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宛如一阵春风突然拂过水面,冰雪笑容。景琇弯了弯眉眼,整个人在顷刻间柔软了下来。
她知道能得到父母的认可季侑言会有多开心。季侑言开心,她便也开心。
她噙着笑给季侑言回了一个“OK”的手势,又找出了一个“学习如何养猪”的表情包发了过去。简要地回了两句,她把手机交回了姚潇手上。
一抬眸,她瞥见镜子里身后所有人来不及掩饰的惊奇眼神,终于有心思活跃气氛,淡笑道:“你们被定身了吗?抓紧时间继续吧。”
大家见她终于舒展笑颜,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在心底里感谢救世主季侑言。
想到季侑言,再想到昨晚的事情,大家又有些惋惜。
为了这部话剧,景琇付出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所有人都只看到景琇在台上的完美演出,他们这些常驻剧院的工作人员却看到了景琇排练时的辛苦汗水。
值得的是,昨晚首演后剧评网关于这部话剧的评分都很高,口碑爆棚,叫好又叫座。
可惜的是,明明景琇该凭借着这一部话剧再度封神的,可如今新闻上却几乎找不到关于话剧内容、关于景琇演技的讨论,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景琇和季侑言受袭击的各种猜测上。
这部话剧,显然只能成为这一出闹剧的陪衬品了。
他们的惋惜,是景舒榕的心疼。
景舒榕收到消息后就买了最近的航班飞回来,恰巧赶在景琇话剧结束前来到了医院。她考虑到景琇的安排,下了飞机就给蒋淳打了电话,让蒋淳叫收买好的记者拍自己出入医院探视季侑言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她其实隐隐有一种预感,景琇和季侑言这样半公开后,可能本属于她的许多荣光与成就都将变得遥不可及。
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相信景琇自己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事的。想到女儿因为季侑言而重新绽放出的笑颜,景舒榕妥协了。
她是真的开心就好。
她抵达病房,在门口礼貌地敲门,“小言,是我,可以进来吗?”
季侑言刚刚自力更生艰难地洗完澡爬上床。闻声她惊了一下,立刻正襟危坐,露出稳重又不失乖巧的笑道:“阿姨,你进来吧。”
景舒榕推门而入,见到季侑言气色不太好的样子,把从法国带回来的滋补保健品放到桌子上,探了探她的额头,真心实意地关心道:“你脸怎么这么白?还好吗?医生怎么说的?”
季侑言受宠若惊,柔声道:“没事的,可能是昨天失了点血还没缓过来。医生说养养就好,没有大碍。”
她嘴甜道:“阿姨你才是,让你跟着奔波劳累了。阿姨你吃饭了吗?我让人给你买饭上来……”
“不用了,我吃了。”景舒榕被她周到取悦到了。抛开了之前因为心疼景琇而对季侑言而有的不满,她现在看季侑言倒是有些越看越顺眼了。
长得可以,为人处世可以,最重要的,对景琇也可以了。
“小言啊,阿姨谢谢你保护了琇琇,你对琇琇的心我看到了。”景舒榕顿了顿,深吸了口气诚恳道:“以前我对你说过一些不合适的话,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一句肯定,是曾经她期盼多年却遥不可及的。季侑言百感交集,整个人怔愣住了。
几秒后,她吸了一下鼻子,忍住失态,故作轻松疑惑道:“阿姨你说过什么不合适的话吗?我只记得阿姨邀请我有时间可以常去法国玩的话呢。”
景舒榕觑她一眼,不由地笑了一声,“我好像知道琇琇是怎么被你骗到了。”以前季侑言在他们面前内敛拘谨,以至于她都不知道原来她这样会说话。
季侑言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阿姨,其实是琇琇把我骗到手的。”
景舒榕护短道:“我琇琇追你还用骗吗?”
季侑言用手捂住嘴,一副说错了话卖乖的模样,景舒榕被她逗得没脾气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掺和不来,只盼着你们能过得开心。”景舒榕在季侑言的腿上轻轻拍了两下,软硬兼施道:“但是啊,我把琇琇交给你了,你要是敢欺负她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季侑言伸手覆在景舒榕的手背上,注视着景舒榕的诚恳道:“阿姨我再也不会了。”
“再”这个字用得很巧妙,一方面承诺了以后,一方面也承认了她从前的错误。景舒榕满意地用另一只手在季侑言的手背上轻拍两下。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沉了眼眸叮嘱季侑言道:“琇琇身体不好,平时还麻烦你多留心照顾一点,特别是晚上的时候。”
季侑言奇怪道:“晚上?”
景舒榕皱眉道:“你不知道吗?”她见季侑言一脸不似作假的疑惑,如实道:“琇琇从去年开始,晚上有时候会有突发性剧痛。”既然景琇和季侑言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她没有道理要瞒着季侑言这种事。
季侑言脸色唰地就白了,颤着声道:“不是因为痛经吗?”
“她这样告诉你的吗?”景舒榕否认道:“不是。没有规律的样子。我们做过检查也没找到原因。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怕我担心,我也没有听她再提起过了。你是她枕边人比较容易发现,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够留意一下。”
季侑言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的,“我好像见过一次,但她和我说是痛经。怎么会没有原因?是不是因为之前的摔伤?还是没有检查到?要不要……”她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