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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艾利撒那张脸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了,消失了近乎半年才再次出现。
    看来,老国王的预料是对的,今天,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我走到角落的沙发坐好,身前不远处是一根巨大的罗马柱,恰好挡住了外人的视线。我毫无形象的瘫倒在沙发里,随手从对面的餐桌上空移来一瓶葡萄酒,拔了塞子,对着瓶口就灌。
    远处的风波似乎小了许多,名义上我……不,索菲亚还是爱德华的未婚妻,不过大家心里清楚,索菲亚·特丽莎·奥特已经没有可能成为王妃了,甚至,有人猜测起她的去向。
    王后没有出席这次的宴会,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跟国王冷战。
    她打了国王最爱的儿子,我们的爱德华王子殿下。原因很简单,索菲亚失踪了,而失踪之前,接触过索菲亚的只有爱德华。
    天大的笑话啊,曾经差点被我害死的女人,居然在后来成为了我的母亲,居然……还是那个唯一给我温暖的人。
    心有些钝钝的疼,很难受。让我如何告诉她,她的女儿索菲亚,其实真身是当年的魔女卡萨布兰卡?
    我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太过猛速使得喉咙在一瞬间被撑得极大,淡淡的血腥味立时扩散开来,弥漫了整个口腔。
    所以,这就是报应么?
    爱德华一直站在大厅的正前方,靠着盘旋楼梯交汇的圆形台阶上。
    台阶比起其它的地方高出了三阶,是整个大厅最显眼的,也是……
    我看了看不远处冷笑的艾利撒,突然明白了一些东西。
    那块地方是整个大厅里最明亮的,也是……阳光唯一照不到的地方……
    从开始到现在,爱德华就没离开过那里。
    他……害怕阳光。
    苍白的脸色,比常人低了很多的体温,害怕阳光,结果只有一个。
    吸血鬼。
    我抱着酒瓶,剧烈的咳嗽。周围有人发现我的不对,围拢过来说些不轻不重的话,有人抽走我手中的酒瓶,有人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只是,怎么也无法阻止颤抖的身体。
    所以,当时他说的,被我害死过一次,其实是真的。
    所以,他真的死过。
    现在活着,是因为变成了永远见不得阳光的吸血鬼!!
    吸血鬼么。
    处于这个时代,这个被神惩罚的种族,这个被诅咒的种族,即使有着长生不老……不,他们没有生,只是不老而已。他们代表的,是肮脏,是邪恶,是病毒,是恶鬼。他们见不得光,永远只能活在黑暗里……
    吸血鬼……被称为鬼,就应该明白,这里的人对他们是如何的厌恶和恐惧,就如同中国古时的人一样……鬼,在他们心里从来就不是好东西呐。
    爱德华不是现代人,如果当时还有圣骑士这个说法,他肯定会是其中的拥护者。不是说他是一个多么诚恳的教徒,而是,这些东西对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才是其信仰,也是他们一直被灌输的思想。
    呐,即使如爱德华这样的人,都避免不了对光明的追求。
    所以,后来他有多恨我,已经不用再去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爱德华是死后被不知名的吸血鬼带走而初拥变成了吸血鬼,还是这本就是埃德加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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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多时,大殿里的音乐渐渐隐去,众人都朝着那块中心地带走。
    旁边突然有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很好奇,会是哪一位赢。”
    “这个还用说么。”他身旁的人用下巴朝人群中间抬了抬,“一直都是殿下的。”
    “我开始也这样认为,后来……你不知道……埃德加殿下……胜利在握的样子。”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但这只是对于远一点的人来说。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我站起来,拍拍裙子,跟着人群往里走。
    “这个……不太可能吧,陛下表现得够明显了。这是为爱德华殿下举办的舞会,这还有错?”
    “你们……哎……不信算了。”那人挥了挥手,一副忿然的模样朝正中心走。
    灯光造成的错觉,使得台阶上的两人异常的耀眼,加上国王穿的那一身宝石装,简直光芒万丈。
    国王抬起手向下压了压,整个殿堂霎时寂静。
    他微抬了下巴,威严的扫视着在场的众位。许久,才清了清喉咙,絮絮叨叨的说起他的平生。
    他第一次获得的战绩……
    他二十六岁的加冕……
    他初始的成就……
    直至到现在的辉煌……
    除了那场大火那段黑暗的历史,他甚至连何时收到了xx国送的骏马都唠叨了出来。
    他盯着爱德华的眼神渐渐迷茫,声音逐渐小去,几乎成了呢喃。
    仿佛已经陷入了回忆里。
    我望了眼窗外,又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去年的这个时侯,我以为我只能死掉,却想不到,还是回来了。
    卡萨布兰卡、索菲亚、安乐……原来都是我么。
    长廊旁的一小面玻璃墙上爬满了蔷薇,粉色的花瓣在炙热的阳光下显得死气沉沉。
    没有风,即使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大厅里依然闷热得可怕。
    国王的念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我没有去注意。
    汗水一滴滴的顺着背脊滑落,沾湿了衣裳。我盯着窗外静止的树影像是陷入了困境。
    周围所有的声音扭曲着刹那消失,不管是贵妇的扇子声,还是绅士们悉悉索索讨论。
    留在耳腔里的,只有越渐放大的蝉鸣,轰鸣着几乎成为了灾难。
    没有一点风,仿佛被人放进了密闭的玻璃箱子里,身体里的水一点点流逝、消失。而外面,如大沙漠里的阳光直射。水……
    脑海里蓦然出现一些残缺的画面:
    水……我想要水……
    要水么?
    不,卡萨布兰卡,我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我不要水,我只求你救他。
    为什么?
    视线落在她怀里,被包囊了好几层的婴儿身上。
    婴孩皱巴巴的小脸通红,显然才刚出生。我怔了怔,转头看向凯瑟琳那被烧得漆黑的双腿与双手上。
    在这样的环境中,婴儿完好无损么。
    再次看向她的脸,精致的面容已然模糊不清。她的腿间甚至还残留着婴儿的脐带,半拖着,漆黑得已辨不清血迹。6她像是没有痛觉,即使她的脚上还冒着火苗。她扯着我的裙摆哀求着,我甚至分不清从她眼中流出来的是血还是泪。
    居然,还活着么,因为她怀中的那个孩子,所以还活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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