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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我和顾卫北之间有了一层东西在阻挡着,我说不清它是什么,但我们都知道,那个东西存在着,并且,都试图把它撕开,很明显,他在讨好我,说话的口气不如从前放肆,他不知道我就喜欢他那有点野的劲头,似坏非坏,让女人着迷,后来我喜欢的男人多是这种。比如沈钧。
    我总以为爱过顾卫北之后再也不会爱上别的男人,但几年之后我遇到沈钧,我们相爱了,并且住到一起,完全没有那么费事。甚至,我们没有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所有的风花雪月我全挥霍光了,在和顾卫北谈恋爱的五年里,我眼泪流尽,弹尽粮绝。
    连我自己也怀疑,我那时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受不了他的一点委屈,没完没了的哭,哭到最后都怀疑自己成了秦香莲。我再遇到别的男人很少再哭,即使是沈钧,我说过,我的眼泪,在最爱最疯狂的时候已经流尽。
    那是我叙述的后半部分,与前面的我截然相反。
    我想了想大学期间,我的生活中大概就是两个人,顾卫北和戴晓蕾,顾卫北让我流泪,戴晓蕾陪我开心难过。到大三的时候,我和戴晓蕾的好甚至让别人起了疑心,有人说,这么美丽动人的女孩子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准是心里有障碍。说这话的是冉红燕,她偷偷问过我,林小白,你和戴晓蕾好玩吗?
    好玩?我没有听懂。
    傻瓜!她骂我,同志啊,你们是不是?有意思吗?
    滚你妈的蛋!我骂了她一句,真他妈放屁一样!我们正常着呢。
    这句话让我耿耿于怀,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戴晓蕾为什么不动春心?她这么让男人垂涎欲滴,这么妖娆芬芳,好似一朵玫瑰,她为什么对男人不感兴趣?
    陈子放依然对她执著着,但这一切打动不了她,后来陈子放又开过一次画展,画了一个裸体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戴晓蕾,戴晓蕾为此勃然大怒,冲到陈子放的画室去骂他,那仅仅是凭着对戴晓蕾的感觉画的,但居然不差毫分,我洗澡时看过戴晓蕾的裸体,堪称完美!
    你不能拦着一个男人欣赏美吧?陈子放就是这样说着,这个梳着小辫子的男生,苍白着脸,面带着一点羞涩和狂放。是的,他是很吸引人的那种男人,我想,如果我不选择顾卫北,我就会选择陈子放,好象我天生就喜欢特别有个性的男人,他们身体里散发着一种自由而浪漫的味道,让我欲罢不能。
    当然,我把自己这点鬼想法告诉顾卫北时,他骂我,色女,花痴。他说他从来没有对别人动过心,我是唯一的一个。当时我心里美滋滋的,你知道的,世上所有女人,倾城的或者中人之姿,即使是长得难看或落魄,都喜欢爱着自己的那个男人,对自己迷恋到以为自己是绝色倾城的女子,一生一世,只此唯一爱你一个!哪个女人不这样想呢,当我把女人这个词说出来时,顾卫北总刮着我的小鼻子说,林小白,你还女人女人的!当然了,你是我的女人了!我的脸就红了,骂他流氓,顾卫北说,我要将流氓进行到底,将来有了儿子,我就告诉他,你妈,是我流氓流来的。
    陈子放从来不说这种话,他多数时候就会深情地看着戴晓蕾,那种痴迷,好象在吸鸦片。我常常替陈子放说话,我对戴晓蕾说,陈子放多好啊,这样的男人又有气质又难得,再说,将来成了大画家,你就成画家夫人了,跟徐悲鸿夫人或张大千夫人似的,多美啊。戴晓蕾说我多管闲事,她依旧我行我素,独来独往,跑到北大就是找我吃饭听课,沿着未名湖一圈一圈地绕,从春到夏,从夏到冬。
    上大三时,周芬娜来找过我们一次。
    这是周芬娜和戴晓蕾之间多年后第二次见面,她们之间好象有了生疏的感觉,我是她们之间的桥梁一样,联系着这两个人,我把戴晓蕾的情况告诉周芬娜,把周芬娜的情况再告诉戴晓蕾,她们之间却极少联系。
    周芬娜是陪着那个男人来北京找我们的。
    那个叫姚小遥的男人,在周芬娜的嘴里,是她的神。
    我们未曾见过,但周芬娜说,风度翩翩,眼神浩如烟海,听得我和戴晓蕾都笑了,周芬娜居然用了两个特别文学的词来形容姚小遥,什么样的眼神浩如烟海?而且在她上心里,姚小遥就是神,就是她的一切,她说,看到过古代骑着白马穿着白衣的男子吗,我想他就是。
    我和戴晓蕾对这个姚小遥不置可否。
    她打开钱夹子,里面是一张姚小遥的照片,果然,是清秀飘逸的男子,一身白衣,眼神清凉。这是个怎样的男子,让在男人堆里混出来的周芬娜这样迷恋?
