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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回了院子,孟思悦忙问:“虞姐姐,我怎么觉得你怎么高兴呀?是不是明德侯府的人又为难你了?”
    “怎么会。”虞昭昭吸了吸鼻子,万分真诚的说,“因为你爹爹的一句话,沈珍珠不敢为难我了,虞娇娇也被禁足了,思悦,谢谢你。”
    孟思悦倏地一脸严肃,“都说了不准跟我这么客气。下次再说我就要挠你痒痒了。”说完作势要去挠她。
    虞昭昭忙躲开。
    好一会儿,两人才坐下来,虞昭昭说,“走,我们去梧桐巷子看看。”
    “去梧桐巷子做什么?”孟思悦反射性问,刚说完就想到了,眼睛微睁,撇嘴说:“干嘛要去看他呀?”
    虞昭昭:“那总不能做个半途而废的人吧。既然决定救了,那就把这事做到底啊。反正明年春闱后他就风光了。”
    “这马上入夏,仔细算算也不远了。”
    孟思悦一脸的不情愿,身子往旁边微微一转。
    “走嘛走嘛。”虞昭昭边娇嗔,边拉着她走。就这样,孟思悦被她拉上了马车,直奔梧桐巷子。
    孟思悦还是一脸不高兴,虞昭昭笑哄道:“等会我请你吃糖葫芦好不好啊?”
    这是拿她当小孩了,孟思悦佯装剜了她一眼。虞昭昭使出浑身解数才将人给哄好了,之后想到什么,正儿八经的说:“思悦,你有没有想过把李智举荐给你父亲?”
    孟思悦想也没想,直接回:“没有。”
    她觉得李智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一般人都识不透,哪怕他后来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她从未想过去沾光,更不想过多接触。
    “相当于你父亲不用花精力培养,就多了一个左膀右臂,何乐而不为呢?朝中关系网错综复杂,变幻无常,你我能做的就是未雨绸缪。”
    孟思悦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直到听到虞昭昭说:“你说你不想再入东宫,那就早点把亲事定了。”
    “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妨考虑下李智。再怎么样是知根知底的人。”
    话落,孟思悦坐不住了,满脸震惊,“你让我嫁给李智?”
    在虞昭昭看来,这确实是最好的走向了,孟府若是有李智把控着,绝对不会是上辈子那个下场。
    没想到孟思悦这么震惊,她讪讪一笑,“就是让你考虑考虑。”
    孟思悦猛地摇头。
    虞昭昭不知孟思悦为何如此反感李智,后到了梧桐巷子也考虑了她的感受,语言殷切的关心了李智一番,又留下一些银票,一再嘱咐后拉着孟思悦出了梧桐巷子,陪着她去逛宝月楼。
    宝月楼是京城最受女人追捧的地方,上至各府夫人,下至平民百姓,里面的金银首饰,稀奇古怪的玩意应有尽有,且做工精致,也如醉月楼般分了阶层,能上越往上的楼层的人非富即贵。
    孟思悦很快就从不好的情绪里出来了,看到什么都想买,眼看到了晌午,两人打道回府,同孟夫人和孟子俊用了午膳后回到院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晃天色不早了,总归是要回府的,虞昭昭便去跟孟夫人告别。
    出了孟府,天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堆在一起,风雨欲来,果不其然,虞昭昭上了马车一会儿就大雨倾盆,马车走得有些艰难。
    慢悠悠驶过繁华集市,突然不走了。虞昭昭正磕眼假寐,后知后觉准备问,就看到紫苏掀开帘子,探头进来说:“小姐,马车坏了。”
    虞昭昭眉头轻蹙,反问:“还能修吗?”
