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躲?你还躲!(下)
“我立即赶去。”我在电话中对师兄说, “正好我现在待的地方啃班机直达那个海滨城。”
“你不要轻举妄动,我赶去帮你。”
“不。”我拒绝,“如果他是里昂,他就不会伤害我。如果他不是,他又为什么伤害我?师兄,你不要管这件事,我要自已解决。”
“小乙,你明白我为什么说‘疑似’两个字吗?”师兄沉默了几秒后说,“我的人说,他不仅能在阳光下行走,身上的吸血鬼气息淡到几乎没有。他现在的名字叫伊登,甚至他……身边有个女人。”
我深呼了一口气,“师兄,他能在阳光下走,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奇迹。他几乎没有了吸血鬼气息,说不定又是什么奇迹。人的名字只是符号,不代表什么。至于女人,师兄,你身边有小空,可她什么也不是。”
“如果你有心理准备,就去吧。”师兄叹了口气,“记着,不管有什么事,对着鬼牙戒指念飞廉妄音咒。”
我答应下来,立即订了机票,然后强迫自己平息雀跃的心,抓紧机会休息。
这些日子我忙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我不希望他看到我难看的样子,只好多睡美容觉。其实仔细一想,我实在是冲动了,为什么我不留在中国,在我身边设下陷阶,直接捉到他呢?就算我失败,至少让他明白,我已经知道他还活着,在拼命找他。
可能是关心则乱,我心乱了,就做出了蠢事来,舍近求远,漂洋过海地来找他。倘若他不知道我的计划,又思念着我,岂不是我在地球的西方找他,而他在地球的东方找我?然后我又满世界跑,就算他想到我可能会找师兄和刘易斯,他也逮不到我的行迹了。这就是我们中国土语说的,张郎找李郎,两郎都不见。
有时候,守株待兔反而是一件事半功倍的事。不过当时我急于验证他是否还活着,要到荆棘镇来挖湖边的坟墓,也由不得我继续等。
这件事实在是有够峰回路转,我很难淡定下来,也不能理智。要知道能做到理智的,就不是真正的情感了。当得知他还活着的消息后,就一门心思要奔向他,不顾一切,什么心机计谋全不会用了。
现在我知道了他重新生活的地方,不管他为什么躲着我,我就在那里等,总不会再错过了吧?
我一盆盆给我火热的心上泼冷水,给自巳降温,要求自己心平气和,把事情的方方面面都想好,不要再做错事了。
里昂现在所在的城市叫伯克港,他还真不傀于他的雄京人血统,对大海极为热爱,又一次选择了临海的地方居住。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古董商,很有钱的样子,正好在找到达的那天晚上,有一个艺术品拍卖会,他和“他的女人”会出席。
入场券很难弄,我只得打扮得妖娆又性感,充分发挥我这种亚洲姐的“美艳”魅力,在拍卖会外溜溜达达,看哪个家伙注意到了我,就一记符咒打过去,让人家像牵线木偶一样跟我来到黑暗处。然后,直接拍晕那人的女伴,扔到角落里,自已则挽着被控制了心神的男人,进入拍卖会现场。
嗯,运气不错,我和“男伴”的位置比较偏僻,我能看到全场,可别人不容易看到我。
可随着人进来越多,我的心也越来越乱,各种怪念头层出不穷的冒出来。如果他不来怎么办?如果只是面貌相同的人怎么办?如果他结婚了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开特.凯撒!
怪不得他不见了呢,还说带珠儿环游世界,其实根本就是撒谎。那他跑到这里来,是不是继续为里昂做忠实的仆人?也就是说,里昂一定会出现的!
我屏住呼吸,眼睛盯着贵宾入口处。也不知等了多久,当那个亲爱的身影出现,我感觉心脏的血液全部挤压了出来,只剩下干而杂乱的跳动,声音巨响。咚咚咚的,震得我神魂错位,瞬间石化。
原来这就是夫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只觉得全世界的幸福也不过如此,及不上我的一分。再者到他,曾经那遥不可及的奇迹,在我眼前烟花般绽放。就在这一刻,死了也没有关系,能看到那张不知不觉间深深篆刻在我心底的容颜,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的眼睛自动忽略了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仿佛全世界都化成一团白光,只为衬托他的存在。大约感受到我热烈的目光和狂乱的心跳,他无意识地转过头来。
四目交投,他的瞳孔猛缩,然后几秒后,他的目光又挪开了,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脸上又挂上了那带着一点点寒暄和疏离的微笑。
怎么回事?
我心一抖,那喜悦像过山车一样,瞬间又飞入谷底。我悄悄坐好,拼命镇定起心神,然后假装无意的向他望去,见到有一个女人挽着他的手臂,姿态很亲密。
那女人极美,气质脱俗,但我肯定她并非血族,而是人类,一把浓密卷曲的黑发,五官精致,神色温柔娴静的灰色眼睛,饱满的额头上挂着一个头链,坠着的花生大小的黑晶石,熠熠生辉。
尽管我坚信里昂爱情的真挚和唯一,但看到那个女人挂在他手臂上,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冲上去质问他?不管不顾的上前相认?哭着问他有什么苦衷?不,不能这么做。假如他真被什么事伴住了,我这么冲动不是坏了他的事吗?但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不认我?装失忆?不可能!如果夫忆了,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去中国看我?那他到底有什么苦衷?
我压抑着内心的翻腾,尽量保持理智,不说也不动,只望着他,还强迫自巳不能太着相了,摆出认真看拍卖的模样来。他坐在第一排,从我的角度只能着到他的背影。不过他的背影也很迷人啊,寒阔的肩膀和脊背,很让人有安全感。短而灿烂的金发,好像是光源,吸引着所有女人的注目……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终于明白了紫霞仙子那句话是出于真心的:他就连逃跑也跑得那么帅。
他正襟危坐,看起来似乎很平静,但我却感觉他的身子很僵硬,一定是用尽力气才能阻止自己不回过头来着我,不走到我身边,把我抱在怀里。这让我感觉好受了些,偷偷用了兔子耳符,听到他女伴轻声问他,“你怎么了?心不在焉似的。”
“无聊而已。”
天哪,他的声音怎么能那么好听,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太没天理了!
我花痴地想着,能感觉到他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挨到拍卖会结束,人们纷纷走到旁边的大厅去,参加一个什么酒会。我不着痕迹的牵着一直发呆的男伴躲到角落中,继续偷听他说话。
当他暂时告退时,我悄悄跟踪他到男厕所,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他正在用冷水洗脸,拾头时,一滴滴水珠从他线条冷硬的面颊上滑落,呈现出阳刚之美。他盯着镜中的我,努力平息紊乱的呼吸,艰难的开口,“小姐,我想你走错地方了。”
呀?还给我装?!可好奇怪,我的心居然没那么激动,好像火山爆发前的平静。
我不理他,在厕所里转了一圈,确定并没有其他人时才问,“里昂?”
“伊登。”
“哦。”我点点头,“你的手下不是叫开特.凯撒吧?伊登先生?”
他直起身,面容冰冷,“我是伊登,他也不再是开特.凯撒。有的过去,必须抛弃。”
他话里有话,好像是说因着如今的身份不想再纠缠于过去。很好,那又为什么去招惹我?是谁半夜三更跑去站在我床边?是谁每隔七八天就来回坐上四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为看我一眼?
“那我是谁呢?”我问。
他仍然盯着镜子,嘴唇抿得紧紧的,连呼吸也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内心的秘密似的。真幼稚啊,男人,把女人全当傻瓜吗?当我明明感受到他的心,还要这样骗我吗?
“你是过去。”他缓缓吐出这四个字。
我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我知道他一定有非拒绝我不可的原因,可我还是有点生气,于是故意赌气着对他说,“你记着,我就傻这一次。哼,我去找我师兄,再也不回来了,你别后悔!”
其实,这也就是使小性子,撒个娇吧,也是给他一点空间和时间。毕竟,他既然偷偷去看我,除了开特.凯撒外,跟谁也没有相认,必定有他的理由。而我出现的太突然了,也许会带给他麻烦,所以还是立即离开的好。
我气呼呼的跑出去,冲出门时差点撞到开特.凯撒身上。我迁怒,狠狠瞪了他一眼。
开特.凯撒根震惊,他跑进厕所,指了指身后,“她……她……”
“跟着她。”里昂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刚才保持的冷硬态度全崩溃了似的,好像我的出现和离开,抽走了他全部的力量,“别让尼娜知道她在这儿,别让她受一点伤害。”
开特.凯撒点了点头,追出来,但此时我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13 干柴烈火(上)
我回到酒店,立即拿出狼牙戒指就念咒。啪的一下,师兄出现在我面前,令为我大为惊异。怎么?他的法力高超到如此地步了吗?隔着好几个州呢,就直接转移过来了?这倒好,以后连机票车费什么的都省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着我的眼神,师兄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当我是孙悟空吗?” 他适时的开了个玩笑,因为他的脸色淡淡的,没什么喜剧效果,但却让我的心一松。
“那你这么快?”
“我不放心你,早就来了,就住在你隔壁。”师兄老实地答,“不过怕你不高兴,一直没出来。”
我啼笑皆非。
“见到他了?”师兄问。
“见到,又没见到。”我叹了口气,把刚才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回。
“不用怀疑他的感情,他每周都飞越半个地球去看你,如果不是爱你爱到没有办法,相思刻骨,谁会去做这种傻事?”师兄大概以为我伤心,很用力的宽慰我,“是那个女人有问题。假如他有苦衷,肯定在那个女人身上。”
“你调查那个女人了吗?”我想起拍卖会上的情景,里昂对那个女人的态度是有些奇怪。很温柔,但那温柔中带着一点客套和不自然。
“她叫尼娜,其他情况未知。”
“那你还说她有问题?”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有问题。”师兄皱皱眉,“她的背景货料无可挑衅,但却让人琢磨不透。”
“天哪,在他被处于死刑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既然杀掉P先生是为了解除P先生的痛苦,那么杀人的指控就是不存在的。以他那种不容别人侮辱的骄傲性将来说,他应该立即回到哈德斯岛去,证明他的清白。他不是个逃避困难的人,事实上我所认识的人中,只有他的性格是最强悍坚毅的。
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他到底又背负了什么秘密?他的生活就不能简单点吗?”
“找到他,把事情问明白。”师兄拉我坐下,双手扶着我的肩,“你们两人之间的问题就是互相猜测对方的想法,从不当面问个清楚。你应该直接告诉他你的感受,这样会省下不少自我折磨。你要明白,人的性格不同,为人处事也不同,所谓性格决定命运。你要进入他的命运,就得摸准他的调子。”
“他身边有人啊。”我无奈地摊摊手, “如果他在暗中筹划着什么,我冒失出现,就此坏了他的事怎么办?如果又把他置于危险怎么办?”他被李斯特算计那一次就够了,至今我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可以等他身边没人时再去找他,他还有独处的时候的。不然,他怎么有时机跑去中国看你?”师兄站直了身子,“而且我调查了尼娜,虽然暂时没摸清她的底,但我查到她订了三天后到南美洲的机票。大约是公务吧,至少会走个几天。”
我愣了,半天才苦涩地说,“师兄,你让我感觉自己像小三,只等着人家的正室离开,就跑去幽会。可是大夫人走了,庄园时还有仆人不是吗?”
“感觉不重要,事实才重要。”师兄的笑容中也有一丝苦味,“至手仆人,如果他连这些也摆不平,就枉称一声亲王殿下了。难道你不想找到他,听他说出事实吗?”
我想。我很想。于是,我决定照师兄说的做。
“他们……住在一起?”我问,心中多少有点忐忑。
“一起住在海滨庄园。”师兄转身望着窗外,“最大的那个。但是,谁又知道同一屋檐下,他们的真正关系是什么?”
很好,这样我连地址也不必问了,一路找过去就行。那样的庄园,伯克港不超过十几个,都是沿海而建,而且占地都很大,十几个连起来,几乎覆盖了半条海岸线。
第二天一早,我送走师兄后就去买了辆非运动式自行车。虽然才是春天,但地处热带的伯克港己经有些矣热。我穿着宽大的白色亚麻男式衬衫,白色的裙式短裤,齐膝的彩色条纹袜子和白色沙滩凉鞋,己经长到半长不短的头发披散着,骑着自行车往古堡区而去,未施脂粉的脸,清新得像个女高中生。
一路上,平坦干净的柏油路,高大漂亮的棕桐树,一侧苍翠整洁的庄园,另一侧的白色沙滩、波光碧海,不得不说,景色很是令人心旷神怡。而且因为不是游客区,虽然也有行人在散丆步,但静谧宜人,就连我这满腹心事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美中不足的是我宅得太久,这趟路又不近,很快我就累了,好在也不着忙,干脆走走停停,后来还到沙滩上坐了会儿,然后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三个小时后,当我站到第七个庄园外,立即强烈的感觉到,他就是住在这里的。
正发呆,庄园高大的铁门打开了,一辆车开了出来。我清楚的看到是开特.凯撒开车,后座上坐着里昂和那个尼娜。
不期而遇,擦身而过,那再次的相逢有如春光乍泄,惊鸿一瞥,可是却深深震撼了心灵。得知他死去时,我的心被一种叫痛苦的虫蛀空了。得知他还活着时,我疯了一样的想找他。而当真的见到他站在我面前,我却很平静,似乎不能确认眼都是梦是真。现在再见,我感觉心里埋着的那座火山开始活动,心底的岩浆翻滚着,灼热得我无法忍受,只一瞬间,就狂热的想拥抱着他,因为恐慌着,不知那火山何时爆发。
患得患失,乍暖还寒,不见还好,见到了就丧失了所有理智和精心的准备,前一刻好像还掩藏得很好的情绪,后一刻就无地放矢。去见他!去见他!在看到他的面容闪过的一刹那,我的心口突然被这一件句话涨满着。回头望去,他根本没有着向我,但他搭在车窗上的手,无意识的握紧。
我差点冲动的骑上自行车去追他,终究还是被残存的理智拦了下来。同时,我的心豁然开朗。我为什么要瞻前顾后呢?他是成熟的男人,他知道自已要什么,他也可以面对所有困境。那么我只要找到他,告诉他我心底的话就行了。至于怎么做,他自己会做出选择。
真笨啊,马小乙!
