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挣扎在垂死边缘的老人,极力的瞪着眼睛,苍老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蜡黄得就像风干的腊肉。
他不瘦,这一刻看去却像瞬间鳖下去的皮球。
“这不可能。”
他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我看了几遍才明白,他说的是这么一句话。
“随你,”我靠在沙发上笑笑,“这次我来,一是问你爱德华的事,二嘛……我的能量用得差不多了,来跟你讨一些。”
他像是突然清醒,双手蓦然抓住沙发两边的扶手,力气大得连手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一条条的,蔓延在他苍老的皮肤上,惊心异常。
我诧异的看着他。
他像是突然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似地,兴奋起来。
“卡萨布兰卡,卡萨布兰卡……”
“什么事?”我挑眉。
“我要改变交易,对,我要改变……”
我不语,他现在的样子要是出现在人前,肯定能吓倒一片小姑娘。
“卡萨布兰卡,你不用再去管爱德华了,从今以后,我要你保护我的安全,对,我要防着他……他肯定是来报仇的……”说到这里,他猛然抱住头,颤抖着呜咽起来。
“凯瑟琳……呜……对不起……呜……对不起,爱德华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这样……凯瑟琳……他是我的儿子……不……不要报复我……”
“……”
我从他旁边的陈列柜里取出一瓶酒,打开,全部往他头上倒。
冰冷的液体流过他的面颊,侵进脖子里,冷得他一阵哆嗦。
“清醒了么?”我说。
他怔怔的看我,过了许久,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随后,我们之间再没有对话,虽是面对面坐着,气氛僵得几乎凝固。
他低头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我也闭着眼睛,努力的感知能量的所在地。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我们却仿佛已经无所察觉。
太阳过了正午的灼热,缓慢的向西斜,直到挂在最西边的古堡尖顶上。
尖顶上有一架十字架,十字架的最尖端犹如刺破了夕阳,天边都染上了一层血色,漂亮到几近妖娆。
我转回目光,调向正对面的人,哼了一声。
力量的源泉像是蔓延到了四周,我努力集中精神去探寻,依然一无所获。就如同一个饿极的人,侵在了一场大雾中,明明能从雾里闻到食物的香气,却辨不明是从哪个方向飘来。你就在其中,而你所要的东西,却和你隔了一层永远都摸不到的膜。
“卡萨布兰卡。”国王再次开口,声音已嘶哑难听之极,犹如高烧后的病人。
我挑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刚刚我说的,改变交易内容,你的条件不变,只是把保护爱德华的条约改成保护我,怎么样?”
我有些复杂的打量他,暗自揣摩,谁在他面前动了小动作?让这个本来在等死的老人变得那么害怕死亡,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
爱德华他们不知道,但我是知道的,我几次用魔法镜子观察他,他都是一副写好遗嘱等死的样子,生了病,药也不吃,就拿着那根项链看啊看。好像下一刻要死掉了,就解脱的样子。
“你不担心爱德华的生死了?”我问。
“他的生死关我什么事。”他脸上的表情奇怪之极,似伤心,似愤懑,更似怨恨。混杂在一起,仿佛一盘被涂满颜色的老树根。
我惊愕,当初那个无论如何都要我保护他儿子的老头,和现在这个人是同一个?
“我说陛下,你觉得我很好控制?”我哼了一声。
“什么?”他疑惑的问,但因为刚刚脸部表情过分精彩,现在展现在我面前的表情,就扭曲得不得了了。
“你想改就改,你当你是路西法大人呢,我的陛下,你好像忘记了我的身份吧,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适当的提醒一下你,别以为拿了我的力量我就弄不死你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以后你再用那种命令的口吻和我说话,我不弄死爱德华,我先弄死你。反正条约上约定的是保护爱德华的安全,你死不死,和契约无关,陛下要不要试试呢?”我顿了顿,随即又说,“契约你想改就改?哈。”
“你……你不能让我死。”
“哦?”我满脸性味的勾起嘴角,“是因为觉得拿了我的力量,所以认为我不能杀你是么,啧啧,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误以为我怕你了?”
“你……你不想要你的力量了?”
“当然要,杀了你我可以自己慢慢找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你乖乖等着老死,这之前,不要再来招惹我了,契约我不会改,保护你太没有挑战性了。”
我拍拍裙子,从他那里又威胁到了四分之一的力量源,我装作心情好的出了他的寝宫。
摆脱了那些侍卫,脸立刻yin沉下来。
刚刚因为要骗那个死老头,故意让自己的表情妖孽了一把,现在脸僵得不行。
我要是真的能杀了他自己取力量,我早杀了,还等现在!他的寝宫我偷跑进去不知道多少回了,可明明感觉那股力量就在身边,就是找不到啊。
心里有些苦涩,这样的感觉并不好。
我知道最近的流言多,却一直没有关注他们是在传什么。
回去的时候碰到梅丽尔,心情不好,追着她打了一顿,她去找爱德华告状,我在外面等着,她一出爱德华的办公室,立马被我变成一只猪,哭着又跑回爱德华的怀里,猪鼻子在他怀里拱了两下,爱德华那身正装立马毁了,我冷笑两声,直接走人。
王后回了信,表示要来看我,我找了个时间,变成索菲亚直接去找她,劝她跟着奥特公爵去乡下住段时间。
她答应了。
后来托修列告诉我,那些流言和希瑟尔的真实身份后。
我总体上确认,国王已经步入老年痴呆的队伍。
我去对国王做过解释,他根本不听也不信,一味的派他那些老臣收拾爱德华。
我躲在幕后看他们演戏,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希瑟尔来找我,她虽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是,我是老国王很郑重‘赐’给爱德华这事她却知道。
秉承着当初老国王给爱德华的,一定是好东西这个道理,她非常积极的来劝我看清革命道路,他儿子才是真正的皇室血统,爱德华屁也不是,让我赶快投靠他儿子,他儿子不会亏待我的。
我乐得牙疼,特别想说,当初那个不知名的救了凯瑟琳的魔法师,就是巫婆姐姐我。
在我面前说这些,跟插两葱在鼻孔里装大象的猪有毛区别?
(文出问题了一定要说啊……)
四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