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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
    11 破处的不良后果
    作为一个平时还很善良的人,我应该为这个消息而悲痛的,为里昂悲痛。
    可是,我的心底却有一丝窃喜。
    这是那个可怜女人的命运,我改变不了,也左右不了。但她的离开,会让我在面对里昂时,不那么纠结。毕竟不管他们之间的婚姻是怎么样的,在九百年前,我才是那个卑鄙的、觊觎她丈夫的人。如果她活着,我下不了手。现在,她要死了……
    要救她吗?我心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念头,把自已也吓坏了。要知道在现代时,里昂从来没有对我提过他妻子的事,我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那我要不要那么圣母?我要不要那么可耻?好像一念之间,我在天使与恶魔之间徘徊。
    等见到里昂再说吧,反正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最后,我苦笑,自身都难保了,法力也失去了,还想那些有什么用?
    还有,尼娜和里昂是什么关系?这年头的贵族讲究养情妇。尼娜非常非常漂亮,里昂又是个血气方刚的、可以得到任何女人、没有妻子可以温存的大贵族。尼娜会很主动。战争女神所转世诶,是男人就想征服吧?尤其血管中流淌着战士之血的里昂。那他们现在……是在一起吗?
    胡思乱想中,我也不知道师祖是什么时候搜净房间内的食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就那么呆呆地侍窗站着,也不顾那初秋的夜间凉风,吹得我浑身发冷。
    为什么,我越接近他,就越怕再见到他。假如他不爱我……这简直是我无法接受的局面……
    “在想什么?”身边响起男人的声音,把我吓了一大跳。
    一转头,还没看清来人,迪思.塞尔特已经一步站到我面前,伸手抚上我的面颊,“还掉了眼泪。”他微笑着看看自已湿濡的手指,样子有点嘲笑,又有点怀疑。
    真丢人,居然哭了。
    我暗骂自已一句,用力抹了下脸,“我失礼了,女人就是容易伤春悲秋。”
    “女人……女人……”迪恩.塞尔特喃喃低语着,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我感觉到了危险,男性和兽性的双重危险。美丽有时候不是好事,我美丽的服饰、我美丽的身段、我美丽的脸,此时都深深刺激着这个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才脱掉盔甲,只穿着亚麻中衣的男人。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血水的味道,还有一丝怒气。我有理由相信,他才从一场失败中走出来,现在很需要发泄和征服,要在床上表现他的雄风。
    “大人,我晚祷告的时间到了。”我摆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来。
    可是,不管用。
    他的另一只手箍在我的腰上,捏着我下巴的手则住下滑,在落到我胸口的瞬间,我奋力一挣,从他的禁锢中挣脱。
    “塞尔特大人,请您自重!”我气得要拼命握紧拳头,才抑制住浑身的颤抖。
    “你属于我。”他挑挑眉,目光在我身上溜来溜去,最后落在起伏不定的胸口,神色极其危险。
    我很怕,却知道气势上绝对不能软弱一丝,于是我瞪大眼睛,几乎恶狠狠地说,“你敢碰我一下,我保怔你将会在地狱里吃明天的早餐!”
    “你威胁我?!”塞尔特也怒了,向我走过来。
    我不想退的,可情不自禁地连退了几步,大声道,“我不是威胁你,我是说真的!火神的仆人,是不客人玷污的!”
    “为什么这么说?”他忽然笑起来,“做为我的女巫,不也就是我的女人吗?在我的领地,你会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如果有一天,你能帮我征服整个诺曼,我将和你一起享有荣誉和富贵。甚至,我可以娶你做我的妻子。”
    “你有妻子。”我冷冷地提醒他,跳到床的另一边,尽量离他选一点。
    “你不是能召来不灭之火吗?烧死她,让我宠爱你。”他说着,突然扑了过来。
    我没想到他的速度这样快的,我低估了这种经常上战场的男人。在我还没有反应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把我抱了起来,摔在床上,整个人也覆了上来。
    我慌了,拼命反抗,可论起纯粹的力量,五个我绑在一起也未必抵抗得了。
    但我表现得非常凶悍,手抓脚踹、牙齿咬、脑袋顶,死扞卫我的尊严和纯洁,用我整个生命的力量对这种恶行说不!
    可我这样激烈拒绝,似乎更激起了迪思.塞尔特的,他朝我的脸猛扇了两下,我只觉得嘴里诵出浓烈的血腥味,脸上火辣辣的疼,大脑也一阵晕眩,要不是我的意志顽强的保持着清醒,可能早已经昏了过去,任这个混帐男人为所欲为。
    “臭女人,你也不服从我吗?”他吼,脸都变形了,放弃了一切贵族的优雅,变得狰狞可怕。
    我倔强着不昏,也不流泪,但心却痛楚无比。这次不会有里昂来救我的,师祖又不知到何处去寻找小丁和小夸了。
    我一个人。但我宁愿死,也绝不能让这个肮脏东西得逞。里昂啊,你可知,今天我的痛苦是为你承受的吗?
    “你就这点本事,在战场上输给范伦丁亲王,就会殴打和欺侮女人逞威风吗?活该你永远被他踩在脚下!”我不知死活的大笑,如果他真气得失去理智,杀掉我倒好。不然就气得糊涂,我还有一线生机。
    他果然大怒,又对我一顿拳打脚踢。我疼得几欲晕厥,却仍然死瞪着他,眼看着他似乎心虚地转开眼神。果然啊,他是被里昂打得没话说,于是就来牵怒我。那么,他这么恼火,是说明他太想赢里昂了吧!
    “来呀,继续打我,或者占有我。”我心头一动,突然放松身体,“可是你要明白,火是世间最纯洁的东西,身为侍奉火神的女巫,一旦失去处女之身,就会失去法力,这样的后果是你想要的吗?你会永远是个失败者!”
    “有了火神的力量又怎么样?”他神情愤懑,“里昂.范价丁并没有那么强大,只是他幸运,他拥有了转世的战争女神!”
    法克!我讨厌“拥有”两个字。它只能用在我和里昂之间,我不允许任何人插一脚!
    “什么***转世战争女神!”气愤下,我不仅爆了粗口,还一下坐起来,差点把塞尔特掀下床去,“不允许你污蔑我的力量!”
    “我亲眼所见。”他颓丧道,“我的战马在她的魔杖下连连后退,狂风只席卷我方阵营,他们的武器根本无法砍断,这叫我怎么能赢。你知道吗?我连丢了三个小镇,如果不是范伦丁突然撤退,本来一次小小的交锋,可能会令我失去全部领地!”
    “那又如何?那是因为我没有出现在战场上!”我挺直何脊背,说得理直气壮。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说出了口,可能是悲伤,可能是妒忌,陪在里昂身边的不是我,而是尼娜。如果这一切是人为就算了,倘若是天意,我会连老天一起骂!一起恨!
    凭什么?!为什么?!
    “你真的能令我取得胜利?夺回失去的镇子和良田?”突然,迪思.塞尔特软了下来。
    “假如你不碰我,就能!”我奋力把他踹下床,掀起被单,掩盖住差点春光外泄的胸部。
    “你为什么不用法力对付我?”他眼神一闪,抓住我的漏洞,“那很容易不是吗?”他的怀疑,好像层层把我缠绕起来。
    这种时候,假如我一个应付不当,让迪思.塞尔特知道我是个西贝货,完全冒牌的神的使者,我会立即横尸体当地,说不定他还会奸尸,让我的境遇无比之惨。
    所以我强自镇定,冷冷地咬着牙笑,“很遗憾,我向火神祷告过,效忠于你,所以就算你伤害我,我也不能夺你之命。但如果你想永远当窝囊废,有本事就再来侵犯我!我将会向神要求解除契约,然后你会发现,整个南诺曼就是一片地狱火诲!而你,会在火诲中一直尖叫到世界末日!”
    我瞪着他,吹这种大牛,心虚得很,但眼神却丝毫不退。因为我不能退,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洲。塞尔特和里昂不同,他甚至没有贵族的风度和高贵,只有贵族的贪婪和无耻。
    “你又威胁我。”塞尔特冷哼一声。
    “不信?你试试。”我突然抛了个媚眼过去,他反而打了个寒战。虽然还是半信半疑,却在我的目光下渐渐退缩了。
    这人就是个孬种,软的欺侮硬的怕。我终于明白了,但这种人同时也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我必须做出点样子来,他才能彻底信服。甚至,拜倒在我脚下。可惜我法力全失了啊,刚才在那么紧急,差点被强奸的情况下也没再施出那天在雨地里甩出的火花。
    怎么办?不能总依赖师祖,毕竟他老人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不能一直在我身边。如果我自已不变得强大,别人就只能给我收尸了。
    12 决定
    想到这儿,我的心像被火烧一样的焦急和难受。而突然间,心口还猛烈地疼了起来,若不是我死绷着劲儿,差一点痛叫出声。
    那痛处,正是我剜出心头血的地方,此时我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又涌了出来,似乎已经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大约是刚才我挣扎得太剧烈了吧。幸好我抱着被单,没有被迪恩.塞尔特发现。
    然而,随着我心头血的诵出,我感觉四肢百骸都被一种力量涨满着,就像洪水急惶惶地涌进了支干小沟渠,如果不疏导,非得话涨破血管不可。那感觉,又恐惧又兴奋,本能中,我试探性的随手一挥,一团巨大的火球就打到房间门上,登时疯狂燃烧。
    塞尔特吓了一跳,我其实吓得更厉害,但我反应快,连忙抓住这次机会,残酷地微笑,“你要证明,我就给你证明。还要警告你,倘若我真的解除与神的契约,声明不再效忠于你,你会死得连渣也不剩!”
    迪恩.塞尔特脸白如纸,呆愣半晌后向我走了过来,踉跄着单膝跪倒,吻上我的鞋子。
    “火神的女使者,请你帮助我。”他低语着,像喝醉了一样,“帮助我赢得久违的胜利。”
    我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嘴唇。即便隔着鞋面的皮革,我都感觉恶心。不过我控制着情绪,摆出冷艳高贵的模样来,“现在请你离开,塞尔特大人,是我晚祷告的时间了。顺便,请你尽快帮我装上新门。”
    他慢慢退下去,见他拐过那处只剩一片焦炭的门廊,我差点瘫倒在地上。勉强走进浴间,我从那面极其稀有难得的镜子中看到自己的惨状。
    玻璃工业在这个年代的欧洲是很萎缩的,能有块彩色玻璃镶嵌在教堂也极为奢侈,但在中东地区却很繁盛。这面镜子就是从大马士革弄来的,上面初步加了水银,效果不太好,但总算能照清楚人。
    此时镜子中的我,怎么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鼻青脸肿、口角出血、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几乎全被撕烂了,还好关键的部位没有失守。我的脸,已经青紫肿胀到完全变形,比猪头还猪头,简直一分原样也没剩下。再者身上,手腕被扭伤了,连拾起来也困难,膝盖像是被卡住,只能挪动着走。
    我很疼,但心里怒火更盛。
    从小到大,从没人这样暴力对待过我。我算不让师傅手中的宝,但一直被怕我疼的师兄呵护,被几世缘分的小丁守着。就连我自己,除了对小丙外,也不是个吃亏的。
    今天,凭什么要让混蛋塞尔特当人肉沙包打?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对着镜子中已经不成人形的自已发誓,我一定让塞尔特十倍偿还!
