举两得。”
“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我用手指轻刮下巴,“马佳会向媒体披露你的恶行,郑阿姨会收到匿名快递,修月肯定有办法让郑阿姨相信整件事跟我没任何关系,到时候你的最后一张免死金牌也没了。如果修月动手收拾你,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说到这儿,我顿了顿,有点渴,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其间那厮一直狠狠地瞪着我,要是眼睛能喷火,估计我现在已经成块黑炭了,大半瓶水下肚,舒服,继续,“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周希已经被调回本部了。我从修月那儿听说,你挺能耐啊,跟周希还一狼一狈地勾搭得挺欢。我让你去新疆,是在救你,知道吗?”
他咬咬牙,想说什么,吭哧半天,终于没说。
“修月这阵子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在你身上浪费心思。如果他出手,你的下场肯定就一个——局子里蹲着!怎么说你俩也有点血缘关系,就算事后郑阿姨认清你的真面目,在感情上恐怕一时间还是很难接受,我不想修月因为这些事烦心。”喘口气儿的工夫,那厮好像想起什么,眼珠子又活络起来。
我懒得继续纠缠,他心里琢磨的那点事我一清二楚,接着说:“郑伟,奉劝你一句,趁早别指望周希,那些有问题的财务资料他从香港回来前就做过手脚,你在他眼里连个棋子儿都算不上。看那些被动过的资料,很明显,从一开始他就准备拿你当垫背的。我也不怕你跟周希说,就算你不说,他也已经知道修月把他的牌拆了。修月把他调回本部,他坦然上任,摆明了就是跟修月叫板,老子就要跟你斗,这勇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给你选的这条路,既避免修月cāo心,又避免郑阿姨难过,保全了名声,逃脱了皮肉之苦和牢狱之灾,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完,我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这厮彻底蔫儿了,瘫在沙发上,嘴上叼着根早已燃尽的烟,烟灰落在绷带上,灰蒙蒙的,颓败不已。
看看表,说了一个多小时,又累又饿,得速战速决。拿起矿泉水瓶又灌几口,抽张纸擦擦嘴,我做总结陈词:“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你给我利索点儿养好伤,出院后赶紧打包行李彻底滚蛋。去新疆有你父母在,有孟东的关系罩着,只要你不奸yin掳掠,混个小康生活完全不成问题。你被公司开除的事修月还没跟郑阿姨说,我不管你说不说,今天郑阿姨来了之后,你必须让她认为是你主动辞职奔赴新疆,跟父母共享天伦,编这点儿谎肯定难不住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记得出发前打个招呼,怎么说我也得去给你送行不是?”说完,我笑着起身,拎起包从容而去,探病之行圆满结束,心情挺舒畅,主动出击果然比消极逃避更适合我。阳光明媚,心里笼罩多日的yin霾渐渐散去。
那个“欢乐全家k”的比赛,我们最后一个上场。我跟乐乐合唱一首《鲁冰花》,齐小北负责用钢琴伴奏。
离开医院,才九点,我想了想,决定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到玩具城逛逛。明天乐乐的生日,礼物我还没选好。
一个人,去正式的餐厅不太合适。我记得玩具城附近有家肯德基,这么休闲的餐厅我可有些年头没去过了,看看身上的牛仔背心,俨然是为去肯德基准备的。晃荡半天,终于找到车位,下车前,透过后视镜打量自己的脸,剪掉留了很多年的长发后,脸形轮廓更清晰,整个人感觉都变了,少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却多了不少青春的味道。加上我很少跟楚尘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所以这种少男少女聚集的地方,应该不至于有人认出我就是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楚尘前妻。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把墨镜塞进包里以防万一。
六个点餐口前,全都排着长长的队伍,耳边唧唧喳喳的,说实话,很吵。我有点后悔,早知道就随便去糕饼店买点点心吃。
点餐队伍一点点挪动,前面还有十几个人。照这架势,等轮到我的时候估计已经饿过劲儿了。我干脆退出队伍,戴上墨镜推门而出。拉开包扒拉车钥匙,正好手机响了,我顺势接起:“哪位?”
“我。”
“起来了?”我夹着手机边走边在包里翻腾。
“在哪儿,很吵。”
“步行街后面的玩具城。”
“给乐乐买生日礼物?”
“嗯,齐小北说你也去。”终于找到钥匙,坐进车里,世界顿时安静不少。
“帮我也选一份儿。”
“你这不是欺骗小孩儿感情吗?没点儿诚意。”
修月低笑,没说话。
“干脆我买一份像样点的,算咱俩一块儿送的得了。”
“那最好。吃饭了吗?”