我等,完全不理会时间,只当尼娜一离开庄园,立即就去跑去庄园外。
夜色临近,海上升起淡白色的明月,闪烁着暖昧又诱人的光辉。我骑车骑得飞快,好像晚一秒都是折磨。到达那庄园的大门时,我气喘吁吁的扔掉车子,连门铃也不按,只在心里大喊。
里昂开门!假如你不让我进来,我就一直站着不是!快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此时,里昂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双脚架在书桌上,眼睛盯着书,但根本就没翻过一页。脑海中,虚幻的眼前,都是与我两天前擦肩而过的样子。只是当我开始呼唤他,我们交换过的血液令他产生了强烈的感应,手中的书一下掉在了地上,他也腾地站了起来。
“殿下,怎么了?”开特.凯撒正端着一杯血酒进来,不禁吓了一跳。
“她在外面!”
“谁?哦!可是殿下,会不会是您太想念她了?”开特.凯撒叹了口气。
“怎么办?”
“殿下。 ”开特凯撒无奈地道,“倘若您心里放不下她,不如敞开心胸,也许……她并不怕危险。人类的姑娘,远比咱们想象的要勇敢得多。”
“不行。”里昂摇头,“那样的事,我不能再让她经历一次了。况且,她还有她的师兄,待在中国,她才能真正快乐。开特,帮我把她劝走。”
“请恕我无理。”开特为难的鞠了一躬, “恐怕我做不到。就算我不开门,她一个遁术……”
“去试试。”里昂下了命令,转身快速离开。
开特.凯撒苦笑,只得慢吞吞走到屋门边。庄园很大,他不用吸血鬼速度的话,走到院门处至少得二十分钟,这段时间也许可以让他想个对策。
可他才打开屋门,我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他没猜错,里昂半天不应我,我已经夫去耐心,凭遁术直接进来了。
“马小乙小姐……”他拦住我的去路。
“他在哪儿?”
“小姐,这恐怕不合规矩……”
“他在哪儿!”我暴喝,吓了开持.凯撒一跳。
“小姐,你这个样子激动得可怕,像来寻仇。”
我已经压抑很久了好不好,感觉心里火山已经开始冒烟了,哪里还硕得什么狗屁规矩!
“不说是吧?我自己找!”我猛力在他的脚面上一跺,在他长声干嚎中,仔细感觉了下,冲着这座大得有如果迷宫的房子深处跑去。
心跳声!我似乎听得到。都说吸血鬼的心脏是不跳动的,但我总是能感觉到他的。到此刻,我什么想法也没了,就是循着感觉走,也不知多久,我终于在这大房子最尽头的地方,发现了一抹光亮。
我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14 干柴烈火(下)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大会客厅,中间铺设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两边整齐地摆放着很多把椅子,整洁有序得拾人一种冰冷和僵硬感。会客厅大得变态,倒像个小礼堂。会议桌也长得变态,至少有三十米。而里昂就站在长桌的另一头,似乎在住窗外看,从那里大约可以看到通向院门的是道。
我嘭地推开门,他吃了一惊,摹然转过身来。
他瞪大眼睛,抿紧着唇,要紧牙关,后背侍在窗子边,似乎连呼吸也屏住了,就那么着着我。好像我们在天地初生的时候初见,好像我是一道来自黑暗中的光,完全迷惑住了他。
我大口喘着气,也盯着他看,一时之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慌乱的与他交换着神色,希望他能安抚我的狂热,让我冷却下来。
“亲王殿下,我拦不住马小姐。”开特. 凯撒循声跑来,无力地解释着。
里昂挥挥手,开特.凯撒如释重负的退下,还体贴的关紧了门。
“你……”他打破沉默,可那沉默是如此紧绷和脆弱,稍加触碰就似拉断了空气的弦、掀起了最深处的波浪、点燃了荒原上的火。
我上前一步,“我就说几句括,完了就走。”我急急地说,好像生怕时间不够似的,所有的感情和话语都住上涌,急于让他听到,让他明白。
他没出声,仿佛示意我说。
可他离我那么远的距离,我胸中的情绪又蒙昧了那么久,感觉被压抑着说不出似的,于是我拉开长桌尽头的一把椅子,一脚踏了上去,就像站在舞台上,就像幼年时在学校犯错,被罚站在高处,被人嘲讽和轻视。可从没有一刻,我感觉自已如此勇敢。
“我要你活得快乐 偶尔甜蜜的想起我 那样的话 就算身在地狱最深的地方 我也会歌唱 我最亲爱的 不要哭 倘若我死了 我会因为爱着你 而了无遗憾”
我念着那昔诗,着到他碧蓝的眼睛变得深幽,有惊讶和悸动,一丝说不清哪里来的火蓦然燃烧,可却被他死死按住,痛楚不堪。
“是的,我听到了你的告白,我懂得那种语言,可惜我当时不能回答你。要是不管是谁,能让我那时就告诉你我的感受,我愿意一生都侍奉他、感激他。”我深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感觉他的身影都摸糊到看不见。
但我知道他在那儿,而我心底的火山在这一刻喷发,我说的话有如果滚烫的岩浆,以不可阻挡之势热烈流淌,“里昂我也爱你。我以为我爱的是师兄,可你蛮不讲理的把他挤走,空荡荡的只用来装着你。然后你毫不犹豫的离开,让我痛不欲生。然后你假装不认识我,让我无处着落。再然后你现在又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我,好像要拒绝我的接近。我应该恨你,是你无情的介入我的生活,让我过得一团糟,你伤害我最在意的人,你让我混乱不堪。是啊,我应该恨你,可我就是爱了,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离你远远的,不让自巳陷进去。可现在什么也来不及了,你要我怎么办?这好像是我的错,可明明是你的。你让我糊涂了,你让我的眼里看不到别人,心里放不下别人,你让我不爱人类、不爱天使、不爱魔鬼,只……爱你。现在都这样了,要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怎么办?”
我一口气说出这么大段话,焦灼、慌乱和不安同时占据了我的身心。是啊,怎么办?对他的爱让我如同一只小小的困兽,不知哪里是出口,只能乱撞。他必须负责是不是?他必须负责!
而他,就僵直的站在那儿,一个字也说不出,似乎连生命也断绝了。他从来都是坚毅勇敢的男人,从没有任何事情能击倒他,包括死亡在内,然而在这一刻,我看到了他的不知所措、他的紧张、他极度的压抑和封闭、因为有火焰在他的眼睛里、在他胸口里闷烧着。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可我也局促起来,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此时的大脑已经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能支配躯体的只有心灵和心灵深处最深切的、最原始的、最真实、最疯狂的渴望。
我双腿发抖,被巨大的感情压得无法站立。于是无意识的想从椅子上下来,一动之下却发现有无名之力牵引着我回转。不知为什么,我不但没有下去,反正又上一步,从椅子上,站在了长桌上。我向他挪动了一点点距离,然后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开始时,我只是慢慢向他走了几步,后来却越走越快,仿佛有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召唤着我,我飞奔了起来,从长桌的这一头,到长桌的那一头,然后无顾忌地跳到他的怀中。
他下意识的伸臂接住我,在我扑进他怀里的刹那,他紧紧拥抱住我,好像一万年的渴望,一万年的祈祷,终于得到了回报!
他抱我抱得那样紧,似乎恨不得在瞬间就彼此相融,那些骨肉、血液、分子原子、灵魂,不管什么都要粘连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你不知道真相,宝贝。你不知道!”他呢喃着,声音和躯体因为苦苦压抑而颤抖。
“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真相?我不要真相,我甚至不要幸福。我只要你!”我泪流满面。
他捧着我的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那一刻,我们他们只是两个都受了蛊惑的人。一种解也解不开的情愫蛊惑了我们,令我们在不自觉中借着对方来填补心中的坑洞、化解心中的不安,而后渐渐地,再也无法抗拒。
干柴烈火,一点小小的火星,就能烧成一片无尽的灰烬。而压抑得越久,爆发得就越强烈。
他忽然俯下头吻我,纵容自已沉醉在屈服之中。这火山大爆发似的热情完全没有预警和准备,突然就绽放了出来。当他的舌头抵达我潮湿温热的嘴里,我浑身战栗个不停。我以为,我已经过充分了解亲吻的真意。但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可以用我的吻说出无法言明的话。
所以,我用力回吻他,希望明确表达我的爱和心里的火热,希望他知道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不会后悔这一刻的决定。
我做到了。
他揉搓着我的身体,用嘴盖住我的双唇,舌头尽情地翻搅,直到彼此情欲高涨。双乙的双手沿着我的背脊一路下滑,把我拉得更近些,用力抵住他的火热。
“抱我。”我呻吟着呢喃。
他一反身,把我抵在身后的墙上。我们狂热的吻着,呼吸愈发粗重,起到偌大个会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交缠在一起的心跳。
我们紧紧贴合着,他的手在我身上狂乱的游移,好紧要确定我是真实的。他的唇印在我的脸上、面颊和额头以及泪水上。当我们的唇再次相拥,我们的舌头互相交缠,忽浅忽深,直到我忍不住胡乱扯开他的衬衣,意志完全融化。
“小乙……小乙……”他喃喃的、无意识地呼唤我的名字。
我回答不了他,喉中溢出细细的呜咽,有如诱人的邀请。时间和空间仿佛在一刻失去了意义,我只感觉到周遭杂乱的响声,椅子倒了,我们也摔倒了。他抱着我,努力避免我撞伤,也不知怎么就滚到了长桌之下。
瞬间,我们,从巨大而冷漠的空旷中,完全进入黑暗逼仄里。可正因为如此,闷烧的热火一下就窜出了万丈火苗。
嘶啦一声,我的表服从头到尾变成两片,从身上滑落,他的也一样。当我们的肌肤挨在一起,他的微凉和我的温热,令我们同时轻叫起来。
他半伏在我身上,看着我,强自忍耐着几近崩溃的眼神,而我紧抓住他强健的双肩,弯着身体,以肢体语言告诉他我也同时样渴望。
他叹息着屈服,热烈地一路亲吻下来,从我的头发、嘴唇、饱满之处、柔软的小腹…… 他的鼻息愈发的粗重,吻皱了一地春水。
我闭上眼睛,迷失在情欲的世界里。感觉他拾起我的腿,架到他的腰上,去除两人间最后的障得。
我很紧张,但他落在我颈上的热吻和轻轻的咬噬今我侧过头去,感觉他移动着身体,慢慢地、又坚定的进入我的深处。他极度温柔,缓缓游移,虽然需求几乎立即爆发,但仍然怕我疼痛,想要先满足我。
撕裂般的疼,令我觉得分裂成两半,但发自心底的爱令我感觉到与他的结合是如此快乐。爱情,原就是比任何催情物更强烈的东西,他温柔体贴,慢慢推送,而我则想要的更多,被他彻底的占有,于是在他身下狂野的扭功。
我的热情令他瞬间就夫去了控制,而我也早已经准备好。就像那混沌初开的爆裂,他开始尽情放纵自巳,唯有冲撞才能表达他的爱意 外面寂静一片,桌下的狭小空间里满溢着急促的呼吸声,若隐若现。桌子外的世界似乎不存在了,时间也完全没有意义,全世界只剩下两颗燃烧着爱欲的心,和纠缠不清的火热的躯体。
在极度亢奋中,他的尖牙伸了出来,碰到了我的肩膀。他拼命克制着自已不咬我,坚硬的牙齿在我柔嫩的颈窝中划来划去,带来另一番刺激。而他的冲刺却越来越急,越来越有力,令我感觉自巳如蓄满水的地子,立即就要满溢!
第一个高氵朝在完全没有预警的状况下,向我袭来。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陷入一个失神又悸动的感官世界里。而他再也控制不住,一口咬到我的颈动脉上。
流出我身体的温热的血,下肢的疼痛与湿润,虚弱的满足感,在那一刻如此清晰。而高氵朝的狂乱,一波波向我袭来。
原来这就是灵魂与肉体的契合,幸福无比。
15 不能在一起
我晕了。
我以汤里昂喝了我有毒的血会晕,可没想到晕的是我。
醒来时,我发现自已浑身赤裸着陷入高床软枕中。而里昂,则衣着整齐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金发梳得一丝不乱,唇角边挂着温柔笑意,瞬也不瞬的望着我。
我往被子中缩得更深,只留一双眼睛在外,偷瞄他一下,又转过目光。
“还好吗?”他低声问我,浑厚的声音在这美丽晨光中慢慢传来,令我的心突然一颤。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问我的第一次是否快乐?问我还疼不疼?问我对他是否满? 还是只是普通的早安问候?
