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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一章奇异(一)
    如今,这座城堡的阴暗与恐怖之感仍在。不仅每日上演着贵族间的恩怨情仇,最近还发生了多起王公贵族的被杀案。国王与王后下令严查此案,并为此日夜难安,却仍未获得丝毫线索。
    “夫人,您在看什么?”尤妮见我半天不说话,好奇地问道。
    米塔把伞打得更近些,仔细中带着小心,没让一滴雨水落在我身上。
    “你们往西南方向看过去,”我扬起手,指了过去,“记得我第一次来亚斯兰时,便是在那个方向迷了路。如果不是在雨中隐隐看到了城堡,恐怕还不知往哪个方向走。”
    “夫人,您是从哪里来的?”尤妮忍不住问。
    我含蓄地答道:“我从哪里来,可能就会回到哪里。”
    在公爵府里待的时间过长,闷得发慌,便不顾亚伦德的反对,前来城外山上逛逛。此时,米塔见时候不早,把伞交给了尤妮,小心地推着我走向马车的方向。
    米塔是个话不多的女人,平日做事低调小心,生怕出一丝纰漏。多年来,她一直待在公爵府,其忠心与谨慎已获得了认同。
    很早以前,我和她也算无话不说的好友。只是现在因为多年不见,我们彼此间已有了隔膜,很难再如从前那般亲密无间。
    尤妮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做事丢三落四,说起话来乍乍乎乎,但因为人没什么心机,且性格开朗,也被公爵府上下人等接受。尤妮和她的丈夫已有了三个孩子,她除了在公爵府忙碌外还要回家照顾老小,我们之间的话题也渐少。
    她们至今仍感谢我当初把她们带离玫瑰花国。玫瑰花国现在动乱连连,格丽儿女王的丈夫已被他的第三任妻子赶下了台,王位被第三任妻子和她前夫的长子所篡夺。世袭王位落入外姓子的手中,原本颇乱的政局变得更为混乱。
    玫瑰花国从前就是一个较为封闭的王国,现在王国更是全面封锁,不让一个王国子民因动乱而外逃。国内的经济每况愈下,穷人越来越多,时不时还发生穷人们齐齐冲入贵族家抢粮抢钱的事件发生。
    “如果我们当初没有跟您离开那里,”米塔曾私下里对我道,“我和尤妮的日子一定很难捱。玫瑰花国没收了不少女性继承的遗产,充为公有,补充空虚的国库。如果我们的花店被强制没收,我和尤妮大概只能沦为普通贵族家的低等女佣,哪里能像现在这样在公爵府里做主管和副主事。”
    米塔现在是我所在的公爵府的侍女主管,而尤妮也被升为了副主事。在亚斯兰的贵族家庭,侍女的等级从低到高为女奴、低等侍女、普通侍女、近身侍女、侍女副主事、主事和主管。前面的四个等级我基本都经历过,而且全是在亚伦德家。
    雨水淅淅沥沥,不断落下。上马车之前,我忽然觉得对面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便道:“等一下。”
    “夫人,怎么了?”米塔警觉地问。
    我知道此时只要我说一声,几十个暗卫就会从暗处冲出来,将这里搜个底朝天,但我懒,懒得说,也许只是我的错觉。我应了一句:“无事,我们走吧。”
    马车还未进城,亚伦德的马车就过来了。我被他抱着进入了他的马车,他极为不快地道:“你以后不许再出城了。”
    “为什么?”我淡淡问。
    “省得我做事情老不安心,总觉得会有什么发生。”
    “还没找到凶杀案的凶手?”我x在车窗前,闭起了眼。
    “嗯。”他简单地回应了一下。他向来不愿与我多说这些。
    刚回到公爵府,就听到了洛姬雅自杀之事。一个盔甲侍卫兵跪在地上,向亚伦德紧急禀报了此事。
    亚伦德面无表情,我坐在轮椅上,一动也没动。
    午夜,雨仍在下,亚伦德归来。我装作熟睡,他来到我床前,低问道:“如果我将洛姬雅娶为侍妾,你是否同意?”
    我仍然熟睡,呼吸均匀、平稳,仿佛睡得很深很沉,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音。
    “她虽是希斯诺派来,可从未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也从未出卖过关于我的任何情报,她的任务只是留在我身边。我是念在我和她的女儿的份上才愿意给她一个名份。我不愿那个小女孩从小就要被打上私生女的烙印,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既容得下其他几位侍妾,为什么容不下她呢?”
    他俯身拥住了我的身体,低声又道:“你放心,我不会再与她在一起。”
    我睁开了眼,缓慢地道:“公爵大人,这是你家的私事,请不要来问我。我名义上虽是你所谓的妻子,可谁都知道我是被迫的。我不会掺和你们家的任何事。”
    “我担心你会像上次一样不开心,”他把脸贴在我的脸上,“明明心里不愿意她回到我身边,偏偏又答应,然后再一声不吭地走掉。”
    “裴斯纳公爵,”我清楚地道,“我不会和你再在一起,若你真有心,真对我好,烦请把我送回希斯诺王身边。我和他才是真正的夫妻。”
    他的身体蓦然一僵,随即,眼里冒出了火,“为什么你还是这么绝情?”
    “我原本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冷淡地道,“我们彼此并不了解,也很难接受对方的性情,是你在一时冲动下硬要娶我的。说起来,洛姬雅才是真正值得留在你身边的女人。她陪伴你多年,对你体贴入微,乖巧柔顺,还给你生了好几个孩子。我若是你,早已把她娶回。”
    说最后一句话时,我的心狠狠被刺痛了一下。我再次闭上了眼。
    室内静静的,不知哪里透进风,吹凉我的脸庞。我缓缓睁开了眼,淡黄色烛光下,起居室内已空无一人。
    微凉的清晨,我在雨声中醒来,身后的男人把我拥得更紧了一些。
    我的眉头紧蹙,又闭上了眼。
    “我昨晚已下了命令,”他紧搂住我的腰,轻声低语,“将洛姬雅和她的女儿送去迪尔国,并给了她一笔补偿。对她,我已仁之义尽。”
    沉默一会儿,我淡淡道:“和我无关。大人,请您放手。”
    他仍然拥住我,嘴唇贴在我的脖子上,暧昧软软地道:“告诉我,我的宝贝,我要怎样做你才会满意,是杀了她们吗?也不无不可。”
    “我说过了,你的家事和我无关。”我的手肘重重向后推了一下,他闷哼一声,微微松开。
    我皱着眉头道:“放开我,我要起床了。”
    “这么早就起来吗?”他仍吻着我的后颈,“你昨晚可是很晚才睡。”
    我咬牙使出力气,努力支撑着起身。已治疗快三个月了,我勉强能走路,只是比从前要艰难得多。就要支撑起床时,身体猛然腾空,我已被抱到了轮椅上。
    阴雨天气,室内光线仍然黯淡。他将床头的庞大烛台点燃,温暖的烛光照亮了起居室。
    我努力从轮椅上站起,扶着墙缓慢移动。他站在我身边,眼睛里露出欣喜的光,“宝贝,你的进步越来越大了。”
    我没理他,继续往前走。他跟在我身边,随着我慢慢移动,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在我们之间荡开。
    行到门口,我的手放在了门柄上,停了一会儿,我转过身,道:“亚伦德大人,实话对您说了吧。我并不恨洛姬雅,我最恨的是你。你曾让我受过很大伤害,使我很难再接受你。你之前说得很对,我本身的资本不过如此。既是这样,还是请你放手吧,另娶一位名门之女。我的脚伤好了后,会自觉离开,请不要再阻拦。或者,现在就走也行。”
    他抱住了我,极其温柔地道:“你现在是想先去洗漱室呢,还是我带你去吃早餐?”
