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松意长舒一口气。
宠男朋友归宠男朋友,偶像包袱还是不能丢。
刚打算再百度一下光头护理小技巧,屏幕突然一黑,弹出柏淮两个大字,本能地手一抖,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柏淮低柔的声音:“怎么我回家收拾个东西,人就不在了?”
“嗯……就是……我突然想开了……”
简松意打算编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然而不等他编好,托尼老师就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要剃光头那个帅哥,到你了!”
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
“啪——”
简松意想也不想,立马挂掉电话。
可不能给柏淮听到,这是惊喜!
而电话那头的柏淮听着突如其来的忙音,愣了愣,突然低低骂了一句脏话,然后立马向公馆区外飞奔而去。
简松意这个草履虫,一个没看住,居然就自己溜出去剃光头?
自己倒是不介意养一只秃毛松鼠,就怕秃毛松鼠自己羞愤自尽。
柏淮想象了一下光秃秃的简松意,居然气笑了。
算了,真剃了也好,把他藏在家里自己养着,让他长长记性,看以后还敢不敢闹。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脚下的步伐一点儿也没停。
公馆外的商业街,有三家理发店,一家一家找过去,等终于找到简松意在的那家理发店的时候,一推门,就看见了一颗漂亮的小脑袋在理发师手下乖巧地僵着。
紧闭双眼,眉头紧锁,一脸视死如归。
地上已经掉落了不少松鼠毛。
既然这么不愿意,为什么要剃?知不知道自己为了不让他剃光头,费了多少心思?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柏淮心中憋起一股浊气,素来冷静如他,也终于没忍住,低低咬牙:“简松意,你是个傻子吗?”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十分笃定。
简松意转过头。
柏淮站在门口,喘着气,胸口起伏,呵出的白雾一点点在空中蒸腾,大概因为跑得急,向来冷淡的面容也不那么冷淡了。
不仅不冷淡,还很丰富,无奈,担心,急切,好笑,想揍人,融杂在一起,看得简松意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心虚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柏淮垂眸看了看地上的松鼠毛,又抬眸看了看紧张兮兮的松鼠本鼠,好气又好笑,“我再不来,等着家里多颗蛋?”
“……”
可能是因为本人实在是抗拒秃头,所以简松意的表情居然显得有些委屈,加上一头狗啃毛,看上去怪可怜。
看着简松意可怜兮兮的样子,柏淮都不想骂他,走过去,拨了拨他的头发,已经被剪瘸了。
但好在这个托尼老师是慢工出细活的类型,所以没剪得太狠,还留了个三四公分左右的长度。
柏淮指尖在简松意脑袋上比划了两下,对托尼老师说道:“两边和后面可以修短,顶上和前面稍微留长点,他有美人尖,留着好看。”
托尼老师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和小帅哥是什么关系,但看上去像是一家之主,能说得上话,于是立马点头:“好嘞。”
简松意不乐意:“反正过几天也要剃光的,不如一步到位。”
柏淮扫了他一眼:“我能让你剃光头?”
语气有点强势。
柏淮大部分时候都是让着他的,但一旦开始强势,就说明他的主意没得改。
简松意撇撇嘴,闭上眼,不说话。
不给剃光头拉倒,反正回头别说他不给名分就行。
柏淮看简松意没继续闹,又转头重新看向托尼老师:“就着这个长度给他剪短,剪细致一点,好看一点,时间不着急。”
“诶,好嘞,你坐那边等等。”
“嗯。”
柏淮应了,却没有坐,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带着死亡般的凝视,仿佛这颗脑袋是什么稀世珍宝,一眼都不放心错过。
那个气场让托尼老师有理由怀疑,如果自己今天把这颗脑袋剪砸了,自己和自己的店,将会遭受无妄之灾。
于是格外兢兢业业,以至于远远超出他平常的水平,活生生地把一个普普通通的寸头剪出了国际顶尖造型师的气质。
也就剪得格外的慢。
简松意本来想的是,心一横,眼一闭,快刀斩乱麻,秃就秃了,结果现在剪得慢条斯理,反而有一种凌迟处刑的感觉。
闭着眼,感受着头发一点点掉落,什么都看不到,突然有些担心。
柏淮刚才为什么凶巴巴的?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寸头揉起来不舒服,他不喜欢?还是剪得特别丑?万一自己一丑,柏淮就被其他小妖精勾走了怎么办?
