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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芜山敬老院,这地方曾是南城人的一场噩梦,而那位魔女夏未知,更是人们口中的恶魔。
    这是南城历史上的未结案件之一,案子的凶手直至今日仍未归案。说起来,这案子还和519的专案组有点关系。当时519专案组成立一年多后,不知是通过了哪条线索顺藤摸瓜,牵扯到了芜山敬老院。
    芜山敬老院是南城的一家老牌敬老院,在南城开办了几十年,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曾经红极一时,那时候的芜山敬老院算是附近条件最好的敬老院,很多人家打破了头交了钱就希望老人能够住进来,二十年前,虽然有一些民办敬老院崛起,但是芜山敬老院依然是当地最大的一家。
    芜山敬老院的床位多达三百多个,有专门的看护,也有专门的医护人员,老人的生活起居都有全套照顾。有很多敬老院不收重病的老人,比如中风的、瘫痪的、阿尔兹海默症、帕金森之类,他们却照单全收。
    一直以来,这里的床位都十分紧俏,基本上是有一位老人离世或者是离开,就马上有人会住进来。很多人宁愿花钱,找关系,就为了预定这里的一个床位。
    最初分局的警察接收到养老院有老人死亡的报案,有家属发现病死的老人身上有诡异的伤痕,他们当作一个小案子来查,只当有人在养老院里面欺凌老人。
    可后来这案子不知道怎么被发现后面另有隐情,更是被转到了519专案组里进行了并案。
    当时的519专案组还是宋城和吴青两个人坐镇,他们来到敬老院初步调查了一趟,吴青敏感地发现,这里老人的死亡率呈现异常,每年的死亡人数明显高于其他同等规模的敬老院。
    随后的事,仿佛是一双手打开了一个隐藏已久的潘多拉魔盒,死亡的阴影随之而来。整个南城陷入了一场噩梦。
    吴青发现,有一些老人其实是死于了谋杀,而且有人长期在虐待、杀害那些老人。
    最初院长还想用这里的重症老人较多搪塞过去,可稍一调查就发现这里的老人很多死于诡异的疾病,甚至没有完整的死亡病例。
    宋城去调查过那些活着的重症老人,发现他们很多都曾被注射过未知药物,死去老人的照片上,还出现过被绑缚的痕迹。一个惊天的真相被牵扯出来,在当时,有人在这些老人身上进行过虐待与试验。
    也就是说,敬老院的工作人员中,有人在给那些已经风烛残年、任人宰割的老人们定期注射各种药物,然后记录病情变化,很多老人受尽折磨而死,由于这些老人们年岁已高,最后尸体会被用各种理由匆匆火化,并没有人深究。
    这种事实不是个体,而是一件群体事件,就后来的调查结果来看,整个事件中,疑似因此致死的老人多达13名,有大约20名左右的老人死因不详。甚至往糟糕里说,这种现象已经存在了多年,由于有些老人瘫痪,无法说话,思维不清,他们任人欺凌,也许真实的死亡人数比已知的还要更多!