    我的肩头轻轻颤抖,心中一股怒气缓缓荡开。为什么他也学会了希斯诺左右而言它呢?想把我玩弄于股掌中吗?而且又要跟着我去厕所,我简直忍无可忍。
    “你滚,滚得越远越好”我咬着牙道。
    “我知道你直到现在仍怨我当初心向洛姬雅,可我已道过了歉,还做了许多事情来弥补,为什么你就非要不依不饶呢?”他的情绪也有些不稳起来。
    我怒道:“你当初既爱着别人,又为什么非逼我留在你身边?你太自私了。你明明爱上了洛姬雅,愿意和她生孩子,却偏偏不肯对我放手,还假惺惺地要把她送走,逼她堕胎,做这些可笑的事情来糊弄我。我告诉你,裴斯纳亚伦德,我不会再相信你,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
    他眼里的怒火慢慢燃起,愈燃愈烈。良久,他的眼神里又透出了一股森然之意,“来人,给洛姬雅和她的女儿即刻灌下毒酒,赏她们死个痛快。”。
    第一百一十一章奇异(二)
    门外传来吉罗掷地有声的回答:“是,大人。”
    我的脸色变得铁青,嘴唇也颤动着,几秒钟后,唇角牵起冷笑:“公爵大人,你认为这样就能让我相信你吗?不可能的。像你这样的男人只要本质不变,走了一个又会再来一个。我劝你还是放了她们好了,也为你自己积一点福,省得双手沾满血腥,像希斯诺一样磨损了自己的福份。”
    “哦,磨损了什么福份?”他也冷笑着,“你说来听听。”
    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决定说出来,“婚礼那晚,听一些低等精灵说的。它们说,正是因为希斯诺的杀戮太多,才使他和我的缘分变弱。”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还有这种事?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随你的便。”我冷冷地道,“还有,如果你再逼我留下来,我一定会永远离开,一定。我在塔尔特王宫没有采取那种绝对有效的方法,因为我还不是一个完全的女疯子,不想自残。但你如果把我逼急了,我真的会走上那条路。”
    他的脸色刷地变白,极为难看,“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很清楚,不是吗?”
    他勃然大怒,失控般吼道:“你又用这个来威胁我?够了没有,一次又一次……”他捏住了我的肩膀,用力之大,几乎要捏碎我,我痛出了声。
    “你也会痛?”他愤怒至极,“我以为像你这样冷血的女人永远都不知道痛。”
    “谁是冷血女人,”我痛得哭道,“你才是冷血男人,我恨你,我早就恨透了你。”
    “我遇见过的所有女人中属你最冷血,最无情,最无耻,最爱把男人耍得团团转……”
    “啪”的一声响,我竭尽全力,狠狠扇了那男人一巴掌,“你这个混蛋,”我哭叫着骂道,“我就是不爱你这个种马怎么样。”
    “啪”的一声响,他也扇了我一巴掌,我捂着发痛的脸,泪水不断流下。
    “李欣然,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他的眼睛里射出冷酷可怕的光芒。
    “挑战了又怎么样,”我哭着又扬起手,“你这个无耻的男人,我,我……”正要打过去,猛然胸口一阵剧痛,还不待反应,一缕黏稠的液体就迅速溢出了嘴角。
    我瞬间有种窒息感。
    他蓦然呆住,原本的怒火无影无踪,打横抱起我,飞快朝床边奔去。
    “你不可以有事,欣然,”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你不可以有事,更不可以离开我。”
    我把脸藏在被子里,任由泪水湿透。
    医师很快就赶到了。我躺在床上,一脸木然,眼睛里透出漠然,胸口的疼痛已然缓解了很多。米塔和尤妮分站床边,不住地为我抹汗。
    亚伦德在一旁急得如热锅上蚂蚁,见老医师慢吞吞地做检查,盛怒道:“你能不能快点?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医师可能是公爵府里资格较老的医师了,倒也不怕他,慢慢地应道:“大人稍安勿躁,就是上吊也得先让我这个老糊涂喘口气。”
    亚伦德怒瞪了他一眼,他却朝我一笑,还挤眉弄眼了一下。我一愣,这还是个古灵精怪的老精灵了。
    检查完毕后,他向亚伦德恭身行礼,亚伦德急切地挥了挥手:“快说。”
    他站直身体,捋着银色胡子,慢悠悠地道:“夫人是一时气急,怒火攻心,才会胸口闷痛,以致咳出恶血。恕我直言,大人,夫人的身体似乎比一般精灵柔弱得多,恐怕平日得悉心调养才行。我会开出几个方子,随后送呈煎药处。另外,夫人已经有孕,快两个月了,我会再另开几副安胎的药。”
    我就像瞬间被人施了定身术般,如木偶般呆怔在床,呆呆愣愣。
    怀孕?怀上了谁的孩子?
    我简直要晕倒。近三个月来,我所接触的男人,除了亚伦德再无他人。
    亚伦德一愣,一脸愕然,尔后朗声大笑,笑得不可扼制,整个起居室都被他的笑声所充溢。
    我想起了那些可怕的浆糊。从前听说的处女怀孕的新闻竟是真的。
    很早以前,当我读初中时,生理卫生学的老师曾给我们讲过这样一则新闻。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被妈妈带着去医院看妇科,医生发现她的处**完整,却怀上了三个月的身孕。
    经过细问才知,女孩和她的男友单独在一起时,虽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男友过于激动而致**流出。精虫在几个小时内都是活跃的,如果顺势进入了女孩身体,机缘巧合下,就有可能怀孕。
    亚伦德笑得很开心,他似乎猜到了什么。米塔、尤妮和老医师的脸上也笑嘻嘻的。
    “笑够了没有?”我咬牙切齿地问。
    他强忍住笑,扬了扬手,笑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待他们离去后,他迅速脱掉外衣,来到我的床上,抱住我仍在颤抖的身子。他的眼睛里盈满笑意,“这可真是天意,欣然,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我冷笑问:“你确定是你的?”
    “那还有谁的?”他反问,同时打量了一下我,“我就不信你们那边的女人不需要男人就能怀孕。否则的话,你不是早生过好几次了?”
