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薇从厨房里出来, 见着小儿子赶紧来个拥抱：“哎哟，妈妈想死你了。”
    卓航任由许薇抱着, 这么一瞧, 他都能看到许薇的头顶了。
    卓威云从楼上下来, 还是这么意气风发精神抖擞地。
    虽然是卓威云把他扫地出门说要他到社会上历练的，到底是自个儿的亲爹, 卓航还是叫了一声：“爸。”
    卓威云沉沉地“唔”了一声。
    中午一家人吃饭，然后又坐在一块儿聊天，卓航一直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的都是贺延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寂寞地吃着早饭的情景。
    有些亲戚来送礼, 卓航倒是一一去迎接，当亲戚和客人走了, 都将人送到门口, 这下换做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卓威云看在眼里, 暗暗地对自家的小儿子有所改观。
    许薇看到卓威云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赶紧趁热打铁：“老公, 你看, 儿子变了好多呢。”
    卓威云点了点头。
    许薇又说：“应该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以前他一吃完饭就回房间打游戏, 现在还帮着杨婶收拾碗筷，这孩子, 说实话我挺心疼。”
    卓威云拍了拍许薇的手背当做是安抚：“他这一辈子总不能一直在咱们的保护下，成长不了的，这话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 与其在家做个废人，我倒想让他在社会上做个普通人，不求他成龙成风，成人就满足了。”
    “老公……”
    “我知道他不愿意接手家里的生意，”卓威云看着卓航忙碌的身影，“他不像卓宁，他要的是什么我这个做父亲的能不懂么。”
    卓航回到家后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惊险的事他没和爹妈说，怕的就是他俩老担心，许薇问他的时候都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过去。
    一个下午卓宁和卓航两兄弟就忙着招待亲戚客人了，卓威云和许薇坐在沙发上跟三姑六婆聊这聊那，也让俩儿子回了礼。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盒堆在客厅的一角，许薇让人收拾了一些放储物间里。
    卓航提起一个沉甸甸的大礼盒，里面装着的就是大月饼，这是老牌子了，卓航还是挺喜欢吃的。
    他转头对许薇说：“妈，这月饼给我吧。”
    许薇笑道：“拿去吧，你爱吃。”
    卓航就把这一盒拿上了楼放在书桌上，然后关上房门。
    热热闹闹的下午过去了，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没想到今年特别，许薇的姐姐、也就是卓航的姨妈一家子也过来一起过中秋。
    姨丈刘伟父母已经不在，又是家中独子，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儿，刚上高二，出落得亭亭玉立，和卓航差了八岁，小时候却一起胡闹，后来长大了刘伟被调到另外一个市当局长，这才聚得少一些。
    两家人一起吃饭，姨妈许莉看得出卓航和以前是大不一样了，凑到许薇耳边低声说：“小航似乎懂事了不少。”
    “是啊是啊，”许薇点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刘伟浅酌的卓威云道，“他爹让他到社会上历练了大半年，哎哟，没把我心疼得。”
    许莉欣慰地笑了：“敢情好啊，以前真是调皮鬼来着，现在终于有个样子了。”
    许薇夹了一块酥皮鸡到许莉碗里：“姐，你有空的时候多回来，我俩这几年聚得太少了。”
    “是啊，我正盼着什么时候他能调回来……”
    许薇摆了摆手：“嗨，调回来干嘛啊，调回来就是降级了。”
    许莉一怔：“那倒是。”
    吃完饭后两家人又在后院的凉亭里赏月。
    这还是月上树梢的时候，等过了会儿，黑幕上就像挂着一个圆溜溜的大玉盘。微风吹来，混着院子里种的桂花香气，分外舒适惬意。
    卓航抬手看表，也晚上九点多了。
    坐在旁边的表妹刘婷婷正玩着手机，看到卓航神不守舍的模样，说：“老表，你这是不是想要拉屎啊？”
    卓航瞪她：“你这大姑娘家的说话能别这么粗俗么？”
    刘婷婷“嘿”了一声，老气横秋地：“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我谢谢你关心。”卓航看她一直玩着手机，“低头族，上课别玩手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知不知道啊？有男孩子追你的话一律拒绝，实在甩不掉的跟我说，哥罩着你。”
    “你？”刘婷婷有些鄙夷的意思，“老表，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是一副小受的模样，等你哪天攻了再和我说这话吧，啊。”
    “小、小受？”卓航听这词，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好歹他和蒋若珺接触也有大半年了吧，平时蒋若珺开口闭口就是小攻小受的，所以卓航也皱着眉头，说了一个词儿，“腐女？”
    刘婷婷猛地一抬头：“老表！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卓航捂着脑门儿：“卧槽！”
    “你看你还说你不是小受？”刘婷婷一下就放开话闸，“但是我看你这样其实也算个强受吧，咋样，有没有哪个帅哥追你啊？你那些狐朋狗友里面有哪个适合当小攻的给个相片出来我瞅瞅，给你把关把关？话说我可是外貌协会的，不帅的话我无法接受，老表你要找的话记得要找帅的，起码对着帅脸才吻得下去，干起来也……”
    卓航震惊不已！他表妹一开车比他还厉害！她才十八岁啊！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还好长辈们都在聊天，也没听到他俩在一旁到底聊了什么，但是卓航知道卓宁是听到了，只是一直没说话。
    刘婷婷拿出手机翻开相册递到卓航脸上：“你看，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小攻！贺延！”
    “噗——！！！”卓航嘴里的果汁全部喷出来了，还被呛着！
    “帅吧？嘤嘤嘤，男神好帅呢……”刘婷婷一边拍着卓航的背一边对着手机屏幕感叹，“身材也好的不得了，真是脖子以下全是腿，老表，他比你还高呢，大表哥，贺延也比你高噢……”
    后面那一句是对卓宁说的。
    卓宁“嗯”了一声，刘婷婷继续欢乐地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说道贺延，卓航再次抬手看表，十点，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夜空中了，大地披上一层银光，在着一家团聚的节日里，一个腐女在他耳边唠叨不停。
    卓航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一直坐得不踏实，这种情况他是身在这个地方却想去另外一个地方做另外的事才会如此，长辈们的问话卓航也是硬着头皮去回答，就这样烦躁地持续了半个小时，卓航只在坐不住了。
    他说：“爸妈，我有件事急着要做，出去一趟，等会儿就回来。”
    卓威云看着自家小儿子，说：“坐着，赏月。”
    卓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