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又不想理他。
小七道:“我三爷做饭很累的。”
“那就你来做。”刘彻道。
小七噎了一下,“早饭就是我做的。”
卫青和刘彻齐刷刷转向谢琅。
谢琅忍不住笑道,“是他。”看一眼小七,“越来越能干了。”
“我都可以帮三爷收麦子了。”小七指着屋后,“去年的麦子就是我和三爷俩人收的。”
刘彻眉头一皱,“你们村的人没帮忙?”
“帮忙也得自家的收家里去才能帮我们。”谢琅道。
刘彻嗤一声,“早年指望你领着他们赚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做的。”
“小牛和小马有帮我们。”小七道。
刘彻还是不满意,“两个孩子能割多点。今年再不帮你们,到秋土豆和花生收上来吾命人全拉走,一点也不留。”
“我家吃什么?”谢琅忍不住问。
刘彻:“吃的有,旁的就没了。”
“可惜他们今年一定会帮忙。”谢琅道。
卫青见他很是笃定,忍不住问,“为何?”
“又惦记上你家的土豆和花生了?”刘彻接道。
谢琅笑笑。
刘彻顿时确定自己猜对了,“就说吾不同意。”
“陛下还让不让他们种?”谢琅问,“土豆可以蒸着吃,炒着吃,还可以像红薯一样取出面来做土豆粉。”
刘彻想让朝中懂农事的官员种,可不论官员如何小心伺候,都不如常年跟土地打交道的百姓种的好。
“便宜他们了。”刘彻没好气道。
谢琅无声地笑笑,见卫青很喜欢凉拌木耳,便指着木耳道,“这东西泡三个时辰以上就别吃了。”
“为何?”卫青顺嘴问。
“里面会生出一种有微毒的东西。身体好的吃着没事,不适应的会上吐下泻。”其实谢琅只是听别人提过一句。入口的东西,在谢琅看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才这样说。
问起微微点头,“我记下了。”见小刘据碗里的面没了,很是惊讶,“吃完了?”
“好吃。”小刘据使劲点一下头,就指着盆里的白面条,“舅父,还要。”
卫青伸手摸摸他的小肚子,“快吃饱了吧。”
“我还可以吃。”小刘据大声说。
谢琅给他夹几根,用他碗里的酱拌一下,就给他夹一些黄瓜和鸡蛋,“吃完这些不可以再吃了。”
小刘据抿嘴笑笑,碗里的鸡蛋没吃完就忍不住打个饱嗝。
刘彻忍不住开口道,“憨吃。”
“是我三爷做的面好吃。”小七接道。
刘彻乐了,“你能不能别逮住机会就提醒吾你三爷本事大?”
“我说的是实话。”小七自己夹一点面,“孟达爷爷不这样认为?”
刘彻瞥他一眼,“少给我下套。这都是朕玩剩下的。”
小七把面和酱、黄瓜鸡蛋以及木耳腐竹一起搅拌均匀,就埋头往口中送。
刘彻:“没话了?”
小七端起碗,转身背对着他。
“欠揍!”刘彻嗤一声,放下箸打个饱嗝。
谢琅立刻把面巾递给他,刘彻擦擦嘴,就往他儿子脸上抹,跟抹窗台似的。
谢琅忍不住怀疑,这是亲儿子吗?看看小刘据的五官,又看看刘彻的,是亲生的,“陛下轻点,据儿的脸皮嫩。”
“男人——”一看小刘据的脸都红了,“你怎么跟个——”
谢琅连忙打断他的话,“龙子凤孙,金枝玉叶。”潜意思金贵着呢。
“就属你最会——”
“陛下!”
刘彻扭头看去,“何事?”
“那条小白蛇不见了。”
刘彻不禁皱眉,“你说什么?”
“微臣担心那条小白蛇被珍珠噎死,刚才爬上羊圈看一下,小白蛇没了,珍珠也没了。微臣怀疑那条小白蛇蔫头蔫脑的是因为太饿,吃下珍珠有力气就跑了。”
刘彻转向谢琅,“成精了?”
