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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什么都不重要
    冷。
    刺骨的冷。
    像是有无数根针刺进皮肤,生生钉在了骨头上。而肢体已经僵硬,似是裹了厚厚一层冰。然而水还在往下倾落着,像一场雨,不断地敲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像是无数的石头砸下来,痛到她抽搐。
    她在哪里?她要死了吗?
    沐晚像是陷进一片泥泞的沼泽里,眼前一片漆黑。她睁不开眼,只感觉到有冰冷的水灌进她的口腔,她本能地想要挣扎,然而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明明是冷到像是下一秒就会死去,可是却分明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不断翻涌,像是沸腾的水一般灼烫着她。心口像是着了火,一路蔓延着烧下去,烧的她心神俱灭。
    痛,真的好痛。
    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沐晚,沐晚,一声一声无比温柔。
    席默临,是你吗?
    她低低呜咽,想要去抓住他,抱住他。她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终于,一双大掌伸过来。
    那掌心是那般的温热,使得她一经触碰就牢牢抓住再不能放。
    “席默临……席默临……”她无措地轻唤着他的名字,将身体依偎过去,贴到他宽厚胸膛上的那一霎,她体内翻涌着的血液顿时冲撞的更加厉害。无数凌乱的记忆涌上脑海,她张开嘴,像濒临渴死的鱼一般,低低地轻喘:“席默临……救我……”
    黑暗中,一双泛着暖意的薄唇覆上来,带着一丝试探、一丝虔诚,轻轻吻住她。
    不……不是这样的……他很少这么温柔……他不应该这么温柔……
    沐晚本能地回应着,双手像藤蔓一般缠上他的脖子,急切而痴缠。她已经感觉不到寒冷,暴露在外的肌肤甚至在冒汗。热,要将她烧成灰烬一般的热。
    “席默临……”手沿着他健硕的胸膛一路往下,她低泣出声,需要他更多的爱抚,才能缓解身体不断蔓延着疼痛和需求。然而她口中一遍遍地轻唤,却让抚摸着她的男人顿下了动作。
    “沐晚,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沙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似是梦里的回音,极不真切的响起。
    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使得沐晚终于睁开了眼,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勤孟远……”她喃喃地低喊,呆滞地望了他一阵,愈发难过地哽咽出声。
    是啊,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席默临,她怎么能忘了呢?
    就在半个小时前,在那两个男人即将突破防线,要玷污了她的时候,是他冲进来将她救下。
    她亲眼看着他将刀刺进面前男人的心脏,刀尖拔出来的时候,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脸。沐晚从未见过那样的勤孟远,狰狞着面孔,一刀一刀砍下去,像最残忍的屠夫,又如同最冷酷的野兽。
    那两个人死时的惨状就这样涌入脑海,胃里瞬间涌上来一阵呕意,她按住心口俯下身去,然而却是喉头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勤孟远立刻扶住她,将她从放满冷水的浴缸里抱出来,温声安慰她:“别怕,只是过量服药产生的副作用,会好的。”
    呕出一口血后,沐晚的神智清醒了几分,虽然身体依然虚软,触碰到他也依然难受,可是到底是能够控制住自己了。
    她张了张嘴,嗓音已是一片嘶哑:“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勤孟远将她放在床上,用毛毯裹着她,闻言轻轻弯了弯嘴角:“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够找到你。”
    这本是一句十分温暖的话,然而此刻沐晚听着,却觉得莫名的悚然。她怔怔地望着面前眉目含笑的男人,心里升起莫名的不安。强忍着周身的疼痛,她问:“勤孟远,你……你真的杀了那个白芷吗?”
    话一出口已觉得多余,分明就在刚刚,她已经亲眼目睹了他杀掉那两个男人。虽然不愿意相信,可那样狠厉残忍的动作,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杀人。
    勤孟远怔了怔,蓦地笑出声。他伸手揉一揉她湿漉的长发,拿过一旁的干毛巾替她擦拭。
    “我杀没杀白芷重要吗?”他笑着看向她,眉眼间皆是柔色。“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沐晚背脊僵硬,望着他温润如玉的面容,突然就再说不出话来。
    替她擦干头发,勤孟远拉开床上的被子,扶着她躺下去:“乖,先睡一下。你刚刚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已经发烧了,我去给你拿药过来。”
    沐晚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顺着他的力道在床上躺下来,虽然头痛到几乎要裂开来,然而却怎么能睡着?
    她这个时候才有时间观察四周,也是在这时,沐晚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包括警方都没能找到勤孟远的下落。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那样的情况下,谁能想到他竟然没有离开g市,反而就在g市藏了起来呢?就连她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藏在了沐家的老房子里。
    这间房子自十年前被债主收去抵押债款之后,她就再没回来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房子竟然还没有被拆。而她现在躺的就是她以前和沐晓住的房间。
    就连身下的床,都是之前的那张。只是十年过去,房子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除了她身上盖着的这床新被子,房间里其他的一切都是陈旧不堪的,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头顶吊着一盏灯泡,已经坏掉,忽闪忽闪,发出微弱的昏黄的光。角落里丢着几个打开了的桶装方便面,还有几个饼干袋和矿泉水瓶。
    原本东南角的那面窗户已经被青砖堵住,看样子像是刚堆上去的。勤孟远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将所有能堵上的窗子全都赌了个严严实实,这样门一关,晚上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况且这一片早年因为要拆迁的关系,早已是家家人去屋空。
    沐晚愣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所以这几天里,他就一直躲在这间破屋子里,靠方便面和矿泉水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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