    每个人都会老去,养老问题一直是南城人的关注点之一,芜山敬老院的事件还在调查之中,就被媒体报道了出去,一时之间,整个南城一片哗然。芜山敬老院被人传为是杀人的魔巢,而其中的护工护士医生可能都是杀人的魔鬼,随着案件的调查,主谋的嫌疑被落在了敬老院的医生夏未知的身上。夏未知似是早有预料,在抓捕行动当天就此失踪。
    虽然当时的资料遗失了很多,但是陆司语还是从各种报道中了解了一些,当时在这些老人身上进行的试验有药物、毒物等。
    他们后来解救出来的一位老人身上有数处伤口,他的头部被钉了孔,有的还在出血,有的已经结痂,蛆虫在他的身体里筑巢,那可怖的景象,就像是如今死亡的张培才。而这一切,就是因为老人当初怀疑自己的老伴死因不明,想要对外求救。
    此案随着芜山敬老院被查封,当时的院长被免职,相关人员被判刑告终。此案的主谋夏未知,被列入了一级通缉名单,那个女人却是一直没有再出现。
    再后来,519专案组的调查人员屡遭不幸。陆司语的导师吴青发生了坠楼意外,陷入了昏迷。因为一些压力和外界原因,519专案组不得不解散,专案组的成员各奔东西。而芜山敬老院一案被列为一起悬案,至今躺在南城市局的档案室中。
    随着潘多拉的魔盒被关上,匣子被人沉入了水底。
    整个事件距今已经十八年,南城人似乎终于忘记了那些恐怖与邪恶的过往,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十八年,时间洗去了人们心中的恐惧,芜山敬老院已经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作为南城市局的工作人员,也只有每年打击悬案的时候,会把这个案子单独拎出来,追查一下夏未知的所在。
    可现在……如果眼前案子和之前的案子有牵连,只怕动静不会小,其中的事情也不会简单。
    陆司语知道这种绳结和虐待的方式代表了什么,那说明,夏未知可能还活着,而且在用同样的方式杀人,笼罩整个南城这么多年的魔女复活了,或者说,有人继承了夏未知的衣钵,并想把当时封存的杀人方式发扬光大。
    第54章
    南城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
    若不是顾局泡的菊花茶正在空调间里散发着缕缕的白烟, 宋文几乎以为时间静止了。
    顾局已经迟疑了半分钟,他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在顾局手下工作了那么久, 宋文第一次有些摸不准这位领导的心思。
    芜山敬老院案发的时候,顾局还不在南城任职,他并非这个案子的亲历者, 但是这个案子惊动了全国,一度被行业内热议,他自然也了解事态的严重性。
    盘算了许久,顾局才开口道:“我建议这两个案子暂时不要并案。”
    “即使杀人的方式和那个绳结都有相似之处?”宋文轻声问道,按理说, 这两个特征已经足够说明,两个案子之中可能会有某种牵连。
    顾局轻轻点了一下头:“当然, 我的意思并不是阻止你们查案, 也不是说芜山敬老院的案子翻动不得,你们可以去追现在的线索,如果后面有更多的指向性,证明这两个案子确实有关联, 到时候走流程,和上面更高层汇报后, 再把一切联系到一起。”
    作为领导, 这个时候必须要稳,必须要足够谨慎,宁可步子迈的小一点, 不能出现纰漏。
    宋文明白顾局的顾虑,芜山敬老院的事像是深埋地下的一颗雷,又是多年的悬案,谁也不敢去触碰。现在并没有太多的证据能够把两个案子关联起来,并案简单,拆案却难。
    如果现在并案,最后查明张培才的案子和芜山敬老院的案子并无关联,警方无法和各方交代,等于把自己放在了烤架上。
    顾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下:“但是……你们还是要把芜山敬老院的旧案资料再调出来一下,尽量熟悉案情,做好一切准备。”
    宋文点了一下头。
    如果在接下来的查探中,证实两案确实有联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从顾局那边出来,宋文回到办公室就让朱晓调取了芜山敬老院一案更为详细的相关资料。
    这些资料宋文细细研究了一遍。包括各种的证人证词,相关的记录也都印在了脑海里。随后就是那些相关人员的登记表,大部分是当时敬老院中入住老人的资料,冗长而无聊,他一直翻到了最后,在最后一页上,有一些有标识了符号的空白的表格,似乎是空下来备注用的。
    夹在那些资料中的,还有一段视频录像,这段视频说起来还有点故事。