    “都怪你,”我恨恨地道,“你的那些浆糊……”
    他把脸埋在我的胸前,温柔地道:“那是我们的孩子。”
    我的头皮发麻,使力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宝贝,我好累,昨晚没怎么睡,”他喃喃着,“让我先休息一下吧。”
    窗外的雨声变大了,打在窗子上轻轻作响。推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我也有点困了,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我并未注意到,当我沉沉入睡的那一刹那,身边的男人将薄被轻柔地覆在我身上,并偷偷地吻了一下我的耳朵。
    宽大的美艳宫室里一派富丽堂皇,热闹无比。衣香鬓影,莺歌艳舞,美酒佳肴,应有尽有。身穿宽大华丽袍子的男人们坐拥美女在怀,举杯灌酒,笑声起落间,美女们已被灌下数杯美酒。
    晶红透亮的酒液撒在了美女们的半裸**,红色酒液缓缓流入胸内,浸得衣襟湿透,那粉嫩娇柔的蕾尖若隐若现。华丽袍子的男人们见了,哈哈大笑,伸出手,狠狠捏上一把,美女们娇嗔怨怪,眼神越发勾魂摄魄,迷离动人。
    “布特伯大人,为什么最近一直不见亚伦德大人?我还等着良机要与他商讨边界矿产一事。”
    银色柱廊的左边席位,一位穿着灰色袍子,长着络腮胡子,满头灰发的中年男子似是随意问道。他的身边坐着位露背长裙美女,正媚笑体贴地为他斟酒。
    第一百一十二章舞娘(一)
    “那您是等不到了,阿道夫大人,亚伦德公爵刚娶夫人,怎顾得上这些事?”那位叫做布特伯的大人乐呵道,他身边的美女,正盘上他的身体,吻上他的脖子。布特伯长得很不讨喜,尖嘴猴腮,眼睛里经常射出狡黠的光。
    越是这样的为官贵族,在皇族圈里越讨喜。因为他的狡黠,一看即知,比起深藏不露者,算是好打交道的一个老精灵。
    络腮胡子阿道夫奇道:“就算他刚新婚,也不至会丢下正事不管。”
    “正事?”狡黠的布特伯嗤之以鼻,“阿道夫大人,您刚升为一品大臣,恐怕还不懂怎么与公爵打交道吧?在公爵眼里,凡是已经有了定论的事情再作商讨,就不叫正事了,而是多此一举。我说,阿道夫大人,边界矿产之事早已由公爵下令交给多拉吉大人管理,您还要管这事干吗?这事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与迪尔国的边界纠纷已结束,迪尔国的乔诺特大臣同意这处矿产的所有权归我们。”
    阿道夫喝着闷酒,再不言语。他怎么能说呢,一品大臣多拉吉在处理矿产一事上秘密做出了不耻之事。在离原有矿源不到五百米处,又发现了新的矿源。但那里离迪尔国较近,迪尔国的几个大臣便动了私心,对多拉吉私相授受,给了不少好处,让他将此事蓄意瞒下,他们就可以将矿中的财宝据为己有。
    谁知天有不测之风云,因他们的贪婪,将矿洞挖得过深,导致触动异界结界,地底生物奋起反抗,灵兽矮人们纷纷从地底钻出,手持武器,与入侵者拼了个你死我活,以致死伤无数。多拉吉生怕此事暴露,杀死数名欲向亚斯兰通风报信的卫兵,将此事封得严严实实。
    若不是一名死里逃生的卫兵在逃亡路上偶遇他,在临死前说出了此事,他也被蒙在鼓里。他刚升为一品大臣,需要出色政绩来为自己的新身份添色增彩。
    只是,他现在该怎么做呢?多拉吉已闻知此事,秘令手下传消息给他,说已掌握他在十年前收受贿赂的秘密,若他敢告密,他就会来个鱼死网破。贿赂之罪在亚斯兰国是极重的罪行,非但阿道夫自己的命会不保,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家族事业也会一蹶不振。
    可是,不说的话,政绩平平,难以在新上任之初给君王以良好印象,使自己今后能获得更多的权力。
    “布特伯大人,”一个妖娆美女缠绕了过来,一边勾住布特伯的脖子,一边拿着一杯美酒灌了过去,“听说亚伦德大人新娶的夫人从前是个近身侍女,是真的吗?”
    布特伯向来嫉妒裴斯纳亚伦德,听到美女揭他夫人的短,咽下几口酒,呵呵笑道:“这可是皇族里公开的秘密,什么欣然夫人,不就是个侍女吗?”
    另一衣着暴露的美女柔声笑道:“大人,这位侍女夫人可不一般,听说多年前亚伦德公爵能除掉占据特格夫公爵身体的恶精灵,就是这位侍女夫人出的力。”
    勾住布特伯脖子的美女嗤之以鼻,“什么嘛,还不是那女人的运气好,碰巧猜对了而已。”
    “为什么这运气单单落在她身上了呢?”又有美女道。她倒不是为什么欣然夫人说好话,而是真真正正的好奇。
    “谁知道?”布特伯身旁美女冷哼着,“走狗屎运了呗。也不知那近身侍女哪里好,遇上的竟是权贵男子,连塔尔特的王都为她着迷。”
    “我听说她和塔尔特王是患难之交,”阿道夫身边的美女乐道,“那时塔尔特的王流落在外,他们意外相识……”
    几个美女正在八卦,猛然发现男人们的眼光不知何时都转移了,直勾勾地望向同一个方向。她们停止叽喳讨论,目光也随之移了过去,只见舞池的正中央忽然多了一个绝色妖艳的蓝色直发女郎。
    她站在舞池的台阶上,千般风情,万种娇艳。
    她的蓝色直发飘逸柔美,微微飘起。她的白嫩脸上化着精美的烟熏妆,蓝金色的眼影很深,纤长的睫毛凝着小颗粒透明钻,一双妩媚的细长丹凤眼微微抬起,柔媚万分,摄人心魂。她的鼻翼两边还有点点银粉,煞是好看。
    但引人注目的不是她的浓妆,而是她的全透明华艳美装。
    她身穿一袭透明闪亮的长裙,蕾丝裙摆拖及地上,修长**高扬之时,裙摆轻轻飞舞,如妖娆的玫瑰花般夺人心魄。
    透明长裙之下,胸前的两团雪白,细柔媚惑的纤腰,平坦柔软的小腹,还有那小腹下面涂成金色的柔嫩水草,在透明闪亮的长裙下一览无遗。
    妖媚、性感、风情撩人,难得一见的美艳狐媚全裸尤物。
    当她舞动转身之时,纤长手臂向两边伸开,柔软细腰用力扭动,性感的翘臀随之晃动,甚为**,勾起数位贵族们的口水。
    “这才是美女,”有臣子乐笑道,“胸是胸,屁股是屁股,还有那下面的……”
    贵族男人们哄堂大笑,连盘绕他们身边的美女们也捂嘴偷笑,其中几个还笑得咯咯响,笑得花枝乱颤。
    音乐越来越激烈了,**美女似乎跳不动了,她气喘吁吁,胸前微微起伏,汗水浸湿了胸前。柔媚的水晶光下,汗水仿佛发着光,一滴一滴顺着向下流,滴过了光滑平坦的小腹,再往下……
    宫室里响起了男人们急促而暧昧的呼吸声,在空气里像竞赛般此起彼伏。
