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负手而立的程风,此刻他扮演着司马懿,一身素白衣着,眼中锋芒闪烁,但就在刹那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旁导演张瑜,无意间在屏幕各个镜头前看见,眉头就是一挑,刚刚就那么片刻,程风饰演的司马懿在听完杨修说完的台词后,似乎像极了一只隐藏于洞穴幽暗深处的巨蟒,从洞中探出蛇眸,却瞬间又龟缩于洞中黑暗,变得无声无息。
导演张瑜,暗暗记下,这个片段到时候要刻意剪辑出来拼合,司马懿此时的状态就是如此,一个字——藏!
再看现场,杨修说完,刘桢便是一礼,说到:“受教!果然如公子所说,与二位曹君相比,某的确只是二等!”
说着便下了台去,杨修一时间意气风发,看向台下众人,朗声说到:“诸位,接下来是谁来于此台上?”
台下司马孚悄悄冲着身边程风说到:“兄长,杨修此人的确才华横溢,我有点胆怯,要不今日就此作罢!”
程风笑得如沐春风,只是未曾多言,而是示意一旁的故交徐庶,徐庶会意,一把将司马孚推上台前。
司马孚愣神片刻,便硬着头皮,缓步登上高台,时不时的瞅瞅台下的司马懿。
坐于高台左置位的京兆尹司马防,面色一寒,多有不悦,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为人醇厚不善与人争斗,恐怕只能自取其辱。
司马孚手拿竹简,便是一礼说到:“在下河内司马孚,特来请杨公子风评指点!”
杨修嘴角淡淡一笑,虽说司马氏乃是河内名门望族,可这司马防三个儿子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当然杨修之所以如此认为,乃是司马懿平日虽然富有才名,但为人低调,加之刻意藏拙。
与杨修生来张扬,锐利的处事风格截然相反,所以杨修才会如此轻视司马防三个嫡子,其他五个庶子不提也罢。
加之杨修出身于著名的弘农杨氏,祖上杨震、杨秉、祖父杨赐都官居太尉,并且都以忠直而闻名,还是世代研习《欧阳尚书》的家族,和汝南袁氏同为当时的名门大族。
无论是家世背景,家传学问,乃至自身修养,都是当世数一数二,杨修心中孤傲也是在所难免。
杨修轻笑,眼中多是轻视,随即说到:“原来是司马公子啊,幸会!”
“请问今日是要评论汝的画作呢,还是文章呢?”
司马孚拱手说到:“在下师从胡昭,写有尚书六注一篇,还请杨公子点评!”
说完双手奉上竹简,杨修打开竹简,快速阅览一番。
这时台下人群中,一帮短衣百姓手拿竹席卷,或是雨伞,似乎小心翼翼的靠近曹操所在区域,人群中刘备、董承二人眼中异色,杀机凛凛。
再看台上,杨修看完竹简,双手归还,随即负手说到:“阁下可知,汝所注尚书,其中有一章是伪作!
可惜啊,有些功夫,却也白费!”
司马孚闻言惊诧,台下程风闻言,原本和善的双眼,突的一睁,带着些许恼怒,嘴皮微抿,脸色多了一些似有若无的寒霜!
东汉末年,士子出仕为官,闻达于诸侯,这名望就是莘莘学子的前途和未来!
一篇伪作,说的轻巧,可对于将来司马孚的前途而言,却如同灭顶之灾,若是处理不好,恐怕多少寒暑求学读书的努力会付之一炬。
当然对于司马孚出生名门望族加之其父在朝为官,或许不会这么严重,可也是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和代价。
司马懿心中恼怒也不无道理,再看台上司马孚问到:“此话怎讲?”
杨修不紧不慢说到:“就在去年,儒学大家郑玄说到,古文尚书中有咸有一德一章,是当时之人伪作!”
司马孚闻言,皱眉随即说到:“这咸有一德作为尚书已久,岂能因一家之言,就全篇废黜?”
杨修似是不可置信看着司马孚,反问到:“难道郑玄错了?”
看似发问,实则杨修是以势压人,郑玄乃是当世大家,名扬宇内,乃是世人憧憬的大儒。
司马孚一时之间语塞,竟然不知如何是好,加之性子向来醇厚,竟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司马孚木纳说到:“可能是我错了吧……”说完歉意的笑了笑。
结果一言出,台下人群,传来笑声,人群中程风饰演的司马懿,鼻孔微张,牙关肌肉蠕动几下归于正常,不看台上司马孚,而是朝杨修看去。
眼中多少有点气愤,但随即胸膛一起一伏,一个吐纳便回到先前和煦的样貌。
杨修适时说道:“回去重新再用功吧!”
眼看司马孚就要下台,程风急忙嘴巴微张,想要出声,可是嘴唇微不可察的蠕动几下,像是犹豫,最后眼中闪过决绝。
一声平缓却也响亮的声音缓缓传出!
“郑玄就不会错了吗?”
人群传来躁动,连带着曹操那边一起注意到发言之人。
再看程风眼中随和,不为所动,自有一番儒雅俊朗之像。
杨修闻言,朝着台下众人看去,嘴角噙着笑大声呼喊到:“是何人妄加指责明贤大儒?
上台来辩!”
曹操、郭嘉二人遥望司马懿,眼中全是好奇。
程风饰演的司马懿微抿嘴唇,整理衣衫,步伐沉稳,一步步朝着台上走去。
司马孚下台时二人交错,司马孚小声唤到:“兄长……”
程风却是直视前方,冷眼一瞟不再搭理,司马孚看见程风眼中寒光,带着锐利就这么一错身不见。
一旁导演暗自叫绝,内敛不失锋芒,这才是司马懿在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程风之所以刻意表现,就是为了突出司马懿对他这个亲弟弟的不满,怒其不争,迂腐可笑!
程风走的干净利索,步伐沉稳不拖泥带水,来到台上,和翟天饰演的杨修对质。
二人见礼,程风随后朝着自己父亲司马防和荀彧一礼,紧接着又转身朝台下众人一礼,若说刚才带着锋芒,现在却是谦逊。
程风微微抬了抬手,整理衣袖,眉目紧锁,掷地有声说到:“在下并不想说杨公子有误,只是在下认为司马迁把咸有一德和尹诰混为一谈,已是不妥。
郑玄以尹诰的丢失,便断定咸有一德的丢失,就更显草率!”
“噢?既然公子有不同看法,那不妨将你的学识见解,大声说于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