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将她抱起来,温柔的替她擦去了眼泪。
因因乖,爸爸也跟你道歉,明明知道你害怕一个人睡,还这么狠心的罚你一个人睡。
这个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又和好了,从那以后,小清因再也没逃过钢琴课。
不管沈司岸是为了什么回来,但他起码回来找她了。
舒清因突然觉得自己这臭脾气还是有救的。
她摇摇头,“早不怕了。”
沈司岸从她的语气里听出点什么,语气揶揄,“以前怕啊?”
舒清因抿唇,算是默认。
“我的小姑姑还是个小女生啊,”沈司岸说完,又猜测道,“既然怕黑,那是不是还怕一个人睡觉?”
被他猜到,舒清因心一跳,又摇头,“我也早不怕了。”
沈司岸低笑,“是啊,有人陪着你睡,你当然不怕了。”
他之前见过她睡着的样子,她喜欢手里抱着什么东西,典型的缺乏安全感。
她从前害怕的东西,因为结了婚,所以就都不算什么了吧。
毕竟每个晚上,她的丈夫会陪在她身边,给予她怀抱和温暖。
或许她也曾窝在丈夫的怀里,就这样度过每个漫漫长夜。
宋俊珩应该也能察觉到她害怕,会用手臂环住她,吻着她的额头,哄她入睡。
所以她现在不怕了,而这股力量是宋俊珩给她的。
沈司岸闭眼,呼吸变得有些压抑。
男人高傲的自尊让他并不想承认,他现在正在嫉妒她的丈夫。
他正沉默着,却听见她轻轻说了句,“谢谢你回来找我。”
沈司岸没反应过来。
“我以为除了我爸,没人会有这个耐心再等我给他道歉,”舒清因揪着手指,侧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声音里带着些开心,“沈司岸,你是第二个哎。”
听到她提起了她爸,沈司岸想起刚刚孟时说的,她因为她爸爸而解雇了一个员工。
沈司岸突然问她:“小姑姑,你是不是很喜欢你爸爸?”
舒清因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她有的时候干脆得可怕。
“我跟你说,你不许笑我幼稚,”舒清因先给他打了预防针,然后才咧嘴笑着说,“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男人就是我爸爸。”
她说的最喜欢。
沈司岸蹙眉,声音有些含糊,“宋俊珩呢?”
舒清因摇头,语气很差,“他算个屁。”
“……”虽然理智上不该同情宋俊珩,但沈司岸还是觉得宋俊珩有点惨。
“那别的男人呢?就没一个人能比得过你爸爸在你心中的位置?”
舒清因哼了声,“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比得过我爸,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如果舒清因的父亲还在世,估计这会儿会笑得合不拢嘴吧。
沈司岸被她这笃定的语气搞得有些心闷,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你爸对你到底有多好?”
舒清因想了个很通俗甚至有些土气的比喻,“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他大概也会想办法摘给我吧。”
沈司岸嗤了声,“送月亮么。”
舒清因解释,“只是比喻,又不是真送月亮。”
男人没说话,突然站起身,顺便吩咐她,“来,你过来。”
舒清因傻愣愣的跟着他走到窗边。
沈司岸隔着玻璃,指着天上的月亮,“看到那月亮了没有?想不想要?”