    急急的猛烈节奏后,音乐又恢复平缓,**美女撩起蕾丝裙摆,一个优美的伸臂转身,跳出了华美舞池。她坐在柱廊旁,用手捂住喘气的胸口,似是累了。
    在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目光中,她的一双妖娆美目若有似无地看向了阿道夫大臣,眼波妩媚流转,惹起更多男人们的粗重呼吸。
    暧昧的靡乱音乐声中,欲望与贪恋,情欲和热望,如同正在燃烧的烈火,掀起空气里一波又一波的潮湿热浪,yin*出男人与生俱来的刻骨原罪。
    夜雨倾盆,偶尔几道闪电划过夜空,惊雷阵阵,雨声甚响。
    明亮宽阔的餐室里,我坐在长桌旁吃我的牛肉刀削面。吃了太久的妖精异界的糕点主食,实在撑不住了,去厨房做了牛肉刀削面。精灵们似乎不会做面条,我来这里这么久,从未吃过面条。
    忙碌的大厨房里,几张长长的桌子整齐地摆放,上面放着各种漂亮的篮子、瓦罐和盘子,里面盛着各种不同的食材如水果、面粉、**蛋等等。
    我只会做刀削面。因为母亲会在每年的除夕夜做刀削面,嘴里还会唠叨着人在国外不能忘本,总得会做点国内的菜点。母亲从前也不大会做这些,全是来了国外后学会的。我一直对做饭有兴趣,母亲在厨房里忙碌时,我也跟在她身旁打下手,多少也学会了一点。
    但我还从来没有实践过刀削面的做法,手忙脚乱之下,在厨房里打烂了两个盘子,一个小碗,再外加一个盛水的瓦罐。厨娘和侍女们惊慌失措。我坐在轮椅上,正要弯身去拾碎片时,她们冲过来阻拦。
    胖胖的老厨娘惊呼乱叫:“我说夫人呀,您就少添乱了,万一伤到了哪里,我们会连带着没命。”
    我嗫嚅着嘴唇,支吾道:“没这么严重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舞娘(二)
    “至少没了半条命。”老厨娘瞪了我一眼。也只有老资格的女佣人才敢这样对主人说话。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男女主人也不会因此怪罪她,因他们深知这类老佣人的忠诚、直率和可爱得近乎古怪的脾性。
    她本不愿我再动厨房里的任何用具和食材,可我偏要动,劝阻无效下,她气呼呼地站在角落里。
    三四个时辰飞快过去,在摔烂了两个碗碟,以及撒了一地的面粉之后,我终于做成了我的牛肉刀削面。炉子上正炖着牛肉汤,发出阵阵香气。这里的调料很齐全,有些调料我从未见过,我只能凭着嗅觉来判断是否使用。
    牛肉和白萝卜炖在一起,同时添加了各种不同的香料如香叶、八角、茴香、桂皮、丁香等,还放入了姜、葱段、蒜、黄酒、香菜末等。当牛肉汤快炖熟的时候,站在门口的米塔和尤妮都露出了馋相。
    牛肉刀削面做好后,我小尝了一下,虽然没有妈妈做得好,但还算不错。我将牛肉汤小心盛入几个小碗,分给厨房中的众精灵们喝,她们舔起舌头,啧啧称赞。
    老厨娘的脸上居然也露出满意神情。我有些受宠若惊,听说她一向苛刻。
    坐在餐桌旁,我吃得正欢,身旁忽然坐下一个人。我惊得抬眼,只见亚伦德将一碗冒着热气的刀削面放在桌上。
    他刚刚从公爵庄园那边回来,头发上沾着一些水珠。
    “你,你哪里弄来的?”我惊问。我做了不少牛肉汤,可只做了一份刀削面。
    亚伦德微笑看向我:“厨娘看着你做了一遍后学会的。不过,牛肉汤还是用你的。”
    “哦。”我应了一声后,不再说话。我们俩各自吃面。
    不大一会儿,他的面碗便空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赞许的神色,“做得不错,我还从未吃过这种食物,叫什么名字?”
    我睨了他一眼,本不想回答,可看到他期待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说道:“刀削面。”
    “刀削面?”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古怪,但未再多问什么。
    离开明亮的餐室时,夜已经很深了,雨也停了。
    我在亚伦德的轻扶下缓慢行走在走廊。快走到起居室时,一身白衣的吉罗匆匆而来。
    他面带急色,满额是汗,半弯身体,焦声道:“大人,城堡刚传来消息,刚晋升为一品大臣的阿道夫大人被刺身亡,国君请您马上过去。”
    “什么时候发生的?”亚伦德身上的气息突然冰冷,声音更是冰凉得可怕。
    “就在半个时辰前,”吉罗仍半躬着身体道,“多位参加晚宴的大臣看到他抱着一位美艳舞娘走入空置的房间,可却再不见出来。直到阿道夫的侍从们寻来,才发现阿道夫大臣已横死在床上。他的脖子被拧断,血流了一地。此事发生后,城堡总管盘查当时参加晚宴的所有舞娘,发现被阿道夫大臣抱入房间的舞娘是突然出现的,竟无一在场精灵认识。他们当时都以为是哪位大人私下带来的。”
    亚伦德的眼神幽冷,说道:“通知国君我很快便到。”
    “是。”
    他把我抱入了起居室,一直把我抱在床上,为我盖上薄被后,道:“我很快便回。”
    “最好不要回,”我道,“以免吵我睡觉。”
    他冲我一笑,又反复叮嘱我不可开窗后,才离开了房间。
    安静的房间里,我凝望着跳动的微弱烛光,轻抚着尚平坦的小腹,心中不由盘算起来。在妖精异界里,如果男女分开,女人生下的孩子几乎全归男人所有,除非这个男人不要,孩子才归女人。
    我腹中的这个孩子必归亚伦德所有,如果某天我再次离开亚伦德,岂不是又像这次一样与孩子分隔千里。
    我不愿此类事情再次发生。也许,我应该在孩子生下前就离开。
    雨后的天空阴沉沉,天空漂荡着蓝灰色浮云,阳光全被遮挡在密云之后。纵横交错的街道上满是水渍,坑坑洼洼。但街头的集市仍然热闹,人头攒动,喧闹嘈杂。
    我坐在马车上,淡然看向窗外街景。马车正朝前缓缓驶着,驶过了坎坷不平的碎石子路,路过了热闹的集市街口,缓缓驶向城内的****。
    广场离城门口颇近。我想悄悄地环视四面的地形,找到最便于逃遁的一条路。马车就要驶入广场时,一个全身黑裙的散发女子忽然拦了过来。高大的白马发出了尖锐的嘶鸣声,马蹄猛然重重打住,马车小小地震荡了一下。
    在广场四周精灵们惊讶的目光中,数十位黑衣暗卫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把那突然拦马车的黑裙女子团团围住。
    透过车窗,我看清了那女人的面容后,不由惊呼:“泰丝塔丽?”