“你没抱着我醒来。”我不满的咕哝一句,听起来像是撒娇。人家影视剧和中的第一次后,女主角总走在男主角怀中迎接新的一天的。
“如果我抱着你……”他拖长了尾音,目光仍然驻留在我身上,“你昨天晚上就没办法睡觉了。
这回,我把头也沉入被子里。
本来以为自己脸皮很厚的,可和他真正的水乳勹交融后,我仍然很羞涩。其实我们昨晚只做了一次,因为他怜惜我是处女之身。
我知道他远远没有得到满足,但我却似乎耗尽了生命似的,也许是我以前太疲惫了,也许我为了他的离开而心痛太久,我先晕后睡,一直到今天早上才醒。
“这里走哪儿?”我从被子中发出疑问。
“我的房间。”
我一下就把被子掀开,露出头来,咸觉非常别扭。什么时候从会客厅的大长桌下,回到他房间的?
“除了你,没有别人进过我的房间,躺过我的床。”他体乎明白我想的是什么,微笑着解释道,“其实连这个庄园都是我的,是秘密资产,只有我和开特知道而已。
“那么尼娜呢?”我冲口而出,“她不像是客人。
里昂的神色一室,眼神移开,答非所问地道,“你不饿吗?”
他何乎不愿提及这件事,但神色间并没有尴尬或者不安,是坦荡的拒绝。于是我决定什么也不问,只要他的爱情是唯一的,其他的事我何必紧追不放?该告诉我时,他自然会说。既然我们已经完全接受了彼此,如果他确实有苦衷,就一定会选择时机告诉我的。
对男人,尤其他这种话了八百多年、又身居种族高位的男人来说,有着太多的秘密和尘封的过往,逼得太急了不是好事。我要慢慢接近他的心,直到他再也离不开我。
于走我顺着他的话,告诉他我很饿,然后用被单包裹着身体,在他坏而有意义的目光里前遮后档,跑去浴室洗澡刷牙。我的衣服昨天晚上全让他撤碎了,只好又一次穿上他的,而且还是空心装,但感觉很是异样。男女之间就是如此,一旦有了肉体关系,仿佛一初都不同了。
令我意外的是,当我收拾好,早餐已经送进了屋里。
这让有点不开心。难道,我就是那么见不得人吗?难道,里昂怕我的出现被那个尼娜知道?这庄园不是他的吗?可他为什么要避讳那个女人?为什么他先是想避开我,在接受我后又要躲躲藏藏的呢?
不过,我压下心中的不满,相信他早晚会给我个说法。我只是……感觉不舒服。
送早餐的当然是开特.凯撒,他看到我时,虽然脸色仍然平板,态度端庄,标准的英式大管家样,可眼神闪过一丝戏谑,还“无意识” 地看看床,害得我羞红了脸,低头不取看他。
好不容易挨到他离开,我立即扑向食物。
真好。以前,我在里昂面前弄量显示自己的恶劣,有时还故意做点粗俗的事恶心他,现在稍微不文雅些,对他完全构不成冲击,反正他连我最讨厌的样子也爱了。
而且我也是真饿了,在他消失的一年里,我茶饮不思,每天吃点东西,只是为了不饿死而已。这些日子又满世界找他,连口饱饭也没时间吃,现在心情放松,自然胃口大开。
他带着宠溺的微笑坐在一边,啜饮着一杯深红色的液体,似乎我这样饿虎扑食,在他眼里也是很赏心悦目的。
“你不吃吗?”我进攻一块苹果派,然后是樱桃蛋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只是吃过后会不舒服。但现在我感觉你强大了很多,难道还不能享受美食吗?”
“你感觉我强大了吗?”他问。
我想了想,点头,“小丁重拾东方道术,再加上血族的异能,他是很厉害的。可是你偷偷去看我时,他一点也没有发觉。还有……你不怕阳光了。”说完,我就闪过眼神,不去看他。假如他不想说什么,也不会尴尬。
可走他却站起来,慢慢脱掉衣服。
我又羞又窘,身子缩了缩,“你……你不要这样啦,大白天的。虽然说饱暖思淫欲吧,但是我……那个我… …我得重新刷牙呢。”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手上却不停,很快就把上衣脱光了。
我瞪着他。
好吧,如果他要向我显示他良好的体型,以期引起我的色勹欲,不,是欣赏美好事物的高尚心情,他做到了,而且很成功。他匀称强壮的骨骼、平滑结实的肌肉,绝对可以去做人体模特了,看得我嗓子眼发干。
而他走来,拉起我的手,摸向他的…… 呃,胸。
我惊奇的发现,就在他心脏部位的皮肤上,有一方白色的印子。本来不太清晰,就像是什么疤痕,但当我的手指触摸到,就突然浮凸了出来,倒吓我一跳。
“我家小夸?”我的鼻尖差点撞在他肋骨上,仔细看那图素。
“小夸?”他很疑惑。
“就是我们从金老头那里偷的宝贝。”我在那印迹上摸来摸去,指尖上,传来一种熟悉的温热,就像我平时摩挲小夸的感觉一样。
“说好哦,我没有背叛你,也不是抢了你的东西。事实是,除我之外,别人拿不起它。”我解释,“我师兄说我可能是它的主人,宝物嘛,都是自己择主的。”
我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可里昂却没反应。我诧异地拾头看他,他却猛地捉住了我的手。我这才发现我一直在他胸口上摸呀摸的,倒像在挑逗他。
“我不是……不是故意。”我结巴着,脸上发烧。
“现在道歉不晚了吗?”他俯下头来吻我,但努力不带着任何要求。只要我不回应他,相信他就不会失去控制。然而我发现我就是个点火的人,因为我回应了他,于是他的吻变得灼热,在吸吮和辗转中,鼻息变得格外浓烈。
“可以吗?”他发出邀请。
我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其实有点点怕,毕竟有的人的尺寸需要适应下。可我想让他得到快乐,既然昨夜他克制自巳,率先让我得到了极致幸福的话。
于是,我嗯了声。
听起来像是轻吟,刺激得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把手伸到我的膝弯下,打横抱起来,走到床边。
“太亮了。”我全身酥软着低声哀求。
他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个遥控器,随便一按,窗子上就有厚厚的窗帘落下,连房间门也咔的一声自动锁死了。
片刻,房间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我伸出手,他却准确的握住。
黑暗中,他有点粗暴地脱掉我的衣服,因为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布帛的撕裂声和他的喘息,那感觉很刺激。等他的手摸上我不着一物的身体,他赤着的身子覆盖住我时,我轻声哼起来。
“你令我疯狂。”他在我耳边细语,气息在我面颊边飘荡,“从没有人让我有这样的感觉。”
我搂住他的脖子,胡乱吻他的脸,以行动代替语言。
他低下头用牙齿及舌头吸吮抚弄我的身体,令我感觉到热血沸腾,几乎叫了出来。在他的爱抚下,我渴望他融入我的身体,用热情,用他爱的种子填满那难耐的空虚。
“再说一次你爱我。”他沙哑地低语,在进入前,力图让我有更充分的准备,以得到更大的快乐。
“我爱你,我爱你。”我在黑暗中紧抱着他。
他一个挺身,即刻迷夫在我性感的温暖里,放纵自己享受着天地间最原始的喜悦中。他一次次冲刺,逐渐深入,我的悸动尚未停歇,他的冲刺就又把我推向另一波高氵朝。
“里昂!”我在他身下颤抖、抽搐着。
感觉在他在我体内奔放,我的生命力就像和照的阳光,诛浴着他,保护着他,不让任何邪恶能碰到他。
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厚厚的窗帘遮蔽了止切,他像永远无法餍足似的,一遍遍还着品尝着爱欲的甘美,直到我精疲力竭,他才抱着我、吻着我、哄着我再度入睡。当我下一次醒来,我只看到明月当空。
他赤裸着身体站在窗前,月光给他照下了完美的剪影。
“我以为你爱的是你师兄,所以我想过放弃你。”他望向窗外,轻声说,“我以为你跟着我就会遇到危险,所以我想过拒绝你。可是当你成为我的,我就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生命。只是小乙,暂时,我们不能在一起。”
16 我只吃你
“给我个理由。”我冷静地说,“如果我能理解,我就会配合。”
“我爱你。”他侧过头,静静微笑,“八百年来唯一爱的女人,这就是我的理由。
不过,我会回答你所有问题,假如你需要的话。”
哦,打算向我交心了。那就把所有问题都问清楚,那样,我们可以共同面对,再不会因为误会而分离。
我心头甜蜜,伸出双手,“要抱抱。”
对我的撒娇耍赖,里昂似乎很受用,微笑着走过来,重新坐在床上,盖上被子。我挪过去,双手抱紧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胸口上. “你真凉爽,夏天抱着好舒服,连空调都省力”
“那冬天怎么办?”
“我温暖你呗。”我的脸在他手臂上蹭了蹭,“瞧,这么搭配多好,我们可以冬暖夏凉。”
我温暖你!大约这句括感动了他,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受死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就像我也死了一样。”我窝在他怀里喃喃地说,“还好你现在话过来了,不然这一生,你要我怎么活?”
“当时我没有其他办法。”里昂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已经被定罪,百口莫辩。而且我以为你爱的是你师兄,既然如此,不如以我的死拯救他的命,成全了你们。小乙你要明白,我有我的尊严,范伦丁家族的尊严,那是不容亵渎的。”
我明白,不就是宁愿高贵的死,也不卑贱的生呜?可是那时并不需要祈求呀,他却连解释也不屑。想象,我的所谓“背叛”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了无生趣,顺便再保全一下P先生的尊严吧?
以后我得注意吸血鬼们的心理状态。他们活得太久,经常会对生命的持久产生厌倦和憎恨。自己的男人要自已亲自保护啊,血族中自尽的人为数不少,特别是生命超长的。
“如果我不能得到你,我就希望有人能陪在你身边。”他抱着我手臂又紧了紧。
我轻戳他一下,责怪,“以后自已的事情要自已做,听到没?要我被人爱,你要自已爱。话说,是小夸让你复活的吗?”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我很好奇。
“记得吗?那天晚上你以为我伤了你师兄,无意间把这个……”
“夸父之引,我叫它小夸。”我提醒他,为他语气里的酸溜溜感到好笑。
我都跟他这样亲密无间了,他提起我师兄时还是很不爽的样子,“我一碰到小夸,就自然而然的想起它的名字,所以我才说,就算我不是它的主人,也必然跟他有渊源。这个,你们外国人不懂,在我们中国人看来,一切都是有传承的。”
“当时你把小夸印在我的胸口,我只感觉到从没有过的痛苦,仿佛身体从被灼伤处融化,就像燃烧的蜡烛那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叫因祸得福。”里昂轻笑起来,“后来我站在阳光下,以为必死。到那时我才明白,我有多么舍不得你。我念出那道诗,并不是想让你知道。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听见,有一个人曾经用生命来爱你。”
“里昂。”我被减动,深深窝在他怀里。
“当我沐浴阳光,虽然要受焚身之苦,但我是高兴的。八百年了,终于可以站在太阳之下。”他的声音轻而慢,似乎沉浸在回忆里,“然后我发现虽然我的身体已经燃烧,可被小夸灼伤的地方却渗出一片从未感受过的冰凉,好像它把所有的光和热全部吸走、消化了一样。最后我的肉身尽毁,骨骼却在,神奇的是还能感知外物。我知道李斯特得意而去,我知道你师兄埋葬了我,我感觉得到土地之下的温暖和阴凉,我知道你离我越来越远,好像我心上的弦都崩断了。没错,我的全身都被焚毁,可是心脏却在那印迹的保护下存在。所以,我才有复活的机会。”
天哪,我的小夸太可爱了。等下我回家就把它从藏身之地中取出来,以后随身携带。
“怎么那么久才去看我?”我把他的手放到唇边咬了一下,“你不知道我要想死你了吗?”
“小乙,要在枯骨上长出血肉,就算我们血族有选级恢复能力,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叹息,“而且中国那么大,你没有回自巳的门派,却躲到了那个黑顶小白房子里,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都怪刘三刀。”我推卸责任,“但你既然来者我了,为什么不现身?”
“我必须看到你,否则我无法忍受!”他托起我的下巴,凑过来,极温柔地吻我。
“那后来我出国后,你还跑去中国找我了吗?”我被他吻得心跳紊乱,连声音都微微地发颤。
“是。”他继续吻,轻轻浅浅的,似乎在用唇瓣调情。
“既然知道我回来了,你还元动于衷吗?”我恼火地咬了他的嘴唇一口,“叫我好找,每一天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路上度过。你呢?还在这儿开什么艺术品拍卖会!”
