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要把偌大一份家业撑起来,誓必要逐渐扔掉一些东西。
施雅凌不过春节,楚暄和楚晞出国念寄宿学校回不来,这个节日在楚家就更没意思了。
只有兰姨还坚持着,每年大年初一,都给楚喻做好吃的。
把下巴搁陆时肩上,楚喻跟树袋熊一样,从后面抱着陆时,懒洋洋地发问,“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回去。”
“唔,”楚喻想了想,“他应该不会勉强你一定要回去吧?才出了方薇云的事情。”
陆时点头,“嗯。”
哪只不勉强,陆绍褚几乎是巴不得陆时不要回去。他心虚,担心陆时会追问,关于“你妈妈生你的时候难产去世”这个说辞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陆老爷子被晃的眼花,“你就不能安生坐下?”
陆绍褚这才停下来,在椅子上坐好。
陆老爷子闭了闭眼睛,“这一次,方薇云的事情被捅出来,绝不会是巧合,必然是有人盯上了我们陆家。你最近,务必谨慎。”
他又问,“陆时怎么样?”
问出这句话时,陆老爷子的语气是一贯的平淡,但眼神却半点不见温和。
“爸,说起陆时,我这里也有新的发现!”
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陆绍褚说话没那么多顾忌,直接道,“方薇云的电话被长期窃听,但做这件事的人到底是谁追查不到,我疑心,就找人在家里也通通查了一遍。”
陆老爷子眉心一跳,眼神锐利起来,“查到了什么?”
陆绍褚小心道,“方薇云的一条钻石项链里,藏了窃听装置。”
陆老爷子手指敲在座椅扶手上,沉声问,“项链是谁送的?”
问是这么问,却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
“怪就怪在这里,项链是陆时送的。”陆绍褚紧接着又道,“这条项链是陆时买来送给方薇云的,您知道,陆时从小就爱讨方薇云欢心,我还记得清楚,这条项链陆时买回来后,还特意来问我,方薇云会不会喜欢。”
划燃火柴,点了一根雪茄,陆绍褚继续道,“接着,我想起陆时在买这条项链时,还给自己买了一块同品牌的手表。手表他没带走,就在房间抽屉里放着。等我让人把表拆开,发现里面也有窃听装置。”
听到这里,陆老爷子捏紧座椅扶手的手指,又缓缓松开。
雪茄的烟雾散开,毫无察觉的陆绍褚扔开火柴盒,“爸,我们家是早就被人盯上了!陆时年纪小,买东西时不注意,被人动了手脚。项链方薇云经常戴,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被人抓到了杀人的蛛丝马迹,紧跟着,事情最终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局面!”
“嗯,树大招风,我们陆家到现在,看起来光鲜,实际上,不知道多少人在暗处盯着。”陆老爷子长叹,又问,“方微善你准备怎么办?”
陆绍褚笑容温和,“他姐姐自己做的错事,被判了死刑,这事儿推不到我们头上。我准备把人捞出来,方家这几年垮得厉害,没多大助力,但方微善这个人,还是能用。雪中送炭,在这当口,我拉人一把,方微善会记恩的。外人看,我们陆家对方家,也是仁至义尽。”
“不错,就这么办吧。”
陆老爷子沉吟许久,又问,“绍褚,当年江月慢的事情,你还怪我吗?”
“爸,您这话说的,当年是我年轻气盛,不懂事,才做了这么些荒唐事。怎么会怪您?要没有您,也没有今天的我!”
陆绍褚说完,又想起来,“爸,您看伊蕊丝——”
陆老爷子掀掀眼皮,“那个女人你要是真喜欢,等这件事过了,娶回来也不错。如果能生下儿子,就再好不过。”
陆绍褚一喜,但转念一想,“爸,你的意思是——”
当年为了陆家的名声和别的因由,他不能跟方薇云离婚,但他不想方薇云生下孩子,所以才做了结扎手术。没了私生子的风险,这些年,他在外面情人无数,陆老爷子也没有过问半句。
另外,陆时这个继承人,也令人十分满意和放心。
可现在——
陆老爷子起身往书房外走,“陆时哪里都好,但就凭他这一年半,都不回家,就看得出来,这孩子主意太正,性子又倔,亲情伦理,都约束不了他。不说你,就是我都不能完全控制。再加上这件事,你当他心里不存疑心?绍褚,趁现在还年轻,再生一个吧。”
楚喻和陆时回青川路时,已经接近年关。不少商铺关了大门,道路两旁的路灯灯柱和行道树上,挂满了造型丑陋的彩灯和红彤彤的灯笼。
听说他们从a市回来,魏光磊自告奋勇要来接。
等人到时,楚喻看着颜色鲜红的三轮摩托车,惊呆了,“石头,这就是你新买的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