    她的衣着简朴,一条粗布的披肩覆住了长发,露出了半张脸。她已瘦得不成样子,脸颊深深凹陷,眼睛里透出疲惫和倦怠。
    米塔和尤妮从马车上奔下,冲到她面前,大声让她快点让开,否则就不客气了。
    她看向车窗里的我,眼神微微闪动,平静地道:“我并无恶意,只想请公爵夫人转告我的公爵哥哥一句话。我和母亲早已无心争夺父亲遗留下来的一切。叔叔已死,母亲如今病危,还请哥哥看在我曾经相助的份上,为母亲请位医师,让她少承受一点身体的苦痛。”
    我缓缓下了马车,步履略有蹒跚。米塔和尤妮忙迎了过来,米塔怨道:“夫人,您不该下来,这多危险。”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她再不敢说话。
    可当我就要接近泰丝塔丽时,她和尤妮同时拦住了我。米塔望着我,字字铿锵:“夫人,您已有孕,要为您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才行。”
    我摆了摆手,淡淡道:“让开。”
    “夫人,”尤妮也急道,“您不能过去。”
    泰丝塔丽看着我,眼睛里充满宁静和坦然。曾经富贵至极的皇族豪门千金沦落至街头拦车,想想竟有些感伤。
    在米塔和尤妮的竭力阻拦下,我不得不与她保持五六步左右的距离。
    已有平民精灵们好奇地围观过来,但都被暗卫们粗鲁轰走。
    “我可以试试,”我温和地说道,“但我不确保你的愿望一定能达成。”
    她的表情依旧平静:“那就多谢了。”随即,转身离去,背影有些寂寥,还有些孤单。暗卫们逐渐散开,不知消失在了何处。
    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回公爵府,远远地,我看见了亚伦德。他一袭银蓝色长袍,站在厚重铁门前,似乎正在等我。
    马车驶近后,众随从侍女纷纷弯身行礼,米塔和尤妮正准备扶我下来时,他已上前,将我抱了下来。
    高大铁门慢慢地打开,他抱着走过小径,穿过花园,边走边道:“泰丝塔丽的事你不必多理会,你只用在家安心养胎即可。”
    他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诧异过后,我轻轻地道:“她毕竟是你的妹妹。”
    他的嘴角染着些微的笑意,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再关心我,不管我的家事了。”我转过了脸。
    随即,他说道:“我刚已决定把泰丝塔丽嫁给迪尔国的乔诺特为侍妾,这门婚事也不算辱没了她。乔诺特现为迪尔国的一品大臣,必能让她们母女俩的生活从此无忧。”
    他的言下之意也就是,从此以后,她们生活得好坏再也与他无关。
    妖精异界女人们的命运便是如此,嫁入男方家庭以后,几乎不再与自己的父系家族有任何直接的关系。除非是像月洛和简特里那样发生奇特的兄妹恋情,女子才会在婚后仍与父系家族牵扯不清。
    “杀害大臣的凶手找到了吗?”我问道。他的衣着仍与昨晚出去时一样,显然是刚刚回来。
    “还没有,”他不大愿提此事,温柔对我道,“肚子饿了吗?听说达维尔厨娘做了你昨晚做的牛肉刀削面,我们今天来尝尝她做的如何?”
    我有些意外,应道:“好。”
    半个月后,亚斯兰国皇太子大婚。亚伦德的六位侍妾和我皆出席了这场盛大空前的婚宴。
    城堡里的巨大金色宴厅从未如此美过。奢华中带着浓郁的艺术气息,每一块墙壁上的镀金方砖都仿佛在诉说着城堡里的古老历史。
    圆弧形的宽大雕刻天花板,像浓缩型苍穹般笼罩底端的精灵们。当他们抬头看向深不可测的蓝色天花板时,似乎能在瞬间被卷入某种神秘中。
    富丽的红色地毯,柔美的巨型水晶如雕塑般竖立在宴厅通道两旁。每隔五根石柱便有长长的浅色薄纱飘荡,在夜风里轻轻摇曳。薄纱遮住从石柱后匆匆走过的忙碌的侍女随从们,连那手持武器的铠甲士兵也在薄纱后站立。
    第一百一十三章婚宴(一)
    长长的餐桌摆在宴厅中央通道的两旁,整齐地罗列,沁人心脾的美酒香、食物香不断地飘来。
    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了,宴厅内很热闹,每张餐桌上都坐满了宾客。
    我坐在亚伦德的左侧,雪黛儿在他的右侧。其他侍妾则跟着雪黛儿排坐在后。
    神圣的音乐飘扬,在天花道,“没有这只河蟹,我跟你都逃不出这里。河蟹会顺着城堡的护城河下面的水道快速离开,把我们送到城郊。”
    “亚斯兰城的城郊?”
    “对。”她道。
    半个时辰后,我被她从蟹壳里拉了出来。乖乖,我们还真的是在一只河蟹里。我仰头看去,恐惧感消失得无影无踪,被一种极浓郁的好奇感所取代。
    那只河蟹长得十分讨喜,大概有两人高。厚厚的蟹壳覆在庞大的身子上,十六只矮矮胖胖的小脚,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嵌在小脑袋上,鼻子和嘴巴小巧玲珑,就像一个造型奇特的卡通河蟹。
    我用一种近似崇拜的眼神看了好久,就是它把我平安地带离了守卫严密的城堡,不简单啊。
    “去吧”恶灵海菲雅拍了拍它又矮又胖的粗腿。它移动着笨重的身子,艰难地向后倒退,一步步退回了水中。
    水波四起,水花点点,高飞溅起,这只大河蟹完全沉入了水中,过了好一会儿,河面的水纹才恢复了原状。
    密密的乌云沉沉欲落,今日又将是一个阴雨天。天已经快亮了,灰蒙蒙的浅白清晨,总给人一种异样的被压抑感。
    绵绵细雨中,海菲雅带着我沿着一条田野小径向前走。这路极不好走,坑坑洼洼,黑色烂泥潮湿,黏性颇强,踩下去仿佛就难再抬起。田野上吹来阵阵晨风,带着泥土的清新和香味。
    我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种大自然的气味,不禁深深呼吸好几下,压抑许久的情绪顿时被舒缓释放而出,一股清爽神怡之感缓慢荡开。
    然而,这种好情绪只维系了一会儿。我们在田垅上走了约十来分钟,走入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村庄。
    我从未见过这么破烂肮脏的村庄,肮脏的烂泥铺成的曲折山路。茅草棚、破烂帐篷、破窑洞,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男女,还有几个全身脏兮兮的小孩在泥巴里打滚玩耍。
    恶臭与腐烂的气味在潮湿的空气里掺杂混合,直直沁入你的肺部,差点儿就喘不过气来。
    我不禁捂住了鼻子,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海菲雅的神色一如平常,似乎对这些气味早已习惯。
    对这个小村庄所有脏兮的精灵来说,我是一个外来者。我每路过一处,便有好奇的目光在我身上打转。我庆幸自己刚从河蟹壳里跳出来时正落在田野里的泥土里,扑了一身的黑,连头发都沾上了泥水,看起来与他们一般无二。
    在偏避山坳的背面,凿出数十个偏避的破烂窑洞。海菲雅催促着我钻入其中的一个。我将裙角系起,踩着一块大石头,用手攀住两边,向上爬入了洞口。
    窑洞里黑漆漆的,又窄又长,一股难闻的臭气迎面扑来。我紧紧捂住鼻子,踩在洞内的泥土上,往前不过走了两步,就感觉快透不过气。
    “给我进去,”恶灵海菲雅的语气变得不客气起来,“你以为你是来这里做客的吗?