他疼得哼了一声,“我以为,你是去找你师兄。事实上,你去了。”他的神色和语气有些幽怨,这种表情放在他坚毅的脸上,让人心里麻酥酥的。
“恶心死了,还学人家撒娇。”我扭动了几下,表面不满,但其实有点心疼他。
我重新跑来这里,他一定是很快就发现了的,然后看到了我跟师兄在一起。鉴于他之前有所误会,那时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而他有了新的身份,自然有新的事要做。但是,他为什么换新身份?以他的性格来说,从不会躲避什么,他应该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领地去才符合他的性格。那他之前拒绝与我相认又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误会我和师兄,说不通啊。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扳正他又凑过来的脸,“你昨天和今天都在……那啥的时候吸了我的血,怎么没有中毒?”
他低沉的笑,那从胸腔中发出的声音,危险又性感,“那啥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说着,大手探上了我的小腹。
我双手紧紧挡在他的手前,看到他似笑非笑话眼神,大发娇嗔,“别闹别闹,我说正经的。”连忙把那星星之火灭掉。
“我也不知道。”他显然动了情,头在我颈窝里拱着。
“是不是因为我夫了处女之身?”我一边躲他一边说,“电影里就是这样的,一个巫女失了身,就会失去某些能力。我不是巫女,可我是东方女道士,呵呵,俗家的,不忌男色。哎呀天哪,我不会从毒药变成补药了吧?太倒霉了!”
“那有什么倒霉,是好事呀。”他改为亲我的侧脸和耳朵。
“对你当然是好事,你可以随便咬我,还使自已的能力变得越来越强。”
“你指哪方面的能力?”他意有所指的瞄了瞄我。
我被闹个大红脸,拧了他一下,“讨厌啦。哼,没想到我原来是小点心,而且还是药膳!”
“你就是我的中点心……正餐、零食、水果、冰激凌、黄油、奶酪……”他每说一个词,就亲我的肩膀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着我,并设有调笑之意,眼神真挚而忠诚,“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所有的餐点,天下美食虽多,我却只吃你。”
什么烂比喻啊!但他的意思我明白,心中甜蜜之极。
他是不轻易承诺的人,但只要做出承诺,就算是死也会遵守。这就走高贵的品格,这就叫让我捡到宝了。这年头,连狗都不忠诚了,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忠诚于我,那简直是天下地下、唯我独尊的好运气了!
不过我的血没有毒了,真的是因为我失去处女之身的缘故吗?
“一会儿弄点血让开特.凯撒尝尝。”我突发奇想,“要是他没被毒死,就证明我的血失效了。如果被毒死,你给他一个光荣的封号就行了。还有,那就证明是你有问题。”
哼,让开特这家伙早上嘲笑我,而且还是有色的嘲笑,现在尝到报复的滋味了吧?哇卡卡!孔二先生说得好,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不能得罪的。开特.凯撒对中华文化还是吃得不透啊。
“不行。”没想到里昂反对,“你的血只能我来喝,别人不许碰一滴。”喵的,独占欲那么强?不过,我心里怎么不反感呢?嘿嘿。
“做个实验而已,这么小气。”我转着脑筋,想着要怎样才能测验我的血到底起了什么变化。正无计可施,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你知道日行石失效了吧?”我在他怀中抬起头,“你千方百计要得到的东西,其实已经是个废品了。好在我家小夸让你能在阳光下行走了,我想你不必太在意的。”
我安慰他,然后又犹豫了下,才郑重诚恳地说,“但走……请你不要要求我用小夸给每个血族中人盖章好吗?一来,自从在你身上用过它,它就再也没出现过当日异常发光的情况。二来,毕竟血族中人不都像你一样,血族中也有坏人,比如李斯特那种草菅人命的。作为人类,我不能树立强大的敌人。事实上… …你开始时也不友好,你鄙视轻类,典型的种族主义者。”越说到后来,我的声音越小。虽然我说的是事实,但如今我们相爱,我不该翻小茬的。
可是,里昂非常坦荡,一点不以为意, “首先,我不会像D先生那样无条件的爱人类,八百年来我看过太多的人类丑恶嘴脸,无法释怀。但是我爱你,所以我不会伤害人类,因为你会不喜欢。这只是为你,明白吗?我为你而对人类友好。”
“联合国应该发我一枚和平勋章。”我笑,他说得这样一本正经,我奇怪地感到满足,“你的其次呢?”
17 会怀孕吗?
“其次……”他沉吟着,“其次,我已经知道日行石的事了,虽然失望,但那已经过去了。其实关于日行石头,还有一个秘密。”
哦?我好奇心大起。
“日行石……本就是范伦丁家族所有的宝物。”他摸摸我的头发,“以前我说的都是借口。实际上,日行石于我手中失去,我只是必须把它拿回来。那是我的职责,而且也确实想用它造福血族。”
“不是说,同类的宝石被母石触碰,就可以拥有母石的力量吗?”我大为吃惊,没想到日行石还有这样的背景。
“这是个传说,但确实有根据。因为范伦丁家族只拥有这一颗宝石,但却有很多人曾经同时沐浴在阳光下。不过,程序上不可能那么简单”里昂叹了口气,“可惜不知为什么它失去了力量。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他能回归家族。”
“它现在在刘易斯手中,就是属于你们家族的。”我安慰他,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我想起来了,那本年鉴中说,你们宗族从上古时期就是血族的家族之一,但在兰斯洛那一代突然出世,成为人类世界的贵族。但在你那一代,又变回了吸血鬼。难道……就是因为这颗日行石?”我惊讶地望着他。
他点了点头,“我作为人类死亡后,就自动变回了吸血鬼。但刘易斯不同,我的母亲和他的母亲全是人类,稀释了他血管中的血。这不是说他能成为人类,而是说他要想加入血族,必须初拥。否则,我的母石丢了,他身上的子石坚持不了太久。那时,他将作为半人半吸血鬼而死去。”
“所以你初拥了他。”我叹口气,恍然大悟,“你又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呢?”
“何必让他的痛苦再加深?”里昂反问在,然后又问,“年鉴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从图书馆中找到的一本书,尘封很久了,又大又厚。”我比划了一下书的大小,“你放心,除了我没有人着过,上回在报复行动中,我还特意让小丁把那本年鉴偷了出来,带回了中国。”
“为什么那么做?”他饶有兴致地问。
“保护你啊。”我理直气壮地说,“里面有关范伦丁家族的记载,实在太不寻常了。万一有人看到,就此利用你怎么办?不过,写这本年鉴的人和建造月光情人的人说不定了解这本书哦。若他是血族,有着悠长的生命,你还真要注意些。不是我坏心眼儿,若他是坏人怎么办?中国俗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听到我说到写年鉴和建造月光情人的人,里昂脸上闪过一片阴霾,但转瞬就消失了,快到我甚至没有注意到,只看他微笑着,“就此推论,你很早就开始想要保护我。也就是说,你很早就爱我了,对不对?”
“臭美哦,我是为了保护刘易斯。”我违心的撒娇。
里昂很高兴地哼了声,“你报复算计我的李斯特,你设计杀掉伤害过我的金秀儿和马小丙,你帮助刘易斯继承我的财产,小乙,我已经全知道了。谢谢你,但是不要急,我会一点点回报你,用我的心,我的生命,我的一切。”
“好呀,只要你答应会一直爱我,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笑道。
他不言语了,只抱着我翻转,令我趴在他的胸膛上。我感觉到他的苦涩,很怪自己的口无遮拦。他是血族,永远会衰老的吸血鬼,而我是人类,不愿意成为血族的人类。
不管我们多么相爱,未来仍然十分渺茫。再过十年,我追上他的年纪,再过二十年,我大他十岁。再过几十年,我面临死亡。那时,我们要怎么办呢?我们要像巴勃罗和碧拉尔一样吗?
而现在,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不触碰那个问题、那道隐藏的伤口,能爱一天就是一天。真正像那句歌词所说:把每天,都当成末日来相爱,每分每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日行石是怎么失效的?八百年前又是怎么丢的?我和师兄还给你日行石时,你甚至不能判断出它是真是假,又是怎么回事?”我以一连串的问题转移开里昂的注意力,假装不理会空气中莫名而突然出现的忧伤。
“你没猜错,日行石本来就是范伦丁家族的东西,就是凭它,兰斯洛才能伪装成真正的人类,行走于日光下。每一代,我们家族中都有很多人同时成为日行者,也有一些其他家族中的人受益,那就是母石和子石的功劳。”里昂幽幽地道,手无意识的在我背上抚来抚去, “至于兰斯洛为什么可以在血族和人类之间自由游走,血族长老会却采取默许的态度,甚至死死的保守了秘密,我猜他们是有秘密协议的。毕竟,那时的欧洲文明落后,导致物质匿乏、人口稀薄,对于血族来说,需要一个介质来从人类那里得到好处。”
听到这儿,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因为感觉血族和兰斯洛的做法有点像圈养人类,随后取之而用。就像人要吃肉,就要先养小猪和扶持一个养猪人一样。
“但是,我们家族后来变得人丁稀薄,到我这一代,就只有我一个继承人,连我,也只有刘易斯一个儿子。而我们家族有一本代代流传的书叫《范伦丁之书》,居然就失传了,所以我并不知道日行石母石的真正秘密以及如何使子石拥有同等力量。我只知道,子石的力量不是永不枯竭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再次以特殊的方法从母石那里获得补充。”里昂继续说,“从某些角度讲,拥有母石的人就控制了所有拥有子石的人。那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你不了解,能在阳光下行走,对我们血族中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感,很多人宁愿为此成为奴隶。”
“我了解。”我用力点头,“我真的了解。”
这其实和生死符啊,三尸脑神丹啊是一样的道理。具体细节请参见金大师的,总之有四个字是千古真理:无欲则刚。只要有一点欲望,就会被别人利用,何况那简直可以媲美梦想般的欲望呢?
他苦笑,“其实,我们家族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在血族中拥有超然的地位,在人类中高高在上。我不知道兰斯洛是怎样得到日行石的,又是怎么为范伦丁家族莫定了基础,但他确实给予了他的后代无限的选择可能,还有最难能可贵的自由。只是在我们家族在高祖那一代被诅咒了,从那时起,我们每一代继承人都会突然粹死,直到我们彻底失去作为人类的形态。说到底,成为人类的可能,以我而终。”
“啊,为什么会受到诅咒?”
“我也不知道。”里昂摇摇头,“因为正是那个狙咒让范伦丁家族的继承人不断意外死亡,尽管我们真正的血统是血族,可以永生,但谁也提防不了意外,于是代代变成飞灰。而我家族的人都很倔强,不肯相信这个诅咒,到我祖父那辈,他更是在我父亲还在襁褓时就去世了,连半个字也没能留下来。所以《范伦丁之书》才会不知所踪,以致范伶丁家族族内的所有秘密,都随着时间湮灭了,包括日行石的秘密,兰斯洛的秘密,被诅咒的秘密。”
“怎么会这样!”我惊讶得无以复加,没想到里昂的家族史中有那么多秘密。
想象,一定是兰斯洛那一代通过什么机缘得到了日行石。为此,他与血族最古老的长老会达成了某秘密协议,让范伦丁家族游走于人类和血族之间,既能沐浴在阳光下,还能为血族谋取利益。
同时,他会有选择性的给予一些特殊的同族、比如有权势的血族成员以同等待遇。那时,兰斯洛一定很有权势吧?毕竟他掌握着血族中人成为日行者的命脉。本来,范伦丁家族代代传承,一切顺利,但里昂的某位高祖闯下了大祸,造成了家族被狙咒的命运,于是所有秘密还在,但谜底却永远也无法揭示了。
但这些谜必须解开啊,不然就是压在里昂身上及心上的高山,不如何时倾倒,破坏他的、我的、以及我们的一切幸福和快乐。
想到这儿,我心里一惊,“你们家族是靠血脉传承的,每一个继承人都是自然出生,不像其他吸血鬼家族那样靠初拥。那么,范伦丁家族的古老祖先前去了哪里?兰斯洛呢?”
“古老吸血鬼的消失都是非自然的。”他摇摇头,用了“消失”二宇,而不是死亡, “有的也许隐藏在世界不知名的角度,当他们自己已经死了。至于我的家族,更远的祖先我不知道,但从兰斯洛起,范伦丁家血管里的战士之血,令他们都是死于战斗。有的是在战场上,有的是在与各类神秘种族的搏斗中。比如同族,比如狼族,还有已经消亡的、具有神秘力量的人。仍然,是以我为止。”
“那我……我会不会怀孕?”我问出最在意的问题。
18 就是你!
“你愿意怀我的孩子吗?”他沉吟了下,有点担心的望着我。
“非常荣幸,我的殿下。”我在他胸膛前,优雅的垂下头。
他捧起我的脸,目光中全是遗憾,“对不起小乙,自从我恢复了纯粹的血族身份,我就再也不能有子嗣了。除非……”
也是。我暗中点头。如果他还能生育,八百年来他又过着肆无忌惮的种马生活,现在还不得拥有一只范伦丁家族子弟军?不过……
“非除什么?”