    就在前年,互联网直播刚刚兴起,当时有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做了一档直播节目,专门探访南城的著名鬼地。
    前面的几期是什么烂尾楼,末班公交车,神秘车站,凶宅什么的。到了最后一期,他们做了预告,要去芜山敬老院。
    这段被封存的影像,就是当时他们的电子设备录下来的,没有经过剪辑。
    宋文点了双击键,视频并不太长,一共一个来小时,开始是几位年轻人嘻嘻哈哈地安装设备,画面逐渐清晰了起来,然后几个人开始进行自我介绍,给自己以前做的节目打广告,他们一共四个人,两男两女,都是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正是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时候。随后他们把各种能够搜索到的芜山敬老院的相关故事都讲了一遍。
    “芜山敬老院的附近,原来并没有所谓的芜山,这地方因为以前叫做芜山镇,才叫了这么个名字……”
    “芜山敬老院位于城东的一片坡地上,自从十几年前案发被勘破后,敬老院就被查封,几年以后随之荒废。后来南城工业搬迁,把附近的民宅建成了厂房,不远处又修了一条高铁线,可是这一片却因为曾经的案件,被老百姓视为凶宅,是无人敢去的禁区,也就无从拆迁一说。这座二十多年前修建的敬老院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当时那个所谓的魔女夏未知被通缉,一直没有被抓到,这案子时不时被人翻出来说一说……”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到处是丛生的杂草……唉,你们小心点。”
    “我们现在可以看到,这些地方都还贴了警方的封条。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些封条早就已经烂了。”
    “看,这里的封条已经被人撕了,说不定早就有人进去过……”
    “我看那痕迹,倒像是老鼠啃的呢。这里根本就是被人忘了……”
    “没人敢来这里,听说,曾经有工厂想要买下这块地,可是还没签合同,工人们就各种意外,连老板都出了车祸住院,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说不定是因为这里面的冤魂觉得人们打扰了他们的休息……”
    随后,冒险正式开始,少年们开始走入了芜山敬老院。先从破败的食堂穿入,随后到了安置老人的楼区。
    “我们可以看到,这些楼里面都是床位,以前呢,这里就是老人们住的地方。”他们的脚踩着地板上的玻璃,发出了一阵阵有些刺耳的摩擦声。
    有位女生厌恶地咳嗽了起来,用手挥着灰尘,阳光下,那些尘埃飘散的到处都是,“到现在我还能够闻到一股臭味,嗯,桌子上还有碗,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
    “哈哈,说不定你的祖母还在这里住过呢。”高个男生打趣道。
    “你全家都在这里住过!”女生不满地撇嘴,“这地方有点夸大了,并没有那么稀奇,我觉得当时说的那个女医生可能杀死过老人,但是并没有传闻的那么多。”
    另外一个女生梳着短头发,有点叛逆:“也许是照顾老人太烦了,那些刁蛮的老太太伺候起来可是够麻烦的。不是有那句话嘛,坏人也会变老,谁是谁非还不知道呢。”
    宋文看着,屏幕上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地闯入了这片禁地,毫无敬畏之心。他们都出生在芜山敬老院一案以后,并没有亲身经历那段时光。
    忽然,其中一个男生停住了脚步,“你们听到了没?”
    “什么啊?你怎么疑神疑鬼的?”短发女生不满他的一惊一乍。
    “这种吓唬人的路数,你以前也用过,太老土了吧?!我看这地方的恐怖,比不上个别墅的十分之一。”举着设备的胖男生不屑道。
    “有人在唱歌啊。”那开始的男生又重复了一下,“是个女人……声音有点沙哑……”
    “妈的,你这说的,好瘆人啊,不会是死在这里的老太太在唱催眠曲吧?”短发女孩子终于也发现了一点不对,随后她的脸色陡然变白。
    “哈哈哈……”开始吓人的男生终于忍不住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就是吓唬你们的。”
    短发女孩的脸色却依然苍白,“我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你们仔细听……”
    屏幕上的几个人忽然都默不作声了,一个一个呆立在那里,聒噪的解说忽然停止,只能听到一些沙沙的风声,随后有一些环境音传了过来……
