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印轻笑出声:“看来你们父女的感情不像你爸说的那么糟糕。”
宋佚一愣:“我爸跟你说我跟他关系不好?”
“不是不好,就是交流少。连我们什么时候怎么开始谈的恋爱都不知道。你这一年又因为拍戏总不回家,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宋佚低头沉默不语。
她这一年确实忙,又拍电影又上综艺节目。但认真说起来也不是忙得没时间回家。
她不是还有时间跟人假扮情侣恋爱谈得飞起吗?
说穿了她就是不想回家。怕回去后又要因为夏林的事情和她爸吵架。可她没想到她爸竟挺介意,本以为他有夏林这个继女就够了呢。
“傻瓜。”姜承印拍拍她脑袋,“亲生父女,这份感情别人是比不了的。你爸大概已经意识到自己因为夏林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刚才在我面前也提了这个。他让我以后好好待你,别再让你受委屈。”
宋佚跟见了鬼似的看向姜承印:“你确定这话是我爸说的,不是你瞎编的?”
“不信回头你自己问他。”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宋佚连连摇头,“我爸哪里会说这么恶心的话。”
“这不是恶心,是感性。”
“那他干嘛对你说,怎么不跟我说?”
“可能面对你不好意思,毕竟是最亲的人。面对我这个外人就好开口多了。也可能是因为我们都在你这里感情受挫,所以比较好沟通。”
宋佚不太明白他这话什么。
姜承印便解释:“你爸跟你因为一些事情小摩擦不断,感情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那你呢?”
“我?”姜承印失笑,“我至今都没搞懂,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
医院电梯空间逼仄狭小,光线也不甚明亮。两人彼此站得很近,宋佚感觉自己只要微微往旁边一侧身,就能碰到对方的身体。
可是她不敢,一颗心因为刚才那句话怦怦跳得厉害。她看到电梯门上自己模糊的脸孔,总觉得那里面的表情透着股说不出的心虚。
她低下头去,本能地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偏偏姜承印不肯放过她,又问了一遍:“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
他说这话时目视前方,视线落在电梯门上映出的宋佚的脸上。两人以那样的一种方式目光交错,那一瞬间宋佚感觉有股电流从心头流了出来,迅速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真鸡儿刺激啊。
好在这种煎熬转瞬即逝。
电梯停在了一楼,门一开宋佚就埋头往外走。身后男人迈着不急不徐的脚步,始终在她一米的范围内。
楼下老于还开着车停在那里等着他俩,宋佚便拉开门坐了进去。
一看到老于饱满的后脑勺,宋佚整个人便松了口气。
姜承印似乎也没有当着别人继续方才那个话题的意思,转而问起了她爸的腿伤问题。宋佚也没瞒着,一五一十全给说了。
越说越生气,最后忍不住吐槽道:“也不知道什么天价耳环这么激动,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姜承印不便评价她家的私事,只微微点了点头,又安慰她宽她的心,还打电话给孟昭,让他安排骨科方面的专家,为宋博年的腿做进一步的治疗。
宋佚被他这一通操作搞得十分熨帖,紧铍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正想谢对方几句,突然听见一直沉默的老于开口说了一句:“姜总,我有一件事情想跟您汇报一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表情略显踌躇:“是跟耳环有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么么。
第59章 留下
老于直接将车开回了宜合公馆。
孟昭与陈敬已经将所有的行李提前送至此处, 听女管家的意思箱子已全部搬去了楼上主卧。
宋佚知道自己的那两只包就在其中某个箱子里,但她这会儿的心思都放在了老于提的那个事儿上面。
三人直接进了书房谈话。
老于把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拿来,从某个夹层里拿出了一个小的封口袋, 恭敬地递到姜承印面前, 又解释道:“这东西是前一阵子我在车上捡到的。”
姜承印打开袋子往书桌上抖了两下, 里面掉出一枚小巧的耳钉。心形形状,外面镶了一圈碎钻。
挺常见的款式。
宋佚伸手把那东西拿了起来, 对着台灯仔细看了半天。
姜承印便问:“认得这东西?”
“有点眼熟, 夏林好像有这么一副耳环。”
姜承印又看向老于:“这是哪天在哪辆车上发现的?”
“就是前一阵发生命案的时候, 应该是第二天我打扫车子的时候, 在第二排座位下面的地毯下发现的。就是案发当晚您坐着去节目组的那辆车。刚刚宋小姐提到的那个叫夏林的女人, 她那天就上了那辆车,是吧姜总?”
眼见姜承印点头, 宋佚也明白过来:“所以这耳钉应该就是那天晚上掉在了你的车上,可夏林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哪儿弄丢了。”
说到这里她想又想起了郁芳今晚和她说的那些话。
“夏林从节目组回家后,情绪似乎不大稳定。听我继母的意思, 整天就为了丢什么东西冲她发脾气,会是因为这个耳钉吗?”