“除非我破除家族诅咒。”他双手托在我的腋下,把我往上提了提,“那个诅咒只是因为我重新成为吸血鬼而暂停,却没有消失。小乙,倘若我有机会破除诅咒,相信我,只有你才能给我生孩子,我不会碰别的女人一指头。
“可是你到底怎么丢的日行石啊?”我压下心头火,问。因为他刚才把我向上拉的举动,我们赤裸的皮肤密密摩擦,实在很刺激的。
“那与你有关。”他突然爆出猛料,把我吓了一跳。
随后,我想起开特.凯撒说的关于八百年前那东方女刺客刺杀了里昂的事,于是试探着问,“与作为人类的你的死亡有关?与你的遇刺有关?”
他轻轻点头,伸掌挡住我的下半边脸,只露出我的眼睛,“从小到大,我脖子上都挂着一块奇怪的漂亮石头。我母亲是人类,她告诉我那石头必须永远跟随我,即便到地狱也不能拿下来。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只说那是我们范伦丁家族唯一流传下来的祖训,是我父亲变成飞灰前告诉她的。”他凝视着我,目光温柔如水,“八百年前我作为人类死亡的时候,你割断了拴着日行石的链子,它掉在了地上。而在我能自如行动前,有太多人闯入我的帐篷,于是它后来就不知所踪。”
“等等等等。”我脑子全乱了,“你确定入百年前刺杀你的人是我?”
“以前不确定,你只是和那个女巫很像,会用那个六丁玉女印。可是现在……”他抬起头来吻我,“当你趴在我的身上,就像八百年前一样时,我确定是你。”
我愣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虽然以前听说过这事,但当里昂亲口告诉我,我还是有点不能相信。我回吻他,近乎是本能。他抱紧我,呼吸开始浊重,吻得那么缠绵悱恻,翻身把我压在身下。但我又在失去理智的瞬间,反压了上来。
“你是说……”我单手按在他胸前,撑着自已,“当时我是用色情手段杀的你?在床上?”不对啊,开特.凯撒说我身穿黑衣,还黑布蒙面来着。
“没有。”他轻轻地笑,仰头亲吻着我的美胸,“我们搏斗时,你摔趴在了我的身上。知道吗?你是我死前的最后形象,就印在了瞳孔上,抹不去的。当我的血溅出来,我吻了你,吻了杀我的人,虽然隔着你的蒙面巾。当你的剑刺入我的心脏,我想,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你。不知为了什么,也许只是因为你可以挑战我,在那个时代是唯一可以与我相抗的女人。也许因为你神秘的出现和神性的身世和身手。再或者,根本没有理由,就是那该死的一见钟情就发生在那该死的时刻。”
“哼,说得好听。”我心悸着,但嘴却硬,“开特.凯撒说,你用你从不离身的匕首刺伤了我,害我变成黑沙,混在你的血里!”
“是的。”他毫无愧色,“我那时只想占有你,哪怕是用死亡,也要把你拴在我身边。”
“现在呢?你倒想成全我了?如果我不是死缠着你,你要把我推给我师兄吗?”我不满。
“我想了你八百多年,到后来我发觉我只是想让你高兴,哪怕你选择离开我。”他再度调换了位置,把我压在身下,两只手在我身上四处点火。或看他想到了八百年前的场面,这让他性趣盎然,火热无比,希望对当年有所弥补。
我被他又亲又摸,喘息连连,用尽最后的力气表示抗议,“你说的八百年前的刺客也许并不是我,只是和我眼睛长得像的本派前辈,毕竟你没看到她的脸。就算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也不证明什么,说不定她是我的前世呢。啊你摸哪……放开啦……我……我才二十多岁,绝对没活过这么久,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很清楚。如果是前世之爱就与我无关了,因为所谓转生,就是另一个人的人生!啊……你又亲那儿……”
“就是你!”他咬紧牙齿关克制着自已发抖的声音,“我没有证据,可我心里知道。就是你!我等了你八百年,我就知道你还会出现。以前我还怀疑,就算你在岛上住下,无意识地诱惑着我不断靠近你,我也不敢确定。可现在我敢说,就是你!不然,我不可能一开始就被你吸引,然后不可自拔的爱上你!”
“你就是骗我罢了。”我感觉到他渐渐屈服于要吞噬他的强大需求下,因为他已经小心翼翼的分开我。
“说不定是你穿越了时空去杀我。”他因为激动而神情恍惚,“东方教派总是有些神秘的……任务。”他低吼了声,喃喃地道, “小乙,给我,再等下去我要发疯了。”说着,他再度深入我的温暖之中。
我呻吟一声,弓起了身子。
他伸臂抱住我,一边律动着,一边语音残破地说,“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当时你杀死我,我突然觉得你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就像你现在的气息。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杀了作为人类的我,现在,现在又迷得我神魂颠倒,让我非死在你身上不可。”
我想反驳。哪有这样不讲理的!说我穿越时空去杀他,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没有证据是不是?而且我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可是我已经完全被攻占,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再说什么。喉咙中,只能发出细细的吟哦声和失控的快乐尖叫。
三天的时间里,我们一直在床上。吃饱了睡,睡饱了……那啥。洗澡时会喝点小酒,聊点小天,然后继续那啥。而里昂就像永不餍足似的,对我表现出无法掩饰的迷恋。吸血鬼在某些方面的能力起强,可怜我却是肉体凡胎啊。就这样,他还嫌弃我太瘦,我要吃胖点,说摸起来没有以前在哈德斯岛上几次未遂的激情时那么舒服,胸部已经缩水。
气死了,我还不是被的“死亡”折腾的。
“等我吃成小猎,先压死你了事。”我咬牙切齿,而他一幅欢迎来压的神情。
他一个男人哪懂,女人减肥,总是先减胸,可想要吃胖,却是先胖脸。奶奶滴,太杯具了。
不过不管多么甜蜜幸福的日子,也有到头的时候。三天后他要求我先离开,说办好一些事情就来找我。
我相信他,也不想问他的难言之隐,更知道他舍不得我,就像我舍不得他一样。我多么想大方点,表现出独立自主的新女性形象,可最后还是很没用的掉了眼泪。
他吻着我,难舍难分。
“我没事啦。”我用力吸气,试图把新的眼泪逼回去,“小丁还在中国,我本来就必须回去。再说我还要找出小夸,给小丁身上也盖个章,落个记号,这样他也能在白天行走啦。”
“不行。”里昂突然出声反对,“日行石的事,我是在成为吸血鬼后才渐渐打听到的。而复生的事,我也是在重新站起来才明白。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是等我找到日行石夫去法力的原因,然后恢复它,再拿去给小丁用。”
“怎么啦?”我泪眼模糊地望着他,感觉很意外。他这几天都没跟我提过复活的具体细节,我以为那是痛苦的回忆,也没有问。可现在看来,别有内情啊。
“到这个时候,你还不信任我吗?”我扳正他的脸,望到他的眼神深处。
他似有一丝无奈,一丝隐痛,一丝不甘,这让我想起开始时他甚至不想与我相认,若有若无的拒绝着我。当时我就觉得他这样做不都和我师兄有关,而今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你不是……娶了别的女人吧?”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叫尼娜的女人的脸。
她和里昂的关系很怪异、很暖昧。她陪同他出席重要的场合。她住在这里。她离开时,里昂与我在庄园里缠绵了三天。如今他要我离开,是因为尼娜快回来了吧。
尽管我不相信,但这种感觉真的好像小三偷情。而我,是那个可耻的小三。可我心里明白,我正室得不能再正室了。
“我娶的人一定是你,只有你。”里昂很郑重、很严肃的对我说。
于是我很惭愧。看,一不小心就俗气了吧?爱是信任,为什么就做不到呢。可对啊,爱是信任,他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说尼娜的事?
我低着头,不服气的撅起嘴。
里昂长叹一声,“好吧,我全部告诉你。我以前不说,只是……不想让你知道。”
诶?这是什么话,不告诉我,可不就是不让我知道吗?但他那么纠结和矛盾,看起来是让他为难的事呀。说不定,涉及他的自尊。他是个太骄傲的男人,容不得半点折辱的。
果然,听完他的解释,我都要心疼死了。
19来,脱衣服
原来,我的小夸只是保护了里昂的生命,让他避免了死亡,并具备了日行的能力。但那能力要想发挥出来,是必须以先死一次为前提的。而且对血族来说,是最痛苦的日照之死。
换句话说,小夸的印迹因为正好被我印到了里昂的心脏部位,它那还没被我完全开发的、蒙昧的神力就护住了里昂的心脏,给了他重生和日行的机会。后来,师兄无意中把里昂埋在了土里,又给了他休养生息的机会。
这一切全是机缘巧合,如果我要如法炮制在小丁身上,首先一点我就会舍不得。谁会忍心送自已最疼爱的人去面临最痛苦的死亡。虽说先死后生,不破不立,但那种极致的痛苦里昂经历过,所以也反对让小丁也来一回。
还有,血族虽然有超强的恢复能力,但对于晒伤却是例外。里昂的血肉全部被烧光了,要想重新恢复正常的人形是需要很多年的。据他说,至少要用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深埋于土地之中,像刘易斯那样沉睡才行。醒来时,本身的力量也会受到很大的损害。
而他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这时,一个西方女巫出现了。她感受到了里昂在泥土下的强烈愿望,她挖出了他,利用巫术让他只用了几个月时间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并且,变得更加强大,就连瞬移那种程度也能做到。所以,里昂偷偷看我时,连小丁也追踪不到他的行迹。
当然,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作为回报,里昂立下誓言:三年内,他将成为那个女巫的奴隶。只要不是伤害血族的事,他要绝对服从她的命令。他的一切都在这三年内属于她,除了,他的爱情。
那个女巫就是尼娜。
我的里昂成为了别的女人的奴隶!可恨的是她还是有道行的,是西方女巫系列,和我都算行内人士。
从一个亲王级别的贵族变成了奴隶,里昂的尊严受到了严重侵犯。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急着见到我。倘若他与我没有相遇、相爱,他宁愿躺在坟墓里几十年,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恩惠以他的性格来说,这种胁迫式的条件是侮辱。
但如果他消失几十年,我怎么办?我会在悔恨和心痛中变老,说不定早早死去,与他再不能相逢。而他相思若渴,于是点头答应。他为了爱我,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她要你做什么?”我心痛地问。
“并没有什么。”里昂握住我的手,“只是要我断绝与过去的一切瓜葛,并给予她承诺。”
原来!
所以里昂复活后,甚至没有和自已的儿子联络。就算他去找我,就这么偷偷摸摸的、千里迢迢的跑去中国,只为看我一眼,也算是违背了自已的诺言。如今因为我勇敢的表白行为,他被迫放弃了一直坚持的尊严与诚实。我只知道享受爱情的幸福,却没想到他为了这场八百年前生根,八百年后发芽的爱情,付出了什么,牺牲了什么。
“好,我回中国等你。”我抱着他的腰,把哽咽也咽回肚子里。
他是男人,我不会对他指手画脚,要他怎么怎么做。他要我等,我就去做好自已的事。比如安排好小丁;比如修炼以提升自已的实力;比如逼问刘三刀,东方教派到底有没有个叫穿越机的东西;比如迫出我那闭关的师傅,问问他,有没有派过我去刺杀活在八百年前的某人;比如调查一下我的血为什么有毒?师兄、我与小丁到底是什么有来历的人……
“我会去看你。我发誓。”他反抱着我,灼热的声音穿过我的头发,“小乙,求你原谅我。你是我的弱点,唯一的弱点。一个人弱点越少就会越致命,所以我不能放你在身边。”
我鼻子发酸。
瞧,我又误会他了,真可耻。我以为他不让我跟他在一起,主要是因为他对那个女巫尼娜有承诺。可实际上,他最怕的仍然是伤害我。可话又说回来,尼娜会伤害我吗?她有那个能力伤害我吗?不过里昂这样说,至少证明他有不安。
那么,我可要小心了。[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总阴别人,却不让别人阴自已是不可能的。那是神话。但我要恢复原来的状态,那就是多阴人、少被阴,这一点还是基本可以做到的。
“你送我走吗?”虽然决定要暂时放开,却依然做不到决绝。
“不。”里昂亲亲我的额头,“不要让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开特.凯撒除外,他会开车带你离开。”
我想想那张死扑克脸,忍不住磨磨牙,随即很诧异地道,“咦,他为什么也成了日行者了?”
“他没有。”
“他明明不怕阳光,那天我还看到大白天的他当司机来着,你又让他明早送我走。”
“尼娜的本事。”里昂捧着我的脸,眼神锁住我的,好像生怕我误会什么,“她是法力强大的女巫,可以施法给开特暂时性的保护,让他在几天时间内不怕阳光。巫法的效果一消失,他还是不能晒到太阳的。”
哦?就算如此,也从侧面反应了尼娜的法力高强了吧?嗯,回家就勤奋修行,这下有动力了。我要给男人面子,让他自已解决重要的事。但我也不能拖后腿,至少自保的能力要加强。
可惜啊,我满心以为可以和所爱的男人在一起,却因为新的、不可预测的理由,再度回到中国。上飞机前我给师兄和刘易斯打了电话告别,含含糊糊地警告他们不要再追究里昂复活的事。他们都不是多事的人,会懂的。
到家的时候,正是晚上,我运起法术,阻隔我行动的声响,偷偷摸摸猫进屋里,发现小丁正坐在沙发上,翘着脚看电视,零食盒里装着我炼的丹药,被他一粒粒丢进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
“臭小子,姐姐不在家,你就偷懒,不肯修炼是不是?”我大喝一声,抓了个现行。
小丁吓了一跳,被一粒丹药卡住,咳嗽了半天。
“姐姐,人吓人,吓死人的。”他不满地抚抚胸口。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瞪他。
我们对视片刻,最后还是小丁败下阵来,甜腻腻的一把抱着我的腰,把头枕在我的肩上,“姐姐不是最疼我的吗?不管我做错什么都会原谅的。”难为他这么高大的个子,却蜷缩起身子,做小鸟依人状,害我哆嗦了一下,全身起**皮疙瘩。
“好好说话!”我推开他,“这么大的人了。”
“我就不!”他又黏上来。
恶寒哪。我才走多少日子,跟谁学的啊这是!
