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他当即转身,藏在了河边的一棵柳树身后,悄咪咪地观察着桥上的情况,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江津看到一身衣裙的苏奕一摆一摆地从桥上下来。
江津迷糊了。
还有些害怕。
昨晚所见,究竟是真是假?为何偏偏发生在他身上?
若是梦,为何偏偏这么巧合,是神灵托梦还是有人造梦?
若不是梦,时间从何而来?为何寒烨说他一觉睡到了天明?
那龙骨山脉心腹之中,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处禁地,禁锢着一口玉棺?
江津百思不得其解,心想,看来要先去找师尊范不啻,看看他今日所做作为是否与“梦里”相同。
……
……
云阁。
“不知师尊找弟子何事?”
“为师要带你去个地方。”
江津当下一凛,莫非昨夜的梦,便是为了预知他今日会发生什么?
“师尊要带弟子去何处?”
“连云宗的要地。”范不啻一边应道,一边前行。
江津心中虽有所疑虑,却也跟了上去,他想解开谜团。
奇怪的是,此番并未御剑,范不啻只是将他带到了南雁楼的地下层,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洞库,时时派员把守,寻常人进来不得。
“这里便是连云宗的宝库,你将代理宗主,我今日带你来看看。”范不啻解释道。
嗯?宝库?不应该是去禁地吗?
“师尊,我们连云宗可有什么秘密禁地?”江津试探问道。
“你指的什么禁地?”范不啻应道。
“就好比,龙骨山脉腹心之中的万年洞府之类的,宗门先祖禁锢了某个神秘力量。”
范不啻听后,冷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高兴,训斥江津道:“津儿,你若是有时间去看外门弟子杜撰的那些话本,倒不如把心思放在修炼上。”
他以为,这是话本里的情节。
“师尊教训得是,弟子必定悔改。”江津讪讪。
既然没有所谓的禁地,便也没有那诡异的玉棺,江津的心情自是好了不少,心想,果然只是个梦,一切皆是巧然而已。
重要的是,师尊要带他去看宗门的宝库。
江津暗喜,连云宗虽已沦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宗门能屹立万年,总归留下了不少好东西罢。
范不啻取出一把铜制钥匙,郑重道:“津儿,今日我若将钥匙交予你,这宝库里的宝物便是你的了,相应地,每月宗门的用度也皆由你出,你可愿意?”
江津狂点头,道:“师尊是知道的,宝物不宝物,弟子根本不在意,弟子主要是想为宗门效劳。”
双手接过钥匙,心里有些轻飘飘——我,宗主,有很多宝贝。
幻想一排排的架子,一层层的宝贝,珠光宝气,眩人眼眸。
江津迫不及待打开宝库大门,推开,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鼻,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心里就凉透了。
这宝库倒是大得很,架子也很多——可架子上空空如也,尽是灰尘。
“师尊,你没带错路吧?确定这……这是宝库?”江津懵逼望向师尊。
范不啻自然也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寒碜了一些,可这里确是宝库。”
“灵器呢?”
“没有。”
“丹药呢?”
摇头。
“灵石总归有吧?”
“上个月……堪堪花完。”
连宗门日常的用度都保障不了,算劳什子宝库!
江津:“……”合着范不啻是觉得他钱多人傻,拉上他,让他管宗门的吃喝拉撒呢。
“师尊,说好的宝物呢?”
范不啻一指,一个角落里,成箱成箱的破书堆在一起,像个小山一般,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人碰了,道:“学问和功法,可是无价的。”
骗傻子呢吧?
好感度为零。
“师尊,我觉得如此重任,当找个稳重的,弟子觉得……哦,对,苏师弟就很不错,师尊不如把钥匙给他罢。”江津欲要赶紧把这枚烫手山芋扔出去。
言罢,赶紧把钥匙塞回范不啻手里。
“津儿,你听我说,这宝库底下还有一层,里头堆满了晶石……”
晶石?
江津眼睛一亮。
“师尊,苏师弟他刚来宗门不久,想必还不甚了解情况,我觉得,这钥匙还是由徒儿来保管吧。”脸不红,心不臊。
一颗晶石等于十万灵石,一整层都是晶石,想要什么买不到?
脸皮,不存在的。
“那好吧,就由你来保管,这次可不许反悔。”范不啻郑重道。
江津接过钥匙,连连点头。
“师尊,我们下去看看晶石罢。”
“哦,此时我等还下去不了。”范不啻淡淡道,“为了防止偷盗,这存放晶石的下层,宗门的先祖设下了法阵。”
江津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便解开呀。”
“年久失传,为师也无法破解此法阵。”
江津:“……”欲哭无泪,师尊,你这是逗我呢吧?
……
江津一脸丧气回到小院。
今日实在是太点背了,先是做了莫名其妙的怪梦,搞得自己神经兮兮的,后来又被师尊实实在在地坑了一把,现在,江津还在为连云宗下个月要用的灵石发愁呢。
此时,寒烨出来迎他。
江津想起自己红肿的嘴唇,心情越发不好,骂道:“烦人精!”
寒烨却也不恼,只问道:“津津,是谁人惹你了?”
“自然是你,还能是谁?”江津赌气道。
“那我向你赔罪。”
江津又道:“光是耍嘴皮子,谁不会。”
“那津津你说,你想要如何?我带你去便是了。”寒烨应道。
江津不料寒烨这般温和,心情好了许多,思索了一番,道:“我想消遣消遣,去一个有好肉好酒还好玩的地方,若是能听些小曲小调,那便更好了。”
连云宗里的生活实在太寡淡,江津今日心力交瘁,实在想好好放松,大吃一顿。
他想过回那种又人烟味的生活。
寒烨为难,想了想,道:“我平日里出行不多,且待我回杂役院问问刀疤他们,再来接你。”
……
杂役小院。
寒烨坐在长凳上,神情冷淡。
刀疤带着一排小弟,整整齐齐站在寒烨面前,瑟瑟发抖。
“老大,您……您有什么吩咐?”
“我想问你点事。”寒烨淡淡道。
刀疤一慌,吓得发抖,跪倒在地,瑟瑟哭道:“老大,昨天夜里那块石头真不是我砸的……”
寒烨:“……”
他也懒得费工夫,径直道:“这附近,可有好吃好喝听小曲的地方?”
刀疤一愣,啊?不是问昨晚的事呀?一拍脑袋,乐呵道:“有有有,这山底下的榕城里头,若论老大你想找的那种地方,最巧最妙必属陌上春阁。”
陌上春阁?这名字听起来倒有几分意境。
寒烨以为是像樊楼那样的酒楼。
……
……
半个时辰之后,夜色堪堪。
二人来到一栋古楼之前,上头挂满红灯笼,红彤彤的一整幢。
阁楼上,光杯交错,莺莺燕燕。
“七郎……这个,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江津汗颜。
寒烨亦意识到了不妥,脸色铁青,不知道怎么应答。
“不曾想,七郎也是个风流公子呀?我懂我懂。”江津折扇遮脸,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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