“我觉得就是一普通的蛇。”谢琅往外看去,“不是跌落鸭圈里被鸭子吃了?”
“没听鸭子叫。”
谢琅用眼神询问刘彻,怎办?
“跑就跑了。即便有人杀了它也成不了事。”刘彻思索片刻,对外面说,“此事就当不曾发生过。”
“微臣遵命。”
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谢琅才开口:“那种事要天时地利人和。三样缺一,别说斩一条,就是斩千条万条也没用。”
“可惜有些人不这样认为。”刘彻道。
谢琅试探着说:“淮南王?”
刘彻没有回答,而是把小刘据抱在怀里。
谢琅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你还信这个?”刘彻问道。
谢琅:“陛下不信就等着瞧呗。”
“等到猴年马月?”刘彻顺嘴问。
谢琅笑道:“等不到,因为淮南王等不到。”
“是的。真到那时候淮南王坟头上都长草了。”卫青接道。
谢琅:“即便他真反,也难出淮南。陛下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懂领兵打仗,但懂人懂事。淮南王想当皇帝,不偷偷摸摸筹谋,却让他闺女刘陵在长安城内四处结交大臣,恐怕陛下不知道他有反心,他能成,我领着养蚕里那群乌合之众也能成。”
“乌合之众?”刘彻乐了,“我喜欢听你这样说。”
谢琅接道:“本就是。再说刘陵结交的还都是文人。文人能干什么?写写赋帮他咒骂一下陛下。说难听点屁都没用。想要成还得真刀真枪。”瞥一眼卫青,“淮南王若是换成——”
“你可闭嘴吧。”刘彻见他眼珠一转,就知道他没憋好话,“仲卿,切莫听他胡说。”
卫青笑道:“陛下待青如何,青心里清楚。三郎说破嘴皮子都没用。”
“听到了吧。”刘彻指着他,“再挑拨我君臣二人的关系,吾立刻命人把你绑去城里。”
谢琅不禁啧一声,颇为可惜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啊。”
“谢三郎!”刘彻皱眉,“差不多得了。”
谢琅敢这样讲,正是知道刘彻待卫青如何。可刘彻常常让他不痛快,给刘彻添堵的机会如此难得,岂能轻易放过,“仲卿哪天在城里住腻了,我就把东边那间房收拾一下,你搬过同我们一起住。”
“我可以搬过来吗?”
小刘据冷不丁开口。谢琅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忍俊不禁,“孩子,你还在你爹怀里呢。”也不怕你爹一怒之下把你扔出去。
“我在父亲怀里啊。”小刘据一脸懵懂,“怎么啦?”
刘彻朝他脸上捏一下,“不要父亲和母亲了?”
“要啊。”小刘据掰开他的手转过身,“明天去找父亲。”
刘彻又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脸,“你三叔说笑呢。你舅父不搬过来,过两年你三叔搬去城里,你想找他自己就可以去了。”
“过两年是多久啊?”小刘据好奇地问。
谢琅道:“据儿七八岁的时候。”
小刘据伸出三根手指,接着又伸出一根,“我这么大?好久啊。”
“不久。”谢琅见小七放下碗,“领据儿出去玩一会儿。不然睡着不舒服。”
小七点一下头,“回来睡觉?”
“消消食就回来。”谢琅道。
小七穿上鞋,卫青迅速把小刘据的鞋穿上,“别带虎子。昨天也不知怎么蹭的,头发里都是虎毛,宫女捡许久才给他捡干净。”
“肯定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往虎子身上蹭了。”小七抓住小刘据的手,“虎子嫌热,等天凉快了咱们再跟虎子玩儿。”
小刘据好奇地问,“今天玩什么?”
“老鹰抓小鸡。”小七拉着他,“我当老鹰,你当小鸡。”
小刘据使劲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我会被你抓住的。”
“你别担心,有很多小鸡的。”
小刘据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几个小鸡啊?”
“你儿子真乖。”谢琅又忍不住说。
刘彻收回视线,“喜欢什么样的美人?吾给你挑几个,给你生一窝。”
“几个?”谢琅险些呛着。
刘彻:“左拥右抱,至少也得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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