“你要干什么?”舒清因皱眉,显然没兴趣陪他演童话剧:“我又不是小孩儿,别搞这么无聊的事儿。”
沈司岸笑了笑,也没生气,只是伸手佯装抓住了月亮。
从舒清因的角度看过去,他确实将月亮握在了手心里。
“来,手给我,我把月亮送给你。”
舒清因摊开手,想知道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手心忽然触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舒清因心尖微动,在他的手离开的同时,看向自己的手心。
透着月光,她的手上躺着一块手表。
舒清因对表研究不多,但名表她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这是百达翡丽为沈司岸特制的机械表,手工打磨的边角与机芯,细微之处皆是精雕细琢,即使是在表壳之下,内部机械的极端复杂仍秉承着百达翡丽对于手表的极致原则。
“在最简约的外表之下,配置最复杂的款表”。
设计师不但为这款手表赋予精美的外表,也为它配置了手表所能拥有的各式功能。
月份、日期、日落和日出时间,甚至包括东八区任何一个晚上的星辰与月亮盈亏图。
如同它的系列名一样,日月星辰。
沈司岸嗓音低冽,慢吞吞地说:“你看,你想要月亮,这下不光是月亮,日月星辰我都送给你了。”
舒清因抬头看着他。
她忽然觉得比起这块手表,他更像是月亮。
男人好看的浅琥珀色眼眸宛若微凉澄澈的午夜星空般,温润而又柔软。
冬夜的天空中,月亮周身并没有星星环绕,但在他如水的眸光中,数以万计的星辰藏匿其中。
她年少无知,曾央求着父亲,想要天上那轮温柔的月亮。
后来长大,发现月亮只属于天空,不属于她一个人,小时候的美梦渐渐变成了单纯的童年回忆。
直到今天,有个人重新将月亮送给了她,还附送了太阳和星星。
“小姑姑,”沈司岸轻声说,“你要记得,除了你爸爸……我对你也挺好的。”
第27章 光环
舒清因张了张唇,原本是想对他说,别对自己太好的。
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变了样子。
“……我记得了。”
她咬唇,伸手,欲将手表还给他。
沈司岸有些怔愣,“这送你了。”
“我又戴不了男表,”舒清因摇头,又问他,“或许你不介意我把它卖了?”
沈司岸语气瞬沉,“你敢卖?”
舒清因小声说:“不敢,”然后她又抬起他的手腕,命令他,“别动,给你戴上。”
沈司岸真的没动,他问她:“月亮不要了?”
她语气很轻,“你已经送给我了。”
男人眸色愈深,低头恰好能看见她垂下的睫毛,在眼睑处筛下阴影,被她指尖触到的手腕隐隐有些发烫。
他的手指向掌心回握,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却又无力的摊开,任由她替自己将手表戴上。
戴好后,舒清因退后两步,和他拉开距离,“我们回去吧。”
他启唇,喉结微动,“待会儿,”在收到她疑惑的眼神后,又解释道,“你刚解雇了一个员工,那人现在在到处找你。”
舒清因啊了声,“那人闹得挺厉害的吧?”
沈司岸只是在会场随意瞥了两眼,根本没注意那个员工到底如何了,他也从不在意这种事,居于庙堂之高,有的高层未必都能得他面见,更不用说像刚刚那个被舒清因解雇的。
如果不是恰好看见,他压根不会被一个员工分去注意力。
他摇头,“没太注意。”
“我知道今天是年会,现在让人走不太吉利,我会补偿他,”舒清因说,“但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管理,好像怎么做都会让人不满意。”
沈司岸声音清平,“不用补偿,他犯了大忌,而你没做错。”
舒清因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沈司岸淡声解释,“小姑姑,和其他拼了命往上爬的人不同,你原本就是出身于这个阶级。亲和是最没有用的优点,想要其他人信服你的决定,你刚刚在台上说话的那副样子就足够了。”
舒清因问他:“你不觉得我这样不近人情吗?”
“你不需要,”沈司岸说,“无论你再怎么近人情,你和那些人的差距都是天生的,这种差距会永远存在,他们不会理解你,你也不需要理解他们,你的善良在那些人看来,有时候更像是虚伪。”
沈司岸很明白自己的出身优势,他本就是王侯将相,因此即使从未舍眼去理会他人如何,也能明白其他人是如何看待他们这种有家族背景撑腰的资本宠儿。
“这个社会从来不存在所谓的人人平等,人人都想要一个好的出身,我们很幸运。也正因如此,有些代价是必须付出的,但比起我们拥有的,这种代价不值一提。”
舒清因没有说话,心里却懂了大半。
他生活在资本竞相逐利的环境中,对这些看得很清楚。
比起很多人,他们确实什么都有了,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抱怨其他的。
她终于明白她和沈司岸的差距在哪里。
舒清因低下头,心里有些佩服他,但又不想承认。
“小姑姑,崇拜我就说出来,”沈司岸一改刚刚严肃的语气,吊儿郎当的调侃起她来,“你这样娇羞的低着头更明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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