    我边捂着鼻子边扶着墙往里面跌撞走着,海菲雅点燃了一个火折子,轻轻一绕,便行在了我前面。
    适应了洞内的昏暗光亮后,窑洞内的一切渐渐清晰入眼。
    几个破瓦罐,一堆未燃尽的柴禾,两张破席子,其中一张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女人。
    我不禁慢慢走了过去,看清她紧闭着双眼的苍白病容后,失声惊呼:“玫瑰花女王?”
    夜深了,所有微弱的烛光都熄了,好在还有清冷的赤色月光幽幽照入,才使窑洞内不致太黑暗阴森。
    我忙碌了整整一天,才把窑洞内的恶臭清洗干净,还顺带为女王擦了下身体。女王似乎很久没有洗澡了,晕迷在床的她的身上发出阵阵馊味,还带着一股难闻的腐臭。
    我不顾海菲雅的阻拦,强行打开她的被褥,发现她的衣服不但多日未换,上面还沾染着大小便。我的胃部在翻滚,恶心感不断泛起,扶住污泥石墙,才不致倒下和呕吐。
    第一百一十四章窥心
    十分钟后,我决定清洗她们的窑洞,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我将瓦罐放到洞外接雨水,然后用雨水来清先肮脏的窑洞,忙碌了一整天,才总算把洞里的那股可怕味道勉强赶走。
    海菲雅显然不惯做家务,在我忙碌的时候,她从未想过来帮忙。她用手撑着下巴,坐在晕迷的女王旁,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你为什么平时不给她洗洗澡呢?”我边蹲在地上清理烂泥边埋怨问道。刚给女王擦了一下身,累得够呛。
    海菲雅的眼眸露出奇特的光,嘴角轻轻扯开,仿佛是在嘲弄我,“你怎么不先问问我为什么把你掳来?”
    我用把小木铲将烂泥铲起,倒入一个肮脏的盆内,“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你无意中帮了我一个大忙,帮我逃出了那里。”
    她的唇角噙着讥讽的笑,“我把你弄出来可不是为了帮你,而是想要你的命。”
    我抬起双眸,惊怔地看向她:“为什么?”
    “为什么?”她又开始咯咯地笑,眼眸里盈盈笑意,“几年前,你不知是如何知道了我和女王的秘密,并告诉了你的丈夫,以致我和女王惨淡收场,权力之位拱手让给无耻男人。你说,我能不想要你的命吗?”
    我道:“恐怕不是想要我的命那么简单吧?”
    她的眼睛亮晶晶,藏着某种奇异的狡黠,“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就是不告诉你。”
    夜已深了,恶灵海菲雅已在女王身旁睡着,她们的呼吸有点紊乱,眉头也轻轻皱起,似乎在梦中也难以摆脱纠结的噩梦和心事。
    我躺在一张破席子上,摸了摸仍然平坦的腹部。这一次,孩子的所属权也许就归我了。
    慢慢地,我也困了,打了个哈欠,轻翻了下身,也熟睡过去……但深沉的梦境中,我觉得自己似乎并未睡着,相反,神志清醒,目光清亮。
    “快跟我们来,”浅黄色的光圈在梦里一闪一闪,“我们被恶灵的气息吸引而来,现在可以引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但是,只有一小会儿时间哦。”
    “我想去……”我在梦中呢喃着,“亚伦德……”
    漆黑的梦里,想到的竟然只有他的名字。
    短暂的安静与黑暗后,飘飘荡荡中,我闯入了一间宽阔华丽的起居室,深红的花格地毯铺了一地,圆形长桌旁围坐三位气质容貌不俗的高贵精灵。
    “我从未见过比她更胡闹荒唐的女人。”坐在侧面的裴斯纳夫人面带怒容地道。因为长期卧病在床,她的脸形极瘦,脸色极差,“我的儿子,我真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柔情体贴的雪黛儿温柔道:“母亲息怒,大人这样做必有他的道理。”
    脸色铁青的亚伦德一言不发,捏紧的拳头指节发白。
    “我说,你这次不必管她跑到哪里去了,”裴斯纳夫人愤愤不平道,“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就是肚子里怀着个孩子吗?我们家族财雄势大,还怕没子嗣?你不要再与她纠缠不清。听说此次婚宴上她还与皇太子有暧昧,一个希斯诺王已经够头痛,我不想再让你陷入尴尬境地,让家族颜面蒙羞。”
    亚伦德仍然紧抿薄唇,一声不吭,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雪黛儿见势不妙,连忙柔言安慰裴斯纳夫人,“母亲,欣然也有她出众之处。我和大人一样,也隐隐有种感觉,她将来会对我们的子嗣有利。”
    “有利又怎么样?”裴斯纳夫人不屑一顾地道,“又不止她一个女人能为我们家族生孩子,其他女人所生之子未必无利。”
    亚伦德阴冷冷地说了一句:“母亲,天色已晚,您该去休息了。”
    裴斯纳夫人没料到儿子仍帮着那女人说话,一股火冒了上来,“亚伦德,你到底迷那女人哪一点?她一无所有,长得也就那样,还凶悍无礼,你到底迷她什么?塔尔特的希斯诺也是被下了迷魂药了,被她耍得团团转。你们说的那些所谓品质,比如善良、单纯、没有心机等,在我看来一钱不值。我们这种贵族家庭,需要的恰恰就是不善良、不单纯、有手腕、心狠手辣的女主人。你的那个女人,镇不住我们的家。”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几乎是痛心疾首。如果有可能,她甚至会换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许当初,奥雪娜换了她的儿子还是件不错的事。
    我惊异地站在她面前,发现自己居然头一次感受到了她的内心。震惊了一会儿,我又转向了亚伦德,他深沉的眸子里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心事。
    他是爱我的,否则不会一直以来执意娶我。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仍然不喜我的低微身份,也不喜我的性情脾气。他甚至很讨厌自己为什么会爱上我。他用娇艳柔媚的美女来补偿自己,与她们在床上享受**,借此来忘记与我在一起的不愉快。
    他和洛姬雅在一起多年。他迷恋洛姬雅的美丽容貌,迷恋她迷人的身体,以及她柔情似水的性格和旺盛的情欲。所以,当我欲砸他的情人们的房子时,他首先保护的就是洛姬雅。