    紫苏转回去询问了又探头进来说:“车夫说雨太大了,没法修,只能回去传信,让我们在这等会。”
    也只能这样了。
    四月的天,正是雨水多的季节,眼看着雨势只大不小,马车里也不是安生之地,虞昭昭只好下了马车在一旁的屋檐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擦黑,也没见车夫回来,紫苏又冷又着急,“这车夫怎么回事?这么就还没回来?”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虞昭昭默了下,“嗯”了声。今儿个都不一定等来了,给她准备马车出来时,说不定沈珍珠就打好了主意。
    不论下不下雨,马车都会坏,而马夫回去,就不会再回来。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刚驶过人多的地方马车就坏了,这窄巷一眼望到头,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就算走回去也得等雨停。
    时值深春,雨夹风带着丝丝凉意,虞昭昭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就在这时,右前方来了一辆马车,外观大气,四面锦缎装裹,棱角镶金嵌宝,窗牖被一帘深蓝色的软烟罗遮挡,可判定非富即贵。
    相对安全。她忙拉着紫苏上前,笑着问:“请问可以捎我们一程吗?我的马车坏了,我是明德侯府二姑娘。”
    车夫正想拒绝,就听到马车里的爷的声音,“让她上来。”
    虞昭昭如愿以偿,在掀开帘子的那一刻,看到裴问也正深深看着她,嘴角的笑似有若无。她顿住了……
    第13章 初次交锋
    是上呢?还是上呢?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虞昭昭,上去脖子和脑袋很有可能就分家了。毕竟裴问从来都不是个善良的人。
    相反,他狠戾薄情,有仇必报,而此时,她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不善,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可不上吧,退回去说不定就是万丈深渊,大雨没有停的趋势,天也黑了,在这人烟稀少的窄巷,冷不是最可怕的,哪怕是在这不得已待了一宿,受了风寒都是小事,最可怕的是沈珍珠留有后招。
    要彻底毁掉一个人很简单。她跟紫苏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要是错过了这辆马车,可能再也等不到了。
    她不敢赌。
    可如今也只有赌一把了,虞昭昭咧嘴笑,故作淡定的说:“王爷,是你啊,真巧。”说着就准备放下帘子,同紫苏挤一挤。
    “不巧,我知道是你。”裴问在她放下帘子之前沉声说,眸色深深,顿了会儿,不疾不徐又道,“过来。”
    虞昭昭一愣,这是打算算账了。最后脸上带着笑,要有多牵强就有多牵强,硬着头皮钻了进去,在裴问对面坐下,背脊挺直,双手规矩的放在膝上,直勾勾的盯着他,而他呢,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越这样,虞昭昭越紧张。忽然忆起了上辈子,只要惹了裴问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能死个痛快都是恩赐。
    她不想这么快就死了,好不容易赚来的一辈子。
    虞昭昭蓦地眼珠子一转,嘴角含笑,先发制人:“前些日子小女子口误,在这跟王爷赔礼道歉,还望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儿个又得了王爷的便利,小女子感激不尽。”
    “不知何以能报,唯有以身相许,奈何小女子人不够好,又是家中庶女,没有一样能配得上风光霁月的王爷。”
    “小女子也如其他贵女般敬仰王爷,那日在醉月楼,不料小姐妹也如此,便心生慌乱,口出荒谬,若是只有我一人敬仰王爷就好了,如今已知错,深深忏悔。向王爷保证再无下次,也认清自己,不作无谓肖想。”
    三言两句就将此事说了个清楚明白,捏造了一个她对他深情得过了火的故事出来,确实给人一种情有可原的感觉。
    当然了。虞昭昭知道裴问不是一般人,所以她早在解释的时候就垂下了头,一副羞愧到极点的模样。
    而此时,头越发低了,话语里夹着厚重鼻音,“王爷,小女子太愧对你了,无颜面对,你就把我丢在这儿吧。”
    想必沈珍珠派去的人早就把那窄巷翻了个遍,找不到她,要么继续找,要么回去复命。马车还在嗒嗒嗒的往前走,离侯府越来越近了,她若下了,既能摆脱沈珍珠,又能摆脱裴问,可真是太好了。
    裴问轻倚在靠枕上,闻一席话,脸上并未有太大波动,心中冷笑,这女人胆子不小,卖弄到他跟前了。
    将其上下打量了个遍,他沉声,“抬头。”
    虞昭昭眼里早就蕴满了一筐水珠,手指又一下没一下的绞着衣角,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看了裴问一下,就连忙别开了眼,眸子微垂,脸上不由爬上了红晕。
    裴问嗤笑了下,紧接着直起身子,用折扇轻勾起虞昭昭的下巴,薄唇轻启,“要不本王遂了你的心愿,给你个暖床丫头当当如何?”
