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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宋俊珩没有再看那张婚纱照,又踱到床头柜边,看见柜子上放着一只水性笔。
    他蹲下身,几乎是下意识的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果然在里面发现了笔记本。
    宋俊珩拿起笔记本,从第一页开始翻看。
    「换新床了,不习惯,想让叶叶来陪我睡,但她说不能当电灯泡。我和宋俊珩分开睡的啊,她算哪门子的电灯泡啊==」
    「我还以为宋俊珩要跟我那什么呢,呼,还好他算个男人」
    宋俊珩看到这里,没忍住牵了牵嘴角。
    「现在是凌晨三点,我睡不着,什么时候才能习惯一个人睡觉啊qwq」
    「又熬到凌晨了,睡不着写点东西打发时间,希望写着写着就能睡着吧」
    「我想爸爸了」
    「舒博阳先生,你女儿想你了,你能不能到梦里哄你女儿睡觉?」
    「叶叶又去找男人浪了,忘了她最亲爱的表妹」
    「舒博阳和徐茜叶,你们都没有心」
    ……
    这本不像是日记,倒像是她每天晚上睡不着,随意写的几句话,所以才会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后来就没有再看见她抱怨睡不着,应该是习惯了一个人睡,反倒渐渐地,他的名字多了起来。
    「我想跟宋俊珩说,其实我们晚上可以一起睡觉的,画条三八线就行,但我不敢」
    「我和宋俊珩毕竟是夫妻嘛,我跟他说自己害怕一个人睡,他应该会答应我的」
    「算了,好丢脸」
    「宋俊珩这时候应该已经睡了吧,嫉妒,想去吵醒他」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宋俊珩今天怎么提前回家了,我没穿内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天过去了,他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是我身材太差了?」
    「宋俊珩今天不在家,总觉得有些寂寞」
    「宋俊珩又不找女人,他平常都没有需求的吗?」
    「那不是我没魅力,是他自己有问题」
    宋俊珩叹了口气,他自以为的体贴,到她这里被误解成了这样。
    「我今天跟宋俊珩约法三章了,让他不许出轨,他答应了,是不是代表他其实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我肯定不会出轨的,没有男人能入我的眼」
    「我发现宋俊珩长得蛮好看的,戴眼镜也很好看,但我不是眼镜控啊」
    「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像爸爸,很温柔」
    「我错了,他一点也不像爸爸,爸爸不会跟我吵架的」
    「今天跟宋俊珩因为工作上的事吵架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吵不过我还是不想跟我吵,直接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我在客厅站了好久,他也没回来跟我道个歉,或者回来听我给他道个歉」
    「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吵不过我,所以跟我玩冷战,哼」
    「这冷战也太久了吧,大半个月了,他真是好能忍」
    「他说他要去出差,这次是他先找我说的话,我赢了嘿嘿」
    「突然觉得宋俊珩对我挺好的,有点感动怎么肥四」
    「叶叶说,我可能喜欢宋俊珩,那不行,他没喜欢我之前我绝对不要喜欢他,不然我就太没面子了」
    「等宋俊珩回来后,要不试着暗示他一下好了?」
    到这里,日记断了很多天,直到最后两篇。
    「我花钱买下了宋俊珩和那个女孩儿的照片,他明明跟我说过,他不会出轨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宋俊珩,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我不要喜欢你了」
    宋俊珩关上了本子,重新将它放进了抽屉里。
    他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只能颓唐的坐在地上,试图用手捂着眼睛,避免从鼻腔泛起的酸意一直蔓延至眼睛。
    他们结婚一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害怕一个人睡觉。
    也不知道原来他们吵过架后,她在客厅里等他回家。
    竟然也不知道,这一年的相处中,动心的并非他一个人,也并非她一个人。
    似乎能通过日记本,看到她慢慢地习惯一个人睡,慢慢地对他产生了些别样的情感,又慢慢地对他生出失望,继而又怀着期望,最后绝望。
    但凡再早一些明白自己的心意。
    明白所谓的未婚妻早已成为了过去,明白大提琴早就不再是他疲倦后的唯一慰藉,明白他对她到底怀着何种感情。
    他试图欺骗自己,用不爱她的借口为自己曾狠心舍弃的感情找到辩解的缺口。
    到现在一败涂地。
