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点头,“你说得对。”打开陶瓮,拿一块肉用竹子串起来,“给它这一块,它还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还要给?这是猴哥、虎子和小狼的饭。”小七急忙道,“给它虎子吃什么?”
谢琅摸摸他的头,“我切掉一点。”到屋里把外面熟透的切掉,拿着里面七八成熟的递给猴哥,指着外面,“给它,叫它走。”
胆子大,跑出来看的村民不禁问,“有用吗?”
“没用就这些。我不能为了它,让猴哥、虎子和小狼挨饿。”谢琅跟出去就说。
金猴走到白罴身边,把竹子递给它。
圆乎乎的脑袋扑到肉上面,吸吸鼻子,叼着竹子掉头就走。
“草!”谢琅在心里低咒一声。
众人看傻了眼,难以置信地说,“真是来找你要肉的?”
“可是怎么要一块?”谢广疑惑道,“不该要三块么?”
谢琅:“它没手拿。”
“那,那明天不会还来吧?”谢广担忧道。
谢琅咬咬牙,握紧拳头,“你给我闭嘴!”
秦红朝他背上一巴掌,“别乱说。饿了就来,咱们还要不要过了。”
“它不一定能找到。”谢伯文开口道,
谢广指着白罴的背影,“它都知道原路返回。”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起来慢悠悠的白罴已快到村东头了,可不像不知道路的样子。前里正谢建康担忧道,“三郎,那东西不会真成精了吧。”
“对了,三郎,黄鼠狼又是怎么回事?”谢建业忙问。
众人同时转向谢琅。
“黄鼠狼抓老鼠。”小七跑过来抓住谢琅的手。
谢琅伸出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小脑袋,“有一次夜里猴哥抓到一只黄鼠狼,我见它没吃鸡,嘴上又有老鼠毛,就把它放了。从此以后我家再也没进过老鼠。”
“不会吧?”秦红指着她家。“这次盖房子,我把以前的柜子搬出来,在里面翻出两窝老鼠,都像我手指头这么大。”
谢广接道,“对。皮肤红嫩嫩的,毛还都是白色的。”
“咦……”小七眉头紧皱,打了个哆嗦,紧紧抓住谢琅的手。
谢琅弯腰抱起他,拍拍他的背,“不怕。不是咱家。”
谢广和他娘齐齐噎住。
谢建康道:““三郎,先别说黄鼠狼。我觉得得把大家伙儿都叫过来,商量个万全之策。”
“你叫她们商量?”指着陆续从屋里出来的女人们,谢琅道,“商量到明年这个时候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来。”
“看不起谁啊。”
谢琅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是钱小花,整个养蚕里,也只有她敢天天这样说,“看不起你。不止我,连白罴都看不起你。从你家经过都不带停的。”
钱小花噎住。
众人笑了,低声道:“活该!”
“说谁活该?谁他娘的说我活该?”钱小花环视四周。
谢琅冲谢健康努一下嘴,“看到没。两个字就吵起来了。您老不信,我回屋,你们先商议,差不多了再叫我。”
谢建康以前当里长的时候有事就叫大家伙商议商议,每次都要议半天,以致于后来谢琅当里长,不论卖棉花,还是卖红薯,都不找大家商议,直接通知一声。谢建康一直觉得他做事太独。想劝他两句,又觉得他听不进去,就一直忍着。
今天才明白,完全没必要。
谢建康看一眼双手叉腰,一副得理不让人,有理还能搅三分的钱小花,就转向谢琅,“你说,我们听你的。”
“听说白罴不耐热,夏天的时候只有早上才能看到它。这种天气晌午它也不喜欢出来。回去提醒家里的老人小孩,远远看到它就躲着它。”谢琅道。
谢建康皱眉,“人躲它?”
“杀?它和熊一样厉害,甚至比熊还厉害呢?”这点谢琅并不是吓唬众人。熊猫本是杂食动物,此时的熊猫可能更喜欢肉。后来改吃竹子,大概是没得吃又想活下去,才不得不改变生活习惯。毕竟只有适者才能生存,“你是想让猴哥上,还是想让白虎上?前里长大伯,别忘了您老以前说过,虎子是白虎神兽的后代。”
谢建康:“……你,你不是不承认?”
