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松意沉默。
杨岳叹了一口气:“算了,松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咱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对不对?而且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就消消气,克制一下,行不行,别打了。”
简松意不想理他,岔开话题:“什么大喜的日子?”
“放元旦啊,还有之前说好的请客啊。我们班除了你和柏爷,都已经到了,周洛和陆淇风我也叫上一块儿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不介意就行,今天是说好的大家一起聚聚,顺便提前把生日给你过了,所以你和柏爷就收收,就当给我杨某人几分面子。”
“别废话,地址。”
“哦,就是商贸旁边的金玉酒家,我们刚到,先点菜,你们快点来。还有,一定不要和柏淮打架啊!松哥你乖乖的……”
“啪——”
简松意挂掉电话。
杨岳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他说乖?他简松意这辈子就听不得别人让他乖!
等他打完电话,柏淮已经把最后一本书放回书架。
走上前,帮他把围巾围好:“谁又惹我们松哥生气了?”
“没谁。”简松意嫌弃围巾挠下巴,总是喜欢松垮垮地挂着,伸手就去拽。
柏淮却不让:“今天风大,乖,听话。”
“嗷。”
简松意乖乖垂下手,让柏淮继续帮他弄着。
“刚杨岳说,让我们这边结束,直接去金玉酒家。”
“嗯。”
“你不爱热闹,你要不喜欢这种场合就不用去,先回家等我,我给你带吃的回来。”
柏淮低笑:“说了请客算我的,喜宴,我怎么能不去。”
简松意耳朵一红:“你别瞎说,算哪门子喜宴。”
“嗯。”柏淮点点头,“确实不算,我们的喜宴怎么也要摆个九十九桌,才配得上我们松哥的排场。”
“滚。”
简松意现在一害羞,就喜欢说滚,以至于在柏淮的词典里,滚的意思已经和撒娇画上了等号。
于是忍不住逗了一句:“算一算,后天你就十八了,咱俩也确实可以去领证。”
“领个屁,我可没说要和你结婚。”
“你不和我结婚,那就不要怪我强取豪夺,先孕后婚了。”
“你都哪儿学的这些词?”
“贴吧里我俩的文。”
柏淮说得淡然,简松意却老脸一红。
柏淮恍然:“看样子,我们松哥也偷偷看了?”
“我没看!”
“没看你脸红什么,我可没说是什么文。”
“……”
柏淮低下头,凑到简松意耳边,低低道:“需要我帮我们松哥复习一下语文吗?阅读理解,情景再现,我的强项。”
“柏淮,你给老子滚!”
简松意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推开柏淮,往教室走去。
柏淮在身后轻笑:“我去换衣服,你帮我收拾一下书包。”
-
金玉酒家是南外附近的一家星级酒楼,学校但凡有什么升学宴,庆功宴,都爱在这儿摆几桌,差不多成了一个传统习惯。
于是好巧不巧,冤家路窄,简松意和柏淮到的时候,和皇甫轶给撞上了。
皇甫轶看见简松意和柏淮,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哟,这不是我们松哥和柏爷嘛,两人还真是形影不离啊。”
简松意睨了他一眼。
他耸耸肩,呼朋唤友往里走去。
杨岳生怕简松意憋不住暴脾气,当场把铁牛原地碳烤,连忙赶过来打圆场:“铁牛刚拿到美国那家商学院的offer了,手续都办妥了,下学期就不来学校了,所以赶在这周请他们班的人,正好撞上。不过他们在海棠厅,我们在百合厅,不碍事儿。”
简松意斜眉:“我发现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好像是很爱惹事的形象?”
杨岳:……
难道宁不是吗。
可是他也不敢说,只能偷偷瞥了旁边的柏淮一眼,然后默默地把自己肥胖的身躯挤进了简松意和柏淮之间,试图充当一个坚挺的堡垒。
今天只要有他杨岳在,就一定不会让这两个人打起来!
然后一手搀一个,往百合厅走去。
百合厅在大堂东侧,外围用镂空木雕隔着,摆了四张大圆桌,坐30个人,刚刚好。
皇甫轶他们的海棠厅则在大堂西侧,中间隔着大厅,还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井水不犯河水。
简松意坐下后,随便扫了一眼,发现大堂中间的台子上还搭着罗马柱和花拱门。
随口问道:“还有人在这儿结婚?”
“对,就我们学校初中部的一对老师,明天在这儿结婚,台子刚搭好。”
“唔。”
简松意没什么兴趣,柏淮却淡淡抿了口茶,带着点笑意:“看来还真能沾点喜宴的光。”
话音一落,全厅安静。
简松意还来不及反应。
周洛就愤怒地摔下筷子:“柏淮,行了啊,你见好就收,今天我是看着松哥面子才来的,你要么别来,你来了就见好就收!别给我松哥添堵!”
陆淇风拽了一下周洛,周洛一把甩开:“你别拽我!”
然后转头对柏淮说道:“是,你刚转来的时候我是花痴过你,觉得你又帅又a,后来觉得你人也很好,但是松哥永远是我心里最帅最a,所以不管我以前觉得你怎么样!你让我松哥不高兴,我就和你没完!”
这么多天,吃瓜的吃瓜,打圆场的打圆场,周洛看着心里早憋了一肚子气,替简松意委屈死了,自己凶柏淮,凶着凶着居然哭出来了:“你混蛋!你渣男!你臭乌龟!松哥没揍死你是他脾气好!陆淇风你别拽我,陆淇风你放我下来!”
周洛被陆淇风扛走了。
柏淮挑眉看了简松意一眼。
简松意尴尬地仰头喝酒。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得不说,周小洛这个花痴小甜o,今天能说出这番话,自己是十分感动。
然而越感动,就越无法想象周小洛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天。
简松意心里竟然泛出难以言说的愧疚,想跟上去解释,柏淮却按住他,自己起身离开了。
气氛十分尴尬。
还是徐嘉行人傻胆子大,直接一拍桌子:“今天是个好日子!为了庆祝我最好的两个朋友都获得保送资格,我今天请大家喝酒!来来来,大家都别客气!”
一班众憨恍然大悟。
此时此刻还有比喝酒更能化解危机的办法吗?
没有!
只要把那个简松意灌趴下,他今天就不敢打人!
只要把简那个松意灌醉,他就能忘记那些情伤!
明天醒来,他就又是那个骄傲不知愁滋味的南外第一a!
对!
就这么干!
于是三十个人,齐刷刷地排队敬酒。
“松哥,你是我永远的男神!”
“松哥,你永远是我们一班的骄傲,南外的骄傲!”
“松哥,天涯何处无芳……”
“走开,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松哥,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松哥,祝你早日找到全世界最好的恋人!”
“松哥……”
简松意绝对不可能从自己嘴里说出自己和柏淮掰了这种不吉利话,但是现在承认恋情又骑虎难下。
自己做的孽,自己还,所以只能借着喝酒,缓解尴尬。
他喝酒利落,干净帅气,而且不上头,越喝脸越白,那股冷戾的架子也始终端着,绷着一根弦,谁也看不出他已经醉了,还觉得松哥不愧是松哥,就是酒量了得。
简松意也觉得自己没醉,就是肚子有些撑,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众人见他肩平背直步子正,都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松哥好酒量。”
然而简松意的大脑已经有些呆呆的了。
柏淮呢?
他要找柏淮。
他现在好累,晕晕乎乎的,他要找柏淮抱抱亲亲。
小松鼠,蹦一下,biu,蹦到柏淮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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