    “小姐,需要侍候吗?”Suki的声音怯生生从门外传来。
    房间内一片狼藉,刚才我反抗时也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身为贴身侍女的Suki和Diane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我犹豫了一下,干脆大大方方地转过身,坦然面对她们。我是被伤害和侮辱的,有什么好丢人?凭借体能优势,战场上失败,却想在女人身上找补回来的某人才可耻可怜可恨!
    “我需要消毒的东西,比方……烈性酒。”我含含糊糊地说,“还要干净的水和柔软的布。”
    不是我不想发音准确,实在是刚才在愤怒和紧张中不觉得什么,现在一静下来,才发现我伤得实在很厉害。嘴里血腥味很重,看起来口腔中有撕裂伤,牙齿也松动了几颗。幸好没掉,鼻梁也没断,不然我一定要把塞尔特挫骨扬灰!不过这才过了片刻,我的眼睛更是肿得只剩下一条缝了。再检查栓查,视力似乎没有受损,耳膜也没出问题,但有点头晕恶心,看来是有点轻微脑震荡。
    新的认知让我更坚定了残酷报复的决心,现在我还没死,是因为我身体底子好,可不是他留过情面!
    Suki和Diane并排站在门边,看到我的样子都吓了一跳,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到底Diane冷静些,连忙桩了Suki一把,“快照小姐的吩咐做。我……我来收拾房间……换床单。”
    Suki愣了一下就跑走了,Diane则慌慌张张的把凌乱的房间和床都整理好,看我连站着都困难,又跑过来扶着我。我没有拒绝,但也没到床边去,我现在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断了似的,反正一会儿要在浴间处理伤口,还是别走来走去的了。
    不久后,我泡进了浴桶中,温热的水先是刺激了我的痛感,随后就感觉舒服多了。Suki和Diane侍候我沐浴,并且照我的吩咐,把我身上一切出血的伤口全部消毒,我自已还用烈酒漱口,结果疼得我居然昏倒了一会儿,吓得两个小美人惊叫连连。而当我终于躺在床上,任无边无际的黑暗侵袭而来时,我才慢慢团起肿痛不堪的身子,偷偷饮泣。
    门廊处,一块厚厚的羊毛毯,阻隔了屋内与屋外的距离。可是里昂,你到底离我有多远?如果是在现代,不要说我受这么重的伤,哪怕手指割破个小小口子,你都会心痛得皱紧眉头。伤我者,必死无疑。如果你在,我何苦受这样的折磨?但你究竟在哪里?北诺曼,还是九百年后的时光中?
    在这样孤独凄冷的夜里,我多想被他抱在怀里,细细的温存。他的身体是冷的,但他的心是热的,于是带给我无尽的温暖。可现在,我只能孤独的蜷缩着,忍受着痛苦寂寞和不安,还有失去他的恐慌。
    我真的真的很委屈,从没有这样委屈过。
    赢得他,是我这次穿越必须完成的任务,假如我做不到,假如我输给尼娜,那以八百年后的他,就会彻底忘记我,因为历史的改变,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并成为最不可替代的一部分。可我却忘不掉,我的记忆仍然是原来,那时,我要如何自处?
    要怎么办?我无从下手。
    怎样才能靠近他,拨动我在八年后,在九百年后,曾经两度拔动的他的心弦。要怎样做,才能让他明白,尼娜并不是什么转世的战争女神,只是对他怀有其他目的的女人。而因为他对尼娜的亲近,找到今天才明白,对于征服他,我相比尼娜并没有优势,甚至我们都不在同一起跑线上。
    我,远远的落后了。
    尼娜现在才是他身边重要的人,我却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甚至不知道的小人物。一个身处敌方的阵营中,不可信任的、邪恶的东方女巫。
    仔细想想,在这种情况下让他爱上我,真的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我能做到的,也只是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并且不再盲目相信尼娜的身世和能力。而要做到这一点,语言是最最无力的。所以,我也只好……
    是夜,我把眼泪当成消毒水,一遍遍洗了枕头。然后在浓重得化不开的黑暗里,我下定了决心,然后身心俱伤的沉睡了过去。
    我足足卧床了三天才能起身,但仍然行动缓慢,手腕和膝盖还不能翻转,脑袋从大猪头,变成了小猪头。而且因为口腔撕裂,疼得什么也吃不下,三天来只用麦管喝了点牛奶,人也憔悴不堪。
    很高兴师祖一直都没回来,不然他可能很暴怒、很冲动,先打死塞尔特也说不定。而现在,他不能这么做,我还要利用这个混蛋让里昂清醒些呢。
    三天来,我的房间门自然是修好了,还包金嵌玉的,似乎是塞尔特对我的赔礼。他也确实摆出了仟悔的姿态,不仅对外封锁了我曾被狂扁的事实,还把我像女王一样恭敬对待。只有我们彼此明白,其实他是想囚困我,为他带来胜利、荣誉和权势财富。我们互相利用,倘若我宣布不再效忠于他,哪怕我是一条会喷火的龙,他也会想尽办法除掉我。或者,干脆占有我,把我当成他的禁脔。
    他对我的色心从第一天见面时就存在,从没有消除过,只是隐藏了起来。
    有了这样的认知,我怎么能无动于衷?鉴于那天我从流出心头血的地方唤醒了自身的巨大能量,我仔细研究了之所以发生这种异事的原因和结果。
    然后我发现,穿越使我的法力降低为零,但那只是我重生现代后,在神宵派中所修炼的法力,我原来的,就是我身为火之巫族传人的力量却没有损耗半点。可也许是穿越的河流太长了,我完全不能自如运用那来自神之后裔的巫力,甚至我自巳都不知道找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做出什么来,会什么法术,能控制火临到什么地步,而且必须凭借心头血的指引才能触发。
    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我如果频繁运用本原的巫力,有可能会伤及根本。因为每一次我小心翼翼的做实验,我心口正中的红色伤痕都在扩大,变粗,好像那里畜养了一条红色的小蛇,它随时可能咬掉我的心尖,毁掉我的生命。
    可是,我又必须链而走险,两害相权,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13 我仍然会让他记得我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月,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脸上的青紫还在,那种伤痕没有一、两个月是不会完全消除的。
    于是我叫裁缝做了类似于印度纱丽的衣服给我,用的是千金难买的东方丝绸,据说是从罗马购得,是中东的商人自丝绸之路带来,颜色为黑,配以同色半透明面纱。
    因为这件衣服,我倍受迪恩.塞尔特大人宠爱的绯闻传遍了整个诺曼地区。我觉得塞尔特是故意造出这种舆论的,他大张旗鼓,就是为了营造声势,并且让小股的力量前来依附,为壮大自巳做准备,同时也是为了在气势上压倒敌方。毕竟来自东方的女巫,虽然感觉比转世战争女神差一点,但胜在够神秘,要知道对付所谓“正义”的力量,唯有传说中的邪恶才行。
    而且,野兽在厩杀前,总是会互相吼叫,威胁对方的。
    他为了显示恩宠,甚至打造了华丽的金饰,为我的衣服做坠角。为此,他的妻子跑来大吵大闹,于是我是个不要脸妖精的传闻也甚嚣尘上。
    这些于我来说无所谓,毕竟我也不是这时代的人。我只是担心这名声是否会令里昂对我产生恶感。可惜,我虽不愿,但又非这样做不可。
    直到……终于……北诺曼和南诺曼又对上了。
    “亲王夫人死了吗?”在塞尔特来找我时,我问。
    “还在苟延残喘。”塞尔特着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问题很意外。
    我一脸严肃认真,半点端倪也不露,只皱眉道,“他的妻子还在病重中,他为什么有心情来骚扰南诺曼的边境?难道,他不介意妻子的病情?”
    塞尔特又瞄了我一眼,“亲爱的女巫大人,我是来和你商议应对北诺曼进攻的事,怎么你对范伦丁的兴趣似乎大于战事?”
    “塞尔特大人,我相信您知道,打扶,并不只是几方力量的比拼。还要了解山川地形,天气变化,敌军的优缺点、进攻和防守的目的,想要获得的利益,还有主帅的行事风格和个性也很重要。不了解对手的情况,怎么能够赢?”我说得头头是道,但其实,我就是想知道里昂的情况,而且是从情报的角度,公正不带偏见的了解。现在的他,不是那个用生命爱我的他,我必须重新认识。
    或者是我的表演太成功了,塞尔特明显相信了我这套说词,而且着起来对我专业程度的信服也增加了那么一分、两分。于是他找来情报官泰戈尔来跟我细述,因为他平时根本没有关注这些细节。我心里不禁冷哼,怪不得他回回都输得那么惨,在武力和智慧都不是里昂对手的情况下,却连认真的精神也没有。这样的人,没输到死已经算是上天给予的奇迹了。
    敌对势力在对方的领地安插细作是很正常的行为,而这个泰戈尔和现代的猎人协会会长虽然是同一个名字,却是个帅小伙儿,看起来精明可亲的样子。据说,他的掩护身份是商人,足迹遍布整个诺曼地区。
    “范伦丁亲王殿下十四岁就继承了爵位和领地,十几年来不是没有败过,但他性格坚韧,行事冷酷暴烈,之后一会想办法胜回来,而且胜得对方再也不敢跟他正面对决。”泰戈尔看了一眼塞尔特,似手怕被怪罪,却又必须跟我讲实话,“好在他不是很好斗,只是不容他人冒犯,否则必定十倍奉还!”
    我抬眼着了一下塞尔特,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露,显然极力压抑着情绪。泰戈尔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话到此处,就没住下说下去。
    “我必须知道一切实情。”我不留情的目光定在塞尔特身上。
    塞尔特没办法,站起来,“把你所知的全说出来,一点儿也不许隐瞒。”他很不情愿地对泰戈尔说,然后走出房间去。
    泰戈尔似松了口气,待塞尔特的脚步声走远才轻声说,“本来近年来,东西南北四处诺曼地区也算相安无事,但范伦丁亲王夫人病重,塞尔特大人一直很喜欢北诺曼地区的猎场……他认为范伦丁亲王无暇顾忌……前几天,他又试图拿回前些日子丢失的三个镇子 ……”
    我摆摆手,制止泰戈尔吞吞吐吐的说下去,因为事实已经非常明白了。塞尔特纯粹欠抽,趁人家老婆病重,想到人家的园子里占点便宜。其实他也未必真是喜欢猎物,可能就是一种挑畔吧?毕竟同为顶尖贵族,谁愿意屈居人下呢?
    不过有本事惹,却没本事挡就太可笑了。
    “范伦丁亲王和夫人之间的感情很好吗?”我把话题带到我最想知道的细节上。
    “他们的婚姻政治联姻,由北部半岛皇帝陛下亲自做媒。”泰戈尔说,“亲王与夫人恩爱与否,外人无从得知,但他们至少相互尊重。何况亲王夫人是耶阿特的一位公主,长得非常美丽,两人还育有一子,名为刘易斯。”
    我当然知道刘易斯,可我多么希望他们的婚姻关系恶劣。可是事实让我心底瞬间就长满了刺,好难受。
    “他……有多少情妇?”