“你舅不?舅妈什么态度?”我再推开他,“看的什么破节目?”
“电影。”他拉我坐下,自已跑到沙发后去,帮我捏肩膀,“《我的野蛮女友》和《我的野蛮女老师》。”
“切,老电影了。”
“是啊,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拍一个《我的野蛮姐姐》。”他意有所指地说,“我有生活啊,包管新鲜真实,能引起观众的共鸣。”
我抬起头,看到他笑眯眯的脸,脑筋一闪,真的考虑着他成为明星的可能性。
吸血鬼当然都是极美的,不管男女都一样。但他们的变化就好像是一张正常照片经过电脑软件的技术处理,每个吸血鬼,五官都特别精美,可小丁的变化却如何有一个魔术师在他身上施放了魔法。他那种天使与魔鬼混合,脆弱与残忍并存的气质,有着夺人心魄的魅力。如果不是我一直困着他,还不知能惹出多少桃花祸来。
他比所有明星加起来都漂亮一百倍,站在那笑笑,就能赚大把的钱,想想看,“钱”景真的很不错。就算是他只能夜间出行,也能被媒体解读为行为特殊,或者说是前卫、标新立异。如果说他有畏光症,包装成来自黑暗地狱的男孩,还不知能把各年龄段的女人迷成什么样呢。
越神秘越吸引人,越是烈火,才越能吸引飞蛾扑过来。当钱搂得差不多了,再做个局,把小丁弄成披头士乐队那主唱似的,直接一枪打死,最后凶手逃走,尸体失踪,去向成谜,我还能利用他的“死”,再狠赚一大笔。
哈哈,这想法值得好好计划下,说不定可行。我想着,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美好画面,不禁笑出了声。
“姐姐,你很累吗?这样按摩下,是不是舒服多了。”小丁被我不怀好意的笑容吓到了,连忙问。 “如果你能偶尔在白天露一面,就不会被怀疑,只是让人觉得你习惯黑暗,是一种怪癖。这年头,人有没有实力不重要,却一定要有特别奇怪的地方。”我顺着自已的思路走,突然起起一件事。
我跳起来,把小夸从它的藏身出拿出,对着小丁兴奋的喊,“来,脱衣服!”
哈,给他盖个章,说不定他就成为日行者了。当初我给里昂盖章时是无意的,没有发挥出小夸的全部威力,所以他必须经过死而复生的痛苦环节才可以站在阳光下。现在我有充分的准备,小丁又本身具备中国道术基础,说不定印个印子就没事了。
看到我兴奋到狰狞的可怕模样,小丁吓了一步,双手下意识的交叉,护在胸口。
“姐姐,也许你逐渐沉迷于我的美色了,但人家还小,咱们能不能进展慢点?”
我高举夸父之引,骂他,“你最近是不是看多了周星驰!”
窗外,突然响起霹雳之声。咦,大晴天的,打什么雷啊。
20小丁,冷静点
我印,我印,我印印印。
我拿着小夸,在小丁赤luo的皮肤上贴了半天,换了很多角度,却仍然没有一点效果。
“不对啊,哪里出了问题?”我气得把小夸在桌角上敲敲,结果整张桌子都塌了。
“奇怪。”小丁被我折腾得生出好奇心来,“姐姐你把小夸放下,我来研究一下。”
他跃跃欲试,我告诉他除了我之外,别人拿不起小夸,他还不信,但事实教育了他: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有挪动小夸一分。在我手里轻如鸿毛的东西,在别人手中却稳如泰山。
而且我今天才发现,小夸可以当武器诶。随便敲打,就能令别的东西损毁。
“这绝对是个有灵性的宝物。”最后,小丁做出鉴定。
“废话。这是明摆着的事。”
“它上面刻有文字,我觉得姐姐你必须想办法弄明白那些字的意思,那样就肯定能提升你和宝物间的联系力,也就能发挥它更大的作用。”小丁摆出柯南的架式,“依我看,它的力量可不只如此。”
我何尝不知道呢?
夸父之引,上古遗留下来的宝贝,可通过我的血印在了里昂的胸口,却只是保护他生命不灭,并不能保护他的肉身,在阳光下让他受尽焚身之苦,然后要经过漫长的恢复,才能再度变回原样。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小夸的力量根本没被我开发出来。那天,那个印迹,一切只是凑巧。或者说,是天意垂怜,没让让我痛失所爱。
不过……血?!
我灵机一动,先跑到厨房去,给自已用了个麻痹符以隐藏疼痛,然后才敢割破手掌,把血涂在小夸的一面。果然,当我的血渗透了进去,我看到它闪过一道青光。
,敢情只要是我身边的,不管是人是物,都打量着喝的我血呀。[没天理!
“姐姐,你在干什么?”小丁为血气所引,跟了过来。
我二话没说,把带血的小夸印在小丁的胸膛上。没想到,青光倒是闪个不停,却没有像里昂一样,在小丁的胸口也落下印迹,那个只要经我手触碰,就是自动浮凸的印迹。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小夸可以在里昂身上烙印,却不能在小丁身上重复?明明有光芒闪现啊,而且比那天闪得还厉害。
我正疑惑,却听到身边有异样的动静。一抬头,看到小丁脸色赤红,像发烧一样,墨玉般晶亮漂亮的双眼正盯着我流血的手掌,被强烈的吸引着,眼珠儿都挪不开。。
天哪,我总是忘记。小丁不只是我的师弟,我亲弟弟一样的人,他也是血族中人。这么多日子来,我控制着他饮用血库中的袋装血来维持生命,并辅助一些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丹药,但他毕竟还不能完全自控,现在他闻到新鲜血液的味道,怎么会受得了?
再说,据里昂说,我这种修道人的血液,对吸血鬼来说,是很难抗拒的。是我太急了,所以没注意到这么重要的问题。
“姐姐。”他似被蛊惑了似的,喃喃地道。
“小丁,向后转。”我一边柔声劝慰他,一边用封息符包住自已的手。
“我不想咬你,姐姐。可是……我忍不住。”他向我走了几步,身体僵硬,好像被好几股力量拉扯。
咦,封息符怎么没有效果?
我向后退着,发现这时的小丁有着谜样的魅力。他步步紧逼的行为令人恐惧,从心底发寒,可他执着和痛楚的眼睛那么纯粹,让人无法拒绝似的,要不是我定力足够,差点就把手掌直接送到他唇边。
“小丁,你冷静点。”我嗓子眼儿发干,从来都怕这种时刻,怕和小丁对立的场面。可此时的小丁被强大的本能和欲望控制着,理智早就跑到九宵云外去了 很快,我的后背抵住了墙,退无可退。
论打,我打不过小丁。本来以前还可以,但他获得了血族的力量后,我就再不能压制他了。论阴谋诡计,我比他强得多,可情况有些紧急特殊,我一时之间大脑缺血,居然没想出坏招来。
我最不能做的是,绝对不能让他尝到我的血的滋味!也不知他度没度过新生儿期,倘若没度过,让他品尝过我的血,他这一辈子就无法摆脱了。最重要的是,我的血对里昂没有毒副作用了,但对别的血族中人呢?我还拿不准。小丁万一控制不住吸入过量,结果谁也说不好。
日防夜防,我不能让他在我这里出事!
“小丁!”我暴喝一声,以图震慑他的心魂。
可惜,效果不佳,他只是愣了下,就又变回迷惑又认真的模样,还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小丁,你再淘气,姐姐可要惩罚你了!”我色厉内荏地叫了声。
小丁不说话,而是略凑近了些,迷醉的闻闻我的气息。因为离得近,我看到他可爱的小尖牙,快速地伸展了出来,不由暗暗叫苦。
我和他是同门,不管我用什么道术,他都会破解。以前学艺时,我们就是这样内部比道的。用我搜刮来的师傅的符咒当然有用,可这是在家,我没带在身上啊。
眼见他的头离我越来越近,我只能用普通女孩的一招,用尽力量尖叫。
他被我吓到了,缩了缩脖子,那无辜的小眼神令我觉得在欺侮小孩儿,可我这是为他好啊。接着,一条白影闪过,刘三刀突然出现了,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招数,就在小丁身后那么抓了一把,小丁就立即不省人事地倒地。
“你把他怎么啦?”我冲上去,却被刘三刀拎住脖领,给拉了回来。
“我不会伤害他。”刘三刀很不耐烦地说,“你差点酿成大错,我及时帮了你,你不谢我就算了,还把我当仇人似的。你师傅怎么教的你们,怎么是非好歹都不分。”
“要不是你们,我们姐弟俩还到不了这一步呢。”我哼了声,看到小丁似乎没什么大碍,放下了心。
“我们?指谁?我和你师傅?还是东方教派?”刘三刀怒,“我们只是派你去做法术交换生,谁知道你闯出这么多祸来?”
我斜了一眼刘三刀那清秀帅气的面容冷笑,“少来了!有没有阴谋你们自已知道。我们师兄弟妹三人不都是有离奇身世的吗?师兄在知道自已的秘密后悄然离开,随后,小丁就跑去找他,作为规矩礼仪森严的东方教派,你们意思意思随便找了一下就没下文了,倒像是很喜欢他们这样做,这不是很说明问题吗?以前我没注意是因为我傻,现在我比傻子已经聪明一点了,别再糊弄我了。就算派我去那边,也未必安着好心吧。就算你们没有谋划什么,但未必没有推波助澜。还想听吗?别让我说得太细了吧!”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较真啊。”刘三刀敲了我的后脑一下,气呼呼的,“我不过让小丁晕一下,就惹出你一车的话来。”
“因为我有好多话要问你,正好你就来了。”我哼他,毫无尊敬的意思。
这个刘三刀,本事大,长得好,官位高,平时霸道,不容人辩解和说话的。在整个东方教派,谁不给他三分面子?可偏我们神宵派,上至师傅,下至小丁,没一个人甩他。所以他在我们神宵弟子前,总有点气急败坏。
不过今天他被我撅了几句,倒没有向往常一样暴跳,而是走到小丁身边去,拿起他一只手,随便一掠就令小丁的手臂冒出血来。
“喂,你干吗?”我柳眉倒竖。
“以他的血给你疗伤。”刘三刀瞪我,“来不来?再不快点,他的伤口就愈合了,到时候他还得再挨一下。不然就是你想让他醒来后,继续迷恋你的血?”
他说得对,而我这人从善如流,关键时刻不争意气,于是很快蹲到小丁面前,以伤手按住他流血的部位。很快,疼痛消失,我的伤口也愈合了。
如果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类知道吸血鬼的存在,为了他们超强的恢复能力,人类会不会追捕他们,圈养他们,只为了定时抽他们的血,用于医疗什么的呢?我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毕竟这事人类做的不少了。
所以,不同物种之间彼此仇视和恐惧,互相提防与伤害,就是利益和私心在做怪吧?而人类是很厉害的,不管多么强大的对手,人类总能用各种办法制服。比如哥斯拉……
“没见过比你更无组织无纪律的死丫头。”看我没事了,刘三刀又骂我,“走也不说一声,回来也不说一声。当我是什么?你的保姆?”
