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公司约的提案时间是下午三点，位置在中心大厦。
    李星河吃过午饭，中午还睡了会儿，才不紧不慢的带上江文瑶出发。
    可以看两位大佬神仙打架的江文瑶很开心，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倒真像是去跟竞争公司“友好会晤”的。
    江文瑶有模有样的访问：“李总，你对这次的提案，把握大吗？”
    李星河配合她的讲：“很大。”
    “这次是不是一定能赢了陆大首席？”
    “不一定。”
    “为什么？”
    李星河给了她个眼神，让她慢慢体会。
    以前她哪次不是信心满满，自认为做出了天下无敌的广告，结果每次都被陆辰舟精彩的演讲与绝妙的创意摘得桂冠。
    这些事情，一直跟着她的江文瑶是最清楚的。
    江文瑶体会到了，却还是很兴奋。“李总，我觉得这次肯定是我们赢。”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是众志长城的大首席！”
    对啊，她现在是众志长城的大首席！
    这是他们身份对等的第一战，一定要一股作气把陆辰舟干掉！
    李星河精神一震，愈加的雄赳赳气昂昂，决定大干一场。
    她们去到甲方公司时，陆辰舟还没到。
    但郑盈梦在，她跟她堂姐在聊什么，笑得温柔又甜美。
    看到李星河就热情的叫她过去，给她们介绍。
    “姐，这就是我常跟你说起来的女孩，李星河。”郑盈梦笑眯眯的悄悄讲：“是陆辰舟的最大劲敌，没有之一。”
    那倒也不至于，只不过是自己一个人跟他过不去而已。
    李星河没解释，礼貌的跟郑又蔓握手。“郑总，您好。”
    郑又蔓打量年轻貌美，又大方得体的女孩，优雅得笑了笑。“李总，年纪不大，勇气不错。”
    “是不知天高地厚。”
    “所以才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确实如此。”
    她的收获除了接替童林的位子，还有陆辰舟。
    当然，还有很多甲方和同事。
    郑又蔓对她毫不谦虚的话，又增加几分好感。年青人，活得明白通透，没有老职场人的油腻，她喜欢。
    郑盈梦看堂姐样子，笑着讲：“姐，还有点时间，我带李总去转转。”
    “你懂什么，还是我跟你们一起吧。”
    “姐你要愿意来就更好了，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工作么。”
    郑又蔓对她卖乖的话没说什么，带她们两去产品陈列室。
    李星河一进入装饰简约，带着欧式浪漫的纯白房间，就被里面粉的、黄的、绿的、青的等五颜六色，色泽淡雅，气味宜人的香水吸引住全部目光。
    玻璃水晶制作的精致漂亮的瓶子，如梦似幻的液体颜色，每款产品都繁而不俗，极具观赏与实用性。
    郑又蔓进去里边，给她介绍每个小格里子、小摆件上陈列的香水，如数家珍。
    几乎是每款香水都有一个独属于它们的故事，或多或少都能勾起大家购买的欲望和冲动。
    做为普通用户来说，郑又蔓无疑是一个最成功的销售。
    可能也正是她的这份热爱，成就了现在的“繁华”。
    李星河跟在她们身后，仔细观察打量每瓶香水。最后她停在一款瓶型简约大气，色泽呈纯朴综色的瓶子面前，嗅了嗅有些负累的鼻子。
    郑又蔓察觉到她的变化，精准的拿起让她感兴趣的瓶子。“它叫初柏，前调是草树竹青，中调是青松柏木，后调是极浅的檀香。”她说着笑起来。“陆辰舟用的就是这款。”
    郑盈梦偷偷补充：“又被叫做初恋。”
    李星河听到这里，唰得抬帘看她。
    被她这么一看，郑盈梦怔了下，接着凑近她。“李总放心，这款香水跟我毫无关系，也不是我研发的。”
    这就好。
    郑又蔓不知她们和陆辰舟的事。打开瓶子，拉起李星河的手，在她手腕上滴了一滴。“李总，陆总是我们的尊贵用户，对品牌有一定了解，这就是我先前为什么选择长盛的原因是。”
    “郑总，只要肯花时间，再陌生的品牌也会熟悉。”李星河在她将液体揉开后，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很特别的味道。”
