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吓得后退两步,“站住!虎子。”
大白虎停下来。
谢琅走过去把它身上沾满了鲜血的马甲扯下来,“我让你们打猎,不是让你们戏耍它们。”指着浑身布满伤口的两乳猪一狍子,“下次不准再这样。还有你俩,给我过来。”
金猴磨磨蹭蹭过去就盯着谢琅,神奇的怪人,你打我,我不打你,但我会生气噢。
“害怕我打你?”谢琅瞪它一眼,就把它的马甲拆掉。接着是小黑狼的。
见金猴要往屋里去,谢琅连忙说:“站住!”
翻出它仨的洗澡盆,就往里面注半盆温泉水,随即翻出他给它仨做的梳子,“过来!”
神奇的怪人,你疯了啊。这么冷的天,你让我们洗澡?你还是不是人呐。
金猴瞪大眼睛看着谢琅。
谢琅直接冲大白虎招手,“过来!”
在大白虎眼中谢琅和小七就是它亲人,他们不会,也不可能伤害它。
大白虎也不想洗澡,看到谢琅喊它,还是乖乖巧巧的在谢琅身边坐下。
谢琅拿着面巾沾一点水把它身上的血迹擦掉,就用梳子梳一下。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谢琅累的手都酸了,才把大白虎收拾干净,“等着!”
进屋把大白虎的马甲找出来给它穿上,“玩去吧。”拍拍它的屁股。
大白虎欢快的嗷一声,吓得养蚕里的牲口趴在地上,吓得正在吵架的人们停止下来,大白虎也找到了它亲爹谢小七。
谢广看着被吓住的几人,故意问:“怎么不吵了?”
“老虎下山了!”谢伯文的姑母吼道,“你没听见?”
谢广点头,“听到了。”
“那还不快跑?看我干什么?跑啊。”谢伯文的姑母说着就往外跑。
谢伯文叹了一口气,拦住她,同她解释一遍老虎的来历。见她不信,就指着外面,“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妇人到门口,就看到老虎背上趴着一个小孩,老虎身边还围着许多小孩,顿时目瞪口呆,“那,那不是老虎吧?”
“是的。谢三郎家养的。”谢伯文道,“他现在是里长,他不准我们教外人做干油皮,我们敢偷偷教,惹怒他,白虎神兽会降罪于我们的。”
妇人张张口,艰涩道,“那真不是大狗?”
“他家还有一个金色的猴子和纯黑色的狼。”谢伯文道,“它仨向来喜欢在一起。那俩没出现,肯定和谢三郎在一起。等一下该出来了。”
妇人还是不信,在门口站有半个时辰,看到金色的猴子和黑色的狼,还跟做梦似的,“谢三郎不是人吧?”
“当然是人。”谢伯文道,“他心好,金猴才在他家住下。因为他心好,运气也好。我去打猎,十次顶多打到三次。他去打猎,运气好的时候猎到成年的公鹿,不好也能弄到几只兔子。最近天冷,我们没往城里去,他家的皮毛都堆成小山了。”
小山是假,大大小小几十张是真的。
托大白虎的福,不知该如何应对难缠的亲戚的村民福至心灵,不约而同地把谢琅推出去。
此时的人特别信鬼神,他们长这么大只听说过圈养野兽,从未听说过散养,野兽还不伤人的。以至于不想信也不得不信,谢家三郎是白虎神兽看中的人。
申时左右,谢琅正在院里用简易的灶和陶瓮给他三个“祖宗”炖乳猪的时候,他家门口热闹起来。
谢琅只听到人声不见人进来,忍不住感慨,这群笨蛋终于学聪明了。
盖上锅盖,谢琅指着猴子,“还没熟不准吃。”又指着虎子和小狼,“看住它俩。”才往外走。
打开门一看几十口,谢琅吓一跳,“天捅破了?”
“天没破。不过咱们养蚕里的天快塌了。”
谢琅转向说话的人,睨着他,“这是盼着我早死,还是盼着我早死呢?”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你是咱们养蚕里的天。”
谢琅气乐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我。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来说吧。”谢伯文走出来,满脸尴尬,“三郎兄弟,我对不起你。”
谢琅顿时想翻白眼,“直接说事。”
“虎子把我姑母吓住,她不闹了,我就把她叫去我家吃饭。”谢伯文看一眼谢仲武,“我们家的人都去了。我姑到堂屋看到案几上的竹简就问,哪来的。仲武家的小子说,谢广的。
“我姑就说我家不得了,有钱给谢广请夫子了。我们就说是你心好,给村里人请的。你嫂子本想夸你,说你给村里人请了两年。我姑一听这话就要把她孙子送过来,跟谢广一起去学堂。”
谢仲武点头,“我妹妹也想把她家几个孩子送过来。”
“我们家的亲戚听孩子念什么道可道,问我们谁教的。我们随口说夫子教的。他们知道也要把孩子送过了。三郎,我们真没料到这点,否则,否则我们肯定把孩子关起来。”
谢琅长叹一口气。
“三郎,先别叹气。”姚桂芝急急道,“你姐的意思等她的孩子像小七这么大,就把孩子送过来叫小牛教他。”
谢琅转向姚桂芝,“我姐不是还没怀孕?”