    在洛姬雅的身份被揭穿以前,他已经查到她曾经做过塔尔特国几位权贵的情人。也许曾想过娶她为妾,可当知道此事后,这个念头便被打消了。他决不会将一个做过数个权贵的宠物的女人娶入自己的家族。
    他的自尊心极强,而且颇守门第规范,是一个典型的亚斯兰贵族。
    在他刚对我动心的时候,想得最多也不过是为我买一栋房子,把我养在外面而已。他当时根本没想过娶我为妻,只是后来我反抗得太厉害,再加上有希斯诺这个强有力的劲敌,才让他不得不娶我。
    我读着他的内心,不知不觉中,竟然泪流满面。
    他的心底深处似乎还蕴藏着什么,只是太深太深了,我倾尽全力也看不清。
    “亲爱的新娘,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就会被他发现。”小光圈精灵们嘀咕着。
    我哽咽着“嗯”了一声,在它们的环绕下缓缓飘向窗外。刚刚飘向夜空的一霎那,亚伦德冲向窗口,猛然推开了窗子。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雪黛儿惊惶地奔到窗前。
    我回过头,亚伦德那双阴鸷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方向,神色阴冷、警慎,还有幽寒的杀气持续传来。
    “他感觉到了我们,快走……”小精灵们慌乱地叫着,小光圈发出的光更亮,将我整个人完全地笼罩、托起,朝向深深的暗色夜空飞去……
    清晨的风吹进破旧的窑洞,带着泥土和腐臭的味道,还掺杂着青草的气味,混融在一起,扑入了我的鼻息。
    我蓦地睁开眼,已经天亮了。想起昨夜的经历,我真愿那只是一场梦。
    海菲雅也醒了,正依在女王身旁,轻声说些什么。
    玫瑰花女王看了我一眼,道:“不用绑住她,看她那样,估计是不会跑了。”
    我转过脸,脸上出现诧异神色。
    她露出和蔼的笑容,反问我:“不是吗?”
    海菲雅离开后,我见瓦罐里还有一些剩余的雨水,便把毛巾放入里面浸湿了,拧干后,正要往自己脸上擦拭时,看到了女王脸上的污垢。我缓缓站起,来到她面前,低声道:“我为你擦一下吧。”
    “她掳你来,你为何还要如此善待我?”女王好奇问我。
    我为她擦掉脸上的污垢,平静地道:“你们并未伤害我对吗?而且我也想离开那男人,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他会找来的,很快,”女王颇有深意地道,“我的孩子,你始终是逃不掉的。”
    “至少,”我叹着气道,“我得了几天的闲,过了几天眼不见为净的日子。”
    她“扑哧”笑出声,笑道:“你明明是个幸福的女人,被两个英俊的男人争来夺去,为什么叹气呢?我的海菲雅不知有多羡慕你。”
    我淡笑一下,用手指为她梳理着凌乱的灰白长发,“怎么说呢,一时说不清楚。在我看来,你和海菲雅的相遇与相知何尝不是幸福的?”
    女王抿嘴浅笑,眼角的鱼尾纹深深凹陷。
    贫民窟的日子简单而纯粹。女王生了很重的病,大多数时候,处在晕迷沉睡中。她的面容有一种病态的灰白,肌肤松弛,嘴唇干涸枯萎,泛起不少死皮。她的灰白长发凌乱地撒落,贴在出汗的后颈,透出几分苍凉与凄哀。
    从一个娇羞内向的柔弱公主到不可一世的尊贵女王,她的一生波折而扭曲,起伏跌宕间,尽是汹湧的波澜。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在女王最艰难的日子里,王权被夺,丈夫背叛,亲族倒戈,自己如过街老鼠般东躲西窜时,恶灵居然对她不离不弃。
    恶灵曾迷恋过女王的丈夫,也曾妄图夺走女王的高贵身份和所有幸福,却在女王最绝望,拿起刀柄,准备在那深深的宫廷政变时自杀的那一刻,亲自用手阻止了将要夺走女王生命的那一刀。
    恶灵未想过自己会出手阻挡那一刀,那一刻,她只是不想她死,不想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王会突然离开她。
    哪怕女王曾是她的情敌也好,朋友也好,恋人也好,可值得利用的对象也好,反正她这一生与她是分不开了。
    恶灵为了救女王离开玫瑰花宫,吃了很大的苦头。她忍住巨大的痛苦冲开了女王曾加附于她身上的封印,进入了一个侍女的身体,利用这个陌生的身份带着女王逃离。
    第一百一十五章对恃
    女王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我,缓缓地昏沉睡去。
    我抹了抹她额头的冷汗,叹了口气。
    女王的病容憔悴颓靡,气息微弱,恐怕离大限之期不远。海菲雅经常外出,回来时满手抓着草药包。她细心为女王煎药,然后亲自用唇喂给她喝。
    黑色药汁顺着晕迷女王的唇角溢出滑落,落满了领口,她便赶紧用手帕为她拭去药汁。
    我看着不觉呆住。让我震惊的不是海菲雅嘴对嘴给女王喂药,而是海菲雅脸上紧张、关切和爱怜的神情。
    喂完药后,她还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倒在破席上,那细心的动作,仿佛是在呵护世上最宝贵的珍宝。
    如果说恶灵对女王没有爱,一定是不可能的。
    恶灵在赎罪,在忏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行为在忏悔。她全心全意地照顾着这个日渐老去的女王,倾尽全力。
    女王年近六十,逐渐年迈,恶灵却依然年轻。恶灵永远都是年轻貌美的少女,女王却只是一个拥有普通肉体身的女精灵,她会衰老、丑陋,还会逐渐变得固执、顽固。这样的组合在旁人看来有点奇怪,但对她俩而言,却再正常不过
    恶灵曾很长时间地凝视她,久久,低低地,喃喃自语:“你永远都是那个雪地里的小公主。”
    我在一旁抹去窑洞角落的积灰,掸掉蜘蛛网,“最近亚斯兰城发生的什么连环凶杀案都是你做的吗?专杀品级高的大臣?”
    海菲雅的脸转向了我,脸部肌肉颤动,嘴角弯成弧形,似乎想笑,却又忍住:“你是指那些拜倒在我裙下的那些色迷迷男人?”
    我惊惧愕然地看向她,居然是真的?那些连环杀人案真是她做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弄了弄头发,说道:“这具身体长得一般,不过好在身材还不赖。我每次都要化上两小时的妆,并且全裸上阵才能勾引到那些男人。”
    “然后……”我惊悚问道,“你就杀死了他们吗?”
    “不杀他们怎么收集我要的灵力,”她对镜整头发道,“我需要他们的灵力才能集聚一点力量救格丽儿,延续她的生命。”
    我看向昏睡中的女王,“没有好一点的办法救她吗?”