    听我这样问,连泰戈尔也忍不住纳闷地看了我一眼,“范伦丁亲王拥有众多的女性爱慕者,包括了整个诺曼地区,并不止于他的领地。但他可能有不少女人,却并没有固定的情妇。所以我才说,他对亲王夫人很尊重。”
    什么世道,只要不给小三名份,就算洁身自爱了,就算尊重妻子了。其实我早知道会这样,里昂并不是个滥情种马的男人,但他是古代的欧洲男人,从骨子里有男性优越感和种族优越感,要不是遇到我、爱上我、他还从没有拿女人当一回事过。
    这是我对他不满的地方,不过乐观点想,证明他对他妻子的爱,远没有九百年后对我的深。呼,我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谁让我爱上的男人,并不是忠厚文雅的品种。
    “那个转世的战争女神呢?”我话锋一转,“他怎么得到的她?他们是什么关系?”
    “如果您想问,转世的战争女神是不是范伦丁亲王殿下的女人……”泰戈尔拖长了声音,害我的心都吊了起来。
    幸好,他的回答让我基本的、暂时的满意,“从我得到的消息着,并不是。”泰戈尔接着道,“至于他是怎么得到这样强大的助力的,听说是转世的战争女神突然降临北半岛最大的教堂。”
    “空降?”
    “确实是从空而降。”泰戈尔点点头,眼神里不禁露出点崇拜的意思。
    妈的尼娜真能忽悠,不就是穿越时空吗?弄得像上帝亲临似的。不仅北诺曼的民众,就连身为南诺曼情报官的人也似乎深深信服她。可是她运气好,空降时没有像我那样晕过去,能量不降反升,重要的是她掉到了最想掉到的地方。
    老天,你真不够意思,为什么事情到我身上就那么难呢?而且,尼娜现在不是里昂的女人,不代表今后就不是。说不定她只是拿乔,好显得自己珍贵难得。她这是欲擒故纵,时间长了,里昂能经受得住诱惑吗?像他那样强势的男人,征服转世女神的欲望会很强烈吧?
    “女神是由红衣主教亲自证明,还有一名红衣教士干脆自愿成为了仆人,如今辅佐着她。”泰戈尔叹息道,看起来如果把他扔上战场,他会直接服从于“神”。
    “你确信她就是战争女神转世吗?”我忽然打断他,轻声问。
    泰戈尔有点茫然,但随即点了点头。身为情报官,他的意志应该很坚强,很难被改变的,连他都这样了,可见师祖没说错,尼娜的准备功夫做得太好了,太会造势。偏偏,这是个迷信的年代,还讲究什么忠诚和信仰,于是一旦由宗教人士肯定,全体民众就深信不疑。
    “战争女神应该是不败的,对吧?”我忽然笑了起来,虽然隔着面纱,但我感觉得到,泰戈尔屏住了呼吸。哈,转世女神很美丽,我这邪恶的东方女巫也不差嘛。
    “据说……”他咽了咽口水,掩饰我对他的吸引,“有战争女神护佑的一方,是不会战败的。况且我亲眼看到过尼娜女神的能力,对于敌人来说,是非常恐怖的。”
    “你会看到更恐怖的东西。”我站起身来,对这个小情报官抛了个媚眼。因为戴着面纱的缘故,眼神更为含情和惊心动魄。并且,诱惑力难明。
    然后,我不等他反应,已经施施然走开了。
    在事实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我不会去软弱的辩白,我要用实力证明。为了让尼娜并不是什么转世战争女神的谣言不攻自破,我必须在战场上战胜她!而欺骗,是最直接的冒犯,被欺骗的里昂,还会留尼娜在身边吗?至少,他不会再完全地信任她了。
    征服里昂这样的男人,必须让他见识到你最强悍的一面,打击他意识中对女人即定的顽固念头,令他无法控制和轻视。就像上一次穿越,我对他的刺杀让他念念不忘了八百多年那样。
    这一次,我仍然会让他记得我!
    14 相见
    战事几乎是突如其来的,我甚至感觉从没有准备过。
    我不会骑马,于是站在塞尔特为我特制的、两匹健马拉的战车上,反而者起来颇有点魔力版女诸葛的意思。而塞尔特这混蛋虽然带我上了战场,虽然也见识过我的火术,却仍然不放心,居然在后方坐阵,让我一个女人带着一群胆颤心惊的士兵,冲到最前面。
    这样.也好。
    两三千人对阵,我已经在现代见识过了,况且那是由无数术士、道士、牧师和猎人对阵超级吸血鬼的阵势,所以此时身处普通人的阵仗中,我并不慌乱。再加上我有一种豁出去的心态,非要女巫对女巫,玩一把直接将军的好戏,更是带起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然后这时,我看到了里昂。
    那个我最最亲爱的、我埋藏于内心深处、篆刻在我每一抉骨头上,充斥在我每一个毛孔中、潜伏于我的生命里,为他连呼吸都变得疼痛的人。仿佛我穿越了九百年的时光,就只为了在这一刻、能在这里、隔着千万的人,还能够见到他。
    每夜每夜,我都想象与他重逢的场面,但此时我的心,却仍然有如遭受重锤,瞬间夫去了一切供血及带氧的功能。
    他和我爱的那个男人没有任何的不同,生理上八年的时光距离开没有留给他哪怕一丁点差异,同样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短发、同样坚毅得不近人情的面目和神情、同样伟岸得永不会倒下的身躯、同样碧蓝如海的眼睛……
    那身轻盔甲穿在他的身上,那匹其肤如血的骏马在他的跨下,简直是他最完美的配饰。好像他就应该是这样,好像岁月偬倥,却定格在了这一幕。
    刹那间,我立即产生了一种错觉。我从没有穿越过,也从没有超级吸血鬼这种事,我只是从清晨中他的怀抱里醒来,我甚至还可以感受他的气息,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噩梦罢了。
    可就在这如梦似幻的时刻,里昂也注意到了我。他的目光似乎在搜寻着塞尔特的身影,在看到我时明显一愣,随即露出嘲弄的微笑,但眼神却冰冷凌厉,仿如最残酷的刀锋。
    多么陌生!那是看向敌人的目光。即使是我们最初相遇的时刻,他也没有这样冷漠过。
    我心如剜,随即看到一位额头上垂着黑色晶石的绝代佳人,纵马来到里昂的身边。她灰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纯真而无辜。假如她真是装失忆,我得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位演员能表演得如此之好,完全没有破绽,好像她确实不认识我,她也坚信自已是转世的战争女种。
    俊男美女,元敌的将领和法力无边的法师.相互依靠和扶持,多么和谐优美的画面。它刺得我眼睛仿佛流出血来,战场极火样的红所笼罩。
    站在他随的人本来应该是我,而且只能应该是我,但既然已经这样,我不妨让所有人都一起痛,这样他才会认识我!
    我果断挥手,让全军后退,只我一个人站在最前方。再抬起手时,一个不大不小的火球,准确的落在里昂和尼娜的马前,令他们骤然分开。哈,我太坏了,看到尼娜举止狼狈,我心里真快乐。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又扳动了狼牙戒指。或者因为我身为火之巫族继承人的力量觉醒,连带着我使用狼牙戒指的威力也数倍增强,此番作为之下,北诺曼持士的马匹突然同时受惊了似的,全体惊恐的长声嘶呜,连连后退,就算被催促也不肯向前一步,更有甚者,马溺遍地,吓得腿软,把背上持士都甩了下来。
    更奇妙的是,许是狼王圣物的威风,狼牙戒指居然有了点龙从云、虎从风的意思,那种秘而不可见的力量一旦激发,平地突然起了一阵凉风,飒飒吹来,令人汗毛全竖起来了。
    “东方的邪恶女巫!”不知谁喊了一声,“烧死她!”
    愚泰的欧洲佬,不知道姐姐我是御火的祖宗吗?居然要烧死我!那不如我先烧你们看看。
    我连连冷笑,双手连印也不用结,手指挥舞处,那火就像从天而降、从地而涌、从空气中泄落、一团团、一处处,把北诺曼军整齐的队列分割成得散乱。不过我总归心软,只是戏弄性的放火,却不愿意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没有倾向性,也不喜欢杀人,他们对垒是他们的事,我只要里昂明白,根本就没有什么转世的战争女神!就算是有,那个人也绝不是尼娜!
    站在火焰的尽头,我挑衅地望着里昂。
    他满眼怒意,但我却是明白他的。他是骄傲的人,虽然带着尼娜上了战场,可他的本意,一定是想凭自已的能力采取胜.尽管他绝对已经知道塞尔特弄来一个东方女巫。尼娜只是一个象征,但我却要连这个象征也打碎!还有什么比让尼娜输掉,更能说明问题的呢。
    “女巫,受死!”他那曾迷醉着吻我的唇轻动着,令我看清他说的什么。
    曾经,他为我慷慨赴死。此时,他却想杀掉我。这对比,令我心如刀绞。但立即,我又想开了。
    现在他不认识我、恨我有什么关系,我何必纠结于此?我来,本来就是要征服他,要让他爱上我,就像九百年后他爱我一样。那么我有什么好抱怨的?做到,是我与他的宿命,做不到,是我与他的诀别,如此而已。
    “有本事,来吧!”我长笑一声。
    里昂跳下摇摇欲坠的红马,向我冲了过来,我以近乎欢迎的心态,洒一把火在我们彼此之间。他竟然不惧,提步穿越火海,那一刻,我们隔火相望,情形很奇特,也不知是他来自地狱之火中,还是我。
    来抓走我吧!但我不会不反抗。那样,他会轻视我。早就明白,想征服他,就必须具有他不能轻忽的气质。他看得起的女人,他才会爱。而此时情人相见,却刀兵相对。
    身边不时传来呼号和怒吼声,不知从何时起,我的法力令南诺曼人精神大振,当训练有素的北诺曼军遭受重创,南诺曼军就在塞尔特的指挥下进攻了。实力此消彼长,北诺曼军登时大乱.而做为他们的领军人物,里昂.范伦丁亲王殿下,眼里却只有我,战场上那么多人,他却只关注我这邪恶的东方女巫一个。
    他真聪明,知道我才是这场战事的关键。只要我死,南诺曼同样不堪一击。
    可惜,塞尔特是不会允许我死的,更不会允许有人靠近他的巫师一步。于是忽啦啦间,有很多南诺曼的兵士把已经超过警戒线的里昂团团围住。
    我看见里昂浴血奋战,以一敌众,仍然是那么从容,甚至不时回头看向我,眼神里杀意浓厚。我只是笑,令他摸不着头脑的笑,因为我根本不怕他,从来也没有怕过!
    我不知道在战场上也可以调情的,虽然这调情是以血肉和生命的消失为代价,而且是在恨和恼之间进行着。或者说,我在用眼神调戏他更确切,所以他更加愤怒。没有人这么冒犯过他、嘲弄过他吧?哈,就让我做第一个!