日,居然有点紧张。
柏淮感觉到他的紧张,轻笑一声:“现在开始担心了?不是还想剃光头来着?”
“屁。”简松意死鸭子嘴硬,“别说光头了,双马尾老子都不怕。”
“行,淘宝已下单。”
“……滚!”
简松意虽然说着不怕,但是等托尼老师终于放下剪刀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敢看,闭着眼,不愿意接受现实。
柏淮斜靠在理发台上,挡住镜子,打量着他:“睁开眼睛,让我看看。”
简松意睁开了漂亮的大眼睛。
那一瞬间,柏淮突然觉得自家男朋友不是个alpha,实在可惜。
他都没想到,简松意剪短了头发,会这么帅,脸小,下巴尖,五官立体,头型饱满,没有了厚重的头发分散注意,脸型轮廓的立体精致得到了更好的凸显。
没了刘海遮挡,斜长的剑眉完整的露出来,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发型让平时显得多情的那双桃花眼,在漂亮中又多了几分英气和痞气。
干练,帅气,野,还很a,a到性感,偏偏五官又很漂亮,就有点儿欲。
等回了学校,不知道又要招惹多少芳心。
这么一想,也幸亏不是alpha,不然自己每天能醋死。
而且又a又欲又痞又纯情的omega,如果欺负起来,眼角泛红,肯定特别带感。
柏淮觉得自己真不是什么好人。
把大衣往简松意身上一裹:“回家。”
简松意想扒开他:“你先让我照照镜子。”
“别照了,有点儿不好看,怕你不高兴。”
“……”柏淮都说自己不好看了,那肯定不好看了,简松意情绪突然低落下去,“行,那你等我把帽子戴上。”
不说还好,一说帽子,柏淮瞥了一眼,一口气差点背过去,一把抢过帽子,牵过他的手:“这破帽子别戴了。”
“怎么破帽子了?这是联名新款,今年最火的牛油果色,我刚买的,老贵了,你还我。”
还个屁。
柏淮无话可说,一手拎着帽子,一手拎着简松意,出了理发店。
简松意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受到了挑衅,试图反抗,然而反抗无效,被柏淮一路拎回了家,往床上一扔,压了上来。
简松意恶狠狠道:“你要干嘛!”
“算账。”
“算什么账?”
“你差点儿就把我男朋友变成了一颗蛋,我还不能找你算算账?”
“……”
柏淮揉了揉他的短毛,比想象中手感好,不扎手,毛茸茸的,痒酥酥的。
“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剃光头?想起一出是一出?”
“我没想起一出是一出,我想好了的,咱俩早恋这事瞒不住,我也不想瞒,这事儿是我闹开的,所以我得一个人扛,这光头我来剃。”
“你觉得你男朋友能让你剃光头?我连自己男朋友头发都护不住,我还敢早恋?”
简松意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我合理怀疑你是在嘲讽我?”
“我合理怀疑你酒还没醒。”
“……”简松意瞬间脸又爆红,“我醒了!”
“你如果没醉酒,那你是不是傻?今天我不来,你是不是真打算剃光?你不是最爱面子吗,这会儿又不爱了?”
出乎柏淮意料的是,简松意居然没有和他吵,只是偏过头,抿了抿唇:“我以后不爱面子了。”
柏淮挑挑眉。
“我就是臭爱面子,臭别扭,所以之前没少让你难过,现在还连累你拉下脸欠人情。我不高兴你老是为了我委曲求全,我心疼,所以我想改改这臭毛病。”
从侧面看,这个发型把简松意的轮廓拉得硬朗了些。
然而也就看上去a,实际还是软乎的。
柏淮心里一下就软了:“我不委屈。”
“你委屈。”简松意转过头,认认真真看着柏淮,“我脾气差我知道,你惯着我惯成了习惯,我也就没当回事儿,仗着你喜欢我,就矫情。我以前没意识到这点,但是现在有人给我说了,我知道了,我就得改。我去剃这个光头,就是想证明,你在我心里比面子重要,我以后会多在意你的感受,超过在意我自己的面子。”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发型的原因,柏淮突然觉得他照顾了十几年的小朋友,好像突然变成熟了些,懂事了。
虽然他并不需要他开始懂事,可是懂事起来,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笑了笑:“不愧是十八岁的宝宝了,长大了。”
简松意脸一红,踹了他一脚:“叫谁宝宝,你才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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