    宋文也想听得清楚一些,他调大了视频的音量,可是这设备的收音毕竟有限,他只听到了一种有点诡异的咔咔声。
    再往后忽然响起了惊叫声,宋文正把声音调到了最大,只觉得一阵魔音穿耳,耳膜险些破裂了。他摘下了耳机,画面也开始晃动,摄像头就被掉在了地上,尖叫声,杂乱的脚步声,哭声接连响起,一团的慌乱。
    然后就是长久的静止画面,宋文失去了耐心,一直把画面拖到了最后,有个人走过来,捡起了摄像机,画面出现了一位片警的脸,按了暂停键。
    宋文摸着下巴,靠在了椅背上,这一段视频之所以会存在在警方的档案里,是因为后来这几位年轻人报了警,被警察叔叔接回了家,而这段影像,就被警方作为证物保存了下来。
    宋文还打听了一下后续,获救的几位年轻人被家人送到了医院进行检查,有位男生当时从楼上跳下来摔断了腿,其他的人有一些轻伤,虽然身体没有大碍,但是孩子们明显受到了惊吓,那期节目也就缺少了这一期。
    有人知道了这件事,还在网上煞有介事地分析,这地方冤鬼太多,那几个孩子是被鬼所伤。
    后来,这件事就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直到有一次,宋文参加同学聚会,老同学问他:“我听说,之前芜山敬老院死了好几个做直播的孩子,还有几位去找人的警察也死在了里面,一共死了七八个人,血流成河的,这事是真的吗……”
    当时宋文听了这谣言,一口饮料差点没喷出来。
    不过经过这件事,那荒芜的敬老院是没人敢去了。
    合上了视频,宋文又开始看其他资料,这一忙就忙过了午饭,到了下午,宋文汇总整理了一下案子的进展,现在整个组中的追查方向分了两个。一个方向继续追查死者张培才的社会关系,除了他的妻子弟弟外,排查他的亲戚好友,敌对公司以及仇人;一个方向是对昨日发现的那位神秘女子的身份进行调查,由于那段影像有些模糊,已经交由技术人员进行复原。
    不管怎样,这些发现都是案情调查的重大进展,可是,这个案子究竟和十几年前的案子有没有关联?凶手为什么会杀了张培才呢?因为他发现了什么吗?
    那位神秘的女人又是谁?
    宋文还在思考之中,物证的程小冰就拿着几份文件走了过来:“宋队,之前你让技术部修复的那个女人的图像已经完成,我顺便帮你带过来了。”
    整个办公室听了这话,都为之一振。
    宋文打开那包资料,里面给了女人面部的清晰图像,也给了根据面部比对的疑似身份。
    这倒是今天的一个好消息,宋文急忙把那身份证号递给朱晓:“查一下她的资料。”
    朱晓把身份证号码和姓名输入系统之中,很快的,那位神秘女人的身份就被调了出来。朱晓看了看,咦了一声,微微皱了眉头。
    老贾忍不住道:“唉,别咦了,快说,有什么线索。”
    “这女人叫做白洛芮。”然后朱晓抬起头说,“她名下也开了一家敬老院。”
    听了这话,宋文和其他人全都支起了身子。跨越了十八年的时空,夏未知和张培才这两个人终于通过了一位神秘女人,出现了交合点。
    第55章
    案发第三天下午, 陆司语从位于别墅区的健身中心出来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和往日的暴雨不同, 这雨是极小的, 甚至遮挡不住太阳,发出一阵沙沙的轻响,像是风一般。
    陆司语之前在医院里躺了许久, 力争要把体能练回来一点,他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沾了年轻的光,体脂一直不高,稍微的复健就让肌肉明显了起来, 这一次练了一个多小时。等他回家洗完澡拿出手机,陆司语点开了宋文的头像看了看, 这个时候, 应该是警局最忙的时候。考虑了片刻,陆司语又把手机放下了。
    回到了办公桌前,陆司语就又收到了朱晓那里整理的最新资料,拿在手里有厚厚一叠。
    这是现在最新的侦破方式, 是十八年前被当时的警方所忽略的,现在的网警以及技侦根据早年夏未知的id和常用ip汇总了她的所有言论和账号。结合她的生平, 可以更好完成对她的侧写。这种技术现在已经用于了很多的大案, 也获得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陆司语换了干净的衬衣,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带上眼镜靠在转椅上, 不时在纸上标注着,努力把这些只言片语拼凑出一个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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