    正当他渐欲杀出战团,马上就要接近我,而我根本不为所惧的原地不动时,一串低沉的咒语响起,似乎是从云层中传来,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向对面望去,就见尼娜笔直的站在北诺曼军的后方,双手展开,紧闭双眼,那咒语正是出自她的口中。诺大的战场,声音嘈杂鼎沸,可她只是嘴唇轻动,声音却无比清晰。
    接着,一阵狂风突然从四面八方吹来,火借风势,向南诺曼军倒卷。
    惨叫声立即响起,有如两股激流的对抗,南撒北涌,形势立转。
    我不慌不忙,难道以为风就可以控制火吗?要知道,火也是可以燃起风的。我把隐藏心中数千年的咒文默默念诵着,那些火就突然窜升起数米之高,生生把气流和风向改变,再攻向北诺曼。
    尼娜显然慌了,假如她是假失忆,我实力的暴涨自会令她手足无措。于是她改变策略,仰面向天,召唤雨水降临。不得不说,她的法力真的很高,因为片刻间,晴朗的天空就变得黑沉如锅底,接着大雨倾盆。
    可是我的火是元根之火,不灭之火,尼娜纵然已经强大到了可以呼风唤雨的程度,却又能奈我何?她眼见一败二败,就又运想土术,令地面震动,飞沙走石。
    我,没有别的,就只有火,满腔委屈的火。所以不管她用什么四元素,水火土风的,我就只用无尽的烈火来应付,把那战场化为炼狱,把转世的战争女神打得大败而归。
    我不知道北诺曼若是如何撒退的,我只是用火把敌人逼退节节败退。里昂就算再强大,也控制不了整体的溃败。这样,一来伤亡会少,二来会让尼娜灰头土脸,我一举两得,完全做到了。
    接下来,南诺曼军在我神火的护佑下,持续逼近,一天里就把失去的三镇夺了回来。但当塞尔特想要争取不属于自己的土地,而北诺曼军摆出誓死不退的样子时,我昏倒了。
    当然不是真晕。因为我只想打败尼娜,却不想多伤人命,更不想帮助塞尔特为非作歹。但,我也真的很虚弱。正如之前预料,我每施用一次法力,心口的伤就会更重一分,疼得我死去活来。
    但是我终于,让里昂认识了我。哪怕他恨我,总比不知道我的存在强。我想,我牢牢刺进了他的心里。
    15 美男刺客(上)
    我以为打败尼娜就能攻破所谓转世战争女神的谣言,事实证明我想得太简单了。诚然,尼娜不败的神话被打破了,但北诺曼人在某些有误导倾向的言论指引下,认为他们的女神被东方的邪恶女巫所陷害,尼娜的声望不减反增。美人蒙尘,神灵受辱,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就无法忍受。
    于是,我恶名远扬,而她则以圣洁之姿却使得所有将士想要为她抛头颅、洒热血.北诺曼人认为把我碎尸万段才够虔诚。
    在这种精神激励下,就算没有魔法帮助,彪悍的北诺曼人居然又把那边境三镇硬生生夺了回来。为此我更加怀疑尼娜根本没在穿越中失忆,这种公关手法实在太现代了。
    迪恩塞尔特大怒,非要我把边境三镇再夺回来。我知道要想揭穿尼娜的真面目,就得多打败她几次才行,当北诺曼人对她的信心渐渐动摇,我才能真正在气势上赢了她。只是我不明白,愚昧的人或者会相信那番女神被险害的鬼话,里昂会吗?他是一方领主,勇敢坚毅并不是他唯一的优点。
    南北诺曼人拉锯般的争斗了一个多月,边镜三镇几易其主,之前几仗,尼娜无耻的称病不出,使得南铸曼军行进得很顺利,但随后不知为什么,她的实力突然强大了数倍,我一时不敌,差点令不灭之火烧了本方的阵营,而北诺曼军则士气大振。
    “如果你不能打败转世的战争女神,我亲爱的……”塞尔特走近我,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就不能拥有女王般的待遇。”
    我露骨地躲开他的靠近,觉得他还算英俊的相貌着起来隐隐狰狞,明明是大贵族,却有着毒蛇一样的气质,让人见之恶心。我知道他一直对我色心不死,可只要他还渴望胜利,渴望打倒里昂,他就不能打我的主意。没想到,九百年前的里昂虽然并不爱我,却仍然保护了我。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知道吗?”我冷笑,“如果没有我,你连跟北诺曼较量的资格也没有。”
    “我要的是赢。”他再度走近我,食指在我脸上轻轻滑动,脑袋还凑近我的颈窝闻了闻,令我浑身发麻发僵,“倘若我不能赢,那至少我要在别的方面得到补偿,比如……你,我亲爱的。如此的美味放在嘴边却吃不得,实在也很残酷呢。”
    我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我眼睛里的厌恶和轻蔑。他以为,我不放火烧他是因为所谓神的契约,只要我发誓效忠他,我就不能拿他怎么办。其实,我不过是要利用他的军队,所以才隐忍而已。若真把我惹急了,我就先放下尼娜的事,把他做成炭烤五分熟再说。
    “我得不到女法师,得到个美丽的女人也不错。”塞尔特以为我怕了,得意地笑起来,“宝贝,等你尝过男人的滋味……那的滋味,就算我赶你下床,你也不愿意。”
    法克你家老太爷的,老子早就有男人了好不好?而且是天下间最好的男人,跟他相比,你连给他提鞋也不配。我腹诽,又忍耐着听他说了几句色情话,才算把他打发走。
    不过临走时他宣布,三天后我们要进攻北诺曼,把边境三镇夺回来。
    我无奈,只得先答应。
    其实关于尼娜实力增加的情况,我严重怀疑她搬来了援兵,可惜却查不出是谁。我想过有可能是那个老巫婆,但不能确定。不过,她有后备力量,难道我没有吗?我前些日子一直不动,是因为师祖满世界去寻找小丁和小夸了。从感情上来说,小丁和小夸是我绝对不能舍弃的,从现实上来说,没有他们俩,我们就回不去现代,只能留在这个蛮荒的地方。所以,寻找他们是重中之重的事。
    可是师祖啊,你在哪里?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纵然我坚信以他老人家的狡猾和机敏,外加上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的法力,不会出什么危险,但仍然担心不已。而没有他,我感觉自巳是赢不了加料的转世的战争女神的。
    结果不出我所料,三天后的战事,南诺曼又大败而归,幸好我拼命地以法力支撑,南诺曼军的损失才不是很大。我这样做倒不是为了塞尔特,而是因为毕竟来自现代的文明社会,始终不想多伤人命。
    可是为了强行运用法力,我回到驻地后就狂呕鲜血。本来,因为不能好好修养,我胸口的伤就一日重似一日,不过我隐忍着不说罢了。此时过度消耗,我只感觉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似的。
    “看来,你想被我压在身下。”塞尔特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把我从床上捞起,“直说好了,没必要一输再输。”他的爪子伸向我的胸部,我拼命挡开。
    “塞尔特大人,你要明白,法力也有用尽的时候。那是有期限的,我必须修养生息。现在急攻,不如稳守。”我摆出懦弱的样子来,满足他变态的心理,谁让我此刻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呢。
    “我不想听这个,我要赢,我要让里昂.范伦丁跪在我的脚下!”他忽然喊了起来,色厉内荏。
    “你会赢的,只要等上一个月。”我敷衍。
    “一周。”
    “绝对办不到,顶多三周。”
    “两周。倘若不行,你就在我的床上等我!”
    塞尔特最终拍板,大步离开。
    像他这样志大才疏、心浮气躁,怎么能赢?我现在帮他,也不过是想通过打败尼娜,破坏尼娜在里昂身边的行动力和信任力而已。只是我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与尼娜胶着,互有胜负,而后溃败,反而更能增加她在人们心中的信服力。所以,我也同样要赢,必须要赢!
    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利益暂时是一致的。大约他也看得出,我不愿意跟他有亲密接触,所以才拿这方面的事吓唬我。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宁愿暂时放下尼娜的事以后再计划,也绝不会让他碰我一根手指。
    “不要让人打扰我,我需要多向火神祈祷。”
    对着塞尔特的昔影,我嚷嚷了一句。
    我得静养,我得疗伤,我可受不了他再来打扰我了。可当我jing【前后蟹】做到深放,突然感到后背发热,立即兴奋地喊了一声,“师祖!”
    我随手一指,燃起蜡烛,就这么个小动作就带累得胸口一片疼,不禁喘了两声。
    师祖在我身边显形,面有风尘仆仆之色,但精神却还好。
    “哟,您来了?为什么不等过个百八十年再露面?”我强忍着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埋怨道。
    “挺会讽刺人,那就证明没大事。”师祖摸摸我的头,因为我脸上被塞尔特打伤的印迹已经大好了,只剩下淡淡的印迹,昏黄的灯光下,他也没有发觉,“我听说了你的事迹,没想到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我还没回话,他又一把捞起我的手腕,皱眉道,“怎么身子伤成这样?上回自刺的那一刀还没好?”
    “会好的。”我抽回手,不想让他太担心。
    “我知道你是想以尼娜的失败来打破谣言,这也确实是唯一的办法,因为以她现在的情况来说,人们盲目迷信她,用语言已经无法击败,但你也要量力而为。”师祖叹了声,“你再坚持一阵子,我就能在你身边帮你了。”
    我低头不语。要接近里昂,让他信任,真的很难,特别是我打从一开始就降落到南诺曼,而尼娜却稳稳地占据了他身边的位置。但不管多难,我也得去做,因为这关乎到我的一切,我不能拱手相让,何况还有伟大的、拯救异能界的使命。
    “您找到小丁和小夸的线索了吗?”意识到师祖说过一阵子就能来帮我的意思,我惊喜地问。
    师祖迟疑地点点头,“我几乎踏遍了整个诺曼地区,终于被我发现小丁出现过的蛛丝马迹。我猜,小夸一定是和他在一起的。只不过,我循着线索一直追,最后又回到南诺曼来,他们的消息却断绝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吓了一跳。
    “大概,是他们遇到了麻烦。但既然他们在这里消失,就说明一定能在这里找到。”师祖安慰我,“放心,我能感觉得到,我已经无比接近他们了。”
    “所以呢?”
    “所以我来给你这些东西,然后立即就走。”师在从怀时掏出一个鼓鼓的小布袋子。
    我打开一看,全是画面好的符咒,每一张上面似乎还滴了血,不禁一惊,“师祖,您这是?”
    “你也知道,符咒这种东西,画符者法力越大,效果越好。这些,是你师祖我在穿越前精心所绘,前几天我还进行了血引,力量会加倍。你因为穿越,虽然失了修为,但施咒的程序应该不会忘记,只要搭配这些符咒,就能获得助力。虽然不是非常强大,但对付尼娜,应该有的一拼了。”
    “师祖,您把这些给了我,您自己怎么办?”
    我有些感动。
    “傻丫头,我也不上阵打仗,也不用去对付魔法高人,要这些有什么用。只是……”他慈爱的微笑,“虽然事情紧急,但你不要过度消耗力量,否则你胸口的伤一恶化,就会有大麻烦。”
    我点点头,没跟师祖说,我其实已经吐过血了。他还要找小丁和小夸,又把防身的符咒给了我,我何必让他担心呢?