    郑盈梦笑。“不是熟悉的味道吗？”
    李星河看她，直接点头。“也是熟悉的味道。”
    “哇哦～”
    郑又蔓瞧神神秘秘的两人，无奈的讲：“小梦，别忘记你是来做什么的。”
    郑盈梦便恢复端庄优雅的模样。“记得记得，我一定会做好这个首席鉴定官的！”
    李星河看正经的郑盈梦，对她的话抱有怀疑。
    但怎么说，也是因为这位大小姐，才让她有了这个机会。
    做为参与者，她出席这个提案会议，好像没什么毛病。
    在她们看完样品，出了陈列室的时候，郑又蔓的秘书过来告诉她，长盛国际的人到了。
    所有人便都移步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
    陆辰舟一身灰色定制西装，窄腰宽背，衬得身材愈加挺拔落拓。
    他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微垂着那轻愁薄雾的眸子，看不出一点情绪，只觉帅得跟画一样。
    李星河这死颜控，自打想明白后，瞧着他那极美的侧脸，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徐昊平看到李星河和郑又蔓，起身打招呼。
    陆辰舟听到动静则挂了电话，跟郑又蔓和她身边的李星河点头示意。
    李星河矜持得微微点头，和江文瑶在徐昊平他们对面坐下。
    徐昊平望着内敛又肆意的女孩，不知想什么，心情似是非常复杂。
    他这次不同以往，来看戏之余，似还带着其它事情。
    王卓则还是跟原来一样，把会前的准备工作做好。
    陆辰舟坐在李星河对面，看敞亮又磊落瞧着自己的女孩。
    这么不加掩饰的目光，大胆又无所畏惧，很难叫人不动容。
    郑又蔓等他们都坐下，看看左右的人，问他们：“你们谁先开始？”
    李星河礼貌的讲：“这次让陆总先来吧。”
    这么多次竞标，好像都是她先讲。
    现在她想换换方式。最后要是真撞创意了，以自己这忽悠人的嘴，肯定还能再翻出点花来。
    陆辰舟对她的话没有疑义，让王卓打开ppt，起身讲起来。
    他外表俊美，内里疏冷，现背对阳光，谈着无论是从设计还是创意都极好的提案，整个一场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享受。
    李星河靠近椅背里，望着他十分吸引人的设计与插画，又看言简意赅从容解说的陆辰舟，心想不愧是她看上的人，真是优秀。
    优秀到比她还差那么一点点。
    就很少一点点。
    大概头发丝那么一点点。
    陆辰舟讲到最后，看向目光灼灼的女孩，不着痕迹的笑了下。“属于时间的独特记忆。一个熟悉的味道，便能忆起那年、那月、那时的事情，以及大雪纷纷的冬季之约。”
    去年李星河老家下雪，她给他拍过一段视频。
    现在他又对着李星河讲，这让她有种这广告专为自己写的一样，好像在提醒她快带他去看雪。
    可现在李星河根本无心兑现什么，心里急得想爬墙。
    他大爷的，还真是撞创意了！
    李星河表面波澜不惊，一幅漠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想着等下要怎么吹，才能让原本心有所属的郑又蔓选择自己。
    陆辰舟展示完广告插画后，完美收场。
    郑又蔓看英俊帅气的陆辰舟，想问什么的。话到嘴边，看起身的李星河又咽下。她大概是看在郑盈梦的面子上，想等他们两人都讲完再发问。
    李星河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都很感激她这个决定。因为陆辰舟说得越多，自己越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稳住没慌，等江文瑶打开ppt，按自己的节奏来演讲。
    李星河与陆辰舟一看就很贵的设计稍有些不同，她的里边更偏向女性的优雅与浪漫，色彩也清闲淡雅。
    看着像是……她谈恋爱了一般。
    恋爱这种东西不好描述，它是无形的。再说这设计只有风格一说，哪能说明什么。
