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惟公卿恢复如常了,重华也就没有多问,再看一眼他还透着白的脸,这才示意他看自己手里的东西,‘每天晚上,这里会有祭祀活动。’
惟公卿歪了下头,这非年节,为什么要祭祀?
而且还是每天,这是不是太频繁了……
“也算不上是正规的祭祀,晚市一开,胡羊城的百姓都会习惯性的到天台去祈福,保佑胡羊不被这次劫难殃及。”
重华这么一说惟公卿才发现,这晚市上随处可见售卖香火的小贩,重华手里拎着的,也是一捆手腕粗细的香火。
他的意图很明显,今儿晚上,他不全是带他来逛晚市的。
流光是逝修的兵刃,将其收回也是逝修的问题,重华对此并不在意,在胡羊城待了一段时间,他连宅子都买了,但那天台他还一次没去过。
他只将需要的资料打听到了。
昨天听逝修这么一说,重华决定来看看。
这个祭拜一直会持续到晚市结束,这个时辰人最多,城中的百姓都摆出一副虔诚的模样,他们要混进去很容易。
“那走吧。”
不需要询问方向,跟着那些拿着烛火的人就能找到,他往那方向看了眼,就要跟上他们的步伐。
可他才走一步,他的手,就被重华握住了。
惟公卿以为他还有事,就看了过来,可重华只是目视前方,带着他往前走去,“人多。”
人太多,他们很容易走散。
愕然的看着已经越过他的男人,重华该不会以为他刚才那不自然的表现,是因为他不在他身边吧……
不过这手牵上了,惟公卿也就没甩开。
在那段和平的日子里,重华经常这样牵着他的手,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放下。
他在给他治伤,同时,也是一种安抚。
那个独特的体温。
视线越过人潮,惟公卿看向那与之相反的寂静夜空,那个时候,记忆很美好,不过,那也是那个时候了……
……
这天台不算太大,惟公卿估算了下,也就一栋普通楼房基座大小。
天台还未完工,但工具和余下的石料已经撤走,只剩这修了一半的天台。
这天台差不多两层楼高,石阶直接延伸到顶,没有中央的缓冲台,所以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顶。
台阶虽然已经垒好,但没有真正的回固,只是把石块摆在上面而已,看起来就很危险,所以百姓们没有上去,只在下面将香火贡品摆放,并虔诚的磕头祈福。
那二人站在人群中,也不急着向前,就是看着那已经废弃的天台。
俩人的表情都一样严肃,重华和逝修一样,感觉不到任何与逝修相同的邪气,而惟公卿则在这附近,察觉到了闻彻的气息。
那种惊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惟公卿一个劲儿往周围看着,他生怕闻彻夹在人群中,正看着他和重华冷笑。
每看到一张对着他的脸,他的头皮都跟着一麻,找了一圈他什么都没看到,倒是捏了一手冷汗。
这地方的感觉太糟糕了,但凡和扯上关系的,他都不舒服。
重华悄悄的放了个阵法,他的力量刚碰到天台的石块,只听碰的一声巨响,天空中突然炸起一团白光。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百姓们惊恐不安,眼看着他们成片跪下,重华连忙将惟公卿拉走了。
晚市上仍旧都是人,不过刚才的躁动引起了不算小的轰动,毕竟昨儿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是昨晚的时辰稍微晚一些,是在晚市结束之后。
那是逝修所为。
经过亲身验证,他们对天台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一路无话,俩人怀着各自的心思在思考,直到他们停在重华府前。
俩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路上,只是顺着大致的方向走,等他们站定了才发现,他们绕到了后门。
看到紧闭的后门,惟公卿怔然片刻突然笑了出来。
就算闭着眼睛走,就算没看路,他们也没走丢……
逝修那家伙……
让他走直线都不一定能转几个弯。
那个所谓的伟大的逝修大人……
强悍的邪灵兽。
一想到这些惟公卿就想笑,特别是小黑得意洋洋外加阿谀奉承的样儿,他还是不觉得路痴有什么可骄傲的……
这一路的紧张这会儿缓解不少,一是因为到家了,一个建筑虽然阻挡不了什么,但对人来说,这就是一个依靠,一个保障,不管在外面多么疲惫,回家了总能让人安心。
而另外一点,就是想到了逝修。
逝修总能让人了轻松也放松,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是他闹别扭发脾气。
闻彻没来,那带着红兜的男童也没出现,只是他自己吓自己而已。
现在他可真成了惊弓之鸟。
惟公卿的笑容里带上了点无奈,不过更多的还是想到逝修时的有趣,‘那个,我们是要……’
惟公卿想问得华,他们是直接敲门,还是再绕到府前,他觉得后者能好一点,若是被府里的下人发现自家主子走错路了,重华的颜面就无光了。
可是这一看过去,惟公卿才发现,重华那双透着寂静的眸子,正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