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呆怔了半晌,沐晚冲潘霓低喝。“他绝不会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
虽然她知道江显璋并非善类,但他好歹是席默临手下的人,他曾经还从这些人的手中救下过她……她绝不相信他会和潘霓这种人站在一起!
“啧啧……她是真的很信任你呢。”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间里,孙影琪抱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看向身后坐着的那人。
江显璋死死地盯着屏幕,阴沉开口:“你同我保证了的,不会伤她性命。”
“被潘霓的话吓到了?放心吧,潘霓只是吓吓她而已。”孙影琪轻哼,同他一起看向屏幕里的两个人。
“你不信?”潘霓讶异沐晚对江显璋的信任。“既然你不信他会和我联手,那我问你,他为什么还不来救你呢?这一层就这么几个房间,就算是挨个一间间的查,这会子也该查到了。”
她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带着浓浓的戏谑和恶意,只为击垮沐晚最后一丝的冷静。
沐晚不自觉地颤抖着,在她的一再紧逼下轻声重复,像是说给潘霓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不信……我不信……”
潘霓一阵讥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今天是不会有人来救你了。让我想想,彩蛋一般都是放在最后哦?那不如就让我们先看看比赛进行到哪里了?”
她说着走到墙边打开电视,切换到网络转播台。
“……三号的这组作品让我看到了新时代女性的自信,我之前一直说三号是特立独行的,喜欢剑走偏锋。但不得不说这恰恰又是她作品夺人眼球的地方……”画面中,作为评委的grace正就刚刚三号选手的作品进行着点评。
“呀,马上就到你了。”潘霓抱着双手注视着电视里的画面,偏头冲沐晚戏弄地笑。“可是怎么办呢?我们可怜的四号现在因为要准备彩蛋而抽不开身,等下没办法上台介绍设计理念了呢~”
沐晚冷冷地盯着她:“潘霓,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潘霓一声冷哼,声音陡然变得阴寒:“什么好处?!告诉你,只要能毁了你!让你拿不到‘至秀杯’的决赛冠军,于我来说就是一种满足!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沐晚完全不能接受她这种极端的心理:“潘霓,难道你还在对退赛的事耿耿于怀?可你怎么不想想,那是你自己做错了事。如果你不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卑劣手段,怎么会被大赛除名?你犯了错不知道改正,竟然还想一错再错吗?!”
“你给我闭嘴!”潘霓一声厉喝。“少用你悲天悯人的那套来糊弄我!我会被退赛、被开除,全都是因为你!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毁掉的滋味!你不是想拿冠军吗?我倒要看看,一个没有设计师的团队,到底能拿到怎样的成绩!”
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电视里就传来了一阵轻缓的音乐声。同时画面整个暗下去,只余正中央t台那处,还亮着萤白的光。
音乐很快就变得轻快起来,伴着富有节奏的鼓点,有璀璨的星光自t台延伸,渐渐笼罩了背后的整面led屏。
而那长长的t台,就如连接着那片星海的银河。身姿高挑的模特儿们从遥远的星空那头走来,跨过银河,落入人间。
潘霓瞪着画面里那一件件夺人眼球的服装,眼睛里满是嫉妒的光芒。
这是那个女人设计出的衣服?她哪里来的灵感,竟然能设计出这样的作品?!
不仅是美,更是鲜活的。每一个线条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力,灵动的夺人眼球。
她恨恨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女人:“这组作品真是你的设计?”
然而此刻的沐晚已经完全听不到潘霓在说些什么,模特展示只有短短的几分钟,马上就该是她上场的时候!
她心急如焚,然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现场重新调亮灯光,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主持人喊出“让我们有请4号设计师沐晚!”后,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那条已经开启了的通道,迟迟没有人走出来。
主持人有些意外,又将话重复了一次,然而却依然没有动静。
观众席开始出现了骚动,连评委席上的几位评委,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而就在主持人准备再喊一次时,突然就有工作人员冲到台上,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特写下,只见主持人微微蹙了蹙眉。
面对直播情况下的突发事件,主持人的第一任务就是要救场。待工作人员下去后,他整理了一下麦克风,道:“呃……是这样的,我们的4号设计师因为某些原因现在不能上场。那就让我们跳过介绍设计作品这一环,请各位评委老师直接打分!”
这无疑是让众人意外的,一时间观众席上低声议论不断,都在猜测在这么重要的决赛之日,设计师为什么会突然缺席。
沐晚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而潘霓望着镜头里扫过的面面相觑的人们,则是满意地勾唇。
没有了设计师的心得阐述,再好看的服装也只是徒有其表而没有灵魂。而且决赛之日缺席,更会给众人留下不重视赛事的印象。
她就不信有了这些不利因素,沐晚还不会和冠军失之交臂。
她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那些评委的点评,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震动声低低响起。
沐晚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双眸。
是她的手机!
潘霓也听到了这声响,将视线投向沐晚掉落在一旁的手包中。
她走过去将手包捡起,从里面取出了正在“嗡嗡”作响的手机。
眼睛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微微一眯。
“啧……是席默临的电话呢。”潘霓走到沐晚身边去,将正在震个不停的手机举给她看。“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哦……对了,直播嘛!”她扫了一眼电视上正在直播着的赛事,嘲弄地哼笑了一声。
手机震动了半天,挂断。然而没过两秒又再次震动起来。
那持续不停的震动让手心都泛起了麻,然而潘霓却毫不在意,她将手机从左手抛到右手,又从右手抛到左手,一双眼睛只看着沐晚:“你想不想接他的电话?”