    16 美男刺客(下)
    当晚,师祖用仅剩的法力为我疗了伤,我本不想答应,可他光施了法咒,让我沉睡了过去。当我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师祖再度离开,而我只感觉神清气爽,拉开衣襟一看,那狰狞的红痕仍在,不过颜色淡了些而已。
    这就走说,师祖暂时为我压制住了伤势,但是如果我过度使用法力,伤情仍然会反复,有可能会更厉害。可是我有的选择吗?塞尔特限我两周之内要取得胜利,尽管我极不愿意帮他,可我必须战胜尼娜,必须让里昂另眼相者。
    唯有能与之匹敌的女人,他才会放在心上。
    所以两周后,塞尔特在我的帮助下,终于夺回了边境三镇,但北诺曼人不服,于是南北双方展开了拉锯战,我凭借着师祖所留下的符咒,在战场上大占上风,如果不是南诺曼军像他们的领主一样无能,我方说不定能打到北诺曼的中心都城,也就是范纶丁家的城堡。
    不是我看不起西方人,也许在后世的科技方面,他们是比较领先,但对于自身潜能的开发和借助天地之力的异能研究,他们实在是比不上中国人。就以法术的花样和威力论,就天差地远。他们幸运在,我是个半吊子,只凭借的是敖世火之巫族的天然神力和师祖的隐形庇护。不然,他们输的,可不止是人了。
    只是在这胜利之下,是我每夜每夜的痛楚不堪。但凡我动用一点神力,表面虽风光,背地里却疼得我死去活来,夜不能寐。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北诺曼屡次反攻,战争女神花样百出,却再也没拿下边境三镇。
    双方对峙,从夏末秋初一直耗到深冬时节,在镇外露天屯军的北诺曼人尽管彪悍耐寒,却也禁不住风雪的袭击,只得撤回了都城。
    南诺曼军懦弱,当然也不会在冰天雪地里追击。而且他们已经有几十甚至上百年没在北诺曼人面前扬眉吐气过了.此时这番畅快难以言表,干脆窝在最前方的小镇上连读三天狂欢,几乎天天烂醉如泥。而这个时代、这个地区的男女之间几乎没有所谓大防,于是但凡有点遮蔽的地方就有交欢的场景,更不用说酒馆阴影处随处可见的吟哦,实在有够开放和的,就算我来自现代,也非常的不适应。
    我只有躲在房间里不出去,其实就算可以,我也不想出门。本来北欧的冬天就很寒冷,何况这是地球还没有变暖的九百年前?加上我的伤不断的、反复的发作,为了保护自巳的安全,当着别人,特别是塞尔特的面,我还得装若无其事,装冷艳高贵,所以独此时就格外虚弱和痛苦,往往冷得牙关打颤,疼得汗水淋漓,就连壁炉中火光熊熊也不能让我好过些。
    有谁能想得到,以御火为神力的东方女巫,最后连火也温暖不了呢?
    这天晚上,镇上照样灯火通明,所有的酒馆都喧嚣一片,我独自坐在房间里,对外宣称要向火神进行晚祷告,其实是稍微镇压下伤势。可不知怎么,我今晚总有些心绪不宁,甚至差点走火,脑子里不断冒出一个念头……北诺曼人不会偷袭吧? 照理,应该不会。外面风雪正大,呵气成冰,在这么恶劣的气候条件下,疯子才会采取军事行动。再说了,边境三镇毕竟不是北诺曼的领土,他们一直不肯退,只是因为尊严和骄傲,因为他们的领主从没有这样输过,却并没有强烈的被侵略威,应该不会铤而走险。
    想到在我的连番打击下,尼娜的转世战争女神之名,在北诺曼人撒退时已经出现了怀疑的声音,我就算疼得被冷汗打湿头发,也依然不自禁的露出微笑。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小的怀疑,最后会变成颠覆性的力量。我忍受了多般苦楚,终于做到了这一点。
    咔哒!
    我正暗自得意,突然感觉有一丝不同寻带的声响来自窗边,好像有人拨开了窗栓。可细一听,又没发现什么,刚才那细微而轻浅的声音似乎是冰雹敲打在了木叶窗上。
    天气恶劣,暴雪常常夹杂着冰雹,若不是这镇上富庶,人们有囤积食物和燃料的习惯,这时候南诺曼人也得冻饿而死,来不及欢庆胜利。也正是因为边境三镇丰饶,塞尔特才死也不放手,还惦记着紧领北诺曼猎场的另外几个镇子吧。说到底,战争永远始于利益。
    这么想着,我摇摇晃晃从床上站起来,吃力地抱着两床羽毛被和厚厚的羊毛毯,打算依旧到壁炉边取暖。只几步路而已,虽说所拿的东西有点分量,我也不该气喘吁吁,可现在……我在中途却要歇一歇。
    咦,哪里来的风?我早告诉过一直侍候我的Suki和Diane,房间在早上通过风后,绝对不能打开,这种寒意我承受不住,当然我对外宣称是火神不喜欢。
    我无意识地向风来的方向看去,吓得差点惊叫,幸好定力足够,生生忍耐住了。
    一个全身蒙在黑斗篷中的人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气度沉稳自信。大大的风兜遮住了他的脸,可是他的身材那样高大,明灭的炉火和烛火映得他的身影像巨大的黑幕,吞吐着把我笼罩其中。他的斗篷上还有风雪,整个人都散发着凛冽的气势,比外面的夜还要冰凉。
    我手中的东西滑落于地,无声。我,也无声。
    “要我帮忙吗?”他上前一步,气势如山般压来。可我,却不退,反而扬起了下巴,高傲的对视。
    “你不怕我。”他冷笑。
    里昂啊,我为什么要怕?就算你不是九百年后的那个人,可不知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所左右,我却对你有一种极强烈的熟悉感,好像我在九百年前的风雪之夜,仍然被你温柔的拥在怀中。
    “我不怕你。”我轻了轻喉咙,紧张的,因为没想到费尽了力气,却在这种情形下相见,“我喜欢你。”
    他明显的一愣,虽然他没有动,但我感觉得到他身子一僵。
    这个年代的北欧人很开放,但他绝想不到,一个让他吃尽苦头的女巫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发出心迹的表白。于他而言,不止是震掠,反而会感觉被调戏吧?
    其实我已经操收敛了,我明明爱着他,却只说成喜欢。
    “想做我的女人?”他摘下风兜,脸上露出嘲讽又鄙视的微笑,动人心魄的帅,可却刺痛了我的心。
    “亲王殿下,我并不想成为你的女人。”我挺直了脊背,“但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男人,女巫的男人,这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 ”我情不自禁的扰衅他,这种表现绝不是经过我深思熟虑所决定,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我发觉,和他碰面,与我在现代时同他的交锋完全没有两样。
    我爱着他,被他强烈的吸引,却从没有屈服于他。他越是强势,我越是反弹。
    他果然皱起了眉,显示出不经掩饰的怒气,“看来,你还不了解要面临什么?你甚至没有叫嚷,叫人来捉拿我。”
    “我知道。”我点头,身子仍然绷得笔直.尽管胸口的伤处突然疼了起来,“你来刺杀我。你,堂堂的北诺曼的亲王殿下,战神一样的人物,今天居然来亲自刺杀我这个邪恶的东方女巫。我在想,我是否应该感到荣幸呢?至于叫嚷,有用吗?你来得了,就走得脱,等那群笨蛋来救援,我早死透了,何必连死也不那么体面?”
    “你果然不害怕。”他又走近一步,“居然对我没有用尊称。”
    我哭笑不得,这时候了,他还这么穷讲究,果然贵族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族群啊。可其实,我是很害怕的。他不认识我。他不知道我是谁,他个夜冒险前来,杀我之心必坚,而我也感觉得到他的杀气。只是,我爱的男人要杀掉我,就算是年轻时的他,不曾爱过我的他,我心里仍然悲凉,那丝压抑不住的苦涩战胜了恐惧,倒显得坦然了。
    如果这是命运,如果我跑到九百年前就是被他杀掉,如果这是我上回穿越刺杀他的报应,我无话可说。
    “好吧,我用尊称。”我疲惫地妥协,“我很荣幸您能来刺杀我,以您的地位和美貌而言,算是根者得起我了。”本来斗志昂扬的,可是看到他那么冷漠,我忽然自暴自弃起来,干脆也不理他,直走到壁炉边去。
    冷死了。
    他怒气勃发,我感觉得到,但他没有动。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吧?像他这样的人,亲自来当刺客,一定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挽回北诺曼军的声望了。这从另一方面说明,他并没把什么转世的战争女神当一回事,倒是我这个东方邪恶女巫令他如坐针毡。很好,我达到了我最初的目的,这几个月辛苦和痛苦都值得了。可是,我为什么不开心?因为他对我的厌恶吗?
    他这种能予人生杀的人,都会认为生命并不是一件太严重的事。杀一个人是杀,杀一万个人,就只是个数目。可是我这种轻蔑,实际上是无所谓的态度,让他反而下不了手,因为就算是当刺客,他也要做一个骄傲的刺客。
    想想也该得意。哈,不管是九百年前,还是九百年后,不管是第一次穿越,还是第二次穿越,他纵然强悍到无敌,可就是拿我这种怠懒之辈没有一点法子?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魔?原来,我就是他命中的天魔星啊。
    17 赤裸相见
    我面对壁炉,心中百转千回,可身子却纹丝不动,而里昂是不知如何下手,不知如何从一个女人的背后下手。于是一时之间,连空气也冷住了。可就在这时,我那不争气的旧伤突然暴发性疼了起来,就像心脏被人猛掐住似的。
    我下意识的抓紧胸前的衣服,痛哼出声,连气也喘不过来,然后还没等身体做出反应,脑袋一晕,整个人向壁炉倒了下去。临昏倒前我想:真可笑啊。传说中火神的仆人,御火的女巫,却要被火烧死,幸运点也得毁容,什么世道?
    我陷入黑暗,以为要么不醒,要么就会在灼烧感中醒来,没想到我意识恢复时却感觉一丝凉意,尤其是胸口。这令我的女性直觉突然紧绷,猛得睁开眼。
    里昂站在床边俯视着我,而我一时之间没能动弹,只勉力向下一看,发现我的衣服被割开了,但并没有露仧点,只是衣服中间被扒开一道两寸来宽的缝隙,隐约露出半个胸部,那凉意就是从此而来。至于我的裙子……很完好。
    “你居然敢非礼我!”我怒,但大部分是羞恼,这身体他看过很多回,但我不希望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赤裸相见,“你的尊贵和骄傲呢?范伦丁亲王殿下!”
    “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已经烧死了。” 他的眼睛盯在我两乳之间的丑陋红痕上,冷漠地说,“原来你有很严重的伤,怪不得刚才没有用巫术来对付我。”
    “难道我还要感谢你吗?如果你不来,我也不会昏倒。”我挣扎着坐起来,掩上衣襟,相信此时的表情一定是气急败坏的。
    “你抓紧胸口,连气也喘不过来。”他根本不理会我,只顺着自已的话往下说,“就算如此,你还要帮助塞尔特来对抗我们北诺曼,他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啊?”我一时没明白。
    “听说,你是他的宠姬。”他淡淡的、嘲弄的神色很气人。
    “如果你只会听信谣言,那我就没什么好和你说的了。”我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针对塞尔特与我的绯闻,一是针对他那个转世的战争女神。如果他够清醒,就不需要我多做解释。
    “那你为什么拼命帮助他?”
