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各自回答:
“嗯。”江淮应。
“没走。”薄渐说。
江淮去桌肚拖了书包出来,后桌在后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带书包回家了。”
教室关了灯,没拉窗帘。天黑了,光线昏暗。
江淮弯腰找书,薄渐望见他整件衬衫都几乎湿透了。快十月份了,又下雨,天稍有些冷。衬衫湿漉漉地黏在他身上,连细细鼓起的脊索都清晰可见。
薄渐问:“你没带伞么?”
“带了。”前桌头也没回。
“那你冷么?”
“不冷。”
“我把灯打开?”
江淮终于一顿。但不是因为薄渐,是因为太暗了,他看不太清他抽出来的是生物练习册还是化学练习册。
江淮并不做作业,但每回放学他都会往书包里填两本书。因为书包瘪着不好看。
江淮:“你开吧。”
“咔哒”。教室最后一盏灯管亮了。
昏暗中的线条明晰起来。
薄渐看见前桌苍白的耳垂。他头发也湿了。薄渐问:“你出去淋雨了?”
江淮扭头,眯眼瞥了眼薄渐:“您不是在林飞面前编我下周要参加篮球赛么?”
“你出去打球了?”
“是的呢。”江淮说。
薄渐和江淮隔出一张课桌的距离。薄渐望着江淮。二中的夏季校服上衣就是一件薄薄的白衬衫。许多,或者说大部分女生和omega,都会在衬衫里套个短t或者背心。
但江淮似乎从来没有他是omega的自觉性。
干的没事,湿了……就有点糟糕了。
薄渐低垂下睫毛:“你下周要参加篮球赛了么?”
江淮没说话,侧身对着薄渐,掂了掂挑出的三四本书,一股脑塞进书包。
细长的手指轻轻扣在课桌桌面。
薄渐稍稍抬眼,声音极轻:“那你想好……要不要借我的信息素了吗?”
江淮扭头看过去。
薄渐望着他。薄渐神态斯文,看不出心思。
江淮扭回头:“不需要。”
“被人发现没有信息素也没关系么?”薄渐问。
江淮挎起书包,终于面对薄渐站着。他问:“被人发现我没有信息素,和被人发现我身上是你的信息素,主席,你觉得我选哪个?”
薄渐轻轻笑了下:“但除了你,没人闻到过我的信息素。”
江淮皱眉。
薄渐说:“对于一个青春期的alpha来说,不小心让别人闻到他的信息素的确无可厚非,但总归是不礼貌的行为。”
江淮:“所以你在说你自己么?”
薄渐神色不变,他并没有把他要说的话说完:“所以我会尽量避免和同学有亲密接触。”他瞥向江淮,“但你闻到我信息素的那几次,都是你主动的。属于避免失败的范畴。”
江淮:“……”
“反正已经失败了。”薄渐说,“再继续下去也无所谓。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他低眼望着江淮,身上的校服连翻折的衣领都是齐整的,神色中却带着点漫不经心:“好学生总不能三番两次地因为撒谎被叫到办公室去。”
他说:“我会羞愧的。”
从前不认识薄渐的时候,江淮对薄渐的印象就是真善美,伟光正,全面发展,小白脸潜力股,自带圣光buff。
现在一看,是真他妈的放屁。
江淮似笑非笑地问:“是么?看不太出来。”
“我是个内敛的人。”薄渐说。
“……”
薄渐的手指勾在拉链上:“要试试么?”
“试什么?”
薄渐:“借我的信息素。”
江淮眉头蹙起来:“穿你校服?”