    姚小遥是有老婆的,周芬娜吸着一支清凉凉的爱喜说,我不在乎,他有老婆就有,关键是我爱他,有些男人就是这样,即使你给他做妾,心里也是欢喜的。
    我想周芬娜真是失心疯了,每个女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失心疯,眼里再也没有别人,只有这一个人。
    那天我请客喝酒,然去北大附近的馆子里吃了四川菜,她们都说我疯了,能吃这么辣的菜。是的,我吃得津津有味,她们却吃不了几口就要猛喝凉水,我上卫生间的时候给顾卫北发了个短信,你的重庆媳妇把两个美媚辣蒙了。
    她们的确是辣蒙了,周芬娜说这一辈子没吃过这么辣的东西,两斤的水煮鱼全让我一个人灭掉了,最后戴晓蕾总结说,真是嫁夫随夫。
    由于吃的是四川菜,她们觉得没有吃饱,于是我们三个打车直奔三里屯,戴晓蕾说,这次我请客,咱吃点温和点的喝点脾气吧。
    那天我们喝了多少啤酒呢?记不清了,一瓶又一瓶科罗娜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开始回忆从前,苏州桥,马军,五粮液,丽人美发店,小阁楼,到最后我们回忆的结果时,三个人都泪流满面,一致的说法是,这日子可过得太快了点!转眼之间我们都这么大了,都和男人有了纠缠,爱情随风潜入夜了,周芬娜在醉后问我们,敢不敢玩真心话大冒险,我们说怎么不敢?
    其实相比较周芬娜而言,即使我和戴晓蕾装得再老练,我们也还是小雏儿,几番话下来,我们终于明白她想知道什么了。
    她想知道我们究竟还是不是处女。
    我把自己的处女之夜讲给她们听了,当然,里面的语言未免过于苍白无力,可在我来说,回忆起来仍然荡气回肠的。是的,我不羞愧,因为我们彼此相爱,那是身体的一场盛宴而已。
    她们听得很痴迷,是的,我不再是处女了,我把我的身体献给了自己最爱的男人,我为此感觉到幸福和骄傲。
    周芬娜问起了戴晓蕾,戴晓蕾平静地说,给我一支烟。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戴晓蕾抽第一支烟,姿势优雅性感,我看呆了,如果说周芬娜抽烟有一股风尘气,那么戴晓蕾吸烟就有一种让人想亲她的性感,烟雾中的她那么迷人。我想,戴晓蕾就是迷人的,她那么迷人,以至于很有几个男人在看着她,我知道,男人都是好色的,何况这样的绝世佳人?
    不是。戴晓蕾说。
    我惊得酒杯差点落下来,她居然说她不是处女?!
    是的,她平静地说,不是,我不是处女了。
    为什么?惊叹甚至震惊地我站了起来,戴晓蕾,你不要瞎说好不好,你今天喝得太多了。
    她看了看我,高二那年,我下晚自习,被两个男人□,就这么简单。
    她只说了这么几个字,于我而言,却是五雷轰顶。天啊,怪不得她不喜欢男人,她恨男人,她说,我只喜欢和女人呆在一起,她们给我安全感。
    我知道,戴晓蕾患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她后来哭了,她说自己有处女情结,被□以后,总感觉自己脏,不愿意和别人接触,而我是唯一给她安全感的人。
    天啊,我呆住了,没有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有这么深度的心理障碍,如果发展下去,她绝对有同性恋倾向!
    这个夜晚,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却感觉心里压抑得喘不过所气来,北京的早春,乍暧还寒,我觉得冷意由脚低升起,一直冷到了心里。
    戴晓蕾,我其实希望你幸福,哪怕找个普通男人去爱,你应该知道,爱情的滋味多么美妙。
    我在心里这样祈祷着。
    结帐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最后我们傻了眼,我们一共消费了近千元,不过十几瓶啤酒,周芬娜的包忘在了酒店里,不然她有的是钱,我和戴晓蕾本来打算请周芬娜的,却最后十分尴尬,两个人加在一起不过六百块,我们说了半天好话,但人家说,不交了钱,休想走人。
    周芬娜掏出了手机,她打给姚小遥。
    四十分钟之后,姚小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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