    “那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借机杀我?你不是来当刺客的吗?”我反问,不想告诉他我这样做理由。事实胜于雄辩,在他不信任我的前提下,说多了,反而让他拒绝得多。
    事实上,他不但没杀我,还救了我。这是为什么?一见钟情?我不相信,但总感觉有些奇怪。
    “我不会在一个女人背后下手,更不会在她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下手。”他绷紧了下巴,真令我凶星未尽,色心又起,很想亲一下呀。
    于是我突然蹦出一句坏坏的话,“那太好了,我以后就永远背对着你,或者永远不对你做出反抗不就得了?多简单个事。”
    这个年代的人比较单纯,所以他没料到我这么说,一条眉毛惊讶的挑起,半天没落下,帅死了。而正当他要再说些什么,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锣声和嘈杂的、骂骂咧咧的人声,急急向我住的地方涌来。
    他和我都是神色一凛,本来敌对的两个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对规片刻,心里都清楚,一定是他的形迹被人发现了。南诺曼若是在狂欢不假,可塞尔特未不会一点也不防备。
    本能的,他抽出尺长的匕首,眼袖中寒光一闪,向我走近一步,看样子要拿我当人质。但是我比他更快,在病痛中居然一下子跳下了床,伸手拉住他持刀的手腕。
    “快,上床!”我急道。
    他皱了皱眉,没反应过来我是要做什么。而我耳听到大批人马已经到了我的居所门口,哪有时间跟他详细解释,拼命把他住床上推。
    我现在伤成这样,不可能不经过调息就再施法术,除非我不要命了。而范伦丁家族的男人在三十五岁之都是没有自然变异成吸血鬼的普通人,里昂就算再勇猛,也两拳难敌四手。要知道中国古代有个万人难敌的将军,还被第一万零一个人放倒了,何况他?
    唯今之计,只有先躲。可是房间里没有方便藏仧人的地方,除了我的床。这张床奇大,而且因我超级怕冷,床上堆了无数松软的垫子和厚厚的羽毛制品,大被下藏个把男人绰绰有余。
    不过我情急之下拉他,却忘记自巳的表服是割开的了,于是我就像被剥皮的香蕉一样,衣服滑落,露出白生生的身子,因为是睡袍,我里面只穿了内裤……
    这才是真正的赤裸相见!
    我惊叫一声,猛地蹲下身子去捞衣服,只感觉胸口一阵疼,眼前又是发黑,不禁跌坐在地上。
    这时,里昂也反应过来了,一把捞起我,丢在床上,他自已则迅速关好窗子,捡起那件衣服,也跳上来,然后大被一掀,把我们双双盖住。他整个身子都陷在被子里,我则是倚坐在那儿。
    然后,我不得不佩服我自已一下,因为我真的是个非常冷静的人,就在这样慌乱而荒唐的紧急时间段,我居然没忘记挥出能施展出的唯一火焰,把他湿湿的脚印,斗篷上滴落的雪水迅速烘干,实在弄不掉的干脆烧个焦黑,反正我平时修养时偶尔会出现这种痕迹,早就声称是给火神祷告时所留下,不会有人怀疑的。
    最后,我还整理了床,掩盖住一个大活人的起伏感。当我缩进被子中,只剩下肩膀以上的部位时,门被撞开了,塞尔特带着人闯了进来。
    呼,好险!
    “怎么回事?”我惊讶又愤怒地问,表演是奥仧斯卡影后级的。
    “有北诺曼人闯进来了,是个高手。”塞尔特走进了房间,东张西望着。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表面上很轻松,被子下却握紧拳头。倘若这样瞒不过塞尔特,我也就顾不得自已的死活了,先把里昂送出去再说。凭我的力量和他的本事,他独自逃脱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最好不要被发现,我毕竟还很想活下去,并且不受玷污的活下去。 “这种天气?”我表示不信。
    “有人发现了哨兵的尸体,就在酸奶酪酒馆后面的柴垛。”塞尔特在房间内踱步,离我越来越近。他的目光留连在我光裸的肩膀上,不怀好意,令我起了一身的**皮疙瘩。
    我暗叹口气。里昂杀了哨兵,肯定以为扔到隐蔽处就没人发现,但他怎么不想想,他们这儿男女关系的开放程度和不怕冷的程度,随地交欢是很正常的,反而越是隐蔽,越是容易被人发现。
    “那你还不带兵去找?”我又表现出适度的惊恐和不奈。
    “来的,肯定是个刺客,不然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塞尔特终于是到床边,伸出一根手指,抚摸着我肩膀的滑腻肌肤,“刺客还能刺杀谁呢?总不会是外面那些下仧贱的脏鬼,肯定不是我,就是你。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来保护你。”
    他表功,可我不领情,却被迫做出感动的样子,“我没事。”我往被子下缩了缩,只露头在外面,避开塞尔特那只恶心的手,“去别处找刺客吧,不要打扰我向火神祷告。就算刺客敢来,我也一把火烧死他,不要劳动士兵们了。”
    “你光着身子祷告?”塞尔特忽略我其他话,突然凑近我,那股子色情劲根本掩饰不住,似乎恨不能立即掀开我的被子,扑上来,压住我。
    我的心狂跳,吓得,紧张的,还有那啥的。我很怕塞尔特当场胡来,因为我闻得到他嘴里酒味。另一方面,里昂紧紧贴着我半裸的身体躲在被子中,双手抱在我的腰上。他的斗篷和衣服全被风雪打湿了,贴在我温热的皮肤上本来就很刺激,而当我为了避开塞尔特而往下一缩,他的大手好巧不巧地正覆盖在我柔软的胸上。
    偏我对他极有感觉,所以那种忍耐……我不得不又佩服自巳一下。
    这个年代的人睡觉都穿着很保守的长袖高领睡衣,此时我肩膀全露在外面,很说明我目前是裸体。其实我也没全裸,我有穿内裤,还有……一双羊毛袜子。好在从来没有人看到我怎么祷告,我可以胡说八道。
    “向东方的火神蒋告,必须是最原始的奉献。”我正色道。
    可我这种一本正经的模样,加上塞尔特自动脑补的裸体东方美女跳巫祝舞的形象,令他的睁色更深幽了。我甚至可以听到他呼吸变得浊重,只那双眼睛就好像要穿透被子,把我……
    太难受了,天天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精神上的摧残。我必须快点成功,快点离开他,让他死到地狱最深层去!
    我的里昂多好,不管他有多少女人,不管他是九百年前还是九百年后,他都很君子,此时我们这个情况,我似乎还感觉到他身体上本能的产生一点异样的变化,但他绝对没有借机揩油。
    若不是怕被发现,我想他的手也会从那柔软上挪开的。
    “宝贝,我很想看你祷告。”塞尔特想俯下头来亲我,我奋力别过头去。
    “如果你不想春天打到北诺曼军的都城,我的大人,您请随意。”我咬紧牙关忍耐,不露出厌恶至极的神色。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我不能给塞尔特没脸,免得他狗急跳墙,没了转圈余地。
    18 雪夜私奔
    塞尔特站直了身子,回头着看。
    刚才在我们对话时,他的手下已经把我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个遍,还问过了suki和diane。此时见塞尔特望去,连忙摇了摇头,表示意我这里没有刺客的踪迹,塞尔特这才放心。
    “你的安全胜过整个南诺曼的春天。”他假模假式的鞠了个躬,“那么请你继续祷告,我去别处搜刺客。”
    他说着,常人退了出去,那目光中的勾子却仍然令我极不舒服。我知道,他早晚不会放过我,我无意中的引诱,已经快让他忍受不住了。我也……快忍受不住了。
    眼看着大门在我面前紧紧关闭,我甚至没有时间等一秒,立即挪到床的另一边去。
    身体的一半很给,我真想被他就这么抱着,但现在不行,现在也不是时候。
    里昂从被子下钻出来,大口喘着气。刚才为了掩饰存在感,他一直屏住呼吸,肯定是憋坏了。但他没有立即下床,而是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随后轻巧的跳到地面上,在窗子和门边都检查了许久才略微放松下来。从这一点上看,他不仅勇猛,而且谨慎,真是比塞尔特那个徒有其表的脓包强多了。
    “为什么救我?”他侧过头来。
    多少,有点尴尬。刚才同床的女人对于他,毕竟是个陌生的女人,而且是敌对的。
    “报答你刚才没有杀我。”我假装不怎么在意刚才那么亲密的肢体接触,“我们东方人,恩怨分明。”
    他向我走过来,我连忙抱着被子缩了缩。
    不会吧?这么快过河拆桥啊。难道他还想杀掉我?没错,他是那种定下目标就会努力实现的人,百折不挠。他在这风雪夜冒险闯到镇上来,不就为了刺杀我吗?现在所有的意外都排除了,他应该继续行动。
    这么想着,就眼睛发酸,隐约见了泪光。纵然知道他是以杠的他,并不认识我,但被所爱的男人动杀心,还是很难过的。可是他却对我伸出手,“穿上衣服,跟我走。”
    我一愣,没动……
    “我们北诺曼人也恩怨分明。”他沉声道,目光中闪烁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力量,“你救过我一次,我就再也不能杀你,可我也不能任由你留在塞尔特这边,继续给我制造麻烦。所以,我必须‘请’你跟我回北诺曼的都城。”
    请?是软禁我,或者囚禁我吧?就算我想留在他身边,这种态度也令人不爽。
    “若我不呢?”我挑衅。
    “我不介意把你打昏了再带走。”
    “不自仧由,毋宁死。你想把我关到地牢里,没门!”哼哼,我先提前说好,跟你走,其实我心里千愿万愿,受这么多苦打败了尼娜,不就是为了留在你身边,让你爱上我吗?但要虐待我,那是休想!
    “我还不至于那样对待一位女士。”里昂笑得傲气,“我不是塞尔特,不需要女神或者女巫来参与战场上男人们的事!”好吧,他不仅提到了女巫,还表示了对女神的不屑一顾,我心情大好。
    不过他误会了我低下头,掩饰脸上快乐神色的样子,冷声道,“我希望你够聪明,聪明到明白自已的处境。如果你不想当塞尔特的女人就最好跟我走,相信我,我是男人,懂得他语气中的含义,他已经等不及要把你纳入他的后宫。”
    “你的后宫呢?”我很不着调地问了一句。
    他居然回答我了,“我没有后宫。”
    明白了,他除了他的老婆,没有其他女人,包括尼娜。但,这表不表示他们夫妻伉俪情深?
    “限你一分钟内穿好衣服!我不是跟你商量这件事,而是你必须跟我走,除非你现在自绝于我面前。”看我还没动,他有点不耐烦了。
    “我只是要问明白,难道你不怕找到了你的地盘为非作歹吗?”我想起人们对我的评价,不禁露出讽刺的笑意,“我是不祥的象征,就算我不使用神火,万一我有毒呢?万一我给你带来灾难呢?”
    “还有半分钟。”他转过身去,命令。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根本不介意我会出么蛾子,因为他坚信就算我闹腾,他也能轻易镇仧压。他那样傲性的人,更不怕什么所谓不祥和灾祸。我就爱他这种沉着的自信,就爱他那冷煞的面容,这让他整个人在黑夜中也流光溢彩。
    我跳下床去找衣服,选了最保暖和容易行动的。因为我感觉,这情况就像被情人带着雪夜私奔,今我都有点兴高采烈起“你很高兴离开塞尔特?”他看着我在房间内以近乎欢快的步子收拾东西,不禁问。
    “猜得对。”我用炭笔在墙上用中文写了一行字,在本地人看起来,跟鬼画符差不多,更像是邪恶的诅咒。不过里昂并没有表示出害怕,只是有点好奇。从这方面看,他的思想递过了这个时代,一点不愚昧。
    “我得谢谢你让我摆脱了塞尔特的魔爪,因此请相信我不会给你捣乱的。”我转头嫣然一笑,“你又救了我一次,我会记得的。”
    他的目光停滞了一下,似乎落在我的笑容上,但随即挪开,`“他逼迫你?”