“早饭还是午饭?”这个点儿,吃什么饭都不大合适。
“填饱肚子的饭。”
“还没。千万别叫我跟你一块儿吃,这里离你家太远,估计我坚持不到跟你见面就歇了。”
“傻样儿,”他笑,“玩具城附近有间叫‘不见不散’的休闲餐厅,我以前去吃过,菜不错,还有你喜欢的甜点。”
“这附近你常来?”
“那儿用莱姆酒调的摩卡味道最正。”
“今天不上班,你再多睡会儿,中午郑阿姨去不去?”
“她老人家现在就在我这儿。”
“啊?早知道我就不用那么速战速决了。”说完,我有点后悔。
“什么速战速决?你去找郑伟了?”果然,他问,声音明显压低,大概怕郑阿姨听见。
“嗯。”我坦白。
“他还完整吗?”他笑,很轻松的调调。
我乐:“他好得很,别把我想得那么暴力。”
“你这两天忙得不见人影儿,原来为这件事。”
“得了吧,别把自己伪装得那么不知情,没你授意,承天建设哪会那么顺利拿到怡和别墅群的承建权?我估摸着你肯定在背后还承诺了些什么事,否则承天的王总能那么热情洋溢地配合?据我所知,那哥们儿的情妇快赶上一个加强排了。”
电话那边,又是一串笑声:“一会儿多吃点,下午不用过来接我,我坐我妈的车去医院。”
“那行,我这边有电话进来,先挂了。”
这又是谁找我?
切换到等待屏,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喂?”
“叶南?果然是你。”
“齐小北?”我有点纳闷儿,没想到是他。
“我就在你后面的车位,离老远乐乐就指着这边说是叶阿姨的车,我还不相信,开过来一看车牌号,五个一,果然是。”
我边听边回头张望,后面那辆银色跑车,可不就是展阳阳开过的那辆!
下了车,齐小北牵着乐乐走过来,一大一小都穿着天蓝t恤和浅色牛仔裤,很搭的父子装,透着浓浓温馨。
“带乐乐来买玩具?”我弯腰,抱起乐乐,在他小脸儿上蹭了蹭,好软。
齐小北点头,看看我四周:“一个人?”
“是啊,准备吃完饭后去玩具城好好逛逛。乐乐,想要什么礼物,告诉阿姨好不好?”
小孩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看他爹,想了想,摇摇头,指指马路对面的肯德基,很小声,很期待地说:“我想喝好大杯的可乐,吃炸得香香的**腿。”说完,小脸儿埋在我肩上,好像做错事的样子。
我纳闷,探询的目光投向齐小北,只见他一脸无奈:“这些垃圾食品小孩儿吃太多不好。”
“原来这么回事儿,”我轻抚乐乐的背,“这些东西是不能多吃,不过偶尔吃一次应该没事。乐乐看起来实在是很想吃,你这当爹的也忍心?”
话音未落,扮鸵鸟的小胖孩儿刷地抬头,扭着身子很认真地看着他爹,一个劲儿地点头,逗得我乐不可支。
“下不为例。”齐小北妥协道。乐乐的小脸立马笑开了花,从我怀里挣脱,跳到地上紧紧拉着我的手,满脸期待。
“叶南,吃饭了吗?一起吧。”齐小北无奈地拍拍儿子的脑袋。
“还没,一起吧,走。”
肯德基里的人比刚才更多,齐小北负责排队,我带乐乐在儿童游乐区玩蹦床。小朋友很多,乐乐很兴奋,小脸儿红扑扑的。蹦床上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主动跟他搭话,很快两人就玩成一团儿。我正看得出神,身边好像有人跟我说话:“我女儿今年五岁,你儿子几岁了?”
嗯?我侧身,说话的人跟我差不多岁数,应该是那个小女孩儿的妈妈,我道:“他明天就四周岁了,”我微笑,“是朋……”话未说完,乐乐突然跳下蹦床,急忙跑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要走。
“不玩了?”我纳闷,蹲下身子问。
他不说话,只是摇头。
回头一看,小女孩儿也跑了过来,站在她妈妈身边困惑地看着我们,女孩的妈妈问:“你儿子没事吧?园园,你是不是欺负小弟弟了?”
“没有!”
“乐乐,”我摸摸他脑袋,“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他看看我,突然搂住我脖子,脸埋在我xiong前,不声不响。我有点蒙,顺势抱起他,向小女孩儿和她妈妈歉意地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