    话里带着无尽讽刺,虞昭昭能听不出来吗。不是真心实意的就好,转念一想,真心实意的也不错啊。
    孟思悦能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一世。虞怀松要是看到比孟府更大的一块肥肉,他立马就能舍了孟府,太子那块肥肉不就比孟府大多了吗,若真到了那一刻,她依旧逃不过上辈子的宿命。
    若真跟着裴问去了,既能摆脱了虞府,又能摆脱太子,还能得到摄政王府的庇护,她会失去什么?最多也就身子罢了,这不正合她心意吗。
    她被迫抬头起来,眼里佯装惊喜乍现,带着少许羞涩,顺着他话说,“能侍候王爷是小女子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是希望王爷能上府知会父亲母亲一声。”
    裴问这是在给她挖坑呢。若是拒绝了那她之前的口舌都白费了。
    裴问则看着她那双波光流转的杏眸陷入了沉思。
    这些时日来他一直备受春/梦的困扰,虽没有日日如此,但也十分频繁,从未间隔过两日,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被人下蛊了还是怎么了?
    夜夜梦到,可夜夜看不清梦中女人的脸。可就在昨日,他看清了眼睛,潋滟杏眸,而此时明德侯府庶二女也正如此。
    心里燥意腾升,他正想冷声说“滚下去”。就在这时,外头车夫的声音传来,“王爷,明德侯府到了。”
    虞昭昭不知是何原因让裴问脸色突变,是何原因她都不想知道,溜为上计。
    下了马车,她大口大口喘气,外头的空气太新鲜了。边上的紫苏压低声音问:“小姐,你没事吧?摄政王有没有为难你?”
    “没事。”虞昭昭回。
    一转身就看到了候府门口围了一群人,虞怀松站在中间,面露错愕,沈珍珠紧挨着,脸色阴郁,不停的攥着手里的帕子,像是要把它撕烂般,林星月则站在另一边,牵着虞一柏,脸上没什么表情。
    虞一柏面露喜意,立马挣脱了林星月的手跑过来一把抱住,“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别担心,姐姐没事。”
    林星月是个妾,再得宠也只是个妾,平日里没资格出府,自然很多东西不懂。但常出门在外的虞怀松和沈珍珠懂啊。
    虞昭昭刚刚从摄政王裴问的马车里下来,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也就是说虞昭昭是摄政王送回来的。
    这代表什么?
    谁不知道当朝摄政王裴问位高权重,就连皇帝也礼让三分,不仅如此,还长得清隽俊朗,这样的人应当妻妾成群,总之要什么的女人不过是勾勾手指头的事,可摄政王不近女色,更不好男风,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谁也没胆乱说。
    不近女色的摄政王却亲自送虞昭昭回府?虞怀松咽了咽口水,两腿僵硬的上前,和蔼可亲的问:“昭昭,那是谁啊?专门送你回来。”
    闻言,虞昭昭指了指渐行渐远的马车,不以为然的说:“父亲不知道吗?那马车一看就是摄政王府的啊。”
    果然是。虞怀松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问:“摄政王为什么会送你回来啊?”
    “你去问他啊。我怎么知道,就是在路上看到我马车坏了,好心送我一程。”虞昭昭泰然自若的说。
    摄政王会是这么好心的人?不是。虞怀松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忙吩咐一旁的管家,“快去吩咐厨房做几个好菜,二小姐回来了。快,星月,带着昭昭去换身衣裳,这天突然下凉了,别染上了风寒。”
    林星月虽然不知道那马车上的独特标志代表摄政王,但是她听到虞怀松问虞昭昭,摄政王为什么送她回来?
    她整个人都惊呆了,虽平日里没有机会出去,但摄政王是谁,在永熙是什么样的地位,她一清二楚。
    虞昭昭竟然有这般能耐,得了摄政王的青睐。
    沈珍珠很快整理好情绪,脸上挂着牵强的笑,上前两步拉着虞昭昭的手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还在担心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府,还差人去问了孟府。你父亲啊,都恨不得冒着大雨去找你。”
    说完还嗔了一眼虞怀松。
    对此,虞怀松很受用,笑笑说:“平安回来就好。”
    沈珍珠直接拉着虞昭昭进府,“来,随母亲进府。这小手冰凉冰凉的,绿竹,快去给二小姐找件厚实的衣裳。”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进府了。
    至于想去亲热虞昭昭的虞一柏,早就被林星月拉着回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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