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影幢也起身,接上妹妹的话:“你们并非可有可无。”
单善看着他们,只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萦绕心头,一时半会却还是说不明白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他们这一个两个这样子,谈朝先是哑然,而后忽然放下碗筷起身:“怎么着,这一个两个的还认真上了,先前生怕妖族伤害人类的不也是你们,现在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没等单善指出“大尾巴狼”的用法应当不是这样,谈朝便干脆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记得洗完”,冷漠得连个回眸都不给。
单善无奈,给剩下两个人解释:“她就是生我气。”
两兄妹看看他,都坐下,对他的话显然是一个字都没信。
之后洗完碗连夜离开谈家,他们也没回贺影幢住处,而是直接回了贺家。
这也是贺影幢在征求过单善意见之后的做法,原因无他——这段时间,单善有点不那么想面对单潼,而看贺新河的状态,似乎也并不适合继续这么面对他们两个,就连贺影幢,也是一副受打击不小的模样。
他们深夜归来,也没惊动多少人,将贺新河送回她自己院子里头之后,贺影幢跟单善两个回到贺影幢院子,便又开始面面相觑。
这次倒是单善先开口打破沉默:“谈朝的话,你真的别往心里去,她就是气不过,况且我也没吃亏,还白收获一个免费保镖——你别有压力。”
贺影幢看着他,脸色复杂,不言不语。
兴许也是觉得尴尬,单善摸摸鼻子,忽道:“对了,如果我睡到后山去,你们家人会介意吗?说起来我真的挺喜欢后山那棵树。”
贺影幢看着他,神色愈发复杂:“……那棵树也很喜欢你。”
刚说完,他忽然便想起了先前那个离奇的梦,梦里,单善坐在一棵一模一样的梧桐树上,带着笑容看他。
或许也是一时冲动,他道:“我梦到了那棵树,还梦到了你。”
原本就是随口一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意义何在,哪知这随口一句出来,单善居然是整个僵在那儿,连笑容都几乎挂不住:“你说,你梦到过那棵树,和我?”
事情过于匪夷所思,单善不信也寻常。
可这原本便不是玩笑,贺影幢只能点都,点完头还要出言补救:“我无意冒犯……”
却见单善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凝重:“有个事情,我可能要同你说一声。”
看着他完全没了寻常的轻松,连贺影幢都在不经意间沉静下来,等着去接收那个可能应当不能算好消息的消息。
似乎是给自己做准备,单善缓了会儿,看着贺影幢,道:“我说过我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但这十几年,我一直有在做一个梦。”
“我梦见一方小院,院里面有棵树,同你家后山的那棵树生得一模一样——所以最初见到的时候,我才那样震惊。”
“而在最早的时候,我坐在树上,你站在树下张着手,让我下去。”
他顿了顿,才继续:“‘影幢’这个名字,是我取的,因为有一只鸟告诉我,人间灯影幢幢的景象,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