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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结婚和谈恋爱
    正午阳光从窗帘缝偷摸进房间,房门滴滴响了几声,江彧披着韩舟淳的大外套,猫腰放轻脚步,鬼鬼祟祟的将门开了个缝挤进来。
    整洁的标准间里有张床空着,靠窗的那张床的主人躲在被子堆里还在睡。
    江彧脱下丨身上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就着门口的穿衣镜打量自己。
    他刚从韩舟淳的房间里回来,薄衬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扣子被扯掉了几颗,遮不住脖颈上的红痕。
    文燃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睡眼惺忪,说话带着鼻音,“舍得回来了?”
    “啊?”江彧听到文燃的调侃慌忙转过身,“不,不是。”
    “我都闻到了。”文燃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机,“不过你能把他外套拿出去么,檀香味有点儿太重。”
    江彧小脸儿一红,不知所措的捏着衣角,“小燃,你说我们——”
    文燃的手机一开机就叮叮当当的开始提醒消息,闭着眼从上到下点了一遍,抬头瞟了一眼羞红一张脸的江彧,“永久标记?”
    江彧身体颤了颤,后颈还疼着,泛着丝丝甜味,韩舟淳咬那一口毫不犹豫,伤口又深又长,疼得他哭叫不止。
    “啧。”文燃坐起身,招手示意江彧走近,“你真想好了?”
    “当时——情况不受我控制。”江彧扁嘴,红红的眼眶要滴下眼泪来,收拢手指攥紧文燃睡衣袖口。
    “我最讨厌‘不受控制’这种话。”文燃拍拍他的肩膀,两种信息素混合的甜美气味儿让他不由自主的退后,“既然你自己做了决定,就对自己负责。”
    眼泪啪嗒啪嗒的从眼眶中滑落,滴溅在文燃手背上,江彧呜呜哭出声,“可他想结婚。”
    韩舟淳想结婚。
    在汤泉里,韩舟淳搂着江彧单薄的身体,轻吻他的唇角,说想结婚,想要个可爱的孩子,想和他一起经营一个家。
    江彧靠在韩舟淳怀里,红着一张脸,除了点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答应了。”文燃面色阴沉,抽出自己的手,站起来往卫生间走,语气笃定,“你没和他说明自己的情况,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还让他永久标记了你。”
    “我……”江彧一梗,扑进被子里哭了出来。
    他有些后悔了。
    文燃洗了手,靠在洗漱间的玻璃门框上,一字一句道,“江彧,今后的一切就超出你自己的控制了。”
    江彧咬着被子,痛苦地呜咽,韩舟淳檀香味的信息素萦绕他身旁,非但没起到任何的安抚作用,反而使他更加焦虑。
    他分化的比一般omega早,发丨情期波动频繁,时间差距很大,去医院检查后才知道自己激素水平不足,先天生育系统不完全。
    他贪图那份温柔,怕轻易失去,选择向一直期盼要个孩子的韩舟淳隐瞒,他其实不能生。
    甚至韩舟淳父母一直很想要个小孙子,上次在公司门口偶遇韩舟淳父母,温柔和煦的韩母与江彧双手交握,告诉他虽然他俩还没正式确定关系,父母却很期待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一家三口或四口,柴米油盐,平淡幸福。
    文燃叼着牙刷出来拉窗帘开窗户,阳光和清风瞬间涌进房间,吹淡了空气中波动起伏的气味,他坐在江彧床边叹了口气,沉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可他决定要和你结婚时,应该有知情权。”
    江彧像只小鸡崽一样缩在被子里,小身板一抖一抖的,吱吱呜呜哭个不疼。
    文燃没再说话,他当然知道如果韩舟淳和他的家人表示宽容和理解是皆大欢喜,可现实的发展,分明正在往他们曾预料过的最差结果步步逼近。
    楼下草坪上叽叽喳喳地叫成一片,上午刚拔河结束的员工们吃过午饭,正成群结队的回来,几个姑娘聚在一起咋呼地聊八卦,不知谁说了一句调侃的话,一群人哄笑出声。
    文燃他们住在二楼,依稀听到有个声音尖细的姑娘说“小江”、“韩总”、“邢总”,一群人暧昧的讥笑。
    “哭够了就想想怎么办吧。”文燃坐了一会儿,拍拍床铺站起身,“一会儿他该来找你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文燃正好在门口换鞋,他开了个缝,门外韩舟淳换了一身立整的衣服,像大学刚毕业的年轻学生,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对文燃粲然一笑,“小彧呢?”