“可你信啊。我不提醒你,回头虎子受伤,你想到母老虎的嘱托,又该怪我不提醒你。”谢琅道,“它仨今天能打死一头熊瞎子,是那个熊瞎子跌到我套兔子的坑里了。”
谢伯文不禁说,“难怪呢。我先前还和你嫂子说,虎子和小狼又不是在山林里长大的,平时跟个狗崽子似的,上山打猎也都是猎温顺的东西,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谢琅点头,“所以我刚才不敢让它和小狼上。”见众人还有些不放心,“那东西真敢伤人,我就叫孟达起禀告陛下,把它抓了关在甘泉宫,跟甘泉宫的老虎作伴。”
谢建康不禁说:“我又把王大公子给忘了。”
其他人想到“王大公子”那张别人欠他几万贯钱的模样,顿时放心下来,“三郎,我们就按你说的做。”
“那就记住我说的话,别招惹它。”谢琅往东南方向看一眼,“明天再来,我还给它一块肉。后天再来,我就在肉上方放一个铁笼子。不让它变成笼中鸟,我就上山给它当伙夫。”
第106章 谢琅生病
翌日早上,白罴没有来,谢琅很是松了一口气,把小七送去村学,就用驴车驮着熊皮去城里。
又过一天,早上白罴依然没来。村里人相信他没胡扯。谢琅就想领虎子上山。可他又担心被那只比猴儿还精的白罴看到,便领着那三只到屋后,指着东南边的山,让它们自己去。
猴精的猴哥知道家里的肉没了,谢琅养的小鸡和小羊都还小,不可以吃,看到谢琅的手势都不带犹豫的,冲虎子和小狼叽叽咕咕一通,三只就往东南方向跑。
谢琅转身去西边的红薯地,掐一把红薯叶子和红薯梗回屋。叶子扔羊圈里喂羊,红薯梗放在橱柜里,留他晌午炒着吃。
离晌午还早,谢琅想洗衣服,把衣服扔盆里决定等小七回来,叫小七帮他洗。关上门,从江山图里放几桶水,把牲口圈和茅房打扫干净,又给葡萄树理理发,就拿着修剪下来的葡萄藤去谢广家。
“嫂子,要不要这个?”谢琅也没拐弯抹角,进门就直接问。
秦红走过去,“种在你院里的那种可以吃的?”
“对!不过像这样的你得种两三年才能结果。”谢琅道。
秦红看手里有十几根,“都是给我的?”
“肯定不是。”谢琅笑着说。
秦红挑三根,才问,“给你大伯?”
谢琅点了点头,从她家出来就直接去谢建业家,把剩下的全给他,由他分给谢大郎和谢二郎。
回到家,谢琅见葡萄树搞好,竹子不用整理,灶房收拾干净,堂屋也打扫干净,啥事没有,可以坐在门口晒太阳了,谢琅干脆搬着一个草垫子,在院里“打坐”。
小七回到家就看到谢琅像睡着了一样,扔下书包就问,“三爷,你怎么不去榻上睡?”
谢琅陡然睁开眼,“你怎么回来了?”
“晌午了。”小七指着天上的太阳,“午时啦。”
谢琅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不禁揉揉眼角,“我睡着了?”
“你睡着了。”小七道,“我推门进来你都没发现。三爷,你是不是病了?”伸出小手就摸他的额头。
谢琅:“别胡说,我好好的。就是太累了。”
“哦,我饿了。可以做饭吗?”小七揉揉肚子。
谢琅点头,站起来想起一件事,“猴哥还没回来?”
“在房里。”小七指着东偏房。
谢琅看过去,三只趴在榻上睡觉。随即去灶房,果然在灶房的洗肉盆里看到两只兔子和一只很大很大的野鸡。
谢琅伸个懒腰,把兔子皮剥了,两只兔子扔外面陶瓮里,让小七烧火炖。他在灶房里炖野鸡、炒红薯梗。
红薯梗熟了也有些味儿,谢琅也怀疑自己没做好,小七不爱吃,他也不爱吃,结果全进猴哥肚子里。
野鸡自然是全进谢琅和小七肚子里。晚上,俩人用野鸡汤煮一锅面条,一人吃一碗,剩下的全给那三只。
洗好澡,打算回卧室睡觉的时候,谢琅确定小七没胡说,他好像真病了。
谢琅回忆一下,上次生病是去年深秋时节。离现在大半年了,也该生病了,便把他自己弄的板蓝根翻出来,找出煮药的小陶罐,又用砖垒个简易的灶,在院里煮板蓝根。
“三爷,你还没吃饱吗?”小七好奇地问。
谢琅:“我鼻子有些不舒服,脑袋有些沉,是生病的前兆。煮点药喝。你喝不喝?可以预防生病。”
“不会生病吗?那我喝,喝半碗。”药苦,小孩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也不想喝太多。毕竟他还没生病。
谢琅点了点头,煮好倒出来,他一大碗,给小孩一点点,“喝吧。”
小七两口喝光就发现不对,他三爷没喝。
“三爷,你怎么不喝?”
三爷喝不下去啊。
谢琅半真半假道,“我碗里的有些多,太热,没法喝。”
小七立刻把碗递过去,“分两半凉的快。”
谢琅到出半碗喝掉,剩下的抬手倒在陶罐里。
“三爷,你不喝啦?”
谢琅胡诌道,“这么多就够了。那个留着回头喝。”怕小孩问个不停,就说,“走吧。三爷这一天可累了。咱们去睡觉。”
“好吧。”小七跟进去,就摸他的额头,见他额头不烫,翻到最里面呼呼大睡。
翌日,天蒙蒙亮,小七爬起来穿上衣服,下意识喊谢琅,“三爷,起来啦。”
谢琅一动不动。小七推推他,手一哆嗦,摸摸他的额头,脸色大变。正想喊他,话到嘴边就往外跑。
到院里看到陶罐还在,没有被猴哥搞坏,就往客厅跑。打开木盒,小七一喜,“对的,就是这些树根。”
陶罐里的东西全倒粪坑里,舀点水刷刷陶罐,又舀一瓢水倒陶罐里,把陶罐放简易灶上,就把那一包东西倒进去。
小七见大功告成,就去灶房拿树叶和火镰。
打不出火,小七翻出火折子去谢广家。
秦红不禁问,“大白天的你点这个干什么?”
“我三爷说我家的火镰不好用,叫你帮我点着,我烧火。”小七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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