    “他太想赢你。”我避重就轻,因为我不想对他说谎。塞尔特确实逼迫了我,但也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但在里昂心里,眼前我是可怜的小巫女,被权贵逼着上战场.结果还重伤。
    他那刚硬的心里会对我有一丝丝怜惜吧?而怜惜,是通往爱情的捷径……
    现在好了,我顺利动摇了转世战争女神的名声,还将被带回北诺曼,我知道我要面临敌意,但倘若里昂爱上我,其他的全是浮云。名声、敌人、不友好的环境,我根本完全无所谓。至于师祖,他从没显过身,离开就也容易,就算我没有留言,他也会打听到我的消息,然后找去。
    毕竟,北诺曼的领主范伦丁亲王殿下活捉东方邪恶女巫,并囚禁起来的传闻,会像长翅膀一样传遍整个大陆,何况只是诺曼地区呢?
    所以,我没有后顾之忧。我如此自仧由,我可以随时跟他到天涯海角去。就让我在雪地上撒点野!我想起崔健的一首歌,心情近乎雀跃。
    里昂握着我的手,我相信他现在并不愿意那么做,但他必须保证我跟得上他。他现在还是人类,掌心中有我不熟悉的温暖,今我就算进入这零下几十度的雪夜中,也没有觉得冷彻心扉。
    房子周围并没有守卫,在这种天气条件下,没有能在露天野地里待上一个小时以上,就算再强壮的人也是一样。这实在不是个适合出行的时间,所以塞尔特才会掉以轻心,毕竟天气都能帮他杀人。而里昂这么做,简直是拿生命来赌,若他这时候死去,一样成为不了超级吸血鬼,后世的大乱战也无法终结。他太冒险了!但一想到这冒险是因为我,我心里就是甜丝丝的,哪怕明明知道人家是来杀我的。
    “我们要一直走到北诺曼吗?”随着里昂潜行到镇口的时候,我低声问,因为走得太久,胸口像裂开一般难受。可我咬牙坚持着,我就要待在里昂身边了,这点苦痛算得了什么。回头望去,镇上的灯火明灭,有无数吵闹声隐约传来,不过一点的距离,却恍若隔世般。
    里昂没说话,而是轻轻打了个呼哨。那声音融入了呼啸的北风中,听起来没有半点异常。但却有不同于正常的风动,从镇子角落中的废墙后掠了过来。
    一时之间,我没太着清楚,到那东西站到我面前,我不由得大讶。原来居然是回头巨大的白狗,冰雪是它们绝佳的保护色,别说是隐藏起来了,就算是摆在眼前,一时之间也令人无法分辨。更奇特是,这五只巨犬的身上套着一个雪橇。
    想想也是,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骑马是不可能的,倒是狗拉雪橇更适合些。只是这狗太奇特,居然半点也不躁动,能自行隐藏在一边等待主人。它们身体强壮,白毛浓密,也只有它们才能在这样的风雪之夜生存吧。
    站在最前面的头狗对我发出威胁的呜呜声,其他四只也很警惕,我立即跳到里昂身边,半倚着他,以这种行动告诉狗狗们:我可是你们主人的贵客哦,过不了多久,兴许我就是你们的女主人了。都给我小心点,臭小子们!
    “你不是很能对付动物?”里昂冷漠的声音响起,被北风吹得好遥远似的。
    我耸耸肩。
    我的狼牙戒指当然能对付动物,可这五只看起来可不寻常,说不定有神兽血统也不一定。再者,有男人依靠的时候,哪个女人愿意自己费力呀。
    “快走吧,夜长梦多。”我催促。
    里昂坐在雪橇上,不过他绝对没想到自已要带回一个人去,所以雪橇是单坐。我摆出最可怜的眼神看他,力求眼睛湿漉漉而且无辜,搭配着我黑色的眸子,就不信他会让我站在他身后的边缘上。
    果然,他无奈的伸出手,那意思是让我坐在他怀里呗。那我还犹豫什么,直接窝在他的怀中,还摆出被逼无奈,事急从权的样子来。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上一回他认认真真抱我,可是九百年前的某一天。
    那五头巨犬不是凡物,拉起雪橇来速度奇怪,我只感觉两侧一成不变的雪景飞快后移,转眼间,我们就到达了地处边界的树林。
    然而就在这时候,异变突生!
    19 埋伏
    树林里突然火光熊熊,阴影中也蹿出好多人来,在瞬间就呈扇形,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其实,这和包围也差不多,因为我们能逃的方位只有向后,那还不是自投罗网一样吗?
    我很吃惊,里昂也是,毕竟在这种天气下,隐藏在雪中,不是正常人类能做到的事。但他比我沉着多了,甚至在紧急勒停雪橇时,还嘲弄地轻哼了声。
    “放下我的女巫,我可以饶你不死。”塞尔特跳出来。
    咦,好奇怪,为什么他身上像戴了避风珠一样,风雪根本没有落到他的身上?不,不对,是半片树林都变成了无风地带,虽然有积雪在,但这种被设置了结界的感觉,肯定会令其中隐藏的人隔绝了严寒,怪不得可以埋伏呢。
    可,是谁设置的这个结界?感觉上,不是东方法术……塞尔特难道还找了术士或者巫师当助力?我为什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他又是怎么知道里昂会带我从这个方向逃离?他刚才难道没有被我骗过?当时为什么没有动手?甚至他发现有刺客,真的是由于里昂杀掉了一个成天蹲在屋子里的所谓哨兵吗?看他的样子,这个埋伏似乎有点仓促,好像并不是提前预知的,很可能是在我收拾行李时,匆匆设下。那么假如真有一个术士,也是匆匆和塞尔特谈定条件而帮他的吗?又或者,那个术士是为谁而来?我?里昂?塞尔特?
    一个信息,包含了太多内容。我太大意了!而里昂对塞尔特的轻视,令他也同样大意了!
    “你是不敢杀死我,怕引起北诺曼的仇恨性进攻吧?”里昂从雪橇上站起来,举止从容镇定,明明是被围困的那个,气势却在瞬间压倒全场,似乎他才是发号施今的人。
    明亮的火光映着遍地银白,令整个树林亮如白昼。潇潇留爪~~嘿嘿~~
    我看到塞尔特紧绷着脸,生怕装出的傲慢和高贵崩溃似的,他的双手下意识的交叉,透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可我放眼周围,并没有发现术士的踪迹。这个我不禁皱紧眉头,此地必是施了魔法的,但我却看不到术士和巫师,只能证明对方比我强,所以我感觉不到。
    “我可以不介意你卑鄙的偷袭行为,但是那个女巫,必须还给我!”塞尔特又说。
    我浑身发麻,今天被他带回去,我会有好结果吗?以前我还可以用火神吓唬他,以胜利引诱他,可如今他有了更强的助力,又愤怒于我的背叛,我可以想见重落他手中,我会多么惨。
    “这个女人,我要定了。”里昂一把抓住我,搂在胸前。我知道,他对我没感情,只是为了男人间的意气,为了羞辱塞尔特,为了解除北诺曼的后顾之忧才这么做,但这已经足够我感觉幸福的了。他的占有欲一向很激烈,同时保护感也特别强。
    “为什么不让她自已选择呢?”塞尔特突然笑起来,令我产生了极不好的预感。
    他有阴谋。我感觉得到,但是什么呢?而既然被他点了名,我就不能退后,否则我就不是能被里昂看中和尊敬的女人。于是,我坚定地向前迈了一步。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似乎感觉到了里昂赞许的目光追随着我。
    “你以为瞒过我了?我范伦丁敌对多年,我连他的味道也辨别得出。”塞尔特狠笑,眼神里浓郁的恨意让人不禁打寒战,好像被毒蛇盯上似的,“哼,还装什么处女纯真,不过是个东方贱货罢了,居然和敌方的男人上床。你既然这么喜欢男人,何必舍近求远?我一样可以让你叫得像母马,夜夜不停的。”
    我大为吃惊,甚至超过了愤怒的程度。塞尔特是个很装丵B的人,平时贵族的优雅派头摆个十足,此时却一点面子也不留,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做出这么不顾体面和尊严的事,说出这么无耻的脏话,可见是气极了,而且也摆明他知道非处女一样可以驾间驭神火。更说明,倘若我重落入他的手中,他不仅要我做他的床奴,还得继续为他卖命。甚至,他得到了能治住我的方法,不惧我的法力。潇潇印~~~
    难道,真的有法力高强的术士在背后帮他,并且揭穿了我吗?`
    但不管怎样,我不会屈服于他,于是我轻蔑的冷笑,“你这种男人,连亲吻我走过的地面也不配。你如果这么厉害,当时为什么不杀了范伦丁亲王殿下?你怕是不是?就算他还在我的床上,你仍然怕他一刀砍死你?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成为领主,一个农夫都比你有骨气和尊严!”
    “你!”塞尔特气得脸色惨绿,但他却没有暴怒,反而只咬着牙对我笑,今我的不安更深,“很好,但愿你看到下面这个,还能这样轻松如意。”他说着,一挥手。
    两个兵士动了,走到离塞尔特不远处的一个雪窝中,牵了一个人出来。是的,我用了个牵字,因为那个人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夏衣,脖子上套了一个狗用项圈,跟踉跄路地被那两个兵士拉着,送到塞尔特手中。
    “贱货,看清楚。”塞尔特眼中闪烁着残酷的光芒,“你如果不顾你弟弟的死活,尽管跟着范伦丁走!”我好像猛然受到重击,心瞬间冰凉,而后痛得像活生生被剐了一样。
    我的小丁啊,我找了他这么久,师祖才发现他的形迹……
    为什么?为什么他落到了塞尔特的手上,还要像牲口一样被对待?!看他的脚,冻得通红,会不会冻伤?他憔悴得那么厉害,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地方睡觉?有没有挨打?再看他的神情,呆滞无神,对这些虐待都无动于衷,真不知他在精神上受到了什么样的摧残!
    我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抓紧胸前的衣服。这一次,我没有运用神力,伤口处就疼到不能自已,眼泪情不自禁的涌出。可是等等……塞尔特怎么知道小丁是我的弟弟?他为什么知道.用小丁可以威胁我?
    “这个地方,东方人不多。”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塞尔特冷笑,“你们又长得这么像,果然真是姐弟啊。哈哈,还有个老头子一直跟着你,他从来没露过面,你以为我不会注意吗?”潇潇印~~~
    他的意思是:我平时露出了破绽,他就叫人注意了师祖的动向。就算在城堡里找不到蛛丝马迹,有东方人出没的其他地方,师祖也会被关注,毕竟我们的长相太引人注目了。于是他知道了师祖在找人,再于是他黄雀在后了,再再于是他抓到了小丁来威胁我。
    听着很符合逻辑,可就是有点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此时情况突然,我心里又疼翻了天,并没有时间细想。但起码,他绝对不是一个能未雨绸谬的人,而且我和小丁长得半点也不像。就算在西方人眼中,东方人都长得差不多,可小丁不同。他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少年,成为吸血鬼后,容貌奇怪地起了变化。五官虽然还是原来的,但不知为什么就变成妖孽般的美,轮廓深邃得像西方人,偏偏还保留着东方人的特质。也正是这种混合了东西方优点的容貌,和半天使半魔鬼的气质,才令他在现代时有隐隐超过李斯特,成为排名第一美貌吸血鬼的潜质。
    “另一个呢?”我问的是师祖。
    既然小丁在这儿,我怕师祖凶多吉少。
    “在我的城堡里睡着。”塞尔特看到我受到了打击,得意极了,“我亲爱的贱货,选择权在你手里。如果你去了北诺曼.说不定他就一睡不醒呢。”
    天哪,发生了什么事?睡着?肯定是失去意识和行动能力了。终究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令小丁被控制,师祖被扣留?我坚信塞尔特没这个本事,是谁在帮他?
