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在家母身边长大,心思深些也是难免,太后您也是知道的,家母那般不喜臣女,靖玉被她教养长大却一直对我十分尊敬,可见她并不是坏人。”
太后睨着她摇头:“你才活了多少年?哀家又活了多少年?丫头啊,你还年轻,看不出这美人面孔下的蛇蝎心肠来,今日你百般护着她,说不准日后她在你身后捅你一刀,你到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臣女懂得这个道理。只是凡事不可一概而论,臣女不能仅仅因为这世上有坏人去要去提防身边的每一个人。否则自身安定或许可保,但也会失了人心哪。”
太后微微一笑,神色里很有些追忆:“你这话说的也对……”
身在帝王之所,不去害人就注定了被人害,太后年轻时不知吃过多少这样的亏。年纪大了教诫小辈时也常常告诉他们要防范身边的人,这样即使能让他们免于危险,却也让他们没了倾心相交的朋友。
是她经历过太多尔虞我诈,一心就想着防人,却在尊荣之位上忘记了本心。
“太后娘娘安于宫廷之中,这么多年来肯定吃过不少苦头,臣女之所以不愿意嫁给端王殿下,也是因为皇室之中比寻常百姓之家要复杂很多的缘故。太后娘娘宽厚仁慈,臣女感念您的恩德。”
太后无奈地抚了抚她的额心:“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拐弯抹角地劝哀家对你那妹妹好一点。哀家倒是不懂,你那母亲对你那般薄情寡义,却待她如斯宠爱,便是她真的本性纯良,你也该心存一两分芥蒂,倒是不想你对她这般良善,让哀家很是费解。”
“臣女没有太后娘娘想象的那般仁善。母亲待我不好,我自然也会因为母亲对待我和弟弟妹妹不能一视同仁而心怀埋怨,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血浓于水的缘分实在难得,靖竹委难辜负。”
“罢了,既然你对她心存善念,哀家又岂能做那单出头的恶婆子?”太后爱怜地摸了摸靖竹的头顶,踅身对沈靖玉道:“丫头,过来给哀家瞧瞧。”
沈靖玉怔了怔,瞥了眼鼓励地望着自己的姐姐,头下意识地垂得更低了些。
她小步上前,太后分明看着她,远远瞧着也甚是慈和,沈靖玉却总觉得那目光里没甚温度。比不得待姐姐时温情。
她觉得很委屈,但也因为太后如此心向姐姐而替姐姐高兴,一颗心飘上飘下,一时间五味杂陈。
“长的便是不敌靖竹的样貌,但也很是不错了。”皇后在不远处朝沈靖玉睇了一眼,含笑说道。
“休要同靖竹丫头比长相,那可是要羞死人的。”太后笑嗔皇后一眼,又对沈靖玉道:“你姐姐是真的疼你,待你如此仁厚极其难得,你可莫要让她失望才好。”
沈靖玉点头:“姐姐仁者心善,小女都明白的。”
“明白就好。”太后颔首,回头对身侧的蒋嬷嬷道:“把哀家的那柄玉如意拿来,赐与这丫头。”
沈靖玉小心觑着太后舒缓下来的脸色,心口终于舒了一口气。
她虽然不能像姐姐那样讨得太后喜爱,但也不能太讨她老人家的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