    “有的话我还需要去犯险?”她睨视着我,眼里露出一丝鄙夷,“有时还真觉得你笨,不知那两个男人看上你什么?”
    我慢悠悠地道:“你够聪明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东躲西藏,还躲到贫民窟来了?”
    她怒眼瞪视我:“若不是你的丈夫够凶残,我还需要躲贫民窟来吗?他在整个亚斯兰都布满眼线,一丝风吹草动都避不开他的眼。”
    “你制造了连环凶杀案,他不警惕才怪,”我道,“既然无路可走,你为什么不离开亚斯兰国去别的国度?”
    她将小镜子放在地上,又俯身看了看女王,把手放在她的额头,看她是否发烧,确认没有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也许明天,你的丈夫就找来了,”她没有回答我,另转话题道,“你准备好与他团聚吧。”
    我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她的眼里却满满笑意。
    谁知还不用等到明天,半夜时分,我被一阵阵凄厉的狗叫狼嚎声惊醒。猛然坐起身,我惊得扶墙跌撞站立。
    海菲雅已迅速奔向窑洞口,她的表情微有动容,但仍算处变不惊。
    女王仍然晕迷沉睡,躺在破席上一动不动。
    整座贫民窟似乎已被完全惊动,马蹄的响声,马叫嘶鸣声,以及兵器的碰撞声,惊心动魄。
    山坳里四处可见星星点点的火把,红色的火光中,挤满了贫民窟的贫民。他们惊恐地站在路口,或躲在树后,或围成一圈,将窄窄的泥巴山路挤得满满。那难闻的熏天臭气游荡在夜风里,环绕了一圈又一圈。
    我睁大了眼睛,满脸惊异,一手紧捂鼻子,另一手捂着嘴,强忍那种作呕欲吐的感觉。
    山坳口的正前方,乌压压的一片,全是骑着高大黑马的盔甲骑兵,他们手持武器和火把,仿若刚从地狱里走出来一般,冰冷的阴寒戾气迎面扑来。
    军团的正前方有一群穷凶极恶的黑色野狼,铜铃般的眼睛发出血红的光,牙齿又尖又长,扯开嗓子对天凄厉嚎叫。
    海菲雅一见到这群野狼,脸色立即大变,嘴唇也迅速褪去了颜色。
    “怎么会……”她低喃着,脸色如土。猛地,她转身抓住我,恶狠狠道:“叫你的丈夫把这些野狼赶远点。”
    我也被吓得瑟瑟发抖。那些高大的黑色野狼太活跃了,一边凶悍地嗷嗷叫,一边撒开四只蹄子拼命朝向我们的窑洞,呲牙咧嘴,露出彪悍的锐利长牙,十分可怕。
    若不是它们的脖子被又粗又长的铁链拴着,牵在盔甲骑兵们的手中,此刻早已向我们扑来。
    它们的尾巴老长,在风中转着圈,仿佛一个个勾魂的黑色勾子。
    “快说”恶灵紧捏住我的脖子,凶狠道:“你说不说,说不说?”
    我被掐得吐不出一个字,哪里能再说出什么话。我被呛得咳嗽,连连指着自己的喉咙,示意先放开我再说。
    她犹疑地看了我一眼,猛然松开,阴狠道:“快让他们退后。”
    我被呛得难受,抚了抚脖子后,正要勉强开口说话,洞外的正前方忽然传来了一个华丽冰冷的男人声音:“放开她,可以留你和那女人一个全尸,还能让你们死得很舒服。”
    那片黑压压的军团的正前方,一个全身黑衣盔甲男人骑在火红色高大俊马上,他的全身上下被黑色所包围,看不清脸,也看不清头发,但凭借他身体散发出的阴冷森寒的可怕气息,我仍能猜出他是谁。
    海菲雅尖笑着:“全尸?可以,但留全尸的是她。”
    她把我拖了过来,用一柄匕首对准了我的心脏,“若你的野狼军再不退下,我就首先杀了她。”
    那个男人的声音依旧华丽而冰冷:“我不习惯讨价还价。我现在只要一声令下,你和里面的那女人就会被黑林野狼撕成碎片。”
    海菲雅此时对我道:“没想到你的丈夫会找来黑林野狼。你告诉我,他是怎么知道我是恶灵?我明明没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连你都是遇见我之后才知道我的身份。”
    我叫苦不迭,只得道:“我也不知道啊……我……”
    听得“嗤”的一声响,我的一把长发被她的锐利匕首割下。海菲雅抓起头发,扔向空中,尖锐地道:“再不让野狼退下,落下的就是她的头。”
    丝丝缕缕的黑色长发随着夜风飘落半空,凌乱飞舞,慢慢落在地上。骑在火红俊马上的黑色盔甲男人连动都未动,只是全身若隐若现地散发出一丝丝阴寒的冰冻之感。
    黑夜里,我不禁悚然一惊。那个男人为何今晚像冷魅的死神一样,阴暗森冷,诡谲而邪恶。黑色头盔后的阴鸷眼睛发出幽深的寒光,犹如暗夜星空里最诡异的星,神秘而危险,凶兆毕现。
    “快让开”我惊叫一声,连忙推开海菲雅,她措不及防,跌在了一旁。说得迟,那时快,那个恐怖的男人手中的长剑就举向了前方,剑光扬起闪耀,一束银色的长光飞速朝向了她,如闪电般驰来,又快又准,若不是我及时推开了她,她必死无疑。
    轰然一声巨响后,洞口的几块石头重重塌下,乱七八糟地滚落到了一边。海菲雅惊魂未定,她做梦也没想到亚伦德敢断然出剑。
    女王此时被巨大声响惊动,喉咙里发出了呻吟声。
    寂静而紧张的夜风里,冷魅如死神的男人全身发出的冷意几近把我封冻,他缓缓吐出几个字:“吃里扒外的东西。”
    跌坐在地的海菲雅也吃笑着问我:“你为什么救我?”
    “你并未伤害过我,而我,也被你和女王的情感所感动,”我说道,“毕竟在这个精灵世界里,像你们这样的感情还真不多见。”
    海菲雅微怔片刻,尔后一笑:“那多谢了,不过,我还是不会感谢你的。”
    女王已经睁开了眼,她吃力地叫着:“洁……雅月……”
    海菲雅正要向她奔去,却见亚伦德又缓慢举起了剑,蓦地定在洞口。她再次一把抓过我,用匕首的尖端抵住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她咯咯地笑起来,“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和她同归于尽。”
    空气仿佛凝住,丝丝冷意漫开,初夏的夜如同冬日的夜一般寒冷彻骨。
    “我就知道他舍不得你死的,”她低笑着对我道,“从他光着身子在王宫走廊上追你就看出来了。他勃然大怒,却不敢跑得太快,怕你因担心被他追上跑得过快而摔倒。如此体贴,”她咯咯地笑着,“真是让我感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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