    “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塞尔特逼我,“跟我回去,还是跟范伦丁走?”
    情不自禁地,我向塞尔特移动了脚步。
    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得到我了想要的结果,可却只差一步,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上天作证,为了能让里昂把我带到他身边,我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和伤痛,隐忍和辛苦,哪想到还是不行!为什么?为什么这件事之于我就这么难呢?难道只是因为这天不允许我逆?
    还有我那多灾多难的弟弟,几千年前,为了激活夸父之引而在梦中献身,几百年前为我的错误而变成了吸血鬼。终于,他可以获得自已的生命与人格,我也找到了让他行走于日光下的方法,可他,却又被人像动物一样虐待和利用!
    这让我的心怎么能不疼到透骨?
    “我不会让你回去。”才走出一步,肩膀就被里昂的大手铁钳般抓住。他抓得那样重,似乎都要把我的肩骨捏碎了。可我不疼。和心灵上的折磨相比,肉体上的伤害算得了什么?
    “你知道你回去会面临什么样的遭遇吗?”他神态冷酷,一点不理会我哀求的眼睛,“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回去,不会让塞尔特再来做对抗北诺曼的事!”
    20 对不起,背叛了你
    我当然知道回到塞尔特身边我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可我没有选择。从穿越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来没有过选择。和里昂离开是容易的但我相信丁和师祖一定会死,而且死得奇惨无比。而里昂阻止我,不想让我成为北诺曼威胁的想法,要比单纯的关心多得多。
    我不怪他,他还不算认识我。如果我死了他可能早就拂袖而去。其实这时我倒觉得真的是死了干净。可那样,小丁怎么办?师祖怎么办?我最大的悲剧在于我不能自私
    一念之间,百转千回。
    “跟我走,否则你就是我的敌人。”里昂在我身后低沉着声音说“做我的敌人只有死路一条。”
    “走过来我就把你弟弟还给你。”塞尔特在我面前露出阴险又得意地笑容,“如果你能放火烧烧我们不请自来的客人我还可以考虑把那个老家伙当做添头。”潇潇印~~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一边是生命一边走忠诚……这要我怎么选,假如这世界上有人被为难死,那一定是我。但是不管有多么难,我也得做出决定,而且没有时间好拖延。我的心是冷的可脑子却滚烫,五马分尸般的痛楚下,我猛地咬紧牙关,向旁边撤开一步同时反手挥出火焰……向着里昂。
    对不起,背叛了你。
    绝望的情绪下我手中的火苗幻化成一只火鸟,我居然在这个时刻施展出了我从来没学会过的“烈鸟业火”,曾经把威廉十六烧成灰烬的大招把我自己都惊得差点断绝呼吸。
    那火鸟凌空而起,变成一丈大小,尖啸着向里昂扑去。
    快躲开,我亲爱的!我心里枉喊。
    这一记火势我以为他可以躲过,我做了手脚,招数的威力虽然看起来惊人,但真实力量却不大。可今天的一切全失控了,不知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倘若他为此受伤,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嘿嘿~~某潇留个爪~~)
    刹那间我看到里昂愤怒的眼神烁烁的盯着我,是对我的厌恶和对他自己的责备。他本已经决定放过我,只要我离开南诺曼就行,然而他此刻已经后悔给我机会!
    砰!火鸟在地上撞出一个大洞厚厚的积雪瞬间冒出热气若不是里昂身手矫健早就被击中了。而火鸟却其形未散一击不成,在空中盘旋半圈,就复又俯冲了下来。如此反复了好几次里昂虽然没有受伤但躲得极其狼狈,在塞尔特的笑声中他的自尊严重的受到了伤害。
    情况失控,我一时不知所措。正在这时塞尔特身后树林的半空中忽然滑下一条黑影。接着,身段袅娜的灰眼美女轻巧的跳落在地面上。尼娜,她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双臂张开,迎风默祈,当火鸟第N度袭击而来,地面上突然吹起一股狂风生生把火鸟吹散变成无数火星零落于雪地上。
    这情景有如把我打入地狱……因为我背叛了里昂,而尼娜却救了他!
    不管尼娜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不管这场面是有没有阴谋的局,事实就是事实,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辩驳不清。但还好他安全了,这是我唯一的欣慰。
    里昂反应很快,在我的心还在懵懂着,模糊着疼痛时,他呼哨了一声,那五只猛犬拉的雪橇忽拉一下冲到他面前。而尼娜与他配合得极为默契,几句咒语就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抱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去。(再留个潇氏大爪~~)
    我却站着,那尖锐的头疼越不过我的心痛,可我只能眼看着他们绕过人群,迅速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瞧,人家才是一对儿。”当魔法随着女巫的离开而消散时,塞尔特在我耳边说。
    “遵守你的诺言,把我弟弟还给我!”我对塞尔特伸出手
    “回镇子。”他捉住我的手,一吻。
    害我恶心得恨不得把手剁掉才好。再抬头我愕然发现那个树林的结界还在,并没有因为尼娜的离开而消失。
    “我弟弟在哪儿?”被押回镇上我的房间后,我立即逼问塞尔特。
    见左右无人,他露出了无耻的嘴脸,“只要你乖乖的,他就不会有事。”他凑过来。
    我拼命躲开他的触碰,“好歹留点贵族的尊严吧,你答应过,只要我回来,你就把我弟弟还给我!”
    “控制你的利器,我怎么会轻易放手,”
    他简直不要脸,“但我答应你不会伤害他还有那个昏迷不醒的老头子,只要你好好侍候我。”他说着又扑过来。
    我闪避,这次动作慢了点,整只袖子都被他扯下来,露出白嫩的膀子。
    这美色刺激得塞尔特吸了口气,已经急不可耐的要把我弄到床上去。我很害怕,不管多么聪明厉害的女人,到这种时候都会很害怕。而这种恐惧影响了我的速度,在塞尔特的三追两追下,我的衣服被他扯得不成形,身上暴露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小女巫,过来,我会让你很舒服的。”(留爪~~潇爷~~)
    塞尔特面容扭曲,目射淫光,看起来极为可怕,只要你成了我的女人,你弟弟和那个老头子不但没有危险,而且还会过得很好。他猛地一扑,差点把我压到身下。我躲开了,但却被逼到了床角。
    惊惧和愤怒中,我的脑子突然冷静下来,生出一股狠劲儿来。
    我不问他,是怎么捉到小丁和师祖的,因为知道他不会说。我也不再求他把小丁和师祖放了,因为知道他不会那么做。但我明白那个隐藏的高手术士跟他只是短暂的合作,因为,倘若他不再需要我,就会对我用更根决的手段。可是现在,他还是诱哄我。也就是说,只要我在战场上还有用,他就得保证我活着。
    一个人一旦豁出性命,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呢?
    我突然不挣扎了,当塞尔特抓住我的脚腕回拉,并且极力想把我的裙子掀起来的时候,我用尽全身的力量,把火焰从白身毛孔中逼出!
    立即,我的小腿上蹿出火苗,烧了塞尔特的爪子,疼得他跳着叫着破口大骂着滚下床。
    “贱货!贱货!贱货!”他甩着手,狂吼,“装什么清高,不过是范伦丁的婊子!如个你得罪了他,要是没有我,就算他干过你,也一样会杀了你的!”
    “我跟他睡,我喜欢。”我咬着牙笑,“但倘若我不愿意,也没人能逼我!”
    塞尔特被气得差点爆血管,但我让腿上的火继续烧着.他心存恐惧,不敢过来。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弟弟和那个老家伙吗?”他面色狰狞地问。
    “你可能找来术士帮你,你也知道我不是处女之身,你更可能明白怎么修理我。”我故意说得很凉,很慢,“可是,你没见过我发疯是什么样子。我弟弟他们没事便罢,如果有什么,我发誓让你看看我疯狂的模样。我相信你承受不起,不信,你尽管试一试!”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突然放大声音,全身上下同时涌出火苗来,连床都烧着了。
    “疯女人,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他大叫着退到门边去。
    “要杀尽管来!”我丝毫不退缩,“你只图一时痛快,折辱了范伶丁的亲王殿下。不怕他报复的话,尽管来杀了我。你来啊!快一点!
    怎么还不动手!”
    “你别以为我不敢!”塞尔特外表很强硬,但我知道我吓住他了。
    无欲则刚。他的太强烈,可惜又没本事,怎么可能不被我要挟呢?而他同时也要挟着我。我只能和他先僵持着,等想到解救小丁和师祖的办法再说。
    只可惜,我努力了这么久却又回到原点。
    不,应该说,我还后退了一大步。
    “你让我弟弟他们活得好好的,每天让我看到,我就会仍然为你卖命。至少不会让你被北诺曼人抢了都城,或者杀死。”我冷若冰霜,“但也仅限于”。如果你再对我有非份之想,咱们大家就同归于尽。塞尔特大人,您是聪明人,这世界上美女很多,能在战场上派上用场的,可只有我一个。”
    “很好。”塞尔特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瞄着我腿上还燃着的火,心有余悸地放狠话,“那就做好我的战争奴隶,不然的话……或者你再跑,你弟弟和那个老家伙就会死得渣也不剩。来人,把房间锁上,不许女巫出去一步!”他嚷嚷着,带着十分怒气离开。
    “当我房间的门被重重关上,响过了落锁的声音,铁链缠绕的声音,我立即收回火,要拼了命才忍住涌上喉咙的腥甜之气,但丝丝血迹还是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我本不该动用神火力的,可为了把里昂隔开,为了阻止塞尔特伤害小丁,继而阻止他伤害我,我不仅动用了力量,而且还过度的消耗。现在,我只感觉身体里每一个毛孔的神息都油失了,全身空落落,没有半点力气。这说明,我在短时间内又变成了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也不如,至少普通人的身体是健康的。
    最近一段时间内,我只能强撑、硬装,因为我再也不能凭空召唤出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火焰。
    倘若这时候有战事,我将立即露出马脚,然后被厌弃。塞尔特不会再有顾忌,我,小丁与师祖的结果可想而知。
    怎么办?
    肯定是指望不上里昂的帮助了,他不杀我就算好的。那我孤身一人,又怎么能保护三个人?(潇潇留爪~~)
    我凝视着自巳的小腿,刚才因为控制力急剧下降,我把自已也烧伤了。此时伤口剧痛着,令我冷汗直流。而我,也只是凭借这痛楚才能保持清醒。
    “66塔话要说
    唉,咱家小乙多难哪。就好像是要挖左眼还是右眼,扔掉儿子还是女儿的选择。
    这两天书评区重新活跃起来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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