薄渐拉下冲锋衣的拉链,勾在指弯递了过来。
江淮没接:“我身上是湿的。”
“我知道。”薄渐说。
天快黑了,冷风从后门灌进来。还是有点冷,尤其是穿着件被雨淋湿的衣服。江淮去关了后门,随手接了薄渐的校服过来。
带着点难以避免的温热的体温。江淮低头嗅了嗅。
像埋在新雪中的薄荷叶。很淡。
薄渐敛下眼睑,注视着嗅他校服的江淮。
江淮对自己是omega的自觉性淡薄到……他每提出一个要求,江淮答应,放在别人身上,都是极其离奇的事情。江淮像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都缺失了作为一个omega,应该受到的叮嘱和教育。
不会有任何一个omega,接受不是情人的alpha的信息素。
他卑鄙地利用了这一点。
江淮穿上了薄渐的校服。
江淮下巴颏儿绷得很紧,几秒钟没有说话。薄渐信息素是偏凉的,可校服又是热的,江淮在室外冻得冰冷的皮肤让江淮无法忽略,校服上的体温是另一个人的。是薄渐的。信息素也另一个人的,是薄渐的。
十分糟糕的感觉。
除了没有碰到薄渐,几乎和拥抱没有区别。
江淮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可薄渐像是会读心似的,轻轻地问:“要试试拥抱么?”
江淮抬眼。
“信息素浓度不会太高,你应该可以忍得住。”薄渐说,“比借你衣服穿要有效得多。”
江淮盯着他,薄渐丝毫没动容地说,像在公事公办:“等我能在你身上闻到我自己的信息素了,我会告诉你。”
江淮想起气体分子的扩散运动。
他冷笑了声:“那你的意思是,我下周打篮球,还要打几分钟就下去抱你一下吗?”
薄渐低眼道:“也有更便利的,效率也更高的。”他稍一停顿,“但不合适。”
江淮脸色不太好。他又不是傻逼,他当然知道还有别的。接吻,后颈标记,上床……都比这有效率多了。
接吻和上床不用考虑,后颈标记……
其实一个alpha把信息素留在omega身上的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标记。
只是后颈标记是标记到了腺体。
江淮眯着眼看薄渐。
薄渐没有说话。
江淮从来没觉得咬一下脖子能怎么样,就是留个牙印呗还能怎么样。只是他不喜欢alpha的信息素,也不喜欢别人把信息素留在他身上。
跟狗撒尿做记号似的。他又不是电线杆。
所以老秦初三要说帮忙标记他,他就拒绝了。
江淮又脱了薄渐的校服。他从上解了两粒衬衫的纽扣,睨着薄渐:“那就试试?”
薄渐注视着他,喉结微动:“试什么?”
同样的对话,角色颠倒。但明明都心知肚明。
江淮有点粗鲁地扯了扯衣领,露出脖颈底下的短短一截肩膀,锁骨阴影落得很深。他不喜欢“标记”这个说法,他说:“咬我。”
“咬完要是你在我身上闻不着你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江淮说,“那这事就算了。爱怎么着怎么着。明白吗?”
薄渐望着他:“江淮,你确定么?”
江淮舔了舔牙:“怎么,咬我两个字,您还需要我说两遍?”
薄渐轻笑了声:“江淮,这是临时标记,不是咬一口。”他的目光在江淮肩颈上停住。衬衫都湿透了,纽扣被解开了两粒,露出完整的脖颈。在冷光灯管下,白得几乎要融化。
他重又垂下眼睑,说了句极其狡猾的话:“这是alpha对omega才能做的事。”
是alpha对他的omega才能做的事。
薄渐问:“你知道么?”
“知道。”江淮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一声,走到薄渐面前,看着他:“主席,标记的定义在小学通识性教育课本上有。如果您屁话这么多,您倒不如去找林飞写检讨,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有了这回经验,下回您再犯事儿,就不会……”
薄渐俯下身,嗅了嗅江淮的脖颈。很近,吐息就洒在江淮扯开的衣领。
江淮突然闭上了嘴。
他往后退,薄渐抓住了他手腕:“别走。”
“没走。”江淮眉头慢慢蹙起一道褶儿,越来越深,把手从薄渐手里往外抽,“我,你……在这儿吗?”
薄渐收紧了他手腕,没让他抽走。他直起腰:“不在这儿。教室有监控。”
江淮这才想起来教室他妈的有摄像头:“我操?”
那去男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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