    扑面而来一股浓烈檀香味,文燃皱眉,连个招呼都不想打,打开门一步迈出好远,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你们聊,我出去玩会儿。”
    文燃迈着大步远离被檀木熏香搞得香味四溢的楼道,不禁嗤笑,至少韩舟淳没有江彧说的那么有涵养。
    自家omega有个同性同居人,收敛信息素本该是基本礼节,那个得意忘形的alpha竟然毫不在意。
    文燃转弯出了客房,打算先去餐厅转一圈,首先照顾咕咕抗议的肚子。
    来团建的员工们由于下午还有活动,基本都散光了,餐厅里只剩下几个散客,菜品被挑挑拣拣,只剩下些汤汁菜叶。
    文燃站在窗口等了一会儿,取了几块新上来的寿司和一份水果沙拉,挑了个景观别致但很晒的窗边座位,别有兴致地看窗外草坪上咬浇水喷头的大狗。
    然然熟稔地在草坪上打滚儿,身上的毛发湿淋淋的滴水,一会儿用鼻头拱草坪上的玩具球,一会儿张嘴与旋转喷水的喷头较劲,球被他拱出去老远,新换的浇水喷头又被它盖上了牙印章。
    它的主人站在远处树下阴影里,远远的只剩下一条一动不动的黑影,不知在做什么。
    文燃吃东西的方式不像他的性格一样随性,反而慢条斯理的,水果沙拉都细嚼慢咽。他饭量又小,比一般的omega更挑食,偏爱肉食又不能多食油腻,娇贵得很。
    他这边水果沙拉才过半,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提示有新消息。
    邢啸禹:吃完了出来玩,然然在等你。
    还在愉快玩水的僚机阿拉表示:你拿狗做挡箭牌,算什么男人!
    *
    邢啸禹陪狗又玩了好一会儿球,文燃才慢吞吞的从餐厅走过来。大狗看见他,抬起自己湿淋淋的大爪子就一顿猛扑。
    “起得很晚?”邢啸禹靠在树干上半垂着头,刀削似的俊朗面容隐在树荫中,见他来了直起身,薄唇牵起弧度,“下午有活动吗?度假村外边景色还不错,带你去看看。”
    文燃躲过狗爪,想起房间里那对刚更近一步的ao,点点头。
    因为山路崎岖,大狗被留在了度假村里洗澡,两个人就着日头,步履轻缓地出了度假村,七拐八拐进林间的一条小路上。
    山中极为幽静,空气清新,绿树满布,小路蜿蜒而上,隐隐的能听见清脆的鸟鸣和泉水流动声。
    狭窄陡峭的小路上只能容一人通行,文燃走在邢啸禹前面,alpha不着痕迹地护着他。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你一言我一语,从篮球聊到工作,从工作聊到朋友, 磨磨唧唧的没有主题。
    邢啸禹很有耐心,哪怕文燃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啊,那不错”也极为绅士的转移话题。
    两人都是身高腿长的运动健将出身,没一会儿便走到了一处集满大石杂草丛生的水流处。
    文燃蹲在一块扁平的大石头上,泉水很浅,清凉的泉水轻轻触碰他的指尖,激得大脑皮层一阵阵发麻。
    邢啸禹站在他身后看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老韩说他要和江彧结婚。”
    瞧见水中的小虫盈盈绕绕,文燃找出张纸巾擦手,小声回答,“江彧告诉我了。”
    邢啸禹蹲在文燃身边,“我觉得江彧这小孩儿挺好的。”
    “我想问你个问题。”文燃抱着膝盖,“现实的说,你们alpha是为了什么结婚?”
    “找一个人陪伴,还有孩子。”邢啸禹又想了想,“也有人是因为爱情。”
    “婚姻里的爱情像不像海市蜃楼?远看壮丽恢弘,走近了其实是一捧黄沙。”文燃随手捡了一块小石头,手腕一松投进水里,“你现在看得见,你能保证下次来还找得着吗?”
    你说爱情,其实是生活湍急水流里的一块石子,沉积在泉水的底部,时间一长,谁也不会注意。
    他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语调平和,没有一丝喟叹和不甘,像陈述既定的事实。
    “好的爱情,经得起时间和现实。”邢啸禹眼睛盯着那块平凡无奇的石头,忍不住伸手去摸文燃头上细软的发,“你可以怀疑,但不要回避。”
    “可惜我不信。”文燃挣开他的手站起身,“恋爱这东西,激情就够了,厌烦就放手。”
    他在拒绝他。
    邢啸禹没起身,卷起袖管伸手探进流水里,费力地拿出文燃掷下去的那块石头,颠了颠装进口袋。
    文燃不理会他,径直朝来时的路返回。
    邢啸禹留在后面整理衣袖,没着急追。
    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十米,也许更远,alpha的声音穿过浓密的树林,断断续续的传进文燃耳朵里。
    “我相过很多次亲,亲属介绍的o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单纯,善良,不谙世事。”
    “可我不喜欢。”
    “我喜欢那种自由洒脱的,他或许会穿着皮衣骑机车,又或许会听地下音乐玩hip-hop,或者穿着背心短裤运动服在球场上挥汗如雨。”
    “他该是那种自信,骄傲,有主见的人。”
    “文燃!”
    “我……”
    “我只谈恋爱的。”走在前面的文燃脚步一滞,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你要是像韩舟淳对江彧一样抱着结婚的心思来和我谈恋爱,恐怕会竹篮打水。”
    “所以,你正式告白前,应该仔细想想。”
    午间的林子里是凉爽的,可风吹不进来,看上去开放其实密闭的空间让人憋闷得难受,心里胀胀的,堵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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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啸禹:我觉得韩舟淳这个婚一定不好结
    文燃:我觉得你的恋爱也不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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