谢建业的闺女是去年秋天嫁的。除夕前过来一趟,谢琅还听姚桂芝唠叨,嫁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还不怀孩子,莫不是身体不舒服。姚桂芝还要给她请巫师,还是谢琅拦下的,劝姚桂芝再等等看。
“她今天上午过来说可能有了。”姚桂芝说出来,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咱家就她一个姑娘,又帮你大嫂和二嫂做了大半年豆腐,走的时候我也没给她太多钱,总不能说不行吧。”
谢琅揉揉额角,“咱们村大的小的加一起,我记得有将近三十。你们亲戚家有多少?”
“我这边有四个。”谢伯文开口道。
姚桂芝接道:“我这边暂时没有。”
“算一下,算一下。”谢琅道。
众人连忙把谢广叫过来,他们说一个,谢广往上加一个。
一盏茶后,算出来了,谢广反而不敢开口,“三郎叔……”
“三十五个?比咱们村的人还多。”谢琅指着他们,“你们啊你们,平时算我家的钱的聪明劲哪去了?我用什么钱请夫子?是不是卖纸的钱?纸是谁做的?”
谢伯文期期艾艾道:“我们只顾得防她借钱,防她打听烘干房和你这边做纸的棚,实在没料到我姑会叫她家孩子过来学文识字。”
“你姑是个聪明人,真聪明啊。她家孩子过来,你不能在家说烤油皮,也不能把纸往家里带。否则,小孩子今天听一耳朵,明天听一耳朵,长大了一琢磨也能琢磨出来。”谢琅看似对谢伯文说的,其实是跟众人讲的。
谢琅话音落下,众人脸上也露出担忧。
谢琅叹气道,“好在咱们做纸的时候,学堂放假了。”
众人想问,放什么假。回想到去年,农忙过后做的纸,而且只做两个月,等秋收过后,学堂再开课他们就不做了,同时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们了。”
谢琅:“我没吓唬你们。纸这东西本来就不稀奇。从你们这边听一点,回去再找会做纸的请教,说做出来跟玩似的。”
“我们不说。”
谢琅笑道:“家里孩子呢?”
众人没话了。
“都回去吧。好好跟家里孩子说。千万别吓唬他们。否则孩子一生气,跟你们对着干,本不想说,也得给你们全抖搂出来。”谢琅说完,就冲众人挥挥手。
谢伯文忍不住问:“你的意思让他们来?”
“不来行吗?”谢琅看向他。
谢伯文不禁揉揉额角,“这都是什么事啊。”
“祸从口中,就是这个意思。”谢琅道,“以往不让你们瞎n瑟,还觉得我吓唬你们。现在都老实了吧。”扫一眼众人,就关门回屋继续炖肉。
谢琅用大料炖的乳猪,而虎子和小狼长大了,无需炖太烂。入味即可。
两头乳猪捞出来,谢琅就用水炖狍子。傻狍子炖好,两头乳猪已去掉一半。
谢琅看到金猴还想吃,朝它爪子上一巴掌,“差不多得了。”
金猴瞪着眼睛看着谢琅。
谢琅转身去屋里,再次出来,手里就多了个大榴莲。
小孩吸吸鼻子,抬起头,惊叫道,“三爷!”
“嘘!”谢琅放下榴莲就往四周看,“小点声。”
小孩放下毛笔跑过来,“我要一大块。”
除夕当天谢琅做榴莲炖鸡的时候,小孩气得要离家出走。在他看来那么臭的东西和鸡一块炖,就是糟蹋鸡肉。
偏偏他三爷一意孤行。
小七嫌谢琅败家,出走到门外,打算找谢建业,猛然意识到不能让人知道他家有怪东西又回来了。
谢琅没管他,待他把榴莲肉剥碟子里,把叉给小孩,让小孩吃的时候,不知道碟子里的东西就是榴莲,小孩一吃就停不下来了。
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不好。
谢琅便和小孩约定,三天一次。小七今天早上还提醒谢琅榴莲,谢琅没理他,小七以为山上没了。
乍一看谢琅拿出来如何不惊喜。
“三爷,你放在哪儿的?”他怎么都没找到。
谢琅笑道:“你不知道的地方。”
用麻布包着手,谢琅掰开榴莲,给他和小七留两块,剩下的就全给金猴。
金猴吃完,谢琅就把榴莲壳塞火里,焚尸灭迹。
小七面露不舍,“是不是没了?三爷。”
“还有几个。咱们得慢慢吃。”谢琅前世很少用到江山图,就没打理过。
如今经常要用到,谢琅就在半山腰凿几个洞,把各种粮食瓜果放进去。而江山图不是静止的,榴莲可以存放许久也有期限。
谢琅便说:“三天吃一次可以吃一个月。”
“那就一个月吧。”有的吃,小七高兴了,擦擦手继续趴在灶旁边练字。
一个月后,天暖和了,谢琅亲自去请夫子来养蚕里授课。
束没变,谁家孩子去学堂,谢琅找谁家孩子要二十斤腐竹,每五天给夫子一次。
腐竹吃不完可以拿去卖,能换不少钱,夫子很乐意学堂里多了几十个小孩。反正有谢琅在,孩子不敢闹,教一个和教六七十个没什么区别。
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下,谢琅家的麦子越长越旺,每天都会有一群村民过去围观。
二月二十四日,休沐日,谢琅不用去学堂。伺候好家小,谢琅打算找村里人买几日小羊羔,出门就看到西边大路上站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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