“你报销机票吗?”我答非所问。
“你这么不听话,还想报销机票?上回我跑去荆棘镇帮你,还是我自已掏的路费呢。”
“既然你不报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行踪。”我噎了他一句,心情舒爽不少。
“没有比你们神宵派更忘恩负义的了,我帮了你,帮了小丁,你还气我。”刘三刀对我怒目而视。
我却笑眯眯的,“不然,你回答我一些问题,我会很感激你的,刘……叔叔。”
刘三刀双手抱着手臂,打了个寒战,不过在眼睛瞄到夸父之引时,就露出很奇怪的神色。有吃惊、有意外、有怀疑、有难以置信和惊喜。
21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我也没藏着掖着,但也不大大方方让他看,故意拿着小夸走来走去,看他的目光不断追随着我……家小夸。
“给我看看。”他终于忍不住向我伸出手,大喇喇的,好像我是他的徒弟。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试探一句。
他瞪我一眼,“东方教派是有很多暗线,不过,你别当我们是无所不知的。你拿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宝贝。”说这话时,我觉得自已就像《魔戒》里的咕噜姆,“它认主,它认我,除我之外,谁也不能拿起它,更不用说驾驭了。”我有几分得意,顺便大方的把小夸放到沙发上,示意刘三刀自已去看。
然后,我发觉他的样子比我更像咕噜姆……两爪颤抖,双眼放射贼光。不过他算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试图把小夸拿起来,而是俯下身子细看。
“这是上古的宝物。”他连声音都有点发颤,“看这材质就知道,定非凡品,多么珍贵的古董也没办法与之相比。再感觉一下它的灵气……太强大了。它叫什么?但凡宝物,就都有名字。”
“夸父之引。”我说出这四个字,看到刘三刀脸色一变。他尽力掩饰,但不太成功。
“你怎么得的它?”他又问。
这时候我也没什么隐瞒的,把当时的事详细说了,并一直留意他的神情。他听后咬牙切齿的痛骂了一顿文物贩子,从他们有眼无珠,骂到卖国求财,然后又骂金老头觊觎他国宝物,卑鄙无耻,下溅低能,最后为宝物重回中国怀抱而欢欣鼓舞,还搭配了高笑三声,兴奋得一个多小时也没停嘴。
我静静地看着,发现他这番慷慨激昂完全是出自真心,倒有几分惊奇,于是问他对夸父之引的事知道多少。哪想到他张了张嘴,脸都涨红了也没说出什么,只说这是炎黄子孙的远古之物,已经失去踪迹多少年了,现在既然现世,就绝不能再遗失。
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我的心头火噌的一下冒了上来,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压着火再问他,关于是否有穿越机这种东西?我是否回到八百年前执行过任务?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他肯坦诚的回答我,我就不计较他以前的隐瞒了。[可他还是张张嘴,就卡壳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掐着他的喉咙,不让他说出来。
最后,他还是那句话,“等你们师傅出现,他自然会说的。”
我“啪”地猛拍了下桌子,“告诉你刘三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些事你都不告诉我,保不齐以后我就拿着这宝物做出什么错事来。到时候……哼哼,你可别怪我!”
他脸都绿了,气的。伸指点点我的额头道,“你也太没大没小了,你跟谁拍桌子耍横啊,你威胁谁啊?”
“我就跟你耍横,我就威胁你。因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出那些秘密,装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这是保密的时候吗?我跟你说,我把小夸抢了回来,那个姓金的韩国老混蛋肯定不能善罢干休,你以为把我藏到这儿就安全了吗?他那么有钱,早晚查得到。他如果雇佣一批中外高手来,我和小丁未必保护得了这中华瑰宝,到时候谁是罪人,一目了然。”
“你意思是说我是罪人?”他呼呼冒着白气儿,样子挺可怕。
可我不怕,很认真的点头,“对!”
“哎呀你气死我了,臭丫头。合着你只要一不顺心,责任就都是我的?”
“没错。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说出蜘蛛侠的名言,“你是总理事长,你是师长级的人,我但凡有半点失误,就是你的错。”
“你也知道我是总理事长,是师长?”他暴吼,脖子和脑门上的青筋蹦起老高,“那你还跟我这样说话。”
呃……这个……我是有点没理。于是,我低下头,软化了下来,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其实,我是给他个台阶下,这样他精神上更容易崩溃。
果然,他终于呼出了进门后第一口顺溜气,苦口婆心地说,“不是我不说出来,而是……就算我是总理事长,也不能为所欲为,也要接受禁制的力量。[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忽然凑近我。我怀疑地看着他。
“为了绝对保守一些绝对秘,理事会对某些最核心的人……比如我,脑子里被种植了一种无害的阻隔符咒……”
我吃了一惊,果然是秘密啊,从没听说过。
“那种符咒不影响我做任何事,不管是生活还是修炼、施法、战斗。但,只要我想说出一些协会内部的秘密情报,就会丧失语言和行动能力。也就是说,就算我想告诉你,一说及那些秘密也发不出声音,写不了字,甚至连点头摇头都做不到。”
“敲开你的脑袋也不行吗?”
刘三刀点头,“挖出我的脑蛋白也无济于事。这也是对付敌人的一种办法,倘若有谁抓了我们去,就算严刑拷打也没有用,因为我的记忆一到达某点,就成了空白,什么也说不出。”
“就是说,你装出天机不可泄露的高深莫测模样,不是你定力足够,而是你心里明白,却说不出口?”
刘三刀神情羞愧尴尬,却还是表示我猜对了。
我继续怀疑地看着他,然后我相信了。我的直觉超准,明白他说的全部是实话。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又试验了几遍,重新对他做出询问,再度看到他憋得面红耳赤,却就是吐不出一个字的样子。
唉,可怜的。理事会也真搞笑,阻隔符的事倒不是秘密,可以随便说的。
“明白了吧?”他恨恨的戳了一下我的额头,“有些话是说不出来的,所以我才叫你等你师傅,他可没被种什么阻隔符,能回答你的一些问题。至于时光机什么的,可能他都不知道。如果你得不到答案,也怪不得他。”
我很沮丧。我的身世要等师傅来揭秘,虽然很失望,可毕竟有盼头。但八百年前到底是不是我刺杀了里昂,令他失去日行石,转变回吸血鬼的状态,可能永远无法得知了。只是,那是个太重要的秘密,我必须、一定、绝对要想办法弄清楚。
怎么办呢?
“至少,你该告诉我夸父之引是属于什么类型的宝物。”我退而求其次,“这应该不算是重大秘密吧?”
“属于火之巫族。”他瞄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几千年的传承,只有本族中人才可以驾驭。”
我一挑眉。
谁说从被种下阻隔符的那里得不到情报?刘三刀不能说,不能表示,但他有表情,而我可以推测。从他这句话中我隐约觉得,我可能是火之巫族的传人……这下好,我也成了巫女了,只不过是东方的。
“千万收好。”刘三刀看我不语,郑重的嘱咐,“失而复得很好,但不要再得而复失了。这样吧,我加派些人手,秘密隐藏在附近,保护宝物……呃……和你。”
“少来,你不过是紧张我家小夸。”我很确信,他在意的不是我,不然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派保镖给我呀。如果不是小夸认主,他现在立即就会夺走它,保存在总理事会中,一脚踹开我。
哈,火之巫族的传承人,也怪不得我得意得如此冒泡不是吗?
不过嘛……我眼珠儿一转……
“刘大叔,其实我另有一计。”我改换成笑脸。
刘三刀本能地往后一缩,摆出提防的样子,“怎么又叫我大叔?”
“显得亲切啊。”我拢了拢手,把小夸包在掌心中,“有一句话,不知刘大叔听过没有……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金老头儿失了宝物,这些日子来必定疯狂寻找。他很清楚小夸的真实身份,毕竟他是非常珍重的藏在了他的地堡里,设了无数法阵和高科技陷阱,而且还花大价钱聘请了大批中外修行者来护卫。甚至连他的女儿他都防着,足见其对小夸的重视。”
“所以呢?”刘三刀问。
“所以,不管你把我们捂得多严实,他最终还是会找来的。”
“那又如何?他还敢在我们的地盘撒野吗?如果他敢……”刘三刀冷笑,这时倒流露出舍我其谁的霸气来,“我包管让他们后悔生在这个世上。有一个,算一个。”
“话是这么说,但也暴露了小夸的秘密不是吗?我觉得,小夸的力量还没有开发出来,刚才我随便敲敲桌角,整张桌子就碎了,现在更是变成了粉末。所以我需要时间,安静的研究它,这对我们整个中国道术界都有好处。”我吸了口气,“可一旦它被曝光,就算有你在,别人无法染指小夸,我们也不得安宁。有些事,还是在秘密状态下进行才对,是不是?”
刘三刀阴沉着脸想想,点了点头,“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吧。”
“让我和小丁回到我们神宵派的驻地去。”我缓缓说出我的计划,“一来,有助于刺激小丁的记忆,他恢复了,对我是极大的助力。而且……既然他的身世也很离奇,说不定以后能派上大用场,你也希望他找回真正的自我吧。二来,我们可以做个陷阱,等着金老头儿自动撞上来呀。”
“你是说故意引他去,然后提前埋伏我们的人,将他一网成擒?”刘三刀此人很开窍。
“对呀。当然了,做得巧妙点,别做作得过了。让金老头儿误以为我们欲盖弥彰,是最好的效果。”
“嗯,可行。”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说,“谁耐烦总等他上门,直接引他来,灭了就是。”
我没说的是,既然里昂可以找到我,那么金老头儿也能。幸运的是,里昂先找到的我,而我们也可以提前准备了。
22野合
半个多后,我“扶灵”回到了家乡……神宵派所在地,那个地处中国北方,山不太高,水不太深,不很有名,占地很大,又不太起眼的山间别墅。
故地重游,我心情激荡,有点沧桑的感觉,因为才不过几年的时间,已经物是人非。那时,我们神宵派虽然人少,但师傅还没有闭关,师兄还没有成为狼人,师弟还没被初拥为吸血鬼,小丙还没有因为彻底暴露恶的一面而死去,我还没爱上一个血族亲王……
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师兄说得对,所谓过去,就是永远回不去的地方。但想想,为什么一定要回去?时光让人遗憾,但也给了人希望。道法讲究的就是顺其自然,既然在不知不觉中向前走着,那就保护好所爱的,大家手拉手继续走吧。
小丁一回来就总嚷嚷着头疼,我想,大约是他的记忆正在被刺激的缘故,所以从不阻止这个好奇宝宝去四处探险,只要不出这个院子就成。万一想走远点,就必须要带上我同行。
刘三刀看起来粗枝大叶,性情暴躁,但其实是个很有本事的人。道法高强,组织协调能力也是相当的靠谱。基本上,我和小丁回门派的事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到家后我发现门派内的房间被清扫过了,院子被整理过了,冰箱内食物齐全,包括小丁的食物。在别墅外围,甚至附近的小山头,都安排下了暗哨。临了,他还给了我一张布防图,告诉我哪里有法阵,法阵是什么性质和类型的,万一触发后如何自救。
“不过你们最好小心,不要闯祸。你这丫头表面上聪明,其实惯会惹麻烦。”他在做了很多贴心的好事后,却仍然说着不中听的话,“我先回理事会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过我安排了缩地之门,如果有事的话,我会在三分钟内赶到。”
我瞪大眼睛。啊呀,真是长了见识了。
缩地之门是一种很高端的道术,我只听说过,却从没见过。怎么说呢,其原理好像是虫洞,就像一张纸上的两个点,之间的距离虽然很远,但把纸折起来,两点就几乎可以重合。有了这个缩短了空间的神奇道术,刘三刀说三分钟内赶到已经是打出富余来了。
“既然有缩地之门,时空之门说不定也不在话下。”我斜了我们东方教派的最高行政长官一眼。
他张了张嘴,脸涨红着,说不出话。
行了,这很说明问题了。有些事,不是非要明确的答复才是答案。如果时空之门根本是无稽之谈,刘三刀不会是这幅模样,直接骂我异想天开,或者大脑进水,而且进的是开水就行了。在这个问题上,他被种下了阻隔符,就说明有不可对人言的秘密。而有秘密,就意味着有事实。
如果真有时空之门的存在,我穿越到八百年前做刺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个情况,我以后一定会查清楚的。
我狡猾地笑了。
“怪不得你师傅说,他四个徒弟中,就你一个是嘎坏嘎坏的。”刘三刀哼了声,因为气白了脸,倒有了点面如冠玉的意思。
“哪里哪里,师叔过誉了。”我屈膝,学着电视剧中的古代女子,施了个礼,“另外谢过师叔成全。”
刘三刀气得佛袖而去。
我长舒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只有守株待兔了,但愿那只来自韩国的老兔子快点出现。不过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而且但凡有钱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所以金老头儿一定狡诈如狐,我们表面上放松,实际上不能有一点懈怠。
但不管怎么说,也不管是否布置了陷阱,反正住在自已的家里,我和小丁都舒服很多,行为随意。我征用了师傅的炼丹房,继续炼制据说可以让小丁成为僵尸王的仙丹,还撬开了师傅的藏书阁,把我以前不肯努力学习的道法秘籍找出来,每天都勤奋修行。
小丁搬到了师傅进行小闭关的密室中居住,每天都借着月色,观察别墅内的一草一木,积极寻找失落的记忆,顺便帮我搜刮被我忽略的、师傅留下的高级符咒。当然,他也仍然努力恢复以前打下的道术基础。
就这么又过了两个星期,别说金老头儿了,就连一只生物意义上纯粹的野兔也没闯过来一只。
“姐姐,你说……那个韩国大阔佬会不会不来?”小丁年纪小,没耐性,第一个忍不住了。
“会来的。”我很确信,脑海里闪出金秀儿临死时的画面。她说,她父亲会来给她报仇。其实,她是知道她父亲不会允许宝物得而复失,落入我的手中吧。
“会不会刘三刀送我们回来这事做得太隐密了,金老头儿查不到?”小丁抱怨,“如果能多留下些线索就好了。”
我摇摇头。
以前躲在凌水镇,或许金老头儿在短期内找不到我和小丁的行踪。毕竟,若躲在一处潜伏着,就很难被发现,如同从大海里捞针。里昂能找到我,未必没有我们交换过血液的关系。但只要我们一动,被找到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不过刘三刀不能留下太多蛛丝马迹,这样显得他太无能,不符合他的身份和行事风格,反倒会引人怀疑。要做假就做得真一点,如果金老头儿非得要刘三刀留下破绽才能找到我们,他也就不足为虑了。
我只怕,金老头儿其实已经知道我们的所在,他迟迟不动手,是等着那些隐藏在附近的暗哨们在精神和肉体疲惫、松懈、最终失去警惕的锐气。那样,他再偷袭,效果肯定事半功倍。
“放平心态。”我拍拍小丁的脸,“就算没有千日防贼的,但千日做贼也很难。这时候比的就是耐性和意志力,我家小丁不可能在这两样上输给别人。”我又适时吹捧了他一句,“你该干嘛干嘛,让敌人看看我神宵传人的气度。我现在去联络刘三刀,让他把暗哨分为几批,轮流值勤,保持新鲜的战斗力。咱好歹是地头蛇,对方可没那么充足的人力和物力支持呀。”
小丁一听我这话,立即挺起了胸膛。
我笑笑,跑去房间,打算发电邮给刘三刀。正在这时,我心头莫名地悸动起来,就像突然通了电,被电得微微的颤抖,我还似乎听到黑暗中有人呼唤着我:小乙……小乙……
我狂喜,热血上涌,连衣服也没穿好,急匆匆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以特殊的方式向四周通报:是自已人,出去有急事,不要跟着,不要监视!