沐晚望着那在她两手间不断被抛起的手机,没有说话。
“怎么?难道你不想接通这电话,告诉他你现在的处境吗?”
沐晚将目光移向她的脸,温声劝慰:“潘霓,收手吧。你知道席默临的手段。另外我的手机有定位,他想找,就一定找得到我的。”
潘霓的脸色一白,犹如被烙铁烫了手,瞬间将手里的手机扔出老远。
手机砸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嗡嗡”声却依然锲而不舍地响个不停。潘霓突然就冲过去朝着那在地板上转圈的手机踩下去,踩了几下没踩坏,又捡起将其扔出了窗外。
看着那呈一条抛物线飞出去的手机,她放肆地大笑起来。
“找你是吗?那就让他来找你吧!只不过等他来了,也只能替你收尸了!”
她拽过沐晚,将她一把按在了窗户上。
沐晚半个身子瞬间探出了窗口。
底下是宽阔的广场。
灰白的地砖一块块整齐地排列着,从楼上往下看去,干净的似乎没有一丝灰尘。
潘霓随着她一同往下望。
“你看我为你选的位置多好?旁边还有喷水池呢,你看到那道彩虹没有?还有那些盆景……什么颜色都有了,可唯独就缺了一抹红。”她的声音在沐晚的耳边低柔婉转,却是演奏着一曲死亡之歌。
“所以啊,你就委屈一下,我是真的很想看血红的花绽放的样子呢。那画面一定美极了……”
沐晚绷紧了身体望着楼下的那片平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冷汗涔涔,喉间有一股呕意正涌上来。
她双手死死地抠进窗户的缝隙,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潘霓,你不能这样……”
而另一边的房间里,江显璋猛地站起身来:“她想干什么?!”
孙影琪伸手按上他的肩,“你别急,都说了是在吓她了……”
“你tm是在玩儿我?!”江显璋却是一把甩开她的手,暴怒地吼。“我说了,只准拿掉那孩子,不准动她的命!”
“就算动了她的命又如何?!”孙影琪突然一声冷喝。
“你自己也说了她就是个祸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斩草除根!”
“你、找、死、吗?”江显璋咬紧了牙,一字一句。
他现在才发现这女人狡诈至此,原本说好了只让沐晚丢掉肚里的孩子。可她现在竟然想两条命一起收!
“江显璋,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潘霓压根不知道沐晚怀了孕,所以今天完全是奔着她的命来的。你若不想计划失败,就不要管那么多。”
江显璋目眦欲裂:“你耍我?”
孙影琪试图缓和他的情绪,道:“我这不是耍你,这也是身不由己。是你主动来找我借刀杀人,我手里只有潘霓这把刀。现在这把刀既然架在了脖子上,就不得不下手!”
“那也不行!”江显璋一声暴喝,往外冲去。
孙影琪大惊,厉声道:“江显璋!你现在去就暴露了!”
然而江显璋却是充耳不闻,转眼已冲出门外。
孙影琪在原地怔了半晌,狠狠跺脚:“蠢货!”
而这边潘霓正意欲下手,却听到身后传来巨响,她本能地转头望去,只看见一道黑影冲过来。下一秒,铁条般的手箍上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扯回来狠狠掼倒在地。
潘霓痛苦地抬起头来,当看到江显璋将沐晚从窗边拉回来之后,顿觉惊愕。
“你……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沐晚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此刻听到潘霓的话,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她愣愣地看向潘霓:“你……说什么?”
潘霓从地上支起身子,闻言自嘴边勾起一抹讥笑:“我跟你说了吧?我绑你过来是经过你身边这个默许的。”
犹如一记重锤砸下,沐晚虚弱地晃了晃,待反应过来自己还站在江显璋身边,顿时惊恐万状地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她死死地瞪向对面脸色阴暗的男人,说出的每个字都在颤抖:“江显璋,她说的……是真的吗?”
江显璋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点头。
瞳孔急剧地收缩,沐晚再次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再动弹不得。
“为什么?!”她失声尖叫。
“因为你不配待在我大哥身边,更不配怀上他的孩子。”冷的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自江显璋的口中吐出。
沐晚的双手死死地陷进皮肉,她大力地抽气,整个人在巨大的惊怒之下瑟瑟发抖:“你什么意思?”
他什么意思?!
江显璋不说话,而是抬脚迈步走向她。
沐晚背靠着墙,再无路可退,眼见着他走过来,犹如见到了朝着她走来,高举着镰刀的死神。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她尖叫,眼泪如珠子般滚落。
“你知道吗?我这些天一直在后悔,后悔那天把你从医院里放出来。”江显璋一双漆黑的瞳孔里闪着冷冽的寒光。“因为如果我不把你放出来,或许你那天痛的还干脆利落些。”
沐晚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她急促地抽气,哭得更加厉害。
“不……不!江显璋,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她一手抵在他的胸膛,一手护上自己的小腹。像一条被按在了砧板上的鱼,绝望地挣扎着。“这孩子是席默临亲口说了要留下的,你不能动他!”
然而江显璋却是冷清一笑:“你现在把我大哥当成救命符来用,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就算是他亲口说要留下又怎样?他已经被你这个女人迷惑地失了本心,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沐晚眼看着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声音愈发凄厉,像是要刺破这四面囚笼一般的墙。
然而却是无望,他终于在她面前站定。
她心口一窒,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