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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拦轿喊冤(三)
    “上午没丢脸?”桂王吃过了,见她吃又端碗开始吃。
    杜九言吃了几口就不觉得饿了,百无聊赖地喝着汤,白了他一眼,“王爷,我会丢脸?”
    桂王撇嘴,“你又不是没有丢过。”
    “还能不能聊天?”杜九言咳嗽了一声,“刚才我看到王府来了两位小姑娘,是找王爷的?”
    桂王颔首,“秦九烟的陪嫁丫头和婆子,过来取点她的东西做念想。”
    果然是啊,幸好刚刚她走的快。
    这样下去不行,她迟早会被认出来的。
    她的容貌一开始是抹黑了脸,所以后来做面皮的时候,还是照着她的五官做的,除了皮肤和眉毛不同外,其他地方其实只要给她们多几眼,就会发现和秦九烟一模一样。
    头疼啊,京城实在不能久待。
    但是现在走不了!就算让她走,她也不会走的。
    不雪耻了,她的脸往哪里放。
    “在想什么,一脸心机的样子!”桂王欣赏地看着她。
    “在想人要怎么让自己的魅力降低一些。”杜九言道:“小姑娘们前赴后继的,我也是很烦恼啊。”
    桂王蹙眉,“又有小姑娘贴着你?”
    “嗯。”杜九言道:“茅道士呢?”
    “睡觉呢吧,昼伏夜出,不知道是不是准备羽化成仙了。”
    杜九言低声道:“王爷,您说我要是再重新一张面皮,比如把五官再改一改,行不行得通?”
    “微微调整一下应该是可以的,但是你要是想大动,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桂王道:“毕竟你这样的容貌,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杜九言也觉得是。
    “你可以戴个面巾。”桂王道:“把脸遮住!”
    杜九言摇头,“太鬼祟了,这和我光明磊落的气质不相符。”
    “你光明磊落?”桂王不道,“就凭你这句话,就表示你不光明磊落。”
    杜九言搅动着汤,不和桂王说话。
    她这几天要低调,没有事她坚决不出门。
    “王爷。”宋妈妈隔着门道:“奴婢们拿到东西了,这就去隆恩寺守着王妃娘娘的灵位,这就给您磕头,祝您往后平安康健。”
    宋妈妈说着,朝门里面看着,很想再看一眼杜九言。
    “不用磕头了。”桂王开门出来,看着三人道:“也没做过你们主子,去留随意。”
    宋妈妈送门里看着,杜九言正坐在桌边喝茶,那根鼻子的侧影真的是特别像。
    不过翠珠说的没有错,无论气质还是谈吐都不像,就算坐在那边的气势也是截然不等的两个人。
    “是!”宋妈妈拉着两个丫鬟,还是后退了两步,给桂王磕了三个头,行了礼告辞去了。
    桂王看着三个人的背影的,倒是有些感动。
    “秦九烟还不错啊,手底下的婆子丫忠心耿耿。”桂王道坐回来,“你又在想什么,今天一直在神思。”
    杜九言哦了一声,道:“随便想想。我吃饱了要回去看书了。”
    “不去听戏?”桂王问道。
    杜九言摇头,跑回房里躲着去了。
    “祖师爷啊,”杜九言靠在床头嘀咕道:“我现在怀疑,是您暗中安排,将我弄死再来大周的。”
    “毕竟我这样的人才放在现代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看在您爱才和懂我的份上,您弄死我的账就算了。但现在劳驾伸手帮帮忙,我这篓子要是捅出来,您那被后世不肖子孙改的漏洞百出的律法,我可没办法给您补回去了。”
    毕竟,作为的秦九烟她只有两条路。
    一是换一张面皮隐姓埋名带着小萝卜逃跑,二则是就住在这四方院子里,和所有妇人一样,相夫教子做个桂王妃。
    两个都不愿意。
    杜九言爬起来坐镜子前面端详自己的脸,小萝卜推门进来,“爹啊,您在干什么?”
    “欣赏美貌,”杜九言看着他,“你跛子叔回来过吗?”
    小萝卜摇头,“爹啊,跛子叔干什么去了?”
    “秘密。”杜九言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小萝卜道:“我去弄我的灯笼了啊,还有几天就是上元节了,我要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宋叔叔正好有空,在帮我在灯笼上作画呢。”
    “嗯,辛苦了。”杜九言道。
    第二日一早,齐代青去刑部将案件递交上去,便回了衙门,让人去请杜九言来一趟。
    杜九言收拾了一番出门,街上几乎人人都认识她,纷纷打着招呼。
    “杜先生,徐村的那个案子结案了吗?”
    杜九言含笑道:“是啊,结案了。大叔可是有什么新的案件介绍,我现在很闲啊。”
    “我们哪有什么案件介绍啊,就是问一句,不晓得杜先生什么时候再上公堂辩讼,我们都很喜欢看您辩讼。”
    杜九言一路说着话去了府衙找齐代青。
    齐代青听完她说的话,一脸惊奇,“你、确定?”