老于在旁边插了句嘴:“为了这么一个小东西整天发脾气,不至于吧。”
“除非这东西丢的不是时候,会给她带来□□烦。”
姜承印的声音平淡无波, 所说的内容却让在场的另外两人后脖一紧。尤其是宋佚,表情立马变得十分紧张。
“会是什么麻烦?”
“那晚情况特殊,毕竟死了一个顾明明。”
“难道顾明明是她杀的?”
姜承印浅浅一笑, 摇头道:“应该不会。警方判断顾明明应该是被身高体重远大于她的人控制住砸向鱼缸,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夏林显然不符合警方对犯罪者的形象刻画。另外那晚我见到她时,她虽形容落魄,但身上并无一丝血迹。那么大的撞击与伤害,她身上不应该毫无血迹。”
“会不会是她杀人后回房,换了件衣服重新出门?”
“如果真是那样,我想她应该会换件厚实点的外套,省得逃跑途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老于也忍不住笑起来:“是啊,我还记得那个叫夏林的,那天晚上穿得挺单薄,跑到我们车前时冻得嘴唇直哆嗦。”
姜承印又补充:“如果她行凶时穿了外套,那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她应该无法处理完外套又跑出来闲逛。警方也应该能搜到那件血衣。”
“那如果凶手不是夏林,会是谁呢?”
老于突然来了兴致,接过宋佚的话茬便道:“肯定是个男人,而且我觉得应该是节目组里挺有名的一个人物。”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宋小姐,刚才姜总也说了,那人杀了人之后身上肯定沾有血迹。那他得想办法处理血衣啊,他得洗衣服剪衣服甚至烧衣服吧。那他就得一个人一个房间,甚至得有个独立的卫生间。他要只是个普通工作人员或是小人物,哪有这种待遇。所以这人搞不好就是剧组的导演什么的,毕竟一个节目组导演最大嘛。”
宋佚听他分析到这里,嘴唇禁不住地颤抖起来,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她望向姜承印,像是求证一般地向他发问:“除了导演,还有人也有这个待遇是不是?”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谁,”姜承印冲她摇摇头,“但现在讨论这个为时尚早。我们在这里做的分析也未必都正确。只要有一点想歪,整个分析便会离题万里。所以不用太放在心上。”
“哦。”
宋佚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的疑团始终挥之不去。但她也承认姜承印说得对,杀人凶手这个事儿不适合由他们来判断,若某人当真可疑,警方应该一早就会对他进行传唤。
上回见振哥,没听他提起傅之安有被警方找去问话。所以大约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宋佚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夏林身上。
“所以那晚夏林跑出来,若她不是凶手的话,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或是听到了什么。”
面对宋佚的疑惑,姜承印又解释一句,“也许她并未看到凶手的正脸,所以这些天才没有去警局报案。若是不能一举逮捕罪犯,她这么做无异于暴露自己。丢了一个耳环尚且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只怕是担心掉在了案发现场附近让凶手给捡到。她不是那种会头脑发热不顾自己安危的人。”
宋佚十分赞同姜承印对夏林的这个看法:“这很符合她的性格,绝不对一丁点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可你确定她真的知道内情?”
“至少那天晚上她坐上我车的时候,应该已经知道顾明明已死。”
“为什么?”
姜承印看一眼老于,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你还记得那晚夏林在我车上说了点什么?”
老于挠挠头发:“好像是在说那个叫顾明明的坏话,说你俩吵架了什么的,是不是姜总?”
姜承印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替宋佚撩了下长发,同时冲她露出一个笑来。
“我虽只去探过班,也看得出来在那个节目里夏林一直依附着顾明明。若当时她不知道顾明明已死,想来不会轻易向我吐露这些。毕竟我若是把顾明明赶出节目组,她也算了少了一棵大树。但若顾明明死了,这棵大树本就倒了,那她倒不如趁机向我卖个人情,说不定还能得一笔好处,你说是不是?”
宋佚打了个哆嗦,对夏林的心情愈加复杂。
从小就知道这女人心理素质不一般,却没想到她能强悍到如此境地。前脚刚发现靠山已死,后脚就能拿这事儿为自己谋福利。
这样的人当真可怕。
只是这样一来,夏林便成了这起案件最为关键的证人之一。若哪天当真被凶手发现这件事情,搞不好夏林便会有杀身之祸。
她应该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这些天才会如此反常,在家里上蹿吓跳。
呵,她也有怕的时候。
宋佚原本已有了几分困意,结果这一通分析下来,整个人又来了精神。姜承印打发走老于后带她去了主卧,陪她开箱验礼。
宋佚站在那一整排箱子前面,一时间不知该挑哪一个下手。她回头看向姜承印,脸色为难:“要不,你帮我找吧。我不知道在哪个箱子里。”
姜承印微微挑眉,露出一丝笑来:“随便挑一个,反正都是。”
“都是什么?”
“都是给你的礼物。”
宋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会是想说,这里所有箱子里装的东西,都是……给我的?”
“嗯。”
直到一连打开好几个箱子,看到里面躺着的各个包装精美的包包衣服以及首饰后,宋佚才意识到姜承印没有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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