    “清因……”宋俊珩坐在地上,靠着床,摘下眼镜,用指腹不断揉捏着眼睑,颤着声说,“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这段婚姻听。
    第24章 躲藏
    恒浚年会。
    舒清因正陪同徐琳女士在会场招待宾客。
    只要是收到邀请函的合作企业基本上都派出代表到场了,这其中最受瞩目的无疑是作为恒浚亲家的福沛,和恒浚目前最重视的合作方柏林地产。
    企业的顶头上司正在旁愉快的交流,各桌席上的员工在不远处讨论得不亦乐乎。
    “难以想象小舒总居然比我还小。”
    另一个人又说:“起跑线都不同,怎么比?你跟同出身的比还差不多。”
    “投胎也是一种投资啊,会投胎也是种本事。”
    “反正这辈子是没可能了,等下辈子看有没有这运气吧。”
    有人插嘴又说:“其实小舒总也没你们想的那么轻松,我听她办公室的人说,之前出企划书那段时间,小舒总每天几乎只睡三四个小时,最终版出来那天,还开着会呢,小舒总直接撑着下巴睡着了,还是她助理把她叫醒的。”
    “责任越重能力越大嘛,小舒总要继承恒浚,肯定要付出努力啊,要换我我可能比小舒总更拼呢。”
    众人哄笑,“那未必啊,毕竟你是每天蹲厕所都要蹲个仨小时,俗称带薪蹲坑。”
    那人脸红,“人有三急嘛。”
    “我看小舒总就没你这么急,你蹲坑的那三个小时,她账户都不知道进了多少钱了。”
    “我也存了不少钱的好吧,改明儿给你们看看我账户余额。”
    “哎,你要去问小舒总她账户里有多少钱,她肯定回答不出来你信不信?因为他们这个阶层的人,钱已经不再是数字,而是用来利生利的工具,我们每个月挣多少都是有明确数字的,而他们的国内海外账户每分每秒都在进账,再加上各种动产不动产,不具体估值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能准确说出自己资产有多少的才是真正的穷人呢。”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他们又再次不约而同的看向大佬那边。
    柏林地产的沈总和孟副总已经到了,正在和晋总说话。
    “哎,上次不是说咱们小舒总陪着太子爷逛公司吗?行政部在群里发疯了不是,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谁去问了行政部,赶紧说说啊。”
    有个人哦了声,“我后来在食堂拦了个行政部的妹子问了,就是他们行政部那天空调坏了,小舒总没穿外套,太子爷把自己的外套给小舒总了。”
    在座的男士们兴趣怏怏,倒是几个年轻女孩儿激动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呢然后呢?”
    这人又说:“没了啊,就这,你们这帮姑娘想什么呢?小舒总结婚了好伐?”
    女孩儿们失落的垂下头,满怀可惜的看着那边的小舒总和太子爷。
    “真的很配哇。”
    男士们摆手,“要小舒总没结婚你们幻想幻想还成,就太子爷那种身份,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别瞎想了。”
    有个女孩子愤愤说:“都年会了,小舒总的老公也没见到人啊,我们小舒总肯定很失望。”
    “要不说你们年轻女孩儿天真呢,合着不来老婆公司的年会就是渣男呗?小舒总老公又不是家庭煮夫,人家福沛少东,肯定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办啊,哪儿有空天天搁这儿儿女情长呢?”
    “我看福沛也来了代表啊。”
    “那是恒浚请过来的,又不是小舒总请过来的,哎不说了,我去拿点水果吃。”
    男女思维差异太大聊不下去了,即使是在听见男人们这么分析后,女孩儿们仍然觉得小舒总的老公今天年会都没来,实在是太不给小舒总面子。
    她们又不经感怀伤秋起来,连小舒总这种女人婚姻都不怎么美满,更不要说她们这些普通女人了。
    还未踏入婚姻坟墓的年轻女人们,就已经开始生出了“恐婚”的情绪。
    等人差不多都到齐后,先由晋绍宁作为最高层领导上台发言。
    恒浚的年会不再是这些高层往日里参加的名流聚会,也并非大排档里员工们围坐一桌喝酒划拳的饭局,高层仍然矜贵优雅,中层自信亲和,基层员工有吃有喝待会儿还能参加抽奖,这年结束还能有奖金拿,无论是哪个职位的人都能在年会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舒清因旁边的座位是空的,那本来是留给宋俊珩的位置。
    她另一侧的徐琳女士悄声说:“俊珩他真的来不了了?刚刚我问宋总,他说他不知道俊珩今天还有工作要忙。”
    舒清因敷衍的应了声,“确实来不了了。”
    他们的桌子在最前排,置放于舞台旁边的摄像机时不时的会扫到这边,空着实在太难看了。
    徐琳女士又问她:“你和俊珩还没和好吗?”
    舒清因并不想回答,这时候台上的晋绍宁提到了她的名字,让她上台来说话。
    这是流程里没有安排的,舒清因有些愣。
    晋绍宁手上拿着话筒,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入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上去,”徐琳女士小声提醒她,“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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