    “确定!”杜九言道。
    ……
    雪很早就停了,万籁俱寂,有人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进来,含笑道:“想要雪彻底化掉,估计要等到四月了。”
    “有雪才有意思。”
    “是啊,”进门的道:“循着脚印打猎,有迹可循,非常不错。”
    那人将外套和木屐脱下来,坐在炉子前面烘手,接了对面人给他倒的酒,一口喝掉了,“那边来信了,案子结案了。”
    “今天早上递交到刑部去了,刑部核实也就这两日,案子比较恶劣,估摸着审完就直接拉菜市砍了。”
    “杜九言呢,还在京城?”
    “还在,还请百姓给她介绍讼案,急需要事情做。”说着笑了起来,“她说她很闲。”
    “那就让她忙点。”对面的人心情还不错,看着外面的厚厚的积雪,端着茶慢慢品着,“按脚本走吧。派人跟着她,看清楚了她的表情和反应,回来和我细说。”
    “好。”酒杯放下来又斟了一杯,他接着道:“看来,她也不过如此啊,并没有外面传言那样厉害聪明。”
    喝茶的人道:“人总有糊涂的时候,不过,这案子了了她名声也差不多了。”
    “到没意思了,”喝酒的人道:“你的人情还送不送呢?”
    喝茶的人道:“送自然要送的。天气不大好,我们也早些回去吧。”
    “好,那我回去收拾收拾。”
    两人说着话,窗外看到有人跑过去,喝茶的人含笑,道:“这大雪天里,跑来跑去有什么用。”
    “是呢,确实没什么用。”
    过了元宵节,菜市口进行了天顺十年第一次行刑。
    每次行刑都会有人来观看,有人看着被扣着头的死刑犯,问道:“这是徐田吧?”
    “肯定是,因为最近没有别犯人要斩首吧,毕竟张蛮子都死了。”
    “那就是徐田了。这也是个畜生啊,杀老婆杀的那么残忍。”
    齐代青丢了令牌,道:“验明正身,砍了!”
    书吏和刽子手验明正身,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咕噜噜地滚在地上。
    徐田的娘哭倒在人群里,没有人去扶她,大家都嫌弃地避开她。
    ……
    一早,都察院俞绍从家里出来,坐着颠颠的去衙门,刚走了一条街,忽然路边上冲出来一位妇人,拦住了他的轿子,“大人,求大人做主啊。”
    自从有了讼师后,本朝拦轿喊冤的事情鲜少发生。
    俞绍围观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人拦住轿子喊冤。
    他的轿子被吓的停下来,他好不容易坐稳,透过轿帘打量着外面。
    “你做什么的,有冤情去府衙门口喊冤,拦着我们大人的做什么,快走。”俞绍的常随呵斥道。
    夫人手里捧着诉状,磕头喊冤道:“大人,我夫君的案件,就是府衙判定的,民妇不敢去府衙喊冤啊。”
    “求大人为民妇做主,民妇当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情。”
    俞绍头一回经历这种事,百姓们也是难得一见,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咦,这不是……这不是王丫吗?”人群里有人认出来拦轿告状的女子,惊呼一声,不敢置信,“王丫,你、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是庄村嫁到徐村的王丫?”
    “说的那么复杂,就是徐田刚死的媳妇。”
    大家一阵后退,惊恐不安地看着王氏,“你、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人啊。”王氏哭着道:“我没有死,我回来了。我相公也没有杀我。”
    “衙门里的人误判了。”
    “那位杜九言杜讼师昏庸无能。”
    “今天求各位乡亲父老作证,我要告杜九言,是她害死了我相公!”
    “你、你真的没有死?”
    “我真的没有死。”王氏哭着道:“是他们查案不清楚,害死了我相公,我一定要替我相公讨回公道。”
    “我的天,那杜先生岂不是办错案子了?”
    “这也……也太荒唐了吧,人都没死,怎么就判了凶手,还把头砍掉了。”
    “杜九言和齐代青也太昏庸无能了吧。”
    人群里有几个人大声议论着,其他人面面相觑,打量着王氏,判别着她的真假。
    “徐田杀妻案?”俞绍从轿子出来,看着王氏,“你的意思是,你才是徐田的发妻,那个应该被徐田杀死的王氏?”
    王氏高举着状纸,回道:“是。但是我没有被杀,我所有的冤情都在状纸里,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俞绍有些激动,他不禁想起来去年,季长平打鲁章之儿子和杜九言儿子事情。他早就看杜九言不顺眼,所以去年金銮大殿上,故意刁难她,却没有想到,被她一阵才明枪暗箭的挤兑。
    现在机会送上门了。
    “大周律法规定,但凡百姓有冤拦轿申诉,百官不得置之不理的。”俞绍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状纸接下来,“本官虽不坐堂审案,但本官一定会将你的诉状递交上峰。”
    “你且随本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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