    但就像刚才那款初柏，让郑盈梦说它像初恋一样。
    现李星河的设计，就给人似是情窦初开，充满少女那种若有似无的娇羞，与满怀心喜的热烈爱意。
    李星河不知道她们的奇怪想法，边讲边想，注意力都在怎么把它讲得比陆辰舟更好的事上。
    等她聚精会神专注的讲到最后边部份，看了眼平静的陆辰舟，在他等着自己的话时，忽然一笑，望向郑又蔓，异常坚定又笃定的讲：“一片树叶的枯木之香便能轻松勾起回忆，冷凛的冬季，一定有属于你故事的独特味道……”
    她柔软的嗓音，冷静克制又温柔迷人，像在给人讲述一个精彩故事，让听的人无比着迷。
    陆辰舟的是：冬季之约——属于时间的独特记忆。
    李星河的是：冬季之约——属于你故事的独特味道
    他们的创意确实是一毛一样的，只有文字上的稍微差别。
    看似相差无几，实则区别老大了。
    陆辰舟的“时间”一词，是个抽象的，范围太大，不具体。
    李星河的“你故事”一词，是个具象的，很容易就让人们想起关于自己的事。
    至于“记忆”与“味道”，就很好区分了。
    记忆同样是宽泛的词，而味道就代表着气味，代表着香水本身。
    不得不说，在广告语的创作上，李星河真要比陆辰舟优秀那么一点点，极少一点点。
    可这东西要碰上懂行的才行，要像倾城姿那样的甲方，李星河的这点优势可以忽略不计。
    陆辰舟望着肆意昴扬，踌躇满志的女孩，不由笑起来。
    徐昊平看他少见的笑，低声问：“我们稳了？”
    “我们输了。”
    输了你还笑屁笑！
    徐昊平摸下巴，瞧耀眼夺目的人，不太信服，却又非常服气。“虽然她成了我上级有点不爽，不过她这小脑袋瓜真是太神奇了，每次提案都能给我带来惊喜。”
    陆辰舟没接话。
    不仅是给他，也是给自己带来意外和惊喜。
    李星河看到郑又蔓脸上微妙的反应，低头感谢他们的观阅，回到座位上。
    郑又蔓在陆辰舟讲完后是想问问题的，但她在李星河讲完后，转头看身边的堂妹。“你觉得怎么样？”
    郑盈梦笑眯眯的无害讲：“我觉得两个都好。”
    这还要你说？这可是广州两家顶级4a公司的大首席做的提安，能不好吗？
    郑又蔓没让她蒙混过关，逼着问：“选一个。”
    郑盈梦状似为难的纠结好一阵，来回看优雅矜贵的陆辰舟和漂亮迷人的李星河，最后咬咬牙讲：“我选李总的。”
    反正她又不承担责任，全凭感觉选。
    郑又蔓追着问：“为什么？说说你选择李总的原因。”
    “说不上来。可能我是个女孩子吧，看她的设计有种想谈甜甜恋爱的感觉。还有后边的创意广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什么意思？”
    “让我想起了陆总给我写情书那会的事。”
    广告效果达到了，可为什么李星河有点想打人？
    而且甜甜的恋爱是什么鬼？她的设计风格完全是沿用“繁华”本身的品牌设计！
    郑又蔓频频点头，对她的反馈表示认可。
    她看左手边的长盛国际，歉意的讲：“陆总，你也听到了。我很想跟你合作，但以这个提案来看，显然是李总做的更合适一些。”
    陆辰舟颔首。“郑总，我能理解。”
    “那很感谢你参与此次竞标，我们有机会再合作。”
    “好。祝你们合作愉快。”
    李星河看起身握手，似是达成友好合作的两人，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赢了是吗？
    她是不是赢了？
    谁来给她一个确定的结果啊！
    好像在做梦！
    郑总你真的不要再慎重考虑下？让我的胜利来得稍微庄重又严肃点吗？！
    李星河还在发呆。
    上边郑又蔓已经和陆辰舟客套完。
    江文瑶也是压着狂喜，暗暗撞身边的老大，提醒她事情还没结束。
    李星河回神，看望着自己的陆辰舟和郑又蔓以及郑盈梦，极力克制着喜悦。
    郑盈梦瞧她抑制不住的笑，掩嘴偷笑。
    哈哈哈，这一刻终于来了，别说她本人，就是她们这些看戏的都很高兴啊！
    这事一定能成为她们的饭后谈资，直至下个新鲜事发生才有可能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