这些天来,我已经把周围的布防图背得滚瓜烂熟,而我从小就是在这座小山里长大的,别说今夜的月光还异常明亮,就算是黑漆漆一片,我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路。
里昂……里昂……里昂……
我以强烈的心念回呼着他,这样他就会感应到我,追随我而来,不会掉到陷阱里。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我,但他来了,我的心就像长了翅膀,飞跃到快乐的最高点。
为了防止我们的秘密恋情不会被发现,我们连电话也不打,但是我们约定了其他联系的方式,有绝对必要时就会呼叫彼此。我选了一家专门研究天文学的网站,注册了彼此才知道的网名,有事时就会发个贴子,上面全是行星名和数字。其实那是简单的密码,对照着西游记白话本上的某页某行某字,就能明白对方要说什么。
这完全是间谍的方式,当时约定时还带了点好玩的成份在其中。但确实,这样很难有其他人能破解我们之间的秘密对话。
我离开凌水镇时,怕里昂找不到我,特意说了我的新地址,并嘱咐他不要冒然进入。既然我们之间有心灵感应,只要他在附近呼唤我就行了。
我跑呀跑的,一直跑到离山间铁路很近的一处山坳处停下。再认真感应了下四周,确信已经出了刘三刀布置下的包围圈,我才放下了心。
我们有一个月没见面了,若不是我每天逼迫自已忙碌不止,说不定会想死他的。现在他来了,我灵魂深处最强烈的渴望就再也抑制不住。
“里昂?”我不再只心念着他,换成小声的呼唤。
月照松林,银辉遍洒,我四处张望,等着他的出现。
“我在这儿。”他出现在小径的那头儿,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狂奔过去,猛地扑到他怀里。
他站得很稳,没有被我扑倒,但是也没有回抱我,只任我在他身上揉搓着,好半天才轻声问,“想我了吗?”声音略有点嘶哑和发颤。
我不说话,只拼命点头。
他这才伸出手臂,紧紧拥抱着我,“我也想你,想得快疯了。”他灼热的气息穿过我的头发,顺着我的面颊,落在我的嘴唇上。
想思就好像压抑的闷火,一旦释放就会猛烈燃烧。在我们双唇触碰的刹那,两人都立即急切的寻找对方,不顾一切的纠缠在一起,恨不能皮肤紧贴着皮肤、心脏挨着心脏、口舌搅动着口舌、气息缠绕着气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熨帖自已的心灵。
热烈的吻,立即就粉碎和瓦解了彼此残破的理智。他以行动赞叹着我的身段,我宽松的家居服,很快就被剥个干净。他看着我、抚摸着我、拥抱着我、似乎永远也不会厌倦。直到我密实的包裹着他,他最后的一丝自制力也彻底失效。
他抬起因为激情而潮红的脸,“看着我,小乙,看着我。”
我抬起睫毛,微笑地面对他,以眼神告诉他我从不后悔,和他在一起我无比快乐。
他的眼神很迷醉,很幸福。
第一次高氵朝来得又急又快,在我还没有准备的时候就猛然袭来。我拼命压制住要冲出喉咙的尖叫,没想到本来保守的我,还会有野合的经历。
23 我就是道德败坏,怎样?
“疼吗?”事后,他坐在乱丢的衣服上,把我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不让我的皮肤和地面接触。
我点点头,轻轻咬了他肩头一口。
疼嘛,是有一点的。现在不是秋天,不是枯叶铺地的时光,好在土地还够松软,就是我的背被小石子硌得不舒服。可是激情来了的时候,哪顾得了那么多啊。
人家说小别胜新婚,我们是在最热情和腻乎的时候分开,整整一个月没有相见。别说肌肤相亲了,就连亲吻、拥抱,甚至手拉着手也没有过,早想对方想到不行。幸好我在沉溺于欲望之前,用残破的力量设置了结界,不然被人看到事少,被山蚊子咬死是真。
野合,也是需要条件配合的,不总是很美。
“你怎么才来看我?”我和他交颈而拥,片刻也不想分离。
“记得你突然出现的那个古代艺术品拍卖会吗?”他似乎答非所问,我却知道他这样说必有原由,于是点了点头。
“那时,我想你想得受不了,于是找了这个借口,来中国,通过合法渠道收购了一些艺术品,所以每周都有机会去偷偷看你。”他继续说,“其实在那之前很久,我就已经这么做了,是为了找到你的行踪。到后来,我不得不举办那样一场拍卖会来掩盖我真实的目的。”
“那么你赚了还是赔了?”我扳过他的脸问。他微笑,连着在我唇上啄了好几下,“用中国话怎么说?你有旺夫运。”
“你还没娶我呢,哪是我的夫啊。”我撅着嘴,假装不理他。
他却很严肃的看着我的眼睛,“你明知道,这八百年来,我想娶的,只是你。”
我感动于他这句话,含情脉脉的与他对视,然后这温柔不例外的化做了冲天的热情。我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紧紧箍住我的腰身,片刻后我们让松林中阴凉的夜色也燃烧了起来。煞风景的是,我在接连不断的高氵朝中,还有心情用已经扭曲变形的声音问他,作为尼娜的奴隶,他有没有财产自主权。也就是说,他赚的钱归属于谁?回答我的是他低低的吼声。
一夜缱绻,难舍难分。天亮时,我精疲力竭,他却说要和我谈谈。
“昨晚怎么不说?”我瞪他一眼,懒懒的,任他帮我套上衣服,感觉连胳膊也抬不起来了。
“很显然,昨晚我有更重要的事做。”他轻咬了我的耳朵一下,还顺手在我腰上摸了一把。
我想起前几个小时他那接连不断的行动,尽管已经熟悉了彼此的身体,还是很害羞,把头扭过去道,“哼哼,跟你在一起吃亏死了。你……那啥一次就要咬我一次,害我不断失血。”
他没说话,只是亲亲我的脖子和锁骨处,那上面已经没有了齿痕,是他用自已的血迅速愈合了我的伤口。最奇特的是,他仍然没有被毒到。
之前,我还以为我失了处女之身,血毒就消失了。可我们还在凌水镇的那天,小丁被刘三刀弄晕的那次,因为之前我用小丁的血愈合过自已手掌上的伤,残留了血迹在小丁的手臂上,他醒来后不过是舔了舔干涸的血迹,就被麻翻在地。所以我确认我的血还是有毒,小丁没出大事,只是因为血量小,而且已经干了而已。
为什么里昂不会被毒到了?是因为他跟我有了那种关系?不,这也太浅薄了,一定有其他原因。是否又是小夸的副作用呢?我的血渗透进了小夸,然后印在了他的胸膛上。不行,哪天我还得用其他的吸血鬼试试,好确定我的血到底有没有毒。
我暗下决心。
“我的血很美味吗?”我忍不住问。
他点点头,然后又有点难为情的说,“如果你很反感,我可以克制。我只是……忍不住。”
“不,你不要克制。”我红了脸,“我想让你得到极致的快乐,完美的,没有缺憾的。既然……你让我得到了快乐。”
“还满意吗?”他忽然调笑一句。
我拧他一把,“我不会告诉你的!”倒不是怕羞,只是为了让他有技术提升的空间,不能让他太骄傲和得意了。男人嘛,在这方面可容不得人质疑。嘿嘿。
我们又腻歪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带他先回别墅去。一来,这时候小丁已经睡了,不会有人打扰我们谈话,真正的谈话。二来,光天化日之下,金老头儿要是还有点脑子就不会来挑衅。三来那些暗哨正在疲惫之中,没有人来妨碍我们,只要里昂蒙住头脸,别让人看到他的长相就行。
他能在阳光下行走,就算气息有异,那些暗哨也不会当他是吸血鬼的。如果只是我的道德问题……半夜三更外出不归,大早上私自往家里带男人,那就更是谁也管不着我了。
我就是道德败坏,怎样?
果然,一路顺利。有个布置在围墙外、树林里的暗哨打了暗号给我,问我昨天半夜干什么去了,带回的阿拉伯男又是谁。我挥挥手,表示少来管我,他也就不再八卦了。为了掩盖里昂的金发,他整个头都包住了,只露出眼睛,人家还以为他是中东人。
我们先洗了澡,然后我用小丁的食物款待了里昂。再然后也没有力气自已吃了,美美的睡了一觉,中午时分才恋恋不舍的告别周公。这时,里昂则亲手为我做了纯英式的阳光早餐,因为太美味了,令我想起他现在的身份……一位身为亲王的奴隶。
似乎看出了我的小心眼儿,他笑道,“我保证,你是第一个享受我服务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你生于贵族家族,从小有人侍候,现在又和某人签了契约……”
“小乙你知道我们血族中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偏执狂吗?”他又答非所问,绕着弯回答我的问题了。
“因为你们强大?”
“不,是因为我们无聊,对寂寞无可奈何的厌恶,对生命持久的憎恨。”他叹了口气,“无休止的折磨和失去,让我们每遇到一份真爱就会不顾一切的要留住它,哪怕用最可怕的方式。”
“这和你的厨艺有什么关系?”我心头荡漾起一丝怜惜,连忙转开话题。
“我是想告诉你,八百年太长,我一直等着那个东方刺客出现,再没爱上过什么人。我寂寞到死,所以什么都学过,为了……打发时间。”他在我吃得油乎乎的唇皮上蹭了蹭,“如果你喜欢,我会做各国的美味大菜给你。至于我的三年契约……奴隶也分很多种的,我的尊严不会允许我做一个仆人。尽管,我确实失去了人身自由。”
“好吧,我愿意做奴隶婆。”我抱着他的胳膊,“不然,以后等你恢复自由,我们开个餐馆怎么样?”
“我说了,只为你一个人做。”他碰了碰我的鼻尖,“其实之前没人试吃过,看来我的处女秀不错。”
“什么?”我一听就蹿了起来,“你拿我当试菜的!”我气得追杀他,腰酸背痛的追着他跑,结果最后又是以透不过气的激烈热吻结束。
“小乙,我爱你。”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气喘吁吁,“我的心里好像有个大洞,被你掏空的。你不在我眼前的时候,它空得难受,你就在我怀里,却还是填不满。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慢慢填呗。”我在他怀里腻声道,身上一阵阵过电似的。原来,只听听情话也很H的。
“我想过了。”他沉默了一下后说,“如果可以,请不要跟我隔着半个地球。有时候我想你了,却没办法立即见到你。”
“你要我跟你同居吗?”我带着点惊喜问。
说实话,对于非常相爱的情人来说,超过一天,甚至一小时的分离都是难过的,何况我们差不多分处世界的两头,近一个月的思念煎熬,却在昨天才重回他的怀中。
“不。”他却给出现否定的答案,“我想过,尼娜出现得太古怪,我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我不能把你置于危险之中。我们的关系,还不能公开。”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距离近一些?”说到这儿,我眼眶发酸,差点哭了。
“我在想……你可否回到荆棘镇,回哈德斯岛去。”他犹豫着说,“在岛上,刘易斯会保护你。”
“可是那样,你不是很危险吗?”我吃了一惊。
“我的安危没有关系。”他的神色非常非常的矛盾,“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我实在受不了那么久看不到你,听不到你,拥抱不到你。可是……不不不,当我刚才的话没有说过,你还是留在中国比较安全。”
我从他背后抱住他,很理解他的心。
我们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感情,只不过他是有意,我是无意。可是当爱的火山一旦喷发,那滚烫的岩浆就是阻止不了的。就像我,这些日子来克制着相思,但其实很想不顾一切的留在他身边。
而他,情绪还要强烈些,却又因为顾忌我的安危,不敢提出要求。他怕尼娜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有无法抵抗的实力,他不想有哪怕一丝危险潜伏在我身边。
在跟我说这番话之前,他大约自信可以让自已的行踪不被监视,可以妥善的保护我。可越是相处,他就越害怕自已做不到,于是纠结成这样子。
“其